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真實的破釜城
讀完來自治癒教會教宗的信，震得袁代夏久久無語。
這位名為勞倫斯的教宗在信中透露了太多信息，這一切都讓袁代夏的心中除了綿綿不絕的“卧槽”之外再也沒了其他念頭。
“卧槽”第一次出現，同時也最高亢的時刻，是看到教宗的那句“您喜歡這個世界嗎？”
要是沒有後面的那些解釋，袁代夏幾乎以為對方看穿了自己重生加穿越的本質。以至於當她得知預言全貌之後，心中的“卧槽”聲都顯得沒那麼尖銳了。
當然，對於那個所謂創世神留下的末日預言，袁代夏心中是存疑的。
如果不是切切實實的在這個擁有奇迹、甚至神跡的世界生活了六年，她就連這點疑惑都不會有，只會用上輩子無神論的思想嗤之以鼻。
但既然已經接受了異世界的設定，況且那預言連具體時間都有描述，袁代夏也只能姑且信之。
不過話說回來，甭管預言裏說得多麼邪乎，再怎麼招不都還有十七年時間嗎？
老祖宗早就說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與其擔心很多年之後不知會不會發生的事，那還不如考慮考慮接下來的計劃該怎麼辦。
不過預言裏最後那句“於聖女的一念之間”，某個六歲的小女孩倒是極為認同，甚至心中忍不住冒出得意。
本以為自己要打一輩子輔助充其量陰陰人，沒想到她才是真·主角！
從信的內容來看，那位名叫勞倫斯的教宗是個稱得上睿智且言而有信的人。
他早在近一個月之前就精確的判斷出了瑟拉爾與她的反應。
瑟拉爾並沒有閱讀過這封指定收件人是聖女的信，要不是袁代夏轉達，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預備教宗這件事。
教宗給他的信中，只是要求他對袁代夏進行測靈、安排他接任鐵壁之國大主教又下放了一些權力，並言說一切都聽聖女的安排。
所以，當時尚不知曉的瑟拉爾毫不避諱又直通通的邀請袁代夏前往聖城凡耶斯。在他看來，只有凡耶斯才是聖女該呆的地方。
可就像教宗來信中說得那樣，袁代夏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個建議。
雖然教宗沒有猜到袁代夏要留在鐵國的真正原因並不是那麼高尚，但也足見此人的智慧。
之後，瑟拉爾便用行動證明了教宗那句“盾與矛”並不是口頭承諾。
從瑟拉爾口中，袁代夏進一步了解到了治癒教會以及曼西斯學派的秘密。
其中最讓她振奮的，便是教會與學派的真正戰力。
聖言團是曼西斯學派秘密培養的高端戰力，之前的戰爭已經證明了那九個人是多麼可怕。而遠比曼西斯學派歷史悠久的治癒教會，又怎麼會沒有隱藏的底牌？
教會中足足擁有三支，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都不亞於聖言團的隊伍。
那便是雖然隸屬於四位大主教，但出動他們必須得到教宗許可的秘密部隊——神衛。
身為預備教宗同時也是鐵壁之國駐國大主教，此時的瑟拉爾已經能夠直接命令那支屬於他的神衛。
這支神衛之前一直跟隨着瑟拉爾駐紮在沙迪貝爾加，能在曼西斯學派老巢保護少年大主教安全的同時為教會開拓出一片天地，已經足以證明他們是神衛中最精銳的一支。
原來隱藏在鐵壁之國的神衛已經名為保護，實為押送原鐵國大主教返回凡耶斯。而隸屬於瑟拉爾的這支神衛，則即將成為教宗所言，聖女實實在在的“盾與矛”。
雖然隊伍剛剛從沙迪貝爾加出發不久，還得幾天才能正式上崗……
不過卻足以令袁代夏興奮了。
她之所以盤算了那麼多暗戳戳的計劃，還不是因為歲數小、力量弱？
