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王牌殺手
這是三天後的中午,我們哥仨聚在辦公室吃盒飯,這時劉千手手機響了,他一看來電顯示還跟我們念叨一嘴,說是領導打得電話,難道又有大案子了?我和杜興都沒繼續吃,一同扭頭看着劉千手,想第一時間知道什麼事。劉千手接電話后沒咋說話,但表情越來越吃驚,眉頭都快擰到一塊去了。等通完話我搶先問一句,“頭兒,啥情況?”劉千手整個人有些愣神,尤其他正握着方便筷子呢,不經意的一用力,還把筷子弄折了。氣氛一下很沉悶,這樣過了一小會,劉千手回過神,一邊怪笑一聲一邊說,“看守所那邊剛傳來一個消息,煞哥三人暴動,試圖逃出去,在發生衝突時,有警察開槍,將他們三人擊斃了。”這消息真的很勁爆,我聽完也愣住了,不過隨後我也有了疑問,煞哥三人為什麼要逃?憑我對他們的接觸,他們不是那種不理智的人,而且最大的疑點,就算他們要逃,也得晚上行事吧?我還想跟劉頭兒問問,但他啥也不說了,甚至飯也不吃了,起身往他自己辦公室走。我剛才沒想那麼多,這時候又想到了第四人,真不知道第四人聽到這個消息后又會如何呢?我知道他的手段,心說他到時一定要穩住,尤其他會的本領很邪門,能讓一個豬場裏的豬全暴走了,他可別遷怒把這本領用到警局來,不然我們這一警局的人全暴走了,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估計劉千手這麼急匆匆的回辦公室,一定是跟第四人聯繫去了,只有他出面才能聯繫到第四人,也只有他才有辦法壓壓第四人的火氣吧。我和杜興隨便吃了吃也結束了這次午餐,而且面上看,我們又一切正常的繼續上起班來。下午快下班時,劉千手出來跟我們說了一件事,那瘦爺們的工作有着落了,他朋友給瘦爺們安排在一個學校食堂打工,明天就能報到上班了。我知道劉千手說的他朋友就是他前妻,沒想到她辦事效率挺快,還給瘦爺們找了這麼一個肥差。我們也把瘦爺們找過來,告訴他這個消息,我發現瘦爺們真是有點蹬鼻子上臉,攤上這個好事還不知足,又求我們能不能聯繫個車,把他家裏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搬到他上班的地方,他以後是不想再回紅羅村了。搬家也不是難事,隨處都能見到搬家公司的廣告,他為了這點小事還找我們?我和杜興當時臉就沉了,覺得他過分了,但劉千手沒在乎,還一口應了下來。劉千手聯繫的是朋友,對方還真給面,答應現在出車,貪黑帶着瘦爺們去紅羅村搬東西,我沒興趣幫忙,也就沒說搭把手這類的話。下班后,我和杜興各回各家,最近沒啥大案子,我們工作相對輕鬆一些,我也趁機好好回家睡上一覺。我睡前養成一個習慣,都愛看看手機,怕有啥漏掉的短訊和電話。
今晚看時,我發現qq有留言,點開一看是第四人的。這都好幾天了,他都沒跟我說話,冷不丁回我一句,讓我挺意外,而且這留言也很怪。回復是:“goodluck!”我之前問過他到底怎麼回事?他卻回復這句,看着有驢唇不對馬嘴的感覺。我知道第四人不會無緣無故瞎回復的,這句英文裏面一定有什麼說法。按字面理解,goodluck是好運的意思,但也有保重這類的說法,比如有人去冒險或者做什麼危險的事情,他朋友就會說上一句goodluck!我合計難道第四人是在提示我有什麼危險么?還讓我好自為之?可我也沒什麼仇家啊,尤其煞哥已經死了,那案子也結了,唯一的可能就是第四人會有報復的念頭。但我不相信他會對我下手,因為一直以來,他都在變着法的保護我,他想讓我死,只要撒手不管就可以了。我琢磨上了,也抱着這念頭,最終迷迷糊糊睡起來。在家裏睡覺,我睡的很舒服的,不過突然間,我耳邊想起一句話,“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我本來睡懵了沒在乎,或許因為人睡覺時反射弧都長吧,這樣過了幾秒鐘,我才猛地睜開眼睛。
