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保護欲過盛

第133章 保護欲過盛

醫院最頂層的一間VIP病房門口,男人停住了腳。

“......落落,他就在裏面......我不知道唐戰到底是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非讓你來看一看唐聖夜.......他既然也出現在你夢裏過,那一定跟我們淵源頗深......你記住了他現在是唐家守門人,是不能娶妻生子的......雖然......也是因為嘯天才住到了這裏......不過,也是他們唐家內亂才受傷的......”

“好啦,好啦,我就陪他待一會.......”沐雨落調皮地豎著一根手指,笑着咬了咬唇皮,摸着肚子說:“......就一會.......你去醫院後門蛋糕店取一下夏天早上給我訂的蛋糕,孩子們要吃,早就饞得不得了了!”

凌越走了兩步,有點不放心的回頭,目光糾結,“我取了蛋糕就來接你......沒幾天預產期,有什麼不對趕緊叫護士......唐家的人、......”

“呀、呀,你好啰嗦,我又不是沒生過孩子,這肚子沒反應,別擔心了,快去快回......”

他卻猛地一回頭,神情猶豫地拽過她衣袖,咬着她耳朵低語,“......要是再有什麼奇怪的事,有人要你答應,你可千萬別答應,要是敢背着我應了別人,回頭要你好看.......”

“答應什麼?”沐雨落覺得他這話怪怪的,後背莫名地就起了層雞皮疙瘩。

VIP樓層裝潢奢華,住的人少,醫護台在另一邊,長長的走廊上除了唐聖夜病房門口站着的一男一女兩個陪護外,並沒有什麼人,陰森森的。

“反正上天入地,你最後都是我的.....要不是你為唐戰說話,這VIP住了別的需要完全靜養的人,我真想把樓下我們的人都叫上來陪着......”他冷哼,抬腳進了電梯。

守在門口的唐家看護看他一臉不快地瞪着他們,滿臉疑惑。

推門進來的那刻,沐雨落的確是有點尷尬的。

呼吸機上亮着閃爍的紅燈,加濕器撲撲地騰着霧汽,空曠的屋子中央,一張沒有半點起伏的床孤仃仃的支着。

這裏陰冷得如同墜入冰窖,她緊了緊身上的大衣。

跟唐聖夜關係沒親近到可以單獨會面的地步,不管是私下跟凌嘯天、白牧晨幾人一起,還是在公司遇見,兩個人的身邊都會別的人在。

她感激安娜的宴會上唐聖夜的挺身而出,也感謝初進“飛鳥”接冶工作遇到難題時,唐聖夜的諄諄教.導......可她在今早聽凌越對她說,她被捉進屍洞時,唐聖夜也曾參與過救援。

細細想來,從遇到唐聖夜那一天起,他就隔三岔五的會出現在她眼前,吃的魚、草莓、客廳里的蘭花、甚至被凌越強制報廢了的那輛車都是唐聖夜送來的。

起先,她以為是唐聖夜很小就沒了母親,渴望母親的愛,她對嘯天視如已出的關心,讓跟着嘯天形影不離的他潛意識裏也把她當成長輩一樣的依戀,所以,她與他的交情只是家人的感情......

沒想到唐戰會在與凌越懇請她來照顧唐聖夜商量無果的情況下,找到她辦公室來,給她看了手機里唐聖夜畫的那副畫。

畫中的女子她認識,花梨白把她收進噬魂鏡修補靈魂時,那女子就在一個山尖上。當時的她是噬魂鏡里的一尊石像。花梨白冷淡的說,這噬魂鏡是因為有這尊石像鎮守才壓住了裏面戾氣危重的凶鬼惡靈。

石像是她的一魂,是真正的鳶落,是小冥王降生時握在手裏的一粒種子。它與冥王同壽,又經冥王心血滋養,本該與冥王心意相通,成為冥界之後,與冥王共執守護冥界的職責。

可是,因為花梨白的私心,鳶落心智還未全開之時,離開了玄冥地府,陰差陽錯之下與冥王為敵,最後被挖心煉鏡,與冥王再無相見。

花梨白自言自語地透露了一些,沒有詳說她跟冥王到底是有多深的仇怨?只是聽她簡短的欲言又止中,似乎花梨白、素葵、還有醜陋兇殘的騰蛇都脫離不了鳶落跟冥王的恩怨。

在她的理解,鳶落既然與冥王同生,又是天賜姻緣,冥王把她放心頭溫養,定是知之深,愛之切,他不是地獄主宰,法力無邊嗎,怎會在幾百年時光里沒把她認出來,還把她送進熔岩囚禁?

所有情人間的或怨或恨不都是由誤會引發出來的嗎,誤會解開不就皆大歡喜了,為什麼鳶落最後會跟天神騰蛇在一起,還會被隱去行蹤,讓冥王發狂地毀地獄熔岩,拘花梨白沉忘川河,讓三生石進入了烈焰熔爐,造就了噬魂鏡的出生?

花梨白冷冷的望着她,“一切由我開始,也該由我結束......”

在石像變成鳶落朝她走來融入進她身體時,站在她身旁的花梨白下半身開始慢慢石化,當她的肩膀變成冰冷的石頭之時,她頭猛地向上一晃,一絲微薄的綠芒從她身體裏迸落進草窩裏,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求你能原諒我,我也有我的苦衷......曾為愛奮不顧身,可這樣的結果卻是我千年前從未想到過......”

