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祭拜

第一百四十一章:祭拜

“其實我在孕婦發佈的視頻下面有留言過,但是沒什麼人理會。”視頻切割成兩半,另外一半貼出打碼了的ID發佈的一條留言:我當時在岸上,人家姑娘分明是在救人的。”可惜的是,這條評論卻被排山倒海來的指控掩蓋了。

她看完了群裏面所有的連結,其中還有一些知名大V轉發的,點開評論,70%都是表達對她的同情跟欽佩,也有部分中立的跳出來指責曾經引戰的網友和是非不分的鍵盤俠,粉絲炮轟牆頭草一般的網友,也有聲音攻擊孕婦事實沒有查清就將視頻發出來。

有心思縝密些的抓住那句‘你死了,那些傷害過你的人也不會得到任何懲罰,更不會良心難安!’,並對萬萬身穿的校服進行扒址,猜測她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看不開。

時怛用半個多小時看完了所有關於自己的最新的新聞,抱着滿腔的驚疑與猜度撥通遲律師的電話。

“遲律師,這些委託,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這件事?”

“我不知情。”

“解宋找的我,發佈的那些證據也都是他提供的,我以為是他代你出面呢。”

一陣默然,時怛久久回不過神來,房間內陷入死寂的沉默。

“時小姐?”

“他是什麼時候找你的?”

“三天前的下午。”

他回來的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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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遲律師發佈了第一條聲明之後,馮正禮就遭受到了部分網友的攻擊,加之這一條,更是讓他陷入輿論漩渦,已經販賣出去的書籍也遭到近五成退貨,預定版的比之更甚。

而在兩天之後,時怛也收到了復職通知。

在她恢復直播這一天,《我不是旅人》官博轉發了遲律師的聲明,標題只有一句——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於風雪!

固然不能排除有廣告的意味在,但是,網友確實會將時怛所承受的冤屈,轉化成同情、愧疚、欣賞,再賦予節目跟她本人更蓬勃的生機!

解宋跟景明因成功抓獲洪梧連環虐殺案的兇手,受到兩市嘉獎。

至於關於萬萬被霸凌的那些事件,有網友扒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可時怛已經無心再理會了。

一切,塵埃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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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她買了一束白菊,一份甜到讓人發膩的馬卡龍,坐上前往古剎的地鐵,去祭拜曾在她生命中短暫出現過的人——縱使她為自己帶來了一場災難風波!

時怛站在一排排骨灰龕前,面前的,正是不久之前還跟自己哭訴苦楚的小孩。

她穿着黑色的連身褲裝,頭髮隨意攏在腦後,將口罩摘下。

這件事的餘熱還未過去,關注她的人依然很多,對於走在街上被人認出的那幅景象,時怛從內心深處抵觸。

她啟唇,聲音平靜,語氣卻有些複雜:“不知道你后不後悔。”

“這是我第一次來看你,我想,大抵也會是最後一次。”

她靜靜地與玻璃後頭那一張笑得勉強的稚嫩面容對視着,儘管在世前的她並不鮮活,但勝在能哭能笑,能選擇將來脆弱或堅毅地活着,而不是變成一個物件,永遠蜷縮在一個又小又黑暗的罈子裏。

“沒能救下你,我心中確實過不去那道坎兒。但我還是慶幸,我活了下來,你也可以怪我自私。”

“如果也對我留有歉意,別來我夢裏找我了。”

“若是在下面也有不開心的,吃點甜的,新口味,希望你喜歡。”

她彎腰,鞠了一躬,戴上口罩,旋身走出功德堂。

回到城區,出了地鐵站,她進入一家商場,在專櫃裏選了一隻清淡的男士香水,又上樓挑選一套男裝,選購好之後,正要離開商場,途徑一家書店,忽然又折回來。

店裏點了香薰,聞不到書店常有的書香氣,暖黃色的頂燈照射着一格一格的書架,書籍繁多,琳琅滿目到叫人看挑花眼。

時怛走到歷史那一區,找來《南京大屠殺》,《拉貝日記》,《一百個人的十年》,又到其他區挑了一本《阮陳恩靜》和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一手提着購物袋,一手抱着五本書前往結賬台。

