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前路晦暗

第139章 前路晦暗

顏武放下電話,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突然他身子一驚,在南羽從床上爬起的瞬間先一步將她按住,南羽眼神兇狠,喉中低吼。

巨大的困意讓顏武身體疲乏,手上並沒有什麼力道,被南羽重重推坐在地上,只覺得酸苦從胃上急涌而出,半天回不過神來。

南羽隨手操起凳子怒氣沖沖地扔向大門,“砰!砰!”

大門與通道相連,進行過嚴格的抗壓測試,南羽這種衝壓對它來說比蚊子哼哼還要可笑,見大門沒有反應,南羽急紅了眼,將凳子扔向四周的玻璃,玻璃雖然經過鋼化,但如果對準某個角狠力砸下去依然有破壞的可能,當初酒店設計的時候預留了逃生可能。

顏武咬着牙,強迫自已站起來,他臉色臘黃,經過一夜,臉上的面霜油膩凝成一團,再無遮不住他死氣沉沉的臉,顏武想搶下南羽的凳子,卻被她再次推倒,身子撞在了桌頭柜上,悶哼一聲,“別砸了,沒用的,這裏是銅牆鐵壁你出不去的,再說了,就算你出去又有什麼用呢,韓越澤在飛機上……”

“你閉嘴!”南羽怒不可遏,“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韓越澤如果平安上了飛機,為什麼秋尾和陳一會失聯,一定是出事了!”

“能出什麼事,他們想劫走韓越澤,被丟進大海根本不足為奇,至於韓越澤,他是韓總的親生兒子,誰敢動他?”顏武試着靠近,觸碰到她的手臂,“再等五個小時,天一亮,韓越澤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了,難道要他看到你這副狼狽樣,要他擔心?”

“憑秋尾和陳一的本事,如果被你們抓住,不可能事前一點訊息也傳不出來,他們失聯了,不對,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顏武劇烈地咳嗽起來,身體陣陣發冷,感覺有股寒氣浮在體表,一會進,一會出,整個人暈暈乎乎,手腳無力。南羽扼住他的脖子,“聯繫韓奇。”

眼前漸漸模糊,南羽的臉在兩層眼皮之間搖搖晃晃,“好暈。”

南羽毫不客氣地砸在他肩胛骨上,“別裝死,我讓你聯繫韓奇。”

顏武本就虛弱,加上沒有休息好,腦子裏像塞滿了棉花,被南羽一晃,腦仁都要甩出來,“好難受。”

南羽似乎想到了辦法,扯開顏武的衣服,順帶扯壞了自已的衣領,隨後她利用顏武的指紋解鎖手機,挑了幾個可疑號碼一一打過去,“救命啊,顏武不知怎麼,暈了過去,快來救救他!”

半暈半醒間,顏武痛苦地抓着南羽的衣服,他知道她要做什麼,可是韓越澤……就算她見到韓奇又能怎麼樣呢。

南羽取出房卡背後的藥劑,偷偷粹在戒指里的細針上,她抱起已經不醒人事的顏武,做出擔心的樣子,只等來人將這情景看個正着。

很快,酒店工作人員帶着醫生進來,他們將顏武放進潛水倉里,告訴南羽,“韓總說不打擾南小姐休息,我們會提供最好的醫療服務,不遺餘力地搶救顏武。”

韓奇想軟禁她,南羽望着摔碎的凳子和扔得七零八落的裝飾品,她相信來人已經明白這裏發生過什麼,如果現在不走,她將成為一隻真正的籠中鳥,再無出去的可能。現在,籠子已經打開,她一定要飛。

南羽出奇不意地挾住來人的脖子,一個巧力將他摔翻在地,剛才的瓶里還剩了一些藥劑,南羽將它們悉數灌進了他的嘴裏。醫生和酒店工作人員看傻了眼,幾個女人更是驚叫着抱成一團。

潛水倉即將關閉,南羽理所當然地沖了進去,留下剛才的大漢,“如果不想他死,就聯繫韓奇。”

“我,我們沒有韓總的電話。”

管他有沒有,南羽想,只要留開這個鬼地方,她有的是辦法找到韓奇,顏武已經全面發青,嘴唇變得烏紫,他暈了又醒,醒了又暈,反覆幾次,竟然睜開眼,順着南羽的方向,伸出手,“不要找他,走!”