花梨白的石化是幾秒內的事,沐雨落在鳶落沒進她身體前是沒法動彈,等她手腳有了知覺時,花梨白已成了蛇頭人身的雕像。

她魂飛魄散了,在這人世間再無跡可遁。只是那雙修長的蛇眼,昂然展望天空,流露出無比的空虛寂寞。

一個女人不知道是經歷了怎樣的心傷,才會義無反顧的讓自己煙消雲?。

黑白雙蛇蜷縮在花梨白的石像腳下,伸着細長兇狠的蛇信朝她撲來,她嚇得往後一坐,醒來就在凌越的懷裏。

在張遙的家裏,她倏然感覺到花梨白遺忘在草叢裏的那道綠芒,它化成了她森涼的眼睛,空虛寂寞的張望。而張遙不知為什麼會褪光了所有羽毛,奮不顧身的要進入那鏡中?

可就算他在鏡中找到了花梨白,那也只有她沒有溫度的塑像,她選擇了不原諒、不回頭,恩斷意絕、永不相見。

她再也沒夢見過花梨白,只是每當想到她勾手叫她“過來”,心就會莫名的悲傷,總覺得鳶落和冥王的愛恨里,花梨白強奪後座有着不可訴說的無奈。

這個清高孤傲的女人,做事殺伐果決,寧肯粉身碎骨獨自赴死,也不願與背叛過她的遙光前緣再續。

或許連遙光都不知道,她放了鎮守噬魂鏡鳶落魂魄的代價,就只能是讓自己化為世間虛無。

沐雨落心中喟嘆,不知是為花梨白的決絕狠心還是為遙光與素葵的糾纏不休?愛情這東西永遠都是獨佔的,多出一人,就再無純凈堅貞可言了。

望着被單下闔着眼帘一動不動的那個人。沐雨落實在不知道要怎麼開口說話。她選擇沉默的坐在一旁。

凌越骨子裏有騰蛇善妒暴躁的本性,他原來就天不怕地不怕把天上冥界鬧得人仰馬翻,如今就算唐戰求上門,也不鬆口。

從陽城回來后,他更加的冷血,什麼人都防,沐雨落就算在醫院跟個護士多說兩句話,他都要把人家親戚朋友祖孫三代扒出來研究下跟沐雨落接近是不是別有居心?上次沐雨落產檢時,發現陳娟沒再做她的主治醫生,問醫生才知道陳娟已經離開這個醫院,出國深造了。而新來的主治醫生,不僅在醫院給她產檢,每天臨睡前還要來家裏問診看脈,最後她才知道,這醫生還是凌越挖來海城頂替陳娟的。對面突然有人在搬家,她疑惑地問凌越,怎麼陳娟招呼都沒打個的就把房子賣了,凌越翻着手上的的書,淡淡地說,“不見更好,省得你多心.....”

她多心?她有這小氣?不過就一次買嬰兒用品時,隨口笑着說了一句,“陳娟當時說我難再懷孕.......看她看你的眼神,還以為她喜歡你呢.....”

男人臉色微微有些異變,回到家就去醫院找流產時陳娟下的診斷書,她都急得跟他說是開玩笑的了,男人還不依不撓的調記錄、查視頻,翻來覆去地亂了三四天。

後來知道男人跟陳娟夫婦私下見了一面,那次事後,閻市長家就長門緊鎖,直到電視上看到意氣風發的閻市長為市裡一個新項目剪綵時,才聽男人提到,閻市長升遷了,搬到政府小區。聽他口氣,好像這個升遷還是他使了點力。

有時間沾沾自喜在他面前說話有些份量,出去參加個什麼聚會,都隱約聽到別人說她是不能惹的人,因為後面有凌越這尊大佛罩着,她橫着走都沒人敢管。

可有時間,她又有種高處不勝寒的孤獨,凌越是個掌控欲極強的人,何時何地她見了什麼人,受了個什麼氣,立馬就傳進他耳朵里,電話追着來,或是劈頭蓋臉的被罵,或是氣她的人轉過身就惶恐地來跟她道歉。

回到海城后,凌越似乎在放她獨立,又似乎還在把她緊緊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她有時賭氣說是再這樣約束她,她就回家養膘,男人眼一抬,眸子裏滿是欣喜,他早就不想她拖着個大肚子還頻繁地朝九晚五的去工作。

這樣的氣話也就只是說說,第二天還是在男人抬腳上車前,她先鑽了進去。不管怎麼說,她現在是一個公司的掌權人,這機會是張遙給的,她得跟男人一樣要有責任心,對得起張遙的託附。

預產期將近,男人也沒明着要她回來,變本加厲的配了她多個保姆、安保、醫生、護士,她出個門前前後後一大幫人,浩浩蕩蕩地像是國家元首出行,引得路人側目,男人的迂迴戰線,使得她無奈地只能把工作甩給了黃子皓夫婦和張遙留下的得力幹將於姐,等待生產。

見唐聖夜這件事,她是知道唐戰在跟凌越交涉,只是沒想到凌越會自私得一點情面都不給唐戰,他不允許,她也不敢提。直到一份要緊的合同她想拿回家細看,去一趟辦公室,就被唐戰堵到時,才知道了畫的事情。

回家后,男人果然沒有好臉色,她又是哄又是撒嬌的賭咒發誓自己心裏只有他一個人,身體笨重地犧牲了一點點色相才換得了今晚探望唐聖夜時間。

這個老小孩,在外面不苟言笑、一板一拍,升級當爸爸后,越發的小氣自私,巴不得跟所有人張揚,老子家有個揣金蛋的母雞,誰讓她在哪磕了碰了,老子要他好看......

唉,保護欲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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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單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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