她並非閑逛,而是有目的性地挑選,所以全程花費不過十來分鐘。

翌日一早,洗漱完畢,時怛吃過早餐,出發前往超市,滿滿當當買了兩大購物袋。

回到家中,綁起頭髮,戴起圍裙,找出做蛋糕所需用到的工具清洗乾淨,開始今天的任務。

上午的《世景小區》煙火氣充足,窗外飄來早飯的香氣、摩托或汽車的引擎,鄰里說話的聲響。

她把買回來的一盒新鮮榴槤打成泥,混入蛋糕底液里,拌勻後放入烤箱,趁着這期間打發奶油,洗凈櫻桃與草莓。

任務進程過半,陽光從起初的淡黃深刻成金色,肆無忌憚地灑在屋子裏它想要停留的角落,溫度上升,她額上細細的胎毛滲進了汗液,被陽光所照,閃爍着淡淡的晶亮。

烤箱叮地一聲結束了自己的工作,時怛洗凈手,戴上手套將完成好的蛋糕底小心翼翼地取出,放在一旁冷卻。

她的頭髮已經鬆了,幾縷髮絲垂至臉頰,或多或少阻擋了視線,但忙於將草莓對半切開的人並無暇理會。

待得蛋糕底盤冷卻,將打發好的奶油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塗抹得平整,然後依次放入櫻桃跟草莓,把巧克力液裝入迷你號的裱花袋,寫下兩行小小的文字:知足常樂,平安康健,我親愛的法醫大人!

抿着唇,時怛呼吸都變得輕了許多,寫字的時候十分小心翼翼,深怕哪一下下手重了,破壞了蛋糕的美感。

蛋糕這一步做好,放入冰箱,她捏了捏僵硬的腰身,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中午一點。

打開微信,點開置頂的人,收到一條一個多小時前發來的回復:有案子,要出警了,剩下的中藥記得喝了。

她麻利地敲下文字:記得,注意安全,下班了早點回來。

隨意解決了午餐,她把他燉好的中藥從冰箱拿出,加熱了后皺着眉喝掉。

她的腰已經沒事了,一共五劑中藥,一劑煲兩次早晚各喝一次,每劑都是他事先過來煲好,若是沒有時間來,也會在他家燉好了再拿保溫瓶帶來。

除了自己直播時,時怛其實蠻閑的,不願意他花費自己的時間去做這些事,還不如讓他多休息,但他嫌她不會看火掌握劑量,防着她自己下手,所以葯直接放在他車上,燉一包才拿一包。

中午兩點多,她開始清洗早上購買的食材。食材種類繁多,堆在廚台下邊,佔據了一整個角。

解宋三餐不定時,所以她有時間就會做一些養胃的湯水,或者做其他湯的時候放幾粒花椒進去。

今天買了半隻老雞和一隻豬肚,時怛先用生粉跟白醋反覆把豬肚搓洗凈,然後把花椒、薑片放進雞肚子裏,將雞塞進豬肚,滾水下鍋。

湯料處理好,又去燒了壺開水把碰過生肉的砧板、刀具跟洗碗槽燙過。

因為怕浪費,所以葷類她沒有買太多,一個豬肚雞,還有一個瀨尿蝦,另外再做一個腐乳空心菜,其他的食材都是放冰箱改天再做的。

瀨尿蝦因為是新鮮的,所以還很是生猛,時怛洗的時候不敢直接用手,只撒了兩勺鹽在籃子裏反覆搖晃,用水過濾之後又用白酒再搖一遍,約莫也乾淨了,後面就是各種洗蔬菜配菜。

一個豬肚雞燉了兩個鍾,她從烈焰當空,忙到斜陽往西去,所有的配菜都準備好,湯也做好,才脫下圍裙,清洗水果,坐在沙發上中場休息。

拿起手機看微信,他並沒有回復。

眉心掠過一縷憂愁,最怕他是連飯都沒有吃。

因為有些餓,她自己先裝了一碗湯喝,休息了半小時,等到4點鐘,又把豬肚雞撈起來放涼,切好后再重新倒入湯里,然後開始熱油炸瀨尿蝦。

六點二十多分,所有的菜式都已上桌,豬肚雞、椒鹽瀨尿蝦、腐乳空心菜、兩碗醬料。

她在餐桌入座,只靜待壽星公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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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漸漸黑了,時鐘從6指向7,菜冷了,反覆看了手機幾次,時怛也沒收到回復,等得無聊,乾脆移步到沙發看電視。