這話很沙啞,但很清晰,明顯有人在我旁邊。這可不是鬼壓床或者夢魘的節奏,我身子能動,還都從夢裏醒了。我驚恐的四下看了看,發現有個黑衣人,就在卧室門口那站着。他穿一件大風衣,個子沒多高,估計也就一米七左右,一腦袋蓬鬆的頭髮,藉著昏暗的光線我還能看到,他滿臉是褶子,就這打扮,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愛因斯坦。但他比愛因斯坦還要多個特徵,臉上抹着紅道子,一道道的顯得他臉特別猙獰。我哪還不明白,我家裏進來人了,這大半夜的他進來還敢跟我說話,肯定不是小偷,而是殺手。我手旁邊沒武器,但床頭櫃裏藏着電棍,我也不跟他廢話,猛地一扭身子,往床頭柜上摸去,只要能把電棍拿到手,我不信突突不死他!這黑衣人也不傻,看我一動身他也行動起來,他嗖嗖跑了過來,這速度很恐怖,幾乎一眨眼的時間就來到我面前。他還一伸手摳住我的脖子,用力之下把我舉了起來。
這什麼感覺?幾乎讓我難以置信,他力氣怎麼這麼大呢?這麼一個小個子,卻隱藏着這麼驚人的力量,尤其那摳我的手,就跟個鐵鉗子似的。他把我舉起來后又大步往後走,一直把我推到牆那兒。而且他知道自己個子矮,還特意站在一把椅子上,舉得讓我整個人都離地了。
我腦袋一時間缺氧,雙眼暈乎的往上翻,其實我也能反抗,哪怕踹他兩腳呢。要是一般人也肯定這麼做了,但我沒敢,我心裏跟明鏡似的,我倆根本不是一個等級上的,我要恬不知恥的跟他窮嘚瑟,別把他惹火了。到時我踹他兩腳,他不得反過來踹我十腳補償回來?
我不僅沒亂動,還忍着這種窒息感,對他擺手,那意思我不會亂動,有事說事。他哼了一聲一鬆勁兒,把我放了下來,但他手一直沒離開我的脖子。我被勒的直咳嗽,這期間他又半蹲在椅子上,把臉湊過來,冷冷注視着我。我倆臉離得實在太近了,我都能感受得到他打在我臉上的鼻息,而且他身上味道好怪,充斥着一股腥腥的味道,這讓我想到了血味。他看我不說話,強調道,“回答問題!”我知道他說的是剛才的事,我不敢耽誤,而且這也沒啥保密的,我告訴他,我叫李峰,今年25歲。黑衣人露出陰森森的牙齒,呵呵笑了,而且他還有個怪癖,不經意的翻一翻眼珠子。他這眼珠子好特別,雖然同時翻的眼珠子,但這倆眼珠節奏還能不一樣,左眼翻得快,右眼翻得慢。這看着很怪也很慎得慌,讓我心都揪揪着,但他這怪異也讓我隱隱想到了一件事。我聽杜興說過,玩槍的軍人,最高境界就是狙擊手,而對那些王牌狙擊手來說,是可以不用觀瞄手的,他們的眼睛能跟變色龍一樣,各自獨立的看着一個方向,也就是說,他們的右眼會盯着瞄準鏡,而左眼可以四下轉動,觀察身邊的一舉一動。這個黑衣人眼睛有這特徵,我突然覺得,他在槍法上的造詣,一定不淺。
