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誣陷下屬
我沒透視眼,不知道她包里裝的啥,但看着很鼓囊,還顯得很沉,讓提包直往下墜,我懷疑是板磚之類的東西。我覺得何雪不懷好意,我把摩托停了下來,沖她喊了一句,問她幹啥。這時候小鶯也從我背後跳了下來,打量着何雪。何雪沒理會我的話,反倒盯着小鶯看着,還嘖嘖幾聲說,“你就是那個女法醫吧?你不要臉,搶我男人。”何雪這話說完,我不知道小鶯啥感覺,但我是替何雪着急,心說她可真敢啥人都惹,當面罵小鶯,也不怕把小鶯惹生氣了整死她。這倆女人都跟我有關係,我想幫小鶯,又不想讓何雪太難堪,這麼一糾結,我不知道說啥好了。小鶯突然笑了,樣子特別蘿莉,但這也就是外表給人的感覺吧,她輕輕拽我一把,讓我別管,接着她擋到我前面,盯着何雪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那點事,誰都想活的好,有貪念是正常的,但你不要因為貪念去算計李峰,這次我不會做什麼,不代表下次會這麼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快點離開這裏,別傻兮兮趟這趟渾水。”
我看不到小鶯啥表情,只好留意何雪的變化,我發現她聽到後來,臉上出現一幅驚恐的神態。我懷疑是小鶯沉下臉的樣子很嚇人,把她嚇住了。何雪脾氣也有點倔,別看總在我面前裝嫩,實際狠着呢,她沒聽小鶯的話,又往前走了走,甚至還把包舉了起來。這是要打小鶯的意思,我急了,想下摩托把她攔下來,但這時候古怪來了,我聽到很輕微的嗤的一聲,何雪的手就一松,提包掉到地上了。這包果然有重物,砸在地上傳來砰的一聲響。何雪老實了,猶豫一小會,猛地蹲下身子,撿起包就跑,她穿一雙高跟鞋,跑的很彆扭,好幾次都快扭腳了,但這一點也不耽誤她的速度。我知道小鶯又耍她的絕活了,偷偷放了那個暗器。不過等她轉身回來時,我一點沒察覺到她暗器放哪了。這算是個小插曲,接下來一路平安。我到小鶯家裏后,以為晚上我倆能睡一塊呢,畢竟她家就一個卧室,只有一張床。可小鶯根本沒這意思,還讓我睡在床上,她在客廳打地鋪。
我是個男的,還是外來客,怎麼能讓小鶯做這種事呢,我想攔着她來了,說讓她睡床上,我在客廳。小鶯搖搖頭,很強勢的把我拒絕了,本來我還爭執一會,但最後小鶯急眼了,瞪着我把我推了進去。這還沒完,在睡前她還把家裏所有門窗都掛了鈴鐺,這種方法我見杜興用過,真不知道他倆都會這法子,到底是誰跟誰學的。晚上很枯燥,小鶯早早就睡了,我又不敢出去打擾,只好乾在床上躺着。這期間我還把手機拿出來玩了一會,我發現第四人在線。
我本想聊聊來着,但又一合計,我和小鶯就隔一道門,有啥事不能當面聊的,非得聊qq么?我就沒找她,這麼折騰一會,沉沉睡下去了。估摸都到後半夜了,突然間我聽到鈴鐺聲了,其實我剛換環境,一直沒睡太死,這鈴鐺聲很輕,還是吵到我了。我心說不好,有人來了。我急忙下床,雖然沒帶啥武器,但也豁出去了,握着拳頭往外沖。我晚到一步,等跑到客廳時,發現廳里的窗戶開了一個小縫,小鶯正坐起來望着那窗戶呢,也正是因為窗戶被打開,導致那鈴鐺亂響。
