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撈屍人 第四回 湖中屍體
王大靈身着泳褲、頭戴泳鏡，站在岸邊猶豫再三，遲遲不肯下水，最後扭頭朝鬼朔近乎哀求道：“阿鬼，剛才咱倆兒猜拳賭輸贏這事兒能不能再來一局，之前我狀態不好，有些失誤了！”
鬼朔一臉不屑道：“少啰嗦，快點！願賭服輸！忙完了這茬兒還有其它事兒呢！”
“可…可是照你說的，這王村長女兒的屍體很有可能就在這下面，我下去撈有些不合適吧？倒不是我怕屍體，就是我聽說這年紀輕輕的被淹死肯定會變水鬼找人償命的！你我看…還這麼年輕…”
“你的意思是說我老了，是吧？”鬼朔低聲問道。
“我是覺得吧…你八字硬，名字裏又帶個鬼字，肯定厲害得很！水鬼見了你還不得繞道走？我看…還是你下這趟水吧，我在岸上給你加油助威，怎麼樣？”
王大靈剛說完，鬼朔便朝王大靈走了過來，嘴裏低聲道：“好…吧，待我過來看看這水的情況…”王大靈見鬼朔改了口，當即心中一松，於是便放鬆了警惕！哪知鬼朔剛到他身旁，就順勢抬手一推，王大靈沒有準備，當即沒了重心，一隻腳懸在空中晃了幾下，“噗通”一聲便跌到了湖中！王大靈水性極好，剛落水便撲騰幾下又把頭探出了水面，大聲罵道：“你這個卑鄙的阿鬼！竟然暗箭傷人，算什麼英雄？”
“別廢話！快下去找！應該就在那附近！”鬼朔沒心思跟王大靈鬥嘴，只是伸手朝水中指了指。
王大靈倍感無奈，但這下都下來了，難不成又怕上去，猶豫了再三，還是深吸了一口氣，一猛子鑽進了水裏。沒一會兒王大靈便又返了上來，他的神情中帶着些許恐懼，朝岸上大聲呼道：“阿鬼，找到了，那女的真在下面，被隔離欄卡住了！”
“那你還廢什麼話？趕快撈上來啊！”鬼朔催促道。
“可…可是要怎麼撈？這方面我沒有經驗啊！要不…換你來！”王大靈為難道。
鬼朔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砸向了水中，厲聲道：“快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十多分鐘后，女屍被王大靈拖上了岸，從樣貌來看果然是王村長的女兒王芳！王大靈嘟喃道：“我可不管，你必須單獨封個大紅包給我，否則…這事兒過不去！”鬼朔沒有理會，只是聚精會神地檢查屍體身上的痕迹。王大靈披上衣服，低聲問道：“話說回來，我們只是接了一個尋人的案子，可為什麼你在村裡轉了一圈就能篤定她在這裏落水出事呢？”
說話間，鬼朔已大致檢查完了屍體，從屍體的情況來看，在湖中已是超過了兩天，鬼朔低聲道：“我向村裏的人打聽過，王芳今年高中畢業后就一直呆在家裏，平日裏也很少出村，她失蹤的那天，村口的人家都沒有印象見過她出村，既然沒出村，又兩天沒回家，你覺得她會去哪兒？這海寧村我轉了一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失足掉落這湖裏，所以才帶你過來碰碰運氣！”
“碰運氣？那也不至於碰得這麼准吧？偌大一個湖人剛好就在你說的這個地方！”王大靈一臉詫異道。
鬼朔一臉不屑道：“我說…你就不能像個偵探一樣多動動腦子？你看，這湖的整體走勢，西高東低，水流自西向東，到了這兒河道變窄，再往外就真正匯入到了外面的湖。我問你，如果你是湖泊管理員，會不會在這裏設個隔離欄，一來防止上流的垃圾全部沖入湖中，方便打撈；二來，萬一上游真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從上流衝下來，這裏能不能設個卡堵一堵？”
王大靈聽完連忙點頭道：“對對對！聽你這麼一說，這裏是該設個關卡！攔截一下屍體也不錯！”
鬼朔搖了搖頭，答道：“這話我可沒說啊！”
“好了！算你聰明，我這就去通知王村長，人找到了！順便…把這撈屍費也一起結了，我…我這可是豁出老命來乾的事兒！”王大靈有些抱怨道。鬼朔沒有答話，仍是一臉嚴肅地盯着地上的屍體。
半個小時后，王村長一家在湖邊哭得死去活來，他們萬沒想到自己辛苦養大的獨女就這麼沒了！老兩口險些背過了氣，王村長扶着王芳的屍體大聲哀嚎道：“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自個把自個害了呀！”