黑衣人笑了很久,我懷疑他笑個什麼勁,而且直到那笑聲快讓我聽煩了時,他才開口說話,“本來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忍了,但你們欺人太甚,殺了我兄弟!二十年前,這世上就沒幾個能奈何我的人,現在我老了,不代表我就不行了。李峰,這次不管看在誰的面子上,你也得死,不過我給你優惠,你是最後一批要死的人,抓緊時間享受吧!”他這話讓我聽得迷迷糊糊的,但我也不敢深問啊,他也沒繼續說下去的興趣了,猛地一用力,將我推到一個犄角,又一轉身往外走。而且當他走到床邊時還特意把我手機拿起來看了看。我發現我跟中了定身術一樣,一動不動的,我也在說服自己,跟過去看看,但他氣場太大了,壓得我連這點勇氣都沒有了。直到他出了我家,把入戶門砰的一聲關上后,我才身子一軟,頹然的坐到了地上。這屋子裏不缺氧,但我還是大口的喘着氣。我想到一個人,就是我和杜興穿着炸彈內褲闖賭場時,遇到的那個看門老頭,他當時因為天冷帶着口罩裹着大棉襖,我當時沒太留意他的長相,但聯繫着前前後後,我能感覺出來,今晚這黑衣人就是他。而且這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真的槍煞。這什麼概念?我和杜興屁顛屁顛往賭場裏沖,結果我倆他娘的抓錯人了,那煞哥根本就不是槍煞,真的槍煞竟然在給賭場看門。
我有種垂心自問的衝動,也有種想抽自己嘴巴的念頭,心說我倆這二百五,咋就沒想到那看門老頭有問題呢?這下可好,煞哥三兄弟古里古怪的死在看守所,我們二探組背這黑鍋了。我記得他說過,我是最後要死的一批人,那反過來說,誰會先死呢?我想到劉千手和杜興了。我都顧不上站起來了,爬到床邊,抓起手機給他倆打電話。幸好他倆都接了電話,而且等我說完,他倆都愣了,還都說讓我在家等着,他倆馬上過來。我倒不是沒老爺們氣概,只是心很亂很累,我也顧不上自己的形象啥的,依舊靠在床邊大咧咧坐在地上,點根煙吸着壓壓驚。杜興最先趕過來的,他咣咣使勁敲門,顯得很着急,甚至都顧不上擾民,吼着我的名字。這還不算啥,我一開門,他還一把將我抱住,跟我說別怕。我明白,他這一抱是兄弟間的安慰,但問題是我還沒崩潰到那種程度。我也給他遞根煙,我倆就在客廳里坐下來,隨意聊了聊。之後劉千手也趕了過來,我跟杜興就是瞎聊,但他來了我這兒話題就變了,這裏面的貓膩就他明白,我得問問咋回事。可劉千手迴避我的問題,也不跟我們多說啥了,一掏手機聊起qq來了。乍一看他這做法會讓人誤解,尤其他聊qq還遮遮掩掩的不給我倆看,不過我能猜出來,他一定在跟第四人溝通。
我突然有個想法,第四人之前不是擾亂我們辦案么?他這麼做或許是對的,而且他一定知道真槍煞沒落網,我們為了一個賭客被殺的事件,要是把槍煞逼急了,會不會死的更多呢?尤其那個賭客還是個二流子,既是老千又是輸不起的匪徒。但現在說這麼沒用了,槍煞已近被逼急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怎麼穩住槍煞不讓他亂殺人,至於要不要逮他,我是不管了,看劉千手的意思吧。這麼過了一會,劉千手聊完qq了,他嘆了口氣整個人蜷在沙發里。我心說他聊完啥結果啊?也跟我倆說說啊。我正要追問呢,我手機響了,不過這次不是qq留言,而是短訊提示音。我以為這短訊也是第四人發的呢,急忙打開看看,想知道他跟劉千手聊完,又會跟我說些什麼。可這是陌生號碼,短訊內容也很古怪,“午夜兩點左右,兩人!”我心說什麼兩點不兩點,兩人不兩人的?這哪個哥半夜睡不着亂髮騷擾短訊玩?我現在都焦頭爛額了,本想不理會,直接把這短訊關了。但這時候我突然靈機一動,槍煞走的時候特意看我手機一眼,難道這短訊是他發的?再往深了說,他是在明着給我提醒,今晚兩點,他會殺兩個人?