“沒有阿澤的消息,我不會走。”

潛水倉很快抵達地面,醫生驚叫着向地面接應人員報告南羽襲擊保鏢的事,南羽早有準備,順手將顏武掐在懷裏,“別過來,過來我就掐死他,他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是斷了喉管無法呼吸,必定死路一條。”

顏武是韓奇看重的人,他如果死了,在場的人都脫不了干係,所以沒人敢輕舉妄動,他們一面小心翼翼地退後,一面等待韓奇的指示。

沒想到,沒等來韓奇,卻等來了高澤,他手上纏着刺眼的白色紗布,整個人東倒西歪地衝過來,渾身都是酒氣。

南羽將顏武往外推了推,“別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他。”

高澤才不管她說什麼,好像被強光刺到一樣眯着眼,顫巍巍地向她跑去,南羽出腳踹他,他也不躲,被踹翻在地上,南羽帶着顏武躲進救護車的駕駛室,準備逃走,醫生急得滿頭大汗,“不行啊,病人經不住這樣折騰,必須立刻搶救。”

高澤趁南羽不備跳上副駕駛,將顏武扔下車,“開車!”

南羽來不及多想,一踩油門,飛馳而去,可是要去哪呢,四面穿出幾輛越野車將後面的追兵擋住,南羽開着車穿過市區,駛向越來越陌生的風景。

“換車!”

南羽被高澤牽引着上了另一輛車,又是漫長的旅程,“你沒喝醉?”

不過是往身上倒了點酒而已,高澤熟練地變換擋住,一路狂奔,南羽腦中儘是空白,這是在幹什麼,這是要去哪裏?

已經中斷了許久的信號器重新閃起藍色的光,南羽迅速接通,對面傳來影子的聲音,“韓總上了飛機,陳一和秋尾也在機上……”

南羽懸着心放下大半,整個人癱軟在座椅上,一夜辛苦早已讓她不堪重負,隨時都處在崩潰的邊緣,可是影子接下來的話冰刀一樣狠狠扎在她身上,“可是……”

“可是什麼?”南羽一下子坐了起來,天色如墨,星子無光,高澤用力攥緊的手滲出血腥,紅色染污了紗布,他默默鎖上車門,放緩車速,以防南羽有任何衝動的舉動,好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影子聲如蚊吶,還帶着哭腔,“可是飛機失聯了……”

飛機失聯?南羽簡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飛機怎麼會平白無故失聯,“一定是韓奇的陰謀,他故意變換航線說飛機失聯,其實是把阿澤轉移到其他地方軟禁起來。”

韓奇!南羽咬牙切齒,她大力地推搡着車門,好在高澤提前上鎖,她轉身去搶方向盤,高澤一腳剎車,南羽不受控制地沖向擋風玻璃,眼看就要撞上去,她閉上眼,身體縮緊。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襲來,原來是撞在了高澤的手上,而高澤被安全帶拉住,同樣有驚無險。

“我要下車。”

高澤沒有作聲,絲絲抽着涼氣,好像忍受着巨大痛苦,車裏太暗,南羽藉著導航儀的亮光根本看不清高澤剛剛被她撞斷的手骨,只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放我下車,我要……”

“你要什麼,這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現在下車,走到後天也走不回去。”

經他一說,南羽開始搶奪方向盤,想把高澤推搡下去,高澤氣得大吼,“鬧夠了沒有,你究竟要害死多少人才肯罷手?”

他聲音太大,氣勢攝人,南羽愣住,“我只想救阿澤,其他的我不管。”

高澤將已經被血徹底染紅的手放到南羽面前,因氣憤氣息甫定,眼裏快要冒出火星來,“我的手啊,廢了!你是不是連我的命也要一起拿去才肯罷休。”

“可笑,你的命跟我有什麼關係?”

南羽望着那刺目的紅色,心莫名顫了一下,可是明明是高澤自作自受,她不過想救韓越澤,究竟有什麼錯,誰生,誰死,跟她有什麼關係。

高澤被她氣到無語,她就像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怎麼說都聽不進去。“你回去找韓奇,問他要人?”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辦法嗎?飛機失聯,韓越澤失蹤,連陳一和秋尾都在飛機上,都這時候了難道還要她徐徐圖之,等她圖完,給他們收屍嗎?

