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瞭然
“你！”江芸不禁大怒，指着沈七道：“你這人真是不可救藥！怎的有本事打人，還沒膽量承認呢？”
沈七卻是一臉茫然加委屈。
不是……那什麼江崛是誰啊？我真的不認識也沒見過啊！說到打人，更是沒影兒的事兒啊！
沈七當然不清楚，嚇走江崛的乃是高歌。
當然，江崛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在族姐面前歪曲事實。明明高歌只是威嚇了一番，既沒動手，也沒出腳。倒是江崛上來就是一句一個“魔頭”，一口一個“妖孽”，更是二話不說直接出劍打算擊殺高歌。
幸而高歌實力深不可測，否則哪還有今日江芸找上門來這一說？
不過江崛倒也聰明，並沒有跟着江芸來此，否則被高歌看見，二人一對質，定然當場露餡。
只是令人瞠目的是，眼下正在對峙的沈七與江芸，似乎都不清楚事情的經過……
沈七滿臉委屈，江芸怒不可遏。
過了好一會兒，江芸當先重重嘆了口氣，道：“哼！就算知道是你又如何？反正我打不過你。說來我也真是自討沒趣，早知如此便不該來的，結果弄得這般下場……”
莫名其妙的自怨自艾讓沈七更是頭大，但畢竟自己莽撞攔阻在先，且不說對方是故意如此還是認錯了人，沈七都覺得自己應該先道歉。
“江姑娘，對不住……”
沈七話還未完，江芸當先輕哼一聲，道：“你在消遣我么？你明知道我不是江珊！”
說完這話后，江芸心裏也不禁有一絲警惕。只是她素紗蒙面，沈七也無法通過她的表情猜測什麼，這讓她又有一絲心安。
他不過是隨口一說罷了！對了，他定然是不清楚我的身份，又覺得只稱呼“姑娘”太過敷衍，這才順着我先前的話頭稱呼我“江姑娘”，沒錯，定然是這樣！
江芸不禁暗道。
誰知沈七卻撓了撓頭，笑道：“姑娘也是江家之人吧？我稱你‘江姑娘’應該沒有問題。”
江芸不禁大驚，脫口而出道：“你怎的知道我是江家人？”
說問完之後江芸便一陣懊惱，心道：該死！着了對方的道了！
沈七果然咧嘴一笑，道：“先前還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哼！”江芸冷哼一聲，撇過頭去，心中不禁對沈七更加厭惡了。
“其實在姑娘你冒充江珊姑娘的時候，我便猜到了。”沈七笑道。
聽到這句話，就算江芸再怎麼惱怒沈七，也不禁有了一絲好奇，於是問道：“我哪裏露了餡？”
“我見過江珊姑娘。”沈七道：“一個從小疾病纏身的大小姐，想來朋友決計不會太多。對於江湖第一世家江家這種高門大閥來說，江珊姑娘的朋友最多也不過是本家的兄弟姐妹了。而姑娘你第一時間便想到假扮江珊姑娘，那隻能說明你們之間要麼關係極好，要麼是死對頭。無論是哪一種，極大可能姑娘你也是江家之人。”
江芸臉色連變，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一嘆，道：“原來是我小瞧你了。”
“只是簡單的推敲罷了，若非姑娘先前的反問，我也無法確定。”沈七笑道。
“你是玄甲衛的人？”江芸不禁好奇。
一聽“玄甲衛”三字，沈七面色微微一變，心頭不自覺浮現出了玖兒那俏麗的身影。
然而，玖兒已經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玖兒了，自己也不是當初那個傻天真的沈七了。
相識點滴在昨日，如今回首空留憾。
若說誰有傷心事，只道昨日一場夢。
不論玖兒與魔教有什麼牽扯恩怨，沈七已經不想再去摻和了。畢竟自己已是死過一次的人，如今還有更重要的是等着自己去做。
雖然高歌並沒有說自己這個所謂的“命運之子”若是不遵循命運大道的安排會出現什麼情況，但想來並不會是什麼好結果。
若自己的存在真的可有可無，那麼對方絕不會跨越不同天地來此救自己。
雖然沈七並不清楚跨越不同天地會有多難，也不清楚對方將會承受多大的代價，但能讓高歌這種深不可測的人都覺得棘手的問題，絕不是小問題。
一念及此，沈七便對着江芸拱了拱手，道：“既然江姑娘已承諾不會將今日之事泄露，在下便感激不盡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說完，沈七竟直接扭頭走了。
“你……”江芸一臉無語，衝著沈七的背影喊道：“我何時答應過你？再說明明是你無禮在先，就這樣走了？喂！”
看到沈七真的頭也不回地走向了高歌的方向，江芸秀眉微挑，旋即冷哼一聲，也轉身離去了。
看着沈七面色複雜地走回來，高歌有些好奇地問道：“怎麼沒動手？”
“動手？”沈七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沒有動手的理由。”
“為了防止秘密外泄，這個理由足夠了。”高歌道。