我急忙看了看時間,現在剛過午夜,也就說,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我把這短訊也給劉千手和杜興看了看,更說了自己的猜測。他倆也覺得我說的對,但問題是,這兩個人會是誰呢?殺人地點又會在哪呢?我們仨都琢磨起來,劉千手最先開口。他即像是自言自語又像給我們提醒,“槍煞的憤怒跟煞哥的死有絕對關係,他一來會記恨警察,二來也一定恨那些出賣線索的人。”我贊同劉頭兒的說法,而且被他這話一引,我當即想到了一個人,瘦爺們。可短訊明明說要殺兩個人,如果是瘦爺們,另外那人是誰?雖然這問題我沒想明白,但還是說出來給他倆聽,畢竟都這時候了,大家一起商量着來唄。劉千手反應很快,或者說因為他掌握的消息比我多,一點全懂了,他跟我們強調,“下午跟瘦爺們一起去紅羅村的還有一個司機,本來那司機只是負責拉貨的,也想快去快回。但瘦爺們不好意思,非得請人家吃飯,我猜這倆人一定還在紅羅村,槍煞的目標絕對是他們。”說完劉千手就拿起電話,給那司機打了過去。這都半夜了,給人打電話有點不地道,但我們顧不上這些,劉千手還把免提開了,讓我倆聽一耳朵。電話好半天才接通,一聽聲就知道,那司機睡的迷迷糊糊地,他問劉千手啥事?劉千手問他倆在哪呢,搬家到什麼程度了?那司機說東西都裝好了,不過剛跟瘦爺們喝頓酒,就尋思明天趕早在拉貨。
要在平時,他們喝酒能被我們理解,明早拉貨也確實不耽誤什麼,但現在情況緊急,劉千手幾乎用下命令的方式告訴他倆,立刻開車走,而且離紅羅村最近的還有一條高速,他倆把車開到高速上去,往我們這邊趕,我們也會找輛車接應他。我理解劉千手這麼做的目的,還有兩個小時,我們開車去紅羅村保護他們已經來不及了,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路上接應他們。
司機不理解劉千手的話,還問為什麼,尤其說他都喝酒了,開夜車很危險的。但現在就在爭分奪秒,誰有空跟他解釋這個,劉千手讓他別多問,按計劃執行。等撩下電話后,他又看着我倆,尤其看着杜興。這期間我也想到一個問題,我們接應瘦爺們和司機時,請不請求支援呢?畢竟槍煞可是個狠角色。劉千手的想法偏重於不請支援,尤其這麼急,還只憑一個短訊的猜測,一時間很難請到特警,而找那些一般警察過去也有點濫竽充數的意思。杜興發話了,他是一邊分析一邊說的,“我叫槍狼,他叫槍煞,雖然打心裏我認為我的槍技比他差一些,但高手拼槍法,勝負也就一扣扳機的事,他現在都退役了,也弄不到什麼好武器,咱們現在回警局,只要給我一個突擊步槍,我有信心跟他叫板。”
我一合計也對,在賭場遇到煞哥時,他們還用老掉牙的左輪槍呢,估計全是從黑市買來的,這個槍煞就算是當大哥的,待遇好一點,頂多也就拿個64式手槍唄,他要拿這槍跟突擊步槍拼,不是我瞧不起他,他得被杜大油乾死好幾個來回。劉千手也覺得杜興這話有道理,一點頭同意了,我們仨即刻出發。劉千手是開自己車來的,這倒省着我和杜興騎摩託了,我們就都坐着這車先回了警局。我和劉千手都帶上手槍,杜興拿了一把突擊步槍。這期間劉千手耍了滑頭,接下來我們接應瘦爺們時沒開他的私家車,他推脫說他這車有點小毛病,不適合上高速,可我還不明白?