如今直接擁有了全大陸最恐怖的戰鬥力，那還盤算個蛋兒！直接平A過去就是！
管他什麼魏敏飛！管他什麼鍾離父子！保管叫老爹袁守忠大將軍……
興奮持續了很久。
直到瑟拉爾說他會長住在破釜城神廟並告辭離去后，袁代夏才慢慢冷靜下來。
她明白，不管是瑟拉爾還是神衛，充其量只能成為她的盾罷了。
原因無他。
就像教宗在信中反覆提及的那樣。袁代夏之所以能獲得治癒教會的全力支持，歸根結底是因為系統為她量身定製的“聖母皮膚”。
一旦她那算不得光正偉的真實目的暴露給教會，恐怕那些狂熱份子的善意也就到頭了吧。
當然，在瑟拉爾離去之前，袁代夏不忘提出了一個請求。
那就是讓瑟拉爾別再為她擔心，而是不管上、中、下哪個城區，儘力去多多救治鐵國的百姓。
這個請求讓瑟拉爾對她的崇拜更高了一層，不住讚歎“真不愧是聖女大人”。
殊不知這只是他的聖女大人因為少年主教不加掩飾的前來，生怕暴露自己引起敵人注意的補救措施罷了。
於是乎，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瑟拉爾這位新任鐵國大主教因為“有救無類”的風格，很快就獲得了鐵壁之國的認可。
至於袁代夏，則在獲得的幾日休息中一面扮演合格的兒子、懂事的孩子，一面繼續繼續無奈的盤算。
……
時間過得很快，明天就是劉夏入下苑蒙學的日子。
劉家母子的小院中早早熄了燈，可東屋“安然入睡”的“黑小子”，卻在心中認真的過着一條條計劃。
（聖女這身份還真是讓人痛並快樂着啊，看來尋找代言人的工作不能再拖了，否則親自干臟活的聖女還是聖女嗎？
也不知道班費中的漏洞暴露了沒有，唉，不管暴露沒暴露，都得儘快創造機會，李平沒多久就該入進學了。
對了，還得給憨哥再強調一下，不然在學苑裏我怕他忍不住來找咱。
事情怎麼就越來越複雜了呢？
雖然教會拖住了那兩個王八蛋國家，但畢竟咱回來的信息已經暴露了，可得減少身份曝光的風險。
詛咒、改造獸、聖言團、亞人……
這曼西斯學派也太BUG了些，一旦劉夏這個身份被揭穿……
嘖嘖嘖。
希望到了那一天神衛們真像瑟拉爾說得那樣足夠給力吧……
說到神衛，這股力量還真是讓人眼饞啊，該怎麼利用才能將優勢最大化呢？
還有，鍾離家那對父子……）
想着想着，六歲的小女孩漸漸進入了夢鄉。
持續多日的陰雲依舊盤亘，沉沉的夜色中沒有一絲光明。窗外黑壓壓一片，彷彿是上天在暗示着什麼。
……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學苑嗎？”
“放心吧，我已經是大男孩了！媽媽再見，叔叔伯伯們再見！”
劉家小院門前，依依不捨的寡母劉瑤紅着眼眶目送獨子離家，她的身邊熱心四鄰們不住勸慰着。
“要相信孩子，他可以的。”
“是啊，劉夏這孩子很懂事。”
“沒錯，他還過偷偷來家裏感謝我們照顧你呢。你就放心……”
話語聲漸漸不聞，雖然天氣陰沉，可大步朝學苑走去的劉夏卻掛着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黑小子”的心聲卻依舊是那樣表裏不一。
（劉姨的演技提升了不假，可這母愛也忒泛濫了些。雖然咱也挺享受，但要是讓她每天接送，所有的計劃都不用搞了。）
劉家小院在上城區邊緣，與學苑之間還是有些距離。以六歲孩子的腳程來算，怎麼都得走上半個小時。
扮演“黑小子”的袁代夏走着走着，就被周遭的景色與人吸引了眼球。
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便一直身處袁家這個鐵國的頂級家庭。其實不管是對破釜城還是鐵壁之國，都只是有一個模糊的、停留在書本上的概念。