這一定是有人想從窗戶進來,我算佩服這個人了,小鶯家是五樓,他怎麼上來的呢?這一身本事可不低啊。我又看了看小鶯,屋裏沒開燈,但藉著外面射進來的亮光,我能看到她手裏拿了一把槍。這槍好怪,大體上跟獵槍很像,只是槍頭很大,貌似還是個喇嘛樣,槍身有些地方透明,裏面好像有電子元件和線圈這類的東西。小鶯旁邊的一處地板還被打開了。這麼一聯繫,不難發現,這槍一直藏在地板里,這也是小鶯為啥睡在客廳的原因。我明白,這就是那能致人發瘋的武器了,有它鎮守着,就算有人想來小鶯家搗亂,也得掂量掂量。小鶯也知道我出來了,她本來盯着窗外,又一扭頭看着我。可我一看到她眼神,心裏沒來由的抖了一下。她的目光很冷,配合著昏暗的環境,更讓她看起來有些猙獰,我被嚇住了,一時間除了有種想捂胸口的衝動以外,真不知道說啥好了。小鶯望着我,一點點緩過勁來,最後變得跟常人一樣,她問我,“你怎麼出來了?”我心說我能不出來才怪,匪徒都快進家了,我還能有閑心睡覺?但我也懂,她想讓我什麼都不管,接着去屋子待着。我不想這麼做,還指着她地鋪旁邊說,“要不我也睡這兒吧。”
我還有句話沒說出來,想告訴她萬一出點啥事,我倆有個照應。小鶯搖頭把我回絕了,她當我面把那槍收了起來,又站起身走過來推我。按說我一個大老爺們,不該這麼妥協才對,但這得分啥情況,小鶯在我心裏身份太複雜了,既是女友又是同事,兼職還是個殺手。我可不敢跟一個殺手執拗。等我回到屋子,小鶯還主動把門關上了。我也打定主意,自己睡覺也支個耳朵,真等發生古怪了,我保准能迅速跑出去幫忙。只是這後半夜,很平靜,而且接下來的三天時間,警局也變得很“和諧”,所有人都在悶聲幹活,三個探組各自忙活手頭的案子,劉千手也變得跟我一樣,白天總往外跑,到了晚間才回來。他前妻家的搶劫案在警局備檔了,只是一探組的人給他前妻打電話,一直沒人接,這案子只能等他前妻一家子回來,才能統計下財產的損失,但要我說,這一家子有劉千手暗中指示,短期內是回不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小鶯被向麒玉找去了,指定她配合三個探組,協助調查這些陳年老案,其實小鶯一個法醫,她能有什麼協助的呢?尤其這些老案子,也沒啥需要化驗檢驗的證據了。但這就是一個由頭兒而已,讓小鶯每天都要來警局報道,找不到任何理由離開。
我有個感覺,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馬上就會有大事發生。還真被我說對了,在第三天的晚上,我依舊在小鶯家睡覺,這幾天夜間,屋裏的鈴鐺也沒想,一切相安無恙,但在半夜,我和小鶯的電話同時響了。我這邊是劉頭兒打來的,他告訴我,立刻出警,直接帶着小鶯去市郊一個廠子,那裏發生了一起綁架案,嫌犯逃了,受害者被找到了,需要我們趕過去調查一下。我一聽有事了,急忙起床,出去找小鶯,我倆簡單洗把臉,又一同下了樓。按說小鶯的車技比我好,她騎摩托帶我,保准能更快的趕到現場,但不管怎麼說,我是男人,真要抱着一個小鶯做摩托車後面,也不是那個事兒。這次依舊我來開,只是為了不太掉鏈子,我儘可能把車速提高。劉千手說的那個市郊工廠,我有印象,這是一個專門生產集裝箱的,而且這段時間,廠子績效不好,好多集裝箱都擺在空地上閑置着。
我倆趕來時,很多同事都到了,甚至救護車也來了,警示燈把這裏照的一閃一閃的。我再一看,一、三探組的人都在,我納悶了,心說這不就是綁架案了,至於這麼興師動眾的?