他是怕一會真打上槍戰了,他自己這車別被禍害了,就憑他那摳門樣兒,看着車成了馬蜂窩,還不得當場淚奔啊?我們開了一輛警車出發的,而且在凌晨一點四十分左右,我們跟瘦爺們他們匯合了。本來我們匯合能更早一些的,但那司機太能應付人了,開的特別慢,但他也不傻,一看我們開警車過來的,當時就有點明白了。他挺膽小,嚇得都哆嗦了。我心說他現在可不能哆嗦,面臨危險時還害怕,這可是大忌。為了穩住他,劉千手還特意說了一些鼓勵的話。
接下來劉千手又制定了計劃,讓司機和瘦爺們依舊坐在貨車裏,他們在前面走,我們開着警車在後面跟着。其實按我的分析,我們今晚不一定遇到危險,槍煞是想殺人,但他能料到瘦爺們兩人連夜返程么?我們這警車裏,劉千手當司機,杜興坐副駕駛位上,我自己坐後面,我就趁空撅屁股往後看看。我覺得槍煞要真還想殺人,弄不好會騎個摩托或開個車追上來,反正大半夜的高速上車少,我就留意有沒有追上來的可疑車輛。而且這段高速位置還偏,我掐點算着,等到凌晨兩點整的時候,我們後面別說可疑車輛了,連輛車都沒出現。我有些鬆勁了,跟劉千手說,“頭兒,我看今晚是真沒事了,槍煞遇到咱們,是徹底失策一回了。”
劉千手應我一聲,說了句但願。但杜興依舊保持警惕,還皺着眉對着窗外觀察着。我好奇他咋有這種舉動,我就又問了一句,他說他也說不好,反正是一種直覺,他覺得馬上有危險發生。直覺這東西,乍一聽沒啥根據,但我覺得這是一個人經驗和潛意識的結合,杜興這麼說,未必沒道理。我心裏又有些緊張了,而且就在這節骨眼上,我手機響了。
這冷不丁的鈴聲把我嚇一跳,我急忙把手機拿出來,想看看誰這麼不開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呢?可一看到這號碼,我腦袋嗡了一聲,就是這號碼給我發的短訊,它現在又突然給我打了一個只響幾聲的電話,到底有什麼意思呢?我還跟劉千手和杜興說了這情況,還沒等他倆回話呢,異變來了。一聲鷹鳴從高速路旁邊的小樹林裏傳了出來。一隻綠鷹嗖的一下飛上了天,在黑空中翱翔着。我對這怪鷹太敏感了,它代表的就是槍煞啊,它出現了,說明槍煞來了。而且怪異一個接着一個,突然地,前方貨車傳來爆胎聲,那車也整個一側歪。我愣了,心說咋這麼巧呢?這鷹一叫喚,這車就出岔子了?我還特意趴窗戶往外看了看,路上也沒見有啥釘子這類的東西啊。那貨車打着雙閃往路邊靠過去,我們也跟着減速。自打綠鷹出現后,杜興就把突擊步槍拿下來了,還咔的一下把保險打開,準備應付突發事件,這時他也留意着前面貨車的怪異,而且他很有經驗,跟我們說,“難道那車的車胎挨了子彈?槍煞用的是無聲手槍?”這很有可能,也能解釋的通,但我聽完心裏一驚,心說無聲手槍啊,這武器可比64手槍厲害,沒想到我們低估槍煞了。