高澤追問,“你覺得他會順着你?”

“還有比這更快的方法,就算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試試,他說過只嫁給顏武,就答應放過阿澤,是他不守承諾,我當然要找他問問清楚。”

“他讓你嫁你就嫁,他讓你跟顏武上床,給他生孩子,給他陪葬,你也願意?”

“我願意,只要能救阿澤,我什麼都願意。”

南羽篤定的眼神異常明亮,高澤因激動而起伏的胸口更加抑制不住,眼角酸澀,好像有什麼快要溢出來,“你就這麼喜歡他。”

“喜歡,過命的喜歡。”

高澤呼出一口濁氣,撓着頭傻傻地望着窗外,“喜歡……”

南羽繼續掙扎,拚命想逃出高澤的掌控,想回去跟韓奇理論。

“別傻了,不關韓奇的事。”

“什麼不關他的事?”

“飛機失聯不關韓奇的事,他現在正滿世界地找線索,你最好不要這個時候自投羅網,我不覺得你比韓奇能更快找到線索。”

南羽幾乎勒住高澤的脖子,逼問他,“什麼叫不關他的事,除了他還能有誰?”

“總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陳一和秋尾,哦,或許不是他們,侵入了監視系統,替換了監控畫面,想利用韓越澤登機的時機偷天換日,沒想到,他們剛上飛機,艙門提前關閉了,拒機場保鏢反饋,三個人確實在飛機上,而飛機從雷達圖上消失了……”

“消失了……”南羽苦笑,一架龐然大物居然平空消失了,這讓她如何去找,難道她跟韓越澤的緣分如此淺薄,她緩緩將目光移向高澤,滿滿的怨恨,突然,她握緊拳頭,扑打着高澤,邊打邊罵,“都是你,是你把他騙去美國,混蛋,你給他抵命。”

高澤無聲地承受着她的暴怒,等她打累了,輕輕抬起手,撫住了她的頭,“南羽,我這樣對你,難道不是喜歡嗎?”也許是雙胞胎之間的心靈感應,第一次見她,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心裏酥酥痒痒,像撓着心尖的羽毛,一下又一下。

“你除了給我添噁心添堵,你做過什麼,這如果叫喜歡,我殺了你是不是叫愛?”

高澤擲重地抓住南羽,臉上的委屈毫不掩飾,“我為你廢了一隻手,你知道這隻手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它比我的命還重要,我知道你和顏武在賓斯酒店,第一時間趕來救你,你摸着良心講,今晚要是沒有我,你還能完美地坐在這裏嗎?”

“要是沒有你,我已經跟韓奇理論清楚了。”

“你是不是幼稚?你現在回去只能是死路一條。顏武背着韓奇建立了秘密監控體系,因為你已經暴露了,韓奇不會留着這麼一個有所隱瞞的手下的,就算是跟了他二十多年也不行,所以韓奇必定要他命。但看在以往的情份上,韓奇必定給他一個體面的死法,如何體現,莫不過讓你陪葬,讓他在地下比翼雙飛。”話已挑明,南羽現在回去必死無疑,“你還要去嗎?如果你現在還要去,下車,走回去,走到後天上午,韓越澤是生是死應該已經明了了。”

南羽聽出高澤弦外之音,故意問,“不找他,我還能怎麼辦?”

“聽不懂嗎,讓韓奇去找,他勢力更大,手段更多,不出意外,天一亮,應該就有消息了。你要是想回去送死,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南羽漸漸平復了情緒,目光落在高澤的手上,“你的手真的廢了?”

“如果遇到一個像我這麼優秀的天才醫生或許還有復原的可能,可惜,我不能自已給自已做手術。”

都什麼時候了,還要貧,南羽愣愣地望着鞋面,非常低落。

鄉野的風很冷,入夜的天很黑,高澤握住南羽的冰冷的手,將外套脫下給她,“再開五公里有個落腳點,到那裏就不會這麼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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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夢師的甜蜜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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