尤其這廠子更夫,看着我們這些警察,都嚇呆了,他肯定什麼都不知道,卻跟個木頭一樣杵在大門口。我沒理這個更夫,進了廠子先找劉千手,我發現這三個探組的探長跟向麒玉都站在一個救護車旁。救護車上有兩個男子,全裹着毯子,正輸液呢,還有兩個護士對他們傷口進行處理。他們身上傷口倒不少,連臉上都挨了幾刀,但這都不是致命傷,一時間他們的意識也很清醒。我湊近了看了看,發現這倆男子我算是認識,以前干過線人的,可他倆有點貪心,還有點懶,我們二探組找他們幾次后就再也沒聯繫了。他倆現在拿出一副害怕的樣子,正做筆錄呢,我在旁邊聽着。按他倆說的,他倆都是在晚間回家時,被一個黑摩托給綁架的,那黑摩托司機身材嬌小,該是個女子,但手段很殘忍,先把他們迷暈了,又綁在一個集裝箱裏,時不時用匕首在他們身上割來割去的。
向麒玉聽得頻頻點頭,還皺眉說這兇手實在殘忍,憑受害人的描述,也能斷定,這是死神的作為,沒想到又出來作案了。我倒持相反的態度,心說別扯了,他說的死神不就是小鶯么?這一晚我跟小鶯在一起睡的,她能有機會出來作案才怪。再者說,這倆受害者說的話也有漏洞,他們算哪根蔥,能引起死神的注意啊?接觸過重案的刑警,誰不知道,兇手殺人也是有原因的,哪怕是縱慾殺手,就算一時興起想殺人,也得憑着他內心的準則去找下手對象,這倆受害人要啥啥沒有?不可能中標的。我趁空瞧了瞧那三個探長,能看出來,他們也有跟我類似的想法,只是礙於向麒玉的面子,他們沒當這麼多人面說而已。另外這倆受害者身上的刀傷倒也算是個旁證,給他倆的胡編亂扯帶來一絲可信度。我懷疑這是有人故意玩的苦肉計,一定沒少給這倆線人好處,他倆為了掙錢,一咬牙犧牲一把,做了偽證。現在形勢對我們很不利,杜興出事了,劉千手前妻也攤上麻煩了,而前一陣有人要打我和小鶯的主意,半夜想潛伏到家裏來,不料小鶯帶着那怪槍,把對手逼退了,他們一計不成又想了這麼個惡毒的損招兒,直接玩起誣陷來了。
我本想聽受害者把話說完,但向麒玉很可氣,他注意到我,指着我說,“你叫李峰吧?這裏都是探長級的人員才能參與的,你去現場,跟大家一起找找證據吧。”我心說這個勢利眼,竟拿這話壓我,但他這理由倒讓我一時間無法反駁,劉千手也對我使個眼色,讓我別較真。我只好扭頭離開,當然了,我也不會傻到真去調查,因為這次綁架就是個誣陷,收集的證據也都沒用。我在現場東轉一會西轉一會的,過了許久,劉千手過來找我了。他沒別的意思,就是找我一起吸根煙。在吸煙期間,我發現他在愣神,但他手指還很有節奏的敲着煙,這說明他在琢磨心事。他不說我也不能問啥,只好學着他的德行,也悶頭想起來。我想的挺悲觀的,覺得要是按這種形勢發展下去,我們二探組豈不是完了?就這麼硬生生被拆散不說,每個人都會攤上一些事。我們得想什麼辦法能反擊或反抗一下?劉千手回神比我快,他倒挺能賴,推了我一把說,“你幹啥呢?現在工作期間,積極一些,需要調動一下你的積極性么?明天就會有了。”他這又是話裏有話的感覺,我想來想去也沒琢磨出具體啥意思,但我心說既然劉頭兒這麼提醒我了,那就走着瞧吧。
