第五章 竄貨做局
兩人分開后，岳珊珊看着謝林的背影，又看看手裏的杯子，饒有興緻的低語：“難道他就那麼篤定？”
她其實對這杯子並沒什麼把握，後面買下第二隻，更多是賭氣的成份。
再加上，反正正好不知道給老爺子送什麼，正好就用這杯子當禮物也不錯。
不管了，回去給老爺子看看就知道了……
謝林將岳珊珊的名片收好，沒有再耽擱，從市場上挑了幾件不值錢的當作禮物，直接來到了“通寶軒”。
一顆明光鋥亮的腦袋正躺在櫃枱后的躺椅上，店裏夥計正在擦拭貨架上的古玩。
“呦~您今看看什麼？”夥計看到有人上門趕緊上前招呼。
謝林笑着點點頭：“沒事，我找李老闆說點事。”
說著將手裏買的東西擱在桌子上：“李老闆不在嗎？”
李大頭盯着手機的眼睛抬眼一瞥，發現是謝林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只是一閃而逝。
他一拍大腦袋從櫃枱後面站起身：“呦，這不是謝老弟嗎？今天怎麼有空過來老哥這邊，是不是有什麼發財的營生，照顧照顧老哥。”
“強子，怎麼這麼沒眼力見？謝老弟親自登門，還不趕緊去把我珍藏的明前雀舌給換上？”
夥計點頭哈腰：“原來是謝老闆，您瞧我眼拙的，實在對不住，您跟掌柜的稍作，我這就去給您換一壺茶去。”
這就是坐店開門的。
別管生人熟人，掌柜的和夥計，三言兩語便把登門者捧的高高的。
有那些沒見過這種場面的，直接都被幾句高湯灌迷糊了，一旦談起價格，甚至還價都不好意思太狠。
謝林拱拱手：“李大哥這可太客氣了，弄的小弟我是受寵若驚啊！”
將謝林讓到客座上，李大頭表現得極為熱情，不知道的，還真以為這倆就差拜把子的親兄弟了。
“怎樣謝老弟？前幾天可是給了逆一個大漏！一塊和田素玉回紋璧，謝老弟收購價還不到八萬，這轉手一出可就是一大筆進賬啊！”
謝林出學校不久，給人感覺還是個剛進社會的愣頭青。
再加上他故意裝出一副憨厚的樣子，笑着搓搓手：“這還都得多虧李大哥照顧我和肖亮，這不今天專門帶了點東西，聊表謝意。”
李大頭眼底微微閃過一絲輕蔑，臉上卻依舊堆着笑：“怎麼樣謝老弟，東西出手了沒？要是沒有合適的，要不要老哥給你留意牽牽線？”
“多謝李大哥，東西昨天剛出手，陳老闆還說，他好像經常來李大哥這裏……”說著伸着脖子朝內堂方向望去，好像在找什麼人？
李大頭心中嗤笑一聲。
現在高興，等陳老闆下次來，我就給他點出問題，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小子怎麼應對！
畢竟是個剛畢業的愣頭青，根本上不了檯面，看來以後博古齋這個對手，不需要去重視了。
不過看着小子一直瞅着懷裏一個破包裹，莫不是這小子真淘換到什麼好東西了？
這是想饒過我，直接找陳老闆出手？
謝林不說話，李大頭也不說話，只是裝作無意的觀察着謝林的表情。
只見每隔一會，謝林就朝着店門的方向看去，偶爾有客人登門，謝林都是眼睛一亮，等看清來人的樣貌，又露出一臉失望。
喜怒形於色，這也想進古玩這個圈子？
李大頭心裏的鄙夷越發嚴重。
不過對於內心的猜測倒是越發肯定，這小子明顯是淘來了什麼好東西。
一直坐着乾等了快一個小時，謝林才失望的站起來：“李大哥，這次多謝你照顧我和肖亮，改天有機會，一定好好招呼李大哥一次。”
李大頭不在意的擺擺手：“同行間互相幫襯着，這樣大家才能一起發財，謝老弟不需要這麼客氣，要是有什麼好東西，能讓你老哥長長見識就好。”
李大頭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謝林懷裏的包裹。
