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人人心裏都有一桿秤

孫慶安以前也經常會得到各種各樣的誇獎，但那都是他有的在考秀才的身份，如今他已經放棄了原本的前途，沒想到還會有人如此誇他，他便有些受寵若驚，一下子羞紅了臉：“沒，沒這麼誇張，曲掌柜謬讚了。”

這麼謙遜的樣子，曲掌柜更加滿意了，想到自己的女兒又是嘆了一口氣：“你們先在大廳裏面坐一會兒，我讓小二給你們沏壺茶，我就不奉陪了，我這兒還有好多賬要算呢，以前還挺信任某人讓他幫忙的，現在……還是算了。”

孫小梅自然之道曲掌柜說的是誰，覺得他還挺可憐的，畢竟曲掌柜結識梁言到成為他的女婿，孫小梅從頭到尾都參與了，知道曲掌柜對梁言有多麼大的期待，可謂是盡心儘力的培養，可現實卻打了他的臉。

“為何不找個賬房先生呢？”

曲掌柜冷哼一聲，“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夠招收得到賬房先生嗎？好的人都被你給挖走了，剩下的那些不是沒能力的，就是心太大，我可不敢要。”

孫小梅輕咳一聲，尷尬的摸摸鼻子，感覺到莫名的心虛，雖然說沒有像曲掌柜說的那麼誇張，光是會記賬算賬的人還是很多的，

可就像是曲掌柜所說的那樣，有本事加上能幹的人不是都去了孫小梅的陣營就是去了更大的地盤，剩下來的那些本事大的，卻是視寵而驕，有點本事的卻是各懷心事，良善的卻是沒啥本事或者只知道點皮毛，要培養起來太麻煩。

這一次招收的是老師，所以孫小梅他們不用再找人吆喝了，只需要放上個牌子就行，如果連牌子上的字都不認識的話，那還當什麼老師。

然而也不知道百姓們是不是習慣了孫小梅在這裏擺攤招收人手，見孫小梅出來擺攤，立刻就有人圍了上來問在招收什麼人，甚至還有人問都不問，直接報名的。

孫小梅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頭，覺得不吆喝也是個錯呀。

他只得耐心解釋：“我們在招收教學老師，我們私塾還沒有建成，但是報名來啟蒙的學子卻很多，我五叔一個人忙不過來，需要在招收幾個教學老師一起共同進步。”

他雖然解釋了，但依舊沒有人離開，而是把場地給圍了起來，有些人還貼心地留出了一條路，讓行人經過看起來是鐵了心要在這裏看熱鬧了。

孫小梅也沒有感人，反正也不妨礙交通，那就讓他們圍觀吧，正好可以讓他們向後來人解釋一下他們在招收什麼人。

孫小梅好幾次都在這裏招收人手，每一次都會被圍觀，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先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倒是孫慶安有些坐立不安，他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他感覺自己就像被人圍觀的猴子一樣，手腳無措，坐立不安。

畢竟是上過幾年書，肚子裏有墨水有一定的涵養，如果連這種視線都適應不了的話，那他也無法站在學子們面前講課了。所以他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調節好自己的心態，總算沒之前那麼緊張了。

只不過他一瞥眼就看到鎮靜無比的孫小梅，心裏就不住的感慨，自己的心理素質果然是不如梅丫頭的，在他彷徨不安的時候，梅丫頭就已經做好了隨機應變的準備。

他在一轉眼，又看到正襟危坐的毛凱，此刻他根本無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在他眼裏，現在的毛凱根本不像一個普通人，而像一個久居上位的決策人，繃緊的面部，嚴肅的眼神，渾然天成的氣勢，讓他下意識的升起了敬畏之心。

他咽了咽口水，急急忙忙的收回視線，右手不動聲色地撫上自己的心口，那裏正在撲通撲通的亂跳，剛剛受到的壓迫一直都不曾消散。

等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他又偷偷去打量，不管什麼時候看毛凱，感覺還是同第一次看到的那樣讓人震撼，他無比佩服孫小梅，中間隔了一個人他都感覺到了壓迫，而坐在毛凱身邊的孫小梅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笑眯眯的與人交談，孰強孰弱一覽無餘。

他不知道的是，毛凱身上的氣勢是有區別對待的，除了孫小梅，不管什麼人看到毛凱都會有如同他一樣的感受，在他三米開外都沒有人敢近身。

這也就是孫小梅喜歡把毛凱帶在身邊的原因，防偷防搶防小人防擠壓……還可以拎包，走累了還能當坐騎，就算是半路走累了餓了也能夠打獵，還有一手好廚藝，簡直萬能。

沒過多久就有人過來應聘了，這第一個人長得人模人樣的，是個中年人，一雙斜長的眼睛很是渾濁，眼圈青黑，一副縱慾過度的模樣，他一過來就大言不慚：“我可以到你們的私塾教書，但是私塾的盈利得分我一半。”

孫慶安正想說點什麼拒絕，孫小梅卻比他更乾脆，直接揮手讓悅來客棧的小二把這人給趕走。

那人不甘心，奈何他孱弱的身體根本掙扎不過兩個壯碩的小二，他只能大罵道：

“幹什麼？幹什麼？我可是個秀才，憑我的本事在鎮上學堂教書都是綽綽有餘，我委身在一個小小的私塾裏面替你們帶孩子，要你們一部分的利益又怎麼了？”

孫小梅沒有與他硬扛，而是笑眯眯地對眾人說道：“各位，你們覺得這人如果當老師的話會如何？”

立刻就有人說道，“這絕對不行，喬丹這副賭徒的樣子，根本就不像一個老師，要是他給孩子起萌的話，指不定會把孩子教成什麼樣呢。”

“就是啊，梅姑娘，這種人千萬不能要，可別收了他敗壞了你的名聲呀。”

“一個夫子就要有為人師表的樣子，在這麼多人面前這樣罵罵咧咧的，足以見得他的品性不怎麼樣，我都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個秀才了，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基本的禮儀難道都沒有嗎？”

“也許是壓力過大吧，我可聽說了窮酸秀才為了考上舉人，那可是傾家蕩產了，考了一輩子還是窮酸秀才不崩潰才怪呢。”

“那又如何？就算他以前品性好，可是現在心態不一樣了，可別讓他去私塾禍害咱們的孩子啊。”

眾人議論紛紛，直把那人氣得臉色鐵青。

孫小梅笑眯眯地對他說道：“看到沒有？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你是不是個好的，我們大家心裏都有一桿秤，都有資格評判，你若是識相點的就自己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