我們收隊回警局時,都快凌晨三點了,大部分人都沒回去,全在警局湊合一宿,這一晚,會議室有點緊張,我跟好幾個人擠在一起睡的。人都是這樣,要跟朋友在一個屋檐底下睡覺,感覺不到什麼,可一旦有陌生人加入,就總會睡不好。我早晨起來時,精神還有點恍惚,雖然劉千手給我買了我最喜歡的油條豆漿,但一時間還是提不起興趣來。我也有招兒,心說自己那就邊吃邊上電腦看看新聞電影啥的,緩緩勁唄。我的辦公室有電腦,上網也方便,現在更沒人跟我搶。我就按這套路來了,而且剛開機的時候,電腦桌面就彈出一個新聞框來,這都是軟件自帶的功能,對這種新聞框,我真挺無奈的,要是辦公時它彈出來了,很影響效率,但現在沒事,它彈出來了,我也就算看樂子了,隨便點開看一看。這新聞框分得很細,有全國新聞,也有本省內的新聞,我尋思看看省內吧,看這幾天發生啥大事沒?沒想到這省內新聞的頭版頭條就讓我愣住了,說今天凌晨省里一家叫元都的大型娛樂會館被查封了,這裏面涉賭涉黃,當場還揪出來好多政府官員,包括省公安廳的一些小頭頭。
尤其這新聞真是往深扒皮,還附帶照片的,那些頭頭腦腦的人物,一下全來了個大曝光,有個別的在照片中都穿着大褲衩,或者直接拿被褥捂下體。我本來沒多想,只是覺得好傢夥,這事整的挺大的,這一網下去,真撈到不少大魚,弄不好過幾天政府都能下文,說說反腐倡廉之類的事教育大家了。我正在這尋思這些呢,劉千手也進來了,他湊過來看了看這條新聞,我發現他倒沒那麼吃驚,還跟我說,“李峰,別吃了,一起去休息室,這時間正好是早間新聞,這消息肯定能在新聞上播,咱們看看電視裏又咋說呢?”我納悶了,覺得劉頭兒這話沒邏輯啊,網上新聞難道跟電視新聞差很多麼?還是說他叫我下去別有用意呢?休息室說白了就是警局中一個能讓大家娛樂的地方。裏面有乒乓球案子,還有閱覽室,很多人午休時會在這裏度過,而在大早晨,這裏也會成為大部分人吃早餐的地方。我跟劉頭兒一起過去時,趕得很巧,正好播的就是那條新聞。這休息室里有七八個同事,這時全被新聞吸引住了,甚至都顧不上吃早餐了,全聚在電視旁看着,有些人還嘖嘖稱奇。我事先知道這條消息了,也就沒太吃驚,只抱着懷疑的態度往下看,我想弄明白劉頭兒叫我來的意思。
這期間也有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我本來沒在意,以為是過來吃早飯的。但他站在我後面,看着這新聞時,鼻息很重,顯得心境波動很大。我心說這誰啊?咋能有這麼大反應呢?元都被封,高官落馬,管他什麼事?我又好奇的往後看了一眼。讓我沒想到的是,這人是向麒玉。他連臉都沒顧得上洗,髮型是亂的,就這麼急匆匆趕來了。他也沒注意到我在看他,反倒皺着眉,臉色微紅的死死盯着電視屏幕。他這樣子,讓我突然有個猜測,這元都絕對跟他有關!就算他不是元都的董事長,也肯定入了不少的股份了。我是沒說啥,但劉千手留意到向麒玉后,故意往他身邊湊了湊,壓低聲音問了一句,“向專員,你是不是病了?臉色怎麼這麼差呢?”我在一旁留意,發現向麒玉聽完這話,拿出一副要吃了劉千手的架勢回瞪了一眼,又一扭頭走了。
