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六章 慘勝
秦道川忍住心中的悲戚,懷着必死之心,專攻阿爾斯郎的要害,至於自己會傷到何處,他已經不在乎了。阿爾斯郎很快察覺到他的心思,也因此尋回了自己的理智,祭司的吩咐斷不能違。
與秦道川相比,反而出手和緩了起來,但畢竟秦道川的身手不容小覷,再加上他的不管不顧,阿爾斯郎竟有些應接不暇,刀法也開始露出了破綻。突然在他的身後斜斜地刺出了一劍,阿爾斯郎右手迎向秦道川,左手去擋,彎刀以極為刁鑽地角度划向後方,身後的劍尖只挑開了他的腰封,但身後的人脖勁間噴出一股血流,赫然倒地,是秦南。
因為秦南的助力,秦道川的利劍得以刺進了阿爾斯郎的大腿根,就勢一挑,就聽到阿爾斯郎慘叫一聲,腿上鮮血憤濺,後退兩步,用彎刀擋住了秦道川緊接着刺向自己腰間的利劍。因為腰封的缺失,那裏已經沒了防護。
秦道川餘光掃視間,已經看出了方才拚死相助的是秦南。如今的他已經顧不得還有哪些人生還,只想與阿爾斯郎同歸於盡,這樣的人斷斷不能再讓他去傷及更多的秦家軍。
沒了優勢的阿爾斯郎也只得與秦道川拼盡全力,兩個人你來我往,戰到天色盡黑,四周寂靜一片,不停地竭力拚殺,使得雙方的體力所剩無幾。相形之下,秦道川要平靜得多,阿爾斯郎內心十分焦燥,對手實在太過強大,自己既殺不死,也生擒不了。
此時他有些懊悔自己在祭司面前誇下的海口,要是多帶些人來,必定不是現在的局面。
突然谷口處火燈閃現,越來越多的腳步聲朝着谷中奔來,阿爾斯郎得意地說道:“束手就擒吧,秦國公府爺,秦家軍的主帥,免得被人按壓在地失了體面。”
秦道川淡然一笑,“休想。”同時刺出長劍,阿爾斯郎無奈只得抵擋,面容卻比秦道川輕鬆,“何苦呢?”
話未落音,一支劍弩將他射了個對穿,緊接着第二支劍弩穿頭而過,阿爾斯郎帶着一臉的愕然倒地而亡。
“父親,孩兒來晚了。”秦道川聽出是忠瀾的聲音,鬆懈下來的氣息再也支撐不住,無力地倒在了向他奔來的忠瀾懷裏。
再醒來時,已經在營帳之中,守在旁邊的忠瀾見了,欣喜地說道:“父親醒了。”有腳步聲過來,是忠源的聲音,“父親。”
秦道川正要張嘴,忠源連忙說道:“四哥守在北地,父親放心吧。”
忠瀾也說道:“南郡的戰事已經平息,只剩些余匪,壞不了事,景天已經回守西郡。”
秦道川問道:“還有活着的么?”
忠瀾微微頓了頓,說道:“長兄和盧佐還活着。”
秦道川又問道:“他們帶回來了么?”
忠源接道:“都安置妥當了,明日就送回軍屯。”
“我想見你母親一面。“秦道川說道。
忠瀾與忠源對視一眼,忠瀾說道:“父親你傷沒大礙,明日先回莫城,休養好些了,我再送你回京城與母親相聚。”
“我要見你母親。”秦道川固執的再說了一句。
忠瀾說道:“好,回莫城后就派人去接母親。”
秦道川卻說道:“現在就派人去接。”
忠源回首招了軍醫過來,軍醫會意,過來說道:“將軍,你只受了外傷,都已包紮好了,因為損了精力,故而有些力竭,只要好生將養,必會恢復如初。”
秦道川卻依舊固執地說道:“去接你母親。”
忠瀾只得說道:“好,我現在就派秦海親自去接。”
聽見忠瀾的腳步聲遠去,秦道川問忠源:“忠湛傷得如何?”
忠源答道:“斷了左臂,其他都是皮肉傷。”
秦道川又問道:“盧佐呢?”
忠源下意識地偏了偏頭,答道:“都是皮肉傷。”因為秦道川的傷勢,他不能實言相告,盧佐只是暫時活着,為了將忠湛擋於身後,他擋住了無數的攻擊,臉頰被削去了一塊肉,左手不知所蹤,右腿也斷了半截,身上被砍了數刀,幸好沒有傷及要害,至於能不能活,尚不得知。
秦道川的脈像也極不好看,軍醫不敢武斷,只能希望他只是力竭所至。
不多時,忠瀾迴轉,告訴秦道川已經派人去接母親。
秦道川聽后,輕聲說道:“我要將養些精神,免得你母親來時嫌我不好看。”說完閉上了眼睛。
忠瀾轉頭,強忍住奪眶的淚水,待秦道川氣息漸漸平緩,似已熟睡,輕手輕腳走到忠源案前,對忠源說道:“要我留些人手給你么?”
忠源說道:“三兄已然損了韃子不少人,北地同樣重要,剩餘的韃子,我手裏的兵馬足以應對。”
忠瀾說道:“那就按昨日部署的,依舊沿途留下伏兵,以防新羅生事。”
忠源點頭,“三兄放心吧,定然活捉了那個少布,要草原太后和格斯爾拿地盤來換。”
忠瀾說道:“你眼光不錯,這裏確實不錯,若能以興安嶺為界,後方的平原足以養活無數百姓。”
忠源指着地圖說道:“三兄你看,一大一小兩處皆名興安嶺,半年積雪,儼然天然的屏障,只需少量的駐軍就可守住。父親選在此處駐軍極妙,我們可退可守可攻,他們則背靠山嶺,進有我們,連下了兩夜的雪,山上就斷了路,無論撤退還是苦等援軍都極為艱難。”
忠瀾說道:“只要再下兩日雪,恐怕他們就要落荒而逃了。對了,我救父親的山谷,地形頗為奇特,你要小心少布利用那裏。”
忠源說道:“好,明日就讓人守住那裏。”
第二日,一早,忠瀾就率隊護着秦道川、忠湛回了莫城,盧佐因為傷勢過重,終究沒能熬過當晚。
大受打擊的忠湛無論何時都一言不發,還是忠瀾勸他好好養傷,免得父親挂念,加重了傷情。他才開始服藥。
秦道川大部分時間都是暈睡着,意識卻一直清醒,每行到一處,停留時總是問何時能到莫城,若舒走到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