那貨車停好后,司機和瘦爺們都跳下車,他倆想看看那輪胎到底咋樣了。杜興不放心,還很急的拿起警車裏的喊話器,對他倆喊道,“別亂動,快回車裏老實待着去。”那司機和瘦爺們都被杜興說的往我們這邊看了看,可就是這一瞬間,血案發生了。先是瘦爺們,他腦門上突然噴出一股血霧,多了一個槍眼,接下來是他胸口,砰砰的出現兩股血霧。這是槍煞的拿手好戲,典型的三連擊。司機也沒倖免,接下來他身上也出現類似慘狀。這倆人可是面對着我們死去的,這畫面很有視覺衝擊感,尤其他倆死前的表情盡收我眼底。這時候我都考慮不到自己內心什麼感受了,大腦里立刻閃過一個念頭,危險!我們仨急忙往下趴去,不讓自己露面,怕槍煞藉機把我們也打死。杜興氣的直哼哼,跟劉千手說,“剛才子彈是從我這邊偏後方打來的,你那邊安全,你把車門打開,咱們先爬出去,藉著警車當掩體,我好能施展開跟槍煞斗一斗。”劉千手說了聲好,還打開車門跟杜興依次爬出去,這期間我也把後面車門打開,效仿着溜到外面。
我們藉著車門和車體當掩體,一同往遠處看着。我分析,手槍子彈的射程沒多遠,槍煞就該在附近,甚至就在哪個小樹後面躲着呢。我不會用突擊步槍,但我會看啊,我試圖找到槍煞藏身所在,再告訴杜興。可我們仨瞧了半天,也沒發現啥異常,而那綠鷹依舊在天上盤旋着,甚至要我說這鳥都神了,它把距離掌握的特別好,不敢離近了,怕我們用槍把它打下來。這樣過了一小會,在我們還在觀察時,突然間我們警車玻璃碎了,先是副駕駛的,接着是後車的。這太恐怖了,一點徵兆都沒有,我們仨又急忙縮頭。而且憑這次子彈打開的方向,我能品出來,槍煞就在警車的側面,趁剛才這段時間,他竟然調整方向了。我心裏被嚇得突突的同時也有些納悶,心說這爺們怎麼做到的,我們三雙眼睛看着,他還能跑位?但杜興一句話讓我釋然,他說,“他娘的,這哥們用的絕不是手槍,弄不好是微聲衝鋒槍啊!”我覺得心臟突然驟停一下,整個身子也瞬間變得冰涼。微聲衝鋒槍,這什麼概念?這可是特殊部隊才能配備的武器,本來我還笑話槍煞呢,以為他拿個破手槍跟我們嘚瑟呢,現在一看,嘚瑟的是我們。尤其微聲衝鋒槍一般都帶着瞄準鏡,這無疑是讓槍煞如虎添翼。
我有撤退的心思了,也不管那司機和瘦爺們的屍體了,心說我們仨還是鑽回警車,先逃離現場再說。我發現我這人就是個烏鴉嘴,以前也有過這種經歷,我說啥或者想啥,很容易全中。就當我剛有這念頭時,嗤嗤兩聲響,槍煞竟然開槍把我們警車的輪胎打爆兩個。這一來,我們連逃跑的工具都沒有了。杜興倒是很冷靜,哼了一聲說,“槍煞欺人太甚。”隨後他又看了我倆一眼,說出計劃,“你們把衣服脫下來,撇出去吸引槍煞的注意,我再伺機站出去打他兩槍。”劉千手說好,還立刻把上衣扯了下來。我一直品着杜興的話,腦袋裏有些轉不過勁來,我心說他讓我們做掩護,他也想出去跟槍煞死磕,但問題是,他知道槍煞具體在哪么?也該說我真不了打槍這裏面的說道,劉千手比我老道,他懂了。他把衣服脫下來后,又把我衣服給扒了,還把這兩件警服弄得蓬蓬鬆鬆的。他沒一下都撇出去,而是先吼了一嗓子,引起槍煞的注意,撇出去一件。這件衣服剛出去,就嗤的一聲挨了一槍。我從這衣服上只能品出來槍煞的槍法很准,另外也知道他也把我們仨盯得死死的。但杜興看出的消息更多,他嘿笑一聲表示知道槍煞的大體位置了。
