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唐式老宅 第五回 守靈人的家
剛一回屋，王大靈就迫不及待地關緊門湊了過來，一臉壞笑地低聲道：“怎麼的？阿鬼，你也發現這老宅有問題，打算騙個戒指開溜了？可是這麼明目張胆地借，她要是找上門來你也不好不還啊？”
鬼朔沒有理會王大靈的話，反而開口道：“這間老宅子確實有蹊蹺，人也有蹊蹺！我記得李姐說他們找來了挖機，可你看那後院，挖機能從哪裏開進去？院裏確實有挖過的痕迹，可那僅是人力挖掘，她說了謊！”
“人家還不是想把事情說得誇張點，好引發你的好奇心，讓你迅速接手嘛！”王大靈滿不在乎地說道。
鬼朔張開了手掌，抬到了王大靈的眼前，只見他手中拿了一小坨黑色的泥土，從顏色來看有些像後院中的泥土，王大靈湊近看了看，不屑地說道：“不就是泥嗎？都多大的人了，你還有心思玩這玩意兒？”
鬼朔無奈道：“這不是一般的泥，你再好好看看。”
鬼朔這麼一說，王大靈提起了精神，連忙伸手接過，可左右把玩了一會兒，也瞧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嘆道：“我看不出有什麼不同，就好像比一般的泥硬一些。”
“你說的對，這確是比一般的泥硬一些，這叫夯土！是經過反覆夯實而成的！若我沒有猜錯，這後院下面可能有古墓！”鬼朔說道。
“古。。。墓！”鬼朔的話着實震驚了王大靈，一提到這些東西他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略微思索了一番，於是試探性地問道：“夯土層我是聽說過，可為什麼這下面非得是古墓呢？為什麼不能是古建築遺址或是。。。藏寶洞什麼的？偏偏是古墓，說了真是。。。滲人！”
鬼朔抬手指了指屋頂斷了的燈線，繼續說道：“俗話說活人點燈，死人點燭！要不是下面有古墓，怎麼會把燈線全給剪了？還有這老宅子，你不覺得它根本就不像是一處給人住的宅院嗎？”
“不像是。。。給人住？”王大靈小聲重複道，此時他的後背已禁不住的發涼，“阿鬼，你把話說清楚，可別嚇我，你知道的，我最怕那些玩意！難不成這裏是。。。鬼宅？”
鬼朔輕輕搖了搖頭，應道：“也沒有你說的那麼玄乎！這世間哪有什麼鬼宅？我猜這應該是守靈人的屋子！還記得前院裏的那個石台嗎？那應該正是祭祀用的！可。。。到底什麼人會埋在此處呢？這規模、這佈局確實有些令人匪夷所思。。。”
“阿鬼！別瞎想了！你快去把戒指還給人家李姐，我們這就回雲州，這事兒可別再摻合了！”王大靈一臉緊張道。
“為什麼？你心心念念的酬勞費不要了？”
“還要什麼酬勞？保命重要！真如你說的這下面是個。。。古墓！那你沒聽老爺子說的，這下面天天晚上有動靜，而且還鬧騰得不小，這恐怕是鬼怪要出來的節奏，算了。。。這份錢我們不賺了！”
鬼朔輕輕一笑，回應道：“這豈不是更好，什麼人都見過了，可還沒見過鬼長啥樣，今天剛好開開眼！”
王大靈一驚，聲音已經開始有些發顫道：“阿。。。鬼，你認真地？這事兒可別開玩笑！”
鬼朔異常堅定地望了一眼王大靈，笑道：“大靈，沒事！留下來吧，也好看看這齣戲到底怎麼演。”
王大靈吞了一口唾沫，心中一百萬個不願意，可鬼朔如此堅持，他總不能一個人先走吧！鬼朔的性子他知道，一旦認定想做的事情，天王老子來了也難勸動！再說，這老宅外面黑燈瞎火的，出去也絕不會比屋內好多少，權衡了半天，王大靈也只好心一橫，決定留下來，嘴裏嘟囔道：“這一次我也算是豁出去了，到時萬一真有鬼你小子可得擋在前面！”
老宅子裏的時間過得很慢，四下里也靜得可怕，遠處時不時傳來幾聲鳥叫聲，每次輕輕的響動都會讓王大靈微微一怔，他雖然躺在通床上，用被子捂着頭，可他那雙耳朵卻聽得仔細，在這裏獃著的每一分鐘對於他來說都像一年那麼漫長！鬼朔坐在通床上，雙眼緊閉，用身子則靠在牆壁上休息。終於，王大靈打破了沉默：“阿鬼，你看都快十二點了，這也沒有什麼動靜吧？估計是他一家人搞錯了，我們。。。”
話音未落，院中突然傳出了一道“嗚”的聲響，那聲音很低沉，但卻像是帶着極大的力量，隔着房門二人都聽得異常清晰，王大靈從被中一躍而起，連忙把身子擠到了鬼朔身邊，他的臉色早已煞白，驚恐道：“這。。。這。。。”