他走的很急,還帶着怒氣。正巧有個同事拎着早餐往休息室走,要不是這同事提前一側身子,向麒玉都能把他撞個好歹的。劉千手一直目送着向麒玉的背影,雖然臉上沒表露出什麼,但我能品出來,他心中一定在冷笑不止。我本來一頭霧水,這時倒有點琢磨明白了。向麒玉因為某些原因,從省里以辦案專員的身份過來針對我們二探組。他的能耐也真不小,安排了好幾次的黑手,尤其昨晚還有陷害小鶯的打算。只是劉千手也在暗中較勁,避過跟他正面交鋒,還找機會,把他省里的老窩給端了。現在看,向麒玉吃個癟虧,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這種拿不上枱面的衝突,一定會更加惡化。我隱隱有些擔心,接下來的日子會越來越難熬。我也想不通,為何二探組會跟向麒玉有衝突呢?難道就不能好好談一談,把問題和平的化解了么?除了向麒玉以外,其他人也就是把這當新聞看。警局裏也沒說因為這件事起多大波瀾,一上午顯得平平靜靜的。可等到下午時,向麒玉又開始有動作了。剛過完午休,向麒玉就召集大家,一起去了大會議室。這都過了一上午了,他的狀態還沒緩過來,言語間仍顯得有些暴躁。他給大家播片子,全是昨晚案發現場的資料。我根本沒太在意,也不打算細聽,反倒看着劉千手身旁的空位置,心裏有些傷感起來。隔了幾天,杜興就已經離開警局了,現在還成了一個被警局通緝的要犯。
從我的經驗出發,那兩個受害者的口供雖然提到了綁匪的長相,但沒有相貌,根本不能誣陷到小鶯。這片子裏的資料,也沒啥實際意義。但我錯了,因為我忽視了向麒玉的齷蹉手段。在這片子播完后,向麒玉又點開一個視頻,趁空跟大家說,“這是昨晚在市郊一個監控器上捕捉到的,當時屏幕上出現一輛摩托車,按時間、地點來看,跟綁匪很吻合。大家都看一看,這人是誰。”我跟大家一樣,盯着屏幕瞧起來。這視頻很短,連十秒鐘都不到,但一個沒帶頭盔的摩托車手,很“光明正大”的從監控器下經過。我也不用特意形容她的長相了,打扮的那麼蘿莉,雖然像素不是很高,但很明顯就是小鶯嘛。小鶯也在會議室,還專門跟幾個法醫坐在一起。一出現這視頻,她周圍人全警惕起來,甚至挨着她的男法醫,還嚇得站起來。一時間會場變得靜悄悄的,這種氣氛很可怕。而在我心裏,我氣的直堵得慌。我現在更加肯定了,這向麒玉不是好東西。昨晚我和小鶯睡在一起,小鶯不可能出去辦案,尤其再往笨了說,小鶯是傻子么?大半夜騎個摩托不戴頭盔?
向麒玉當先開口,對小鶯問,“我本來也懷疑這人是不是你,但你看看咱們這些同事的反應,你能解釋一下么?”小鶯顯得很冷靜,而且這事也真不是她做的。她搖搖頭肯定的回答,“昨晚我在家睡覺,這不用刻意解釋什麼吧?”我這時也顧不上抹不開了,急忙接了句話,跟大家說,“昨晚我在小鶯家住的,她確實有不在場的證據。”被我倆這麼一說,很多同事臉色緩和下來。但向麒玉突然笑了,又指着我問,“你在她家住?你們什麼關係?”“情侶!”我被向麒玉這態度弄得不滿,也不管他是不是特派專員了,直接站起來跟他對峙。向麒玉捏着嗓子怪哦了一聲,又問,“那這麼說,你倆住在一塊了?你們還沒結婚就這樣,這不太好吧?”我心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拿這種感情問題指責人么?而且較真的說,我倆也沒住一起嘛,我就實話實說,說我住裏屋,她住外面。其實向麒玉就在等我這句話呢。我一說完,他就咬住了,強調道,“你是住在她家,又沒住到一塊。你半夜睡著了,怎麼知道她會不會趁空出去作案呢?”他這個專員這次顯得很專權,也不給其他人發表看法的機會,直接下了命令。他讓小鶯暫停法醫的工作,協助我們辦案。還讓一探組把她帶到審訊室,準備一會問話。