劉千手撇完衣服就看着杜興,等杜興對他使個眼色后,他又把第二件衣服撇了出去。在他撇第二件衣服的同時,杜興從另一邊稍微慢了半拍也沖了出去。這第二件衣服依舊挨了一個子彈,但這為杜興爭取了時間,而且之前他也品出槍煞的大體位置了,他站起來后就對着那位置打了幾槍出去。他這叫造勢,先用突擊步槍掃掃場子,要是能趕巧打在槍煞身上,我們就賺到了,要是打不到,藉著這幾槍也很容易讓槍煞暴露目標。這要對付一般人,甚至是一般的特種兵,絕對能有好效果,但我們的敵人是槍煞,他心裏素質太強了。這幾槍不僅沒逼出他來,他還借勢反攻,還擊給杜興一顆子彈。杜興不愧是槍狼,這發子彈本來是奔着他眉心去的,他竟然提前能有所察覺,還猛地一縮身子,避了回來。剛才這一系列的舉動只發生在幾個眨眼間,我還沒從這驚險的一幕中緩過神呢,戰鬥就結束了。杜興大喘着氣躲在車後面,望着我倆搖搖頭,那意思憑現在的情況,他鬥不過槍煞。這一來可好,我們仨徹底成了縮頭烏龜了。槍煞也發了一通脾氣,他把微聲衝鋒槍的子彈無情的打在警車上,一時間我就聽到耳邊噼里啪啦的,甚至這警車還時不時微微抖動着。
劉千手趁空把手機拿了出來,這次他沒啥猶豫的,快速的撥通電話,請求警局調來特警增援。他這電話乍一聽挺振奮人心的,不過我也明白,叫來支援又有什麼用?支援至少在一個多小時后才能趕到,槍煞要想殺我們,這一個小時早就把我們解決了。這就是所謂的遠水救不了近火吧。等槍煞發完脾氣,環境又變得肅靜起來,這期間遠處本來出現一輛車,估計是開夜車趕路的。我看它的出現,心裏喜憂參半,我怕它過來后成為槍煞的靶子,但它要不過來,我們想借它逃跑就沒戲了。我還在這糾結怎麼辦呢,那車卻很當機立斷,一看我們這發生槍戰了,它也不怕逆行,掉頭就跑,尤其那油給的,讓它快成賽車了。杜興又跟我和劉千手強調,他說槍煞很可能再次跑位,換個容易狙殺我們的地方,他讓我倆眼睛賊些,多留意對面的小樹林。我就一雙眼睛,想方方面面都看全也不可能,只能盯着一個方向,仔細觀察起來,突然間我手機又響了。這讓我很奇怪,但我也隱隱猜到的,槍煞又在給我們發短訊。
我們是被槍煞打得有些麻木了,包括劉千手,他的腦筋一時間都不咋靈活,被這短訊一提醒,劉千手又想個辦法。
他搶過我手機,翻開短訊,立刻按着號碼給槍煞播了電話,只要能跟他通上話,我們或許能從言語上讓他降降火,甚至放過我們。可槍煞根本不接電話,剛一發完短訊,他就把手機關機了。沒法子,我們又放棄這個念頭,留意剛才短訊的內容。這短訊只寫了兩個字,“謝謝!”我是琢磨不明白,真不知道他謝我們個什麼勁呢?劉千手倒琢磨懂了,他還苦笑起來跟我倆解釋,“咱們中計了。槍煞太滑了,他之前給我們的提示短訊,不僅有提示他要殺人的作用,還讓我們幫他一個忙啊。不然他還得費勁巴拉的趕回紅羅村,而現在他多鬆快,半路就把事辦完了。”我一合計可不是么?他肯定料到我們會猜出來,他要對瘦爺們不利,還借我們的嘴讓瘦爺們和那司機往回趕。我們本來自認很聰明的做法,沒想到卻成了他殺人計劃中的一個步驟。本來對陣一個有着高超槍法的殺人狂魔時,我心裏就有陰影,現在知道他的智商這麼強悍,我這陰影無疑擴大了好多。這時候那個本在夜空盤旋的綠鷹也有了反應,它鳴了幾聲讓小樹林飛去,還對準一個方向落了下去。我覺得這是個機會,還對杜興使眼色,問他要不要再搏一把。杜興皺眉尋思半天,最後依舊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