她以為自己這個時間掐得很好,往日他要是不加班的話,6點就能走。

暮色完完全全籠罩住天地,時怛起身開燈,到窗口往樓下張望,往來的人都是鄰里,並沒有他的身影。

將近九點時,門終於叩響。

窩在沙發里的人立馬起身快步走過去,打開裏面的門,看一看貓眼,一身的倦意立即煙消雲散,匆匆把最後一扇門打開。

“對不起,等久了。”門一展開,來人第一句便是歉意滿滿的道歉。

“今天在郊外發現了一具腐屍,要勘驗的方向很大,一直沒時間給你打個電話。”

時怛側身把他迎進來,鼻子嗅了嗅:“怎麼沒聞到怪味。”

“怕身上味道衝著你,所以洗了澡才來。”

“你中午吃飯了嗎?”

“吃了,同僚打包來的。”

“在現場吃的啊?”

他嗯了聲:“你吃晚飯了沒有?”

“我要等你啊。”

“都這個點了,下次別等,我這樣的情況不是少數。”

“今天不一樣嘛。你去沙發上等一等,我去把菜熱了。”

“我幫你。”他已經挽起袖子,跟着她一同走向餐桌。

她回頭把他推走:“我今天除了做飯,別的什麼事也沒忙活,你讓我有點事做。”

他推卻不過,只得到客廳坐下,片刻后又抬手嗅了嗅,確認身上是否還留存異味——即使洗澡的時候已經認真再三。

約莫十分鐘,時怛已經熱菜完畢:“可以吃了。”

她給他裝了大半碗的湯,特意留出來的唯一的一隻完整雞腿也在他那隻碗鼎立着,冒着濃郁的雞肉香氣,十分饞人。

“有湯,所以我就不給你開酒了。”她說。

他把碗裏的食物夾起來:“雞腿你吃。”

“我想吃隨時可以做。”她拒絕,故作板臉教訓:“以後碗裏有什麼你就吃什麼,不要讓來讓去的。”

他失笑,端起碗來吹涼些,小嘗了一口。

“火候夠嗎?”她問。

“我這舌頭嘗不出火候。”

輪到她失笑,夾來一隻外殼炸得酥脆的瀨尿蝦,細心地剝了殼送到他嘴邊:“試試裏面入味了沒有。”

解宋張嘴咬下,仔細品嘗后認同地點點頭:“出自你手,自然沒有不好吃的。”

“多吃點,不然明天我又要吃剩菜了。”

席上,他喝了三碗湯,吃了滿滿一碗的飯,那半隻雞一隻豬肚也幾乎消耗完,另外一葷一素更是掃得精光。

兩個人解決掉晚餐,對於誰洗碗自然又是一場爭奪。

時怛心疼對方忙了一整天:“今天你最大,什麼也不能做。”

等她把廚房收拾妥當,出來客廳卻找不見了人,經過洗手間,看他在裏面換燈泡:“燈壞了嗎?”

“不夠亮,我換一個瓦數大點的。”

原本她要站凳子上才夠得到的燈泡,他卻只是抬高手,連腳都不用踮。

她看了看手機時間,吃完一頓飯,已經十點過半了。

“你換完燈泡,順便再換一樣東西吧。”

“換什麼?”他隨口一問,把舊的燈泡收拾妥當。

“先吃完蛋糕再換。”她旋身去把蛋糕從冰箱拿出來,解宋後腳跟上。

手裏拿着蠟燭,她一邊插一邊調侃:“你32歲了,怎麼辦?蛋糕太小,都不夠插。”

他接她的玩笑:“那就從旁邊插,環一圈。”

她也不看他,低眉真的順着他的話把蛋糕環着在側邊插上,像是在自己念叨:“你都這麼老了。”

當事人一聽,挑起小姑娘的下巴對視:“說什麼呢?”

“你不是學法醫的嗎,是不是男人年紀越大,好鯨子數量就越少?”

“怎麼?”他挑眉:“怕你小孩不夠優質?”

“誰小孩?”

“你小孩。”

“那是你小孩。”

“不也是你小孩。”

“跟你生的未必是我。”

“是嗎?”他眼神忽然變得幽沉了:“那咱們現在、立刻、馬上去生一個。”說著繞過餐桌,要將她扛起來。

她笑着往一邊躲:“蛋糕沒吃呢。”

“先吃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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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醫大人眼神不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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