會場裏很多人在竊竊私語,小鶯也沒反抗,很配合的跟着一探組的人走了。我一直目送小鶯離開,腦袋裏想了好多念頭,但一時間也都用不上。劉千手本來沒說話,這時指着那段視頻問了句,“向專員,昨晚的綁架案裏面疑點很多的。讓小鶯協助調查是沒錯,但我們也該先核對下這段視頻的真實性吧?”向麒玉沉着臉,回答說,“這視頻就是從監控器里調出來的,不會作假。”可這次劉千手跟他較真上了,而且劉頭兒也算警局的老人,混的久了,雖然官兒沒向麒玉大,但說話還是有力度的。在他鼓動下,技術科那邊有人響應了,說會後可以把這段視頻發給他們,他們用專業的軟件測試一下。我當然知道,這視頻十有八九是假的,跟從江凜城案發現場發現的視頻與錄像一樣,都該是冒牌貨。但我也相信,偽造這視頻的人,不會那麼笨,製作的那麼粗糙。技術科就算想鑒別,也要花上一段時間,而這期間小鶯就得吃苦了,我一想到這兒就有些難受。向麒玉當然不想把視頻交出來,但又沒辦法。他這人很滑頭,簡要說了一些案子的事就宣佈散會,還急匆匆去了審訊室。
我可知道審訊的過程,偶爾動用武力是正常的。我知道一探組看在跟小鶯是同事的份上,不會亂用刑法的,但向麒玉去了就沒保證了。我也不幹工作了,在小鶯被問話期間,我就在外面看着監控錄像。我打定主意,要是向麒玉敢用刑,我就敢衝進去阻撓。我掐表算着,足足過了半個鐘頭,問話才結束。這次問話,我是全程跟下來的,也沒發現有哪些可疑的地方,尤其小鶯就是照實說的,態度上更沒讓人挑剔的地方。可等向麒玉出來時,卻一口咬定小鶯很可疑,還特意指着自己雙眼說,“小鶯在問話期間,眼神有點漂泊不定,這是典型心虛的表現。”我是真想罵他一頓,但也想起那句老話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拿眼神說事,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這麼抽象的概念,我想反駁他一時間都有難度。他是真不想給大家緩衝的時間,又張羅着要帶人要去小鶯搜一搜。我一聽這個,心裏敏感了。因為小鶯家的客廳有古怪,那裏有暗格,藏着一把槍。向麒玉要是找到這個,那真就出來說道了。
我心裏着急,卻攔不住向麒玉。他帶人急忙下樓,我一時間不知道干點啥了。劉千手就在我身邊站着,他品出我的急躁了,對我說,“你慌什麼,人家專員這麼積極賣力的辦案,咱們也得跟過去配合一下。”我一想也只有這辦法了,我和劉頭兒一同過去,看能不能想辦法把那暗格隱瞞住,而且我相信,小鶯家的秘密,劉頭兒也都知道,我就沒特意跟他多說啥。
這次我們一共去了兩輛車,我發現除了重案中隊的人,還有一個法醫跟過去了,就是那個撞見我被小鶯打的男法醫。我心說他過去幹什麼?這次去搜查,也不是去現場驗屍調查血跡什麼的。但向麒玉默許他去,我也沒啥可說的。小鶯家我總來,也不感到陌生。只是這次是跟同事過來搜查,我一時間心裏很不自在。那些同事也多多少少有這種想法,看在小鶯的面上,他們進屋時很留意,也沒特意把東西弄亂。面上看,這哪像搜查,反倒像去朋友家做客一樣。
向麒玉不管那麼多,看我們都這麼“靦腆”,他不樂意了,指手畫腳的說,“別愣着,可勁翻。咱們不能冤枉一位好同事,但也不能放走一個壞人,都打起精神來!”