直到此刻她才對這個國家、這座城市有了一個真實而直觀的印象。
從劉家小院前往學苑的必經之路上，正好路過劉瑤常去的市場。
雖然戰爭剛結束不久，市面稱得上蕭條。可不論是一家家開着或者關着的店鋪，雞鳴狗叫與人聲摻雜的雜音，亦或袁代夏短卦口袋中叮噹作響的銅幣。
都讓她切實的感受到了一份煙火氣息。
西大陸的通用貨幣是產自溫米德因聯邦的德因幣，價值從高到低，以1:100的比例分為金幣、銀幣、銅幣三種。
德因幣的購買能力很高，再加上鐵國本就物價偏低。三到四枚銅幣，便足以支撐一個平民的三口之家每日所需。
從袁家二小姐、護國公主變成勉強擠進上城區的“黑小子”，袁代夏這還是第一次擁有看得見摸得着、屬於自己的錢。
她一邊走着一邊伸手入袋感受着那十枚銅幣，眼神不住朝市場內那些開着的攤位與店鋪打量。
（食材、衣物、衣物、食材、日用品、食材……
市場裏這兩樣幾乎佔了九成，也不知道當初福叔叔從哪買來的那些零食，我這瞅了半天就看到一家小吃攤，還是賣早點的……）
正如袁代夏所見，市場裏所販售的貨物種類過於單一。也不知道是因為鐵國物產匱乏，還是長期處於戰爭威脅所致。
就連那食材，也僅僅有着常見的品類。
米面、不超過五種的蔬菜、少得可憐的肉類……河鮮已經稱得上是上等貨……
要知道，這可是國都破釜城的上城區，是鐵國貴族生活的區域。
許是上輩子本就是個普通人，袁代夏這才回憶起自己就算是身為袁家小姐，衣食住行比起上輩子來也並沒有提高多少。
想想這個極為難以獲取海洋物資的世界，以及東邊鐵壁之後的鬼族，她也就釋然了。
誰讓她自帶非酋血統，穿越到這麼一個古怪的異世界呢？
雖然再簡單再平常不過，但那僅有的早點攤子還是頓住了袁代夏的步伐。
儘管已經吃過了早飯，可看到早點攤上老闆為客人盛上的、泛着紅色油光的小菜，依舊讓“黑小子”垂涎欲滴。
（那應該是辣椒吧……可是挺久沒吃過了……）
袁代夏咽口了口水，忍不住又摸了摸身上的錢財。
劉瑤、或者說鍾離沐其實對她挺照顧，早就考慮到了改變身份后需要用到現錢的情況。
除了那十枚可以用“寡母寵溺兒子”可以解釋過去的銅幣外，此時“黑小子”的短卦內襟里，還藏着五枚德因金幣。
“黑小子”就這樣呆立着，一看就是陷入了糾結之中。
“他”發黃的頭髮短短的貼在頭皮，短眉緊緊的蹙在一起，彷彿是在考慮什麼重大決策。
如果長時間仔細去看或者伸手摸摸，劉夏那黝黑的皮膚細膩依舊，算得上是個偽裝上的破綻。
不是袁代夏不想使用“奈亞的玩笑”抹掉這個破綻，而是她從系統處得知了這個道具的弊端，那就是這玩意有且只有一次易容的機會。
一旦決定了要變成什麼外貌，那個形象便永久固定下來了。
於是袁代夏決定先不使用，畢竟“劉夏”的真實身份已經有太多人知曉了。
垃圾系統出產垃圾道具，“奈亞的玩笑”這種雞肋還是留在以後需要徹底改頭換面時再用的好。
更何況，那玩意的觸感實在是不敢恭維……
（算了，現在可不是滿足口腹之慾的時候。弄點錢可不容易，還是用在刀口上吧。）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黑小子”毅然決然的扭過了腦袋，朝學苑努力的邁開了小短腿。
雖然這孩子看起來其貌不揚，但不知為何卻讓人忍不住心疼。
看到“黑小子”這幅小模樣的早點攤老闆嘟囔一句“是個懂事的孩子”，就打算喊住他請上一頓。
可還不等老闆開口，一個人就忽地出現在了“黑小子”身邊，甚至還十分親密的攬住了他的肩膀。
“康小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