鬼朔冷冷地說道：“她不是自己不小心！這是一起謀殺案件！”鬼朔聲音雖然不大，可此話一出，頓時令周圍安靜了下來，王村長顯得異常驚異，當即起了身，雙手摁住了鬼朔的肩膀，情緒激動道：“你…你剛才說什麼？我女兒是被人害死的？是誰？我定要他償命！”
鬼朔往後退了半步，故意避開了王村長摁在他肩膀上的手，低聲道：“屍體我剛才看過，致命的原因並不是溺亡！一般來說，若是落水溺亡，掙扎過程中腹部會被灌入大量水，而且口腔內會有雜物！可屍體並沒有太多這方面的狀況。我剛才檢查過她的脖頸，頸骨已斷，她應該先是被人扭斷頸椎死亡，然後再投入湖中的！”
“什麼？”王村長顯得有些不敢相信，“我女兒平日裏待人和善，是什麼人居然對她下手這麼狠毒？”
“我可以幫你調查，但現在還是先報警吧！”鬼朔建議到。
一個小時候，刑警隊的車到了，帶隊的剛好是陸翔，他見了鬼朔自是有些意外，於是開口問道：“怎麼會是你們？案子現在是什麼情況？”
鬼朔答道：“王村長的女兒失蹤，由於失蹤時間未達到立案的要求，所以他就找到了我們，希望我們幫忙。我們在村裡調查過，沒人見過她離開海寧村，所以…我就來這個湖裏碰碰運氣，誰知道…她是脖頸被人扭斷而死，這是一場謀殺，所以我讓村長報了警，接着你們就到了，事情經過大致如此。”
陸翔聽完不免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暗自琢磨道，殺人後湖裏拋屍，這又是一起難纏的案子！他拉着鬼朔單獨走到了一旁，低聲問道：“這案子棘手，你有沒有什麼線索？”
鬼朔答道：“目前沒有！”
“那怎麼辦？我們從何查起？你也知道這海寧村也算是雲州市的一個旅遊景區，這殺人拋屍的事情傳出去，如果遲遲破不了案，那上面肯定是要問責的！”陸翔有些着急道。
不知道何時，王大靈悄無聲息地走到二人身後，當即插話道：“那問責關我們什麼事兒？我們又不是警察！除非…我們是警察，那可能我們還會着急一些！”
王大靈冷不丁地開口着實嚇了陸翔一跳，他打的什麼算盤陸翔自也是清楚，無非又是舊事重提，想加入刑警隊，陸翔繼續打起了官腔：“這個事兒有編製的，你也…知道…”
沒等陸翔說完，王大靈當即拽起了鬼朔的胳膊說道：“剛才尋人、撈屍的費用王村長已經給我結了。阿鬼，走吧，別在這耽擱陸大隊長辦案了！”說罷轉身欲走。
陸翔急了，當即低聲說道：“今年底好像有一些新增的編製名額，我看…你倆兒的事兒應該不難！”
王大靈轉怒為喜，當即轉身笑道：“陸隊長，我就知道您有辦法！早這麼說不就完了嘛，免得傷了和氣！”
“那你們看這起案子…該從哪查起？”陸翔低聲問道。
王大靈左右望了望，笑道：“陸隊長，你別看我啊，我負責談業務，阿鬼負責辦業務！阿鬼，該上工了！”
鬼朔接話道：“這個村子我初步調查過，人員結構不算複雜，村裏的人員大多是本地人，民風也還算是淳樸，我覺得這些事兒應該是有外來人員引起的，所以首先要做的是看看村子裏還有沒有其他人員失蹤，順着這個關聯性查下去，相信一定能找到蛛絲馬跡！”
“很好！就這麼辦！”陸翔答道。
陸翔轉身回到王村長身邊，開口問道：“王村長，這起案件我們一定會負責到底，儘快破案，給你一個說法！但在那之前，你得積極配合警方！”
“配合！一定積極配合！只要能抓住兇手，你讓我做什麼都行！”王村長有些情緒激動道。
陸翔點了點頭，問道：“最近幾天，你們村裏有沒有出過一些不同尋常的事兒？比如…還有沒有其它人莫名其妙的失蹤了，或者說村裏有沒有來過其他什麼特別的人？”
聽陸翔這麼一問，王村長頓時皺起了眉頭，努力地在思索着這幾天發生的事兒，臨了，終於眼睛一亮道：“有！村裏的老陳好像不見了，前幾天他兒子來我家裏問過！”
“老陳？他是做什麼的？”陸翔追問道。
“平日裏以捕魚為生，他水性好，要是湖裏淹死了人，他也會幫忙撈屍！”王村長答道。
沒等陸翔再次答話，一旁的鬼朔率先開了口：“王村長，那就麻煩你現在就帶我們過去！”
王村長扭頭望了望，此時王芳的屍體已被抬上了殯儀車，他再次哀嘆了一聲，於是轉身朝前方指了指：“走吧，我帶你們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