我們也就看在他是專員的份上吧,不然誰會聽他的?隨後那些同事全都行動起來。小鶯家沒多大,我們搜起來也不費勁。我偷偷留意着客廳,尤其是那幾塊地板磚,只要那裏不出問題,我相信這次不會搜出什麼東西來。本來向麒玉是干站着指揮,但過了一小會,趁大家都忙活時,他突然沖劉千手笑了笑。我正磨洋工一樣的搜沙發呢,也一直留意向麒玉的舉動,他這笑沒逃出我的眼睛。我心說不好,他這是要使壞的節奏啊。向麒玉沒再多說啥,反倒一摸后腰,拿出一把螺絲刀來。我真都無語,他平時怎麼會在身上帶這個呢?螺絲刀這東西,除了能卸個螺絲以外,還有其他的用途。向麒玉弓着身子,倒提着螺絲刀,用把手兒對着地面敲了起來。如果這地面能發出空聲,就說明有貓膩。他離小鶯藏槍的地方很近,要是隨意檢查一會,絕對能把那暗格找出來。我急了,想來想去的,一時間只能想到一個笨招。我也離那暗格不遠,我假裝檢查沙發後面,看似隨意的把沙發推出來,實際是想讓沙發擋在這塊地板磚上。可我這沙發還沒等挪到正地方呢,向麒玉往我這湊了湊,還一伸腿擋在沙發麵前。
我有點心虛,抬頭看着向麒玉,也不知道說啥好了。向麒玉拿出一個大有深意的樣子看着我,話裏有話的說,“別急着推沙發,等我把這塊檢查完的。”而且他怕遲了有變,急忙蹲下身子,對準那幾塊地板磚敲起來。咚咚的空響聲傳來,向麒玉樂了,我發現他樂的好陰險,還招呼大家說,“都過來,這裏有東西。”同事都不懂啥情況,慌忙趕了過來。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我心裏突突的,心說這下完了。向麒玉用螺絲刀別著地板磚,還讓其他同事搭把手,其實這幾塊地板磚一定有開啟的機關。只是他們找不到,就索性來個強行破壞。我盯得仔細,一共是三塊地板磚,連在一起一同被掀開的。一把有兩尺長的黑槍,靜靜的躺在這暗格中。
同事們都忍不住發出噓噓聲。這一刻,小鶯在他們心中的印象絕對變了。向麒玉都笑出聲來,用螺絲刀敲着這暗格的邊緣,跟我們說,“瞧瞧,這就是烏州警局的法醫,暗地裏確是一個綁匪,甚至是儈子手,你們還覺得她是被冤枉的么?”
沒人回答他的話。他又扭頭看着我,特意站起來,面對面冷冷的說,“你是小鶯的男友對吧?你剛才挪沙發要擋這裏,你很可疑,一會回去也要做個筆錄。”我現在心裏跟打了五味瓶一樣,沒想到自己挪沙發會成為向麒玉針對我的借口。我一時間腦袋有點空白,既沒回答,也不知道該幹啥好了。劉千手突然咦了一聲,俯身把那黑槍撿了起來。這引起向麒玉的敏感,他問劉千手,“你要幹什麼?”之前也說過,這黑槍構造像槍,但槍頭和槍身都很古怪。劉千手就來回打量這槍,說了句,“向專員,你認為這槍有殺傷力么?它不像是裝子彈的樣子嘛!”要是外人冷不丁看這槍,真容易被劉千手這話問住。但向麒玉明顯有備而來,他也不遮遮掩掩了,指着黑槍說,“劉探長,你當我外行么?這種槍叫次聲波槍,發射次聲子彈的。算是一個新型武器,殺人於無形,甚至都可以避過障礙物。小鶯一個法醫,竟然擁有這麼高層次的武器,她背後一定有人。我們要順藤摸瓜,把真正的幕後黑手抓住才行。”
經向麒玉這麼一說,我才知道,原來這武器叫這個名。而且聽完這話,我又止不住的擔心。很明顯了,小鶯這武器一定是侯國雄弄來的,也就他這個小政委能有這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