“好，要是遇到了好東西，一定請李大哥幫小弟掌掌眼！”謝林滿口應下，抬腳便要走。
李大頭趕緊起身叫住：“謝老弟，你這可就不厚道了！老哥看你今天這神色，是不是淘到了什麼好東西，想找陳老闆出手？”
謝林似乎有些猶豫，最後一咬牙：“算了，李大哥慧眼如炬，小弟也就不隱瞞了，確實今天跟肖亮在鄉下淘到個東西，不過東西我並吃不準，是不是開門貨還兩說呢。”
李大頭哈哈一笑，拉着謝林的手：“謝老弟啊，你說老哥給了你那麼大一個漏，你有東西都不敢讓老哥上上眼，是不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謝林連連擺手：“李大哥誤會小弟了，實在是東西我吃不準，怕拿出來讓李大哥看笑話。”
“唉？這麼說話不就見外了？老哥我好歹在這行比你多幹了幾年，雖然資質愚鈍，但總算有點傻經驗不是？要是信得過老哥，拿出來讓老哥我也長長見識？”
謝林猶豫了一下，最後拿出包裹慢慢打開：“好吧，東西還沒來得及回去清洗，李大哥幫小弟掌掌眼。”
包裹一打開，李大頭的眼睛就猛然一縮。
那筆筒下面露出的一個“珏”字下半邊，便讓他心裏咯噔一下。
不會吧？？？
這小子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當下便小心的捧起筆筒，大半部分都被後人上的漆遮住了，不過底下脫露出來的地方，那雕工、那刀法……
在他看筆筒的時候，謝林也在一旁裝作無意的講起筆筒的來歷，只不過都是現編的。
這也算是古玩行業的一個賣貨手段，甭管東西對不對，先給它配上一個曲折的故事，立馬就會讓買家心理多了一點信任。
李大頭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
這小子什麼運氣，這種東西也能讓他遇到？
如此珍寶，在這麼個愣頭青手上，簡直是暴殄天物。
“謝老弟，這東西，你怎麼看？”
謝林皺眉道：“看那個露出來的字，可能是顧珏大師的手筆，不過這種大師的作品，怎麼可能流落到村裡，還正好被我遇上？我估計，應該是後人模仿的顧珏大師，不過看着刀工，仿製的人技藝也不會差！”
李大頭心中暗笑，這雕工絕對是顧珏的，別人根本仿不來！
不過還是道：“不錯，李老弟年紀不大這份眼力卻是老辣，不知老弟有意出手沒？”
謝林裝出一副被誇得意的樣子：“出手肯定要出手，只是沒有合適的買家，這才來看能不能遇上陳老闆……”
“不用那麼麻煩，老哥我這邊正好有個老顧客，讓我給留意這類東西，價格很不錯，老弟要是願意割愛，不如送老哥一個人情？價格絕對公道，十五萬！這是那顧客給的最高價，老哥一分錢不賺，只為了維護老顧客！”
謝林有些為難的道：“李大哥剛剛送了我一個大人情，價格也實在，轉給您當然沒問題，只是這油漆還沒清洗，萬一是個假貨……”
李大頭直接佯裝慍怒：“老弟這是覺得我李大頭是那不懂規矩的？你放心，錢貨兩訖，出了這個門，他就是快木頭疙瘩，也跟老弟你沒關係！”
說完，直接要了謝林的卡號，當場將錢轉過去。
謝林眼睛一亮，不過還是猶豫不決：“不行李大哥，萬一出什麼問題，再讓李大哥有什麼誤會，我還是回去清洗一下再來找您上眼。”
作勢想要拿回，李大頭裝作不高興的樣子：“李老弟，竄出去的貨，可不興要回去！好了好了，不管東西對錯，老哥都承你這個情！”
謝林滿臉不情願的被李大頭送出店外，“無奈”的搖頭離開，轉過身，嘴角卻勾出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