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
“來人哪,求求你們快點救救我的孩子,她快不行了。”穿着一身素白羅裙的女人,頭上沒有一絲的裝飾。她抱着襁褓中只有一絲呼吸的女兒,拚命的敲着門。
守在冷宮門口的兩個侍衛放下手中的酒瓶,惡狠狠的盯着傳出聲音的方向,對着另一個人說,“都關在這裏了,還不老實。天天換着花樣來煩我們。”
“今天是陛下和新皇后大婚的日子,我們兩個居然要來守着這個廢后還有那個不詳的孩子。”另一個人朝着那個方向吐了一口口水,嫌棄萬分的轉過臉。
楚輓歌哭的聲音都啞了,她拍門的手,也漸漸停了下來。
她褪去了昔日的高傲,現在的她只是一個無助的母親。
她流着淚,顫抖的手輕輕的撫過女兒的小臉,聲音極其的顫抖,“柔兒,再堅持一下,母親一定會救你的。”
她被廢了后位,而她的母族,楚家一族,一百四十二條性命,全部都葬送在自己最愛的丈夫,也是現在南黎高高在上的皇帝手中。
今日,是南宮越迎娶新皇后的日子。
這個新皇后,是她曾經最相信的好友,秦曼。
她抱着女兒瘦小的身體無助的哭着。這個女兒,是她的命啊,當初自己疼了一天一夜,拼了自己的命將這個孩子生出來的。
孩子出生的那日,南宮越沒有出現在青鸞殿,但是第二日他一出現就是廢了她的皇后之位,讓她去了冷宮,連帶着這個孩子。
直到後來,她才知道,原來是秦曼放出的消息,說是這個孩子是不祥之兆,會毀了南黎。最可笑的是,南宮越居然信了。
家人已經全部斬首示眾了,她也被廢了皇后,但是女兒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她不能再失去女兒了。
芷柔的臉色越來越白,最後停止了呼吸。楚輓歌抱着女兒的身子,冰涼的淚水落在了她小小的臉上,她聲音很小,很顫抖,“柔兒,柔兒不要嚇母親。柔兒你醒醒。”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讓門口的兩個侍衛也愣住了。
“不會出什麼事情了吧。”其中一個有些被嚇到了,兩人站起來,“要不,去看看?”
他們打開滿是積灰的院子,看見廢后抱着停了呼吸的小公主癱坐在地上,眼睛無神的看着遠方。
天很冷,但是楚輓歌就像是感覺不到一般,她赤着腳,只穿着一身薄衣坐在院中,她的手輕輕的拍着孩子,就像是哄着她睡覺一般。
她那雙猶如星辰的眼眸此時已然黯然無光。她對南宮越抱有的最後一絲希望,再也這一刻,統統破滅了。
她現在,真的是,什麼都沒有了。
“開門。”門外響起了一個女子好聽的聲音。這個聲音,楚輓歌簡直是熟悉到厭惡了。
秦曼用手絹捂着鼻子,一臉嫌棄的走了進來。不過看到楚輓歌的那一刻,她就忍不住笑出聲來,“姐姐,好久不見了。這個孩子,都已經死了吧,來人啊,送小公主入土為安。”
聽到要動她的孩子,楚輓歌立馬站了起來,緊緊的抱着孩子。“我看誰敢動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你們不許碰。”
“姐姐,這畢竟是陛下的骨肉,雖然是不祥之身,但是還是讓她入土為安了好。”秦曼冷漠的看着楚輓歌,伸手輕輕的示意了一下,兩個人走過去,硬生生的將芷柔從楚輓歌的懷裏搶走。
“不,把孩子還給我,把孩子還給我。”她想去搶回來,但是被那兩個侍衛一把掀翻在地。
本來已經流乾的眼淚在這一刻決堤,眼眸紅的就像是吸了血一般。
“南宮越呢,我要見他,我要告訴他,楚家是冤枉的,芷柔不是不詳的孩子。”她剛想站起來,就被秦曼一腳踹倒。
秦曼極其嫌棄的看着淪為階下囚的楚輓歌,蹲下身子看着她,“姐姐,你覺得你現在說什麼還有用嗎?陛下沒有殺你,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還有你這個孩子,我本來可以放過她的。但是我怕我今後一看到這個孩子,就想起你這張噁心的臉。”
“是你,一切都是你做的。”楚輓歌一把抓住秦曼的手,力氣大的想要將秦曼的手摺斷。
秦曼也不反抗,她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沒錯,就是本宮做的。”
“當初你流落街頭,是我父親把你救回來,這些年,我們全家人有哪裏對不起你的,你要這麼害我們!”
“呵……”秦曼冷笑一聲,一把甩開楚輓歌的手,“這些年我過得是什麼日子,你不應該最清楚嗎?他們表面上叫我小姐,私底下誰把我當做是小姐。”
楚輓歌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上,頭髮已經將她的臉擋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哦,對了,忘記告訴你了。”秦曼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楚輓歌,就像是看着一條狗一般。“陛下當年娶你,就是因為你父親的勢力,拿下太子之位,站穩腳跟,便將你們楚家一網打盡。你以為單憑我一個人的話,陛下就會殺了楚家嗎?其實,從一開始,他就想要殺了你爹了。”
楚輓歌沒有任何反應,只有那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
這些年,南宮越對她越來越冷漠,原來是這樣,只是為了皇位。
那她這麼多年的付出算什麼,算什麼!
“原來,是這樣啊……”楚輓歌喃喃的說出了這幾個字。
“陛下不想見你,讓本宮給你帶句話。”秦曼轉過身冷冷的丟下一句話,“他從未愛過你,這麼多年,你一直未有身孕,都是陛下的功勞,你這個孩子就算不是不祥之身,也活不了多久。而你,就在這個冷宮裏,度過你的餘生吧。”
楚輓歌突然大笑出聲,從地上爬起來,冷冷的看着秦曼的背影,“秦曼,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今日,我就要你給他們陪葬。”
不知道何時,她的手上多了一支簪子,朝着秦曼狠狠的扎過去。
還差一點,就差一點。
她感覺到冷冽的劍插入自己的心口,慢慢抬頭,對上了南宮越一臉焦急的雙眸,但是那個擔心,不是屬於自己的,是屬於秦曼的。
南宮越狠狠的將劍拔出,她的眼前越來越黑,倒退了兩步,她聽到南宮越說了一句,“敢謀害當今皇后,給我殺了,碎屍萬段。”
她的四周一片血紅,她終於慢慢的閉上眼睛。
南宮越,秦曼,我就算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柔兒,母親……來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