“但是她離我們那麼遠，應該是什麼都聽不到的。”沈七遲疑道：“況且就算她都聽到了，恐怕說出去也沒人會信。”
高歌嘿嘿一笑，道：“別人不信，她背後的家族是一定會信的。”
沈七不禁疑惑道：“她背後的家族？這又是怎麼回事？高兄你認識她？”
“本來有些話是不能說盡的，那牽扯到的不僅僅是這方天地的天道，更與你的任務能否完成息息相關。”高歌嘆息道：“如今看來，若是不說清楚，恐怕你短時間內還無法成長起來。”
聽到這裏，沈七不禁一陣臉紅，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高歌卻笑道：“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先前跟你說的那些事，放在任何一個世界都是很難讓人接受的。你也並不是我第一個找到的命運之子。雖然他們中也有些接受能力挺強的，但你沒有聽完後上來給我兩拳，這也算是不錯了……至少從某個角度來說是這樣。”
沈七識趣地沒有接話。
高歌暗暗點了點頭，道：“我畢竟是界外之人，萬靈天的天地之力無時不刻不在排斥我。起先我估計能夠在此待足三天，因此對於前兩日你調息恢復，我並沒有在意。”
沈七正等着高歌繼續解釋，而對方卻在此時突然停下了，於是便直接問道：“然後呢？你的意思是你待不滿三天了？你要走了？”
高歌點了點頭，道：“是，也不是。”
“何意？”沈七適時問道。
“我再斟酌，要不要再多告訴你一些。”高歌面無表情道：“我有些小瞧了天地之力的排斥作用，若是我透露的內容再多一點，恐怕整個萬靈天殘存的天地之力都會用來絞殺我。直到我……魂飛魄散或者離開這裏。”
“怎會如此？”沈七聞言不禁一驚。他想不到高歌可以面無表情地說著這麼可怕的話，動不動就是“絞殺”、“魂飛魄散”這樣的字眼，簡直是在挑戰自己的精神下限。
“還是先前所說的，你我都是命運之子，被各自的天地所不容，因此被天地之力針對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我又是界外之人，與這裏的氣息格格不入，就像是強行闖入民居的強盜，你說主人會歡迎么？況且我還帶來了足以顛覆這片天地的消息，就是像是闖入民居的強盜，不但自己肆意妄為，還對着屋主人的兒子各種教唆慫恿……若你是屋主人，你會怎麼做？”
沈七自然是聽懂了高歌的話，於是便問道：“那……強盜走後，屋主人會怎麼對待兒子？”
“自然是嚴加管教！”高歌哂笑一聲，道：“若是兒子認錯悔改，發誓絕不聽信強盜的話，那麼屋主人便會饒過兒子。當然一頓毒打或者吃些苦頭是免不了的。可若是兒子死不悔改，那麼屋主人便會想盡辦法懲罰這個不聽話的兒子，甚至將他趕出這個家……只不過，兒子生在這個家裏、長在這個家裏，若是從這個家裏出去，在想要回來就是千難萬難了。且不說自己在外能不能活下去，單說這家裏再發生些其他的事，也都與兒子無關了……你明白么？”
沈七想了想，便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屋主的兒子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嗎？”
高歌不禁嘴角一撇，暗暗對着沈七豎了個大拇指，道：“自然是有的。只不過他們都是站在屋主這一邊的。只有被強盜蠱惑的兒子才會被屋主針對。”
“那麼……屋主還有家僕嗎？”沈七繼續問道。
“很多。”高歌越來越滿意沈七的悟性了。
“姑娘也是？”沈七突然問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然而高歌卻明白了沈七的意思。
很明顯，沈七問的便是江芸。
因為沈七突然想通了一件事，就是先前江姑娘怒氣沖衝來質問自己的時候，說的那句“有本事打人卻沒膽量承認”。試想一下，先前這裏除了自己就只有高歌，而江芸又信誓旦旦說自己打了人。那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
而方才自己悻悻回來之時，高歌只問了一句“怎麼沒動手”，說明在對方心目中，自己與將姑娘之間應該是會有一戰的！那麼為何會有這個判斷呢？難道緊緊是因為對方偷窺么？
整個事件都圍繞着一個人——江崛！
顯然根據江芸的態度來看，她是為江崛出氣來的。那麼根據這件事以及二人都姓“江”來看，二人的關係也基本上呼之欲出了。
於是沈七便大膽猜測，江家可能與“命運之子”有極大關係！
“她的父母應該是這個屋主最為得力的僕從。”高歌道。
果然！
聽到高歌的話，沈七想通了不少事，也明白了自己將會面對什麼樣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