話音未落，緊接着又是一聲，慢慢地聲音越來越大，緊接着很多個聲音混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在院中發出的一般，在這種寂靜的夜裏，更是聽得清晰！王大靈的身子已經開始瑟瑟發抖，他不住地扭頭望向鬼朔，可鬼朔還是剛才那一幅神情，臉上沒有一絲波瀾。王大靈顫聲道：“阿。。。鬼，你倒是說句話啊！你該不是。。。睡著了吧？”鬼朔一抬手，示意王大靈不要說話。
此時屋外的聲勢越來越大，此其彼伏，持續了好一陣子，王大靈幾乎已經坐不住了，幸好聲音開始漸漸小了下去，最終徹底消失了。王大靈早已是滿手冷汗，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聲音持續了大約三分鐘，可這三分鐘險些讓他緊繃的神經徹底斷裂。與此同時，鬼朔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望了一眼王大靈，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聲音很像是樂器演奏！”
“樂器演奏？這種鬼哭狼嚎的聲音你跟我說是樂器？這種音樂恐怕只有你會欣賞。。。什麼？樂器？你的意思是地底下有人，哦，不，有。。。鬼在演奏？”說到這裏，王大靈已幾乎崩潰了，整個人蜷作一團，靠着牆瑟瑟發抖。
“到底是人還是鬼，我們現在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說罷，鬼朔下了通床，拿了工具準備出發。王大靈顫聲道：“阿。。。鬼，你認真的？明知地下有鬼，還偏要。。。去找死？”
鬼朔搖了搖頭，說道：“你怕你就呆在這兒，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個鬼，到底會從哪裏出來！”
“不用說了，捨命陪君子，我跟你去！兄弟嘛~”王大靈連忙打斷了鬼朔，相較一個人留在這裏，他情願跟着鬼朔，雖然兩者都等於要了他的老命，可至少有鬼朔在，他心裏相對踏實一些。
王大靈下了床，拿起樂地上的工兵鏟，扭頭問道：“阿鬼，你該不會說我倆靠這個鏟子從院裏挖下去吧？”
鬼朔道：“當然不用，我們從門進去，靠人挖要挖到什麼時候？”
“門？”鬼朔話音剛落，王大靈不由地一臉震驚！“你居然知道古墓的門？”
鬼朔將繩子拿好了電筒，又幫王大靈把繩子背在了身上，這才緩緩地說道：“知道啊，就是那口古井！”
“古井？那不是他們家取水的地方嗎？怎麼又成了古墓的門了？”王大靈滿臉的不可置信。
鬼朔低聲道：“我剛才就跟你說過，他們家的人有蹊蹺！那口古井我看過，裏面的水不深，而且井內有風，應該是有其它出口！你還記得大廳里的那副壁畫嗎？”
王大靈點了點頭，鬼朔繼續說道：“道士坐在井上面，這本身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構圖方式，我在想那應該就是當初建這所宅院的守靈人給後人的一個線索，故意用這種奇特的方式暗示後人，古墓的入道口就在井裏面！”
王大靈聽完終於恍然大悟，於是連忙跟着鬼朔，二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門。今晚的夜色特別明亮，剛一出門，鬼朔就發現整個院中被月光照得清清楚楚，鬼朔掐指道：“今天是農曆十五？”
王大靈點了點頭，答道：“好像是！怎麼了？”鬼朔搖了搖頭，沒有答話。
李姐一家人就住在離客房不遠的屋子裏，王大靈扭頭看了看，此時幾間屋內都沒有了亮光，剛才這麼大的動靜他們不可能沒有察覺，看來怕是已經習慣了，或者根本不敢出門，鬼朔低聲催促道：“快走！”
二人小心翼翼地穿過了大廳來到後院，此時的後院也被月光照得格外清晰，諾大的院中只有一口古井，那氛圍透露着一股莫名的詭異。鬼朔迅速來到了井邊，他拾起了一枚小石子朝井中扔了進去，同時側耳去聽，很快便聽到了“噗通”的一聲。
鬼朔嘴角不經意地微微一揚，低聲道：“古井不深，我的推斷應該沒錯！”說罷，他便將王大靈肩上的繩子取了下來，緊緊地捆在自己身上，然後坐到了井口上，準備讓王大靈放他下去。
王大靈急了，連忙問道：“你下去了我怎麼辦？一會兒我怎麼下來？”
鬼朔笑道：“你不是害怕嗎？你在上面幫我把風就行！”
“把風？又不是做賊，把什麼風？一會兒我也要下來。”
鬼朔沒有接話，只是示意王大靈開始將自己往井裏放，於是，鬼朔就這樣緩緩下了古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