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冤家路窄
“阿臣那邊之所以在死者身上找不到第二個人的DNA,是因為屍體曾被人清洗過”他開口,聲線平緩、神情嚴謹。
聞聲,眾人都朝他看來,他示意大家翻開手裏的法醫鑒定報告。
“死者致命傷在頭部,死亡時間判定為36-38小時區間,胃部有未完全消化的胡蘿蔔,而胡蘿蔔的消化時間為4-6小時。
下體有撕裂跡象,曾被性侵過,但是身上沒有兇手留下來的精夜斑,下身被沖洗得很乾凈,兇手還為死者重新將衣物穿上。”
“我在死者的指甲上找到一根斷髮,為人體毛髮,男性,但在數據庫里找不到符合的DNA,死者指縫裏也殘留少許的硫磺氣味;
經過紫外光燈照射,在死者口鼻這個位置發現了壓痕,應該是兇手用手按住死者口鼻阻其呼救;
其頸部也有一條兩指寬淤痕,可以判定兇手先是從身後壓住死者口鼻,再用另一條手臂箍住其脖頸導致其肺部缺氧無力掙脫”
“鼓仔的檢驗報告裏泥土有硫磺成分,並且衣物沾上了木瓜汁液,死者指甲也有殘留其硫磺味道;
一般人家鮮少用到硫磺,它是無機農藥的一個重要品種,生產中常把其加工成膠懸劑用來防治病害蟲”
聽完各小組報告,莫隊長轉頭對隊員說道:“你們再去一趟死者工作的超市,看一下死者最後一次吃飯是在哪裏、什麼時間;
她的工作是否需要接觸土壤與硫磺,或者有沒有接觸過種植農作物的客人或者供貨商。
但凡有可疑的人都要做一下DNA檢測,看與死者指甲中的斷髮是否吻合”
交代完,又陷入一陣短暫的沉思,半晌之後才繼續:“屋內除了報警人的腳步外沒有任何痕迹,那麼其一就是兇手在離開前將指紋腳印都抹掉,其二就是,兇手事先戴了手腳套。
死者枕頭上只沾到了少量血跡,按照死者頭部出血量的凝固情況來看,兇手應該是在死者死亡30到40分鐘之後將死者身上的精夜沖洗乾淨,再穿上衣服將屍體轉移到床上。
案發當晚下着中雨,雨聲吵嚷,附近居民也都沒有外出,兇手選在這個時間點,又能清理掉一切痕迹,這個人要不是個高智罪犯,要不就是慣犯”
專案會歷經一個多小時,結束時已是近11點。
時怛今天沒有直播,每當不用去電台,便愛窩在家裏或到常去的茶莊裏翻譯稿件,這是她的副業;
夏末傍晚的鄔安還有些燥熱,家中天花板的吊扇嗚嗚轉動,帶來的風也是沾着熱氣的。
她穿着短袖的長裙,居家休閑,柔軟服帖的棉質面料將身材曲線一展無遺,勾勒出女人的嫵媚與婀娜!
桌上裝了一台桌上型電腦,她一雙手指在上頭飛舞,雨點般的鍵盤聲融進風扇的嗚嗚聲里,互相鳴奏。
頭繩又不知被丟到哪裏去,只好就近拿支筆將一頭長發綰起,鬆鬆垮垮略帶凌亂又慵懶。
儘管開着風扇,可這燥熱的天氣還是叫她脖子滲出一層層薄霧似的熱汗,乖張地把幾綹髮絲粘住,可當事人渾然未覺這種黏膩。
直到屋裏突兀地傳來第三種聲音,電話震動起來,她拿起手機接過,那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線:“時怛,在家?”
“嗯,什麼事”她隨口一應。
“我預約了一家餐廳,一起去吃飯?”
“幾點?”
“7點方便嗎?”
她看了看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五點四十分。
“行”
“那6點半我到你家樓下接你”
“OK”
收了線,她一直忙到六點才去洗了個澡,然後站在衣櫃前,看着滿衣櫃的衣服,用半分鐘挑了一件五分袖的V領上衣,一條櫻桃色的半身裙。
最後坐在鏡子前擦上水乳精華液,抹了一個素顏霜,再疊擦了兩支口紅,走到客廳準備拿起包時,電話來了。
她接起,不等那邊開口就說:“下來了”然後出門,到小區門口時,來人已經在等着了。
那人原先是坐在車裏的,不時往大門口看,見着時怛現身,便打開車門下來,微笑着注視她朝自己款步走過來。
她走路的姿態很好看,肩膀自然向兩邊打開,手臂晃動的幅度在步伐之內,大臂帶動小臂,腳跟先着地,一雙腿細長勻稱,起步的時候小腿向前打直,形態自然,讓人一眼看上去就是舒服與悅目。
兩個人相視一笑,阿唯給她開了副駕駛門,上車后原打算給她繫上安全帶的,一轉頭髮現對方已經系好了,便發動油門朝吃飯地點駛去。
兩個人到達西餐廳,入了座,阿唯介紹:“這家餐廳是別人推薦的,味道挺不錯,我覺得你會喜歡”
“那你拿主意吧,反正我也不挑食”
便由阿唯全權負責點餐,興許是口碑真的不錯,儘管不是周末,但餐廳的客流量也不少,兩個人點完了菜,吃過了前餐好一會兒,正餐才上來。
“下個周末有沒有空,要不要去北安玩一下?”切着盤子裏的牛扒,阿唯問道。
突然的邀請叫時怛挑起眼帘睨了對方一眼,又自顧自切牛扒:“這是要趕進度?”
阿唯笑“別誤會,就是想跟你去放鬆,聽說北海的風景真的挺不錯”
她張嘴,吃了一口牛扒,七分熟,不老也不生,肉質很嫩滑,心道這間餐廳的廚藝確實不錯。
“如果是跟電視台的同事,那我不介意一起去”
“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她不置可否,幾句話下來小半塊牛肉下了肚。
阿唯沒有再遊說,她是個極有自己想法的人,如今他還是追求階段,也不敢越了線去,只說道:“那我看看新聞部的同事有沒有能排出休息日的”
兩個人飯過半巡,時怛去了個洗手間,出來凈手時,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逐漸接近,片刻后,洗手間門口多出一道曼妙身影——不巧是個時怛討厭的人。
那人見着她,也是一陣小詫異:“這麼巧,你也來這吃飯?”
餘光也懶給對方一個,時怛顯得有些愛答不理:“不然來賞風月秋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