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原來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迷糊之間，宋齡娥翻了翻身，不小心壓到了肩頭傷口，一陣疼痛將她疼得醒了過來，卻見榮祿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坐在床邊獃獃的看着自己。

宋齡娥坐起身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問道：“你回來了怎麼不叫醒我？”

榮祿看她嬌慵秀媚的神情不禁一呆，順口說道：“看你睡覺好像春睡的海棠一般，不忍心叫醒你。”

宋齡娥微微皺眉，岔開話題說道：“對了，還沒問你呢，你那裏學了這麼厲害的內功？剛才交手差點都打不過你。”

榮祿搖搖頭說道：“我都打不過你的，你受了傷，我還要拼着胸口挨了一下才能把你的面罩撤下，這些都是你教我的呀。”

宋齡娥奇道：“我什麼時候教過你內功？”

榮祿起身從床底下翻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裏面放着去年他臨走時，宋齡娥送給他的那幾本李明徹的書籍來，說道：“回到家裏，每天晚上我都很想你，想你的時候只好拿這些你給的書來看，說也奇怪，一開始看沒什麼，後來都背了下來之後，就無聊的從左至右的橫着看，就發現每頁上面都有一句話是念得通的，就這樣我每次看個幾十頁就會倒頭大睡，睡個三天三夜，後來全部都看完了只覺得體內好像有股氣四處奔走，力氣變得很大，精神氣十足的。”

宋齡娥驚訝道：“每頁書從左至右橫着念？”這個是現代書寫閱讀的習慣，那幾本道家書籍的作者將內功心法以這種方式嵌入書本中，古代的讀書習慣是從右至左豎著念的，難怪宋四元偷看了書籍卻沒有看出來。而自己當時為了節省時間，是將正頁書的內容牢牢記在心中，但前世的潛意識裏的習慣自然而然的將書頁的內容從左至右橫着排列了，所以自己沒有發現嵌在書頁上的內功心法，反而在下意識中學會了這套內功心法，原來如此。

宋齡娥想通了之後，微微一笑說道：“那你有沒有嚇到你家裏人？”

榮祿也笑了說道：“怎麼沒有，阿瑪還以為我得了什麼怪病，請了不少名醫來診治，但都說我身體沒有病，只是睡著了。可說也奇怪，全部書頁上的句子看完了之後，就再也沒睡過了。我猜想你從前也有段時間不是經常睡覺，肯定也是練了這種功夫，你臨走時候特意交給我，就是希望我學會吧。”

宋齡娥臉上一熱，她到沒有這麼想過，只是希望榮祿能多學點幾何算本、寰天圖說上的知識，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幾本道家典籍裏面有這麼多的秘密。當下赧然說道：“這是道士師傅傳授的，也不是我的功勞。你現在已經學會了，我想把書收回，另外你的運功法門不對，我寫些運功法門和調息方法給你，你學會之後一身內力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你爹爹知道你會內功的事嗎?”

榮祿將書交還給宋齡娥，看着她說道：“我阿瑪不知道，我一直裝傻充愣，怕露出馬腳，暴露了你和天下會。對了，你今晚去救天理教的林天生做什麼？”

宋齡娥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榮祿說道：“剛才來了幾個御前侍衛，爹爹讓我出去結識結識”說到這他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接著說道：“那幾個御前侍衛眼睛都長在腦門上，真是討厭，他們說今晚有個形如侏儒的黑衣人到正陽門想救天理教的重犯林天生，被火器傷了，讓我們看到有受傷的人出現就馬上通知他們。我馬上就知道他們是在說你，你受了槍傷，又一身黑衣，戴上面罩說話聲音一便，還真是個侏儒黑衣高手，所以我就猜到了。”

宋齡娥笑道：“你怎麼不把我交出去呢？”

榮祿也笑了說道：“你是我未來的妻子，怎麼舍的呢。”

宋齡娥板起臉說道：“對了，天下會有了新會規，不許調戲會中婦女。榮天王，你想試試會中的家法嗎？”

榮祿嚇了一跳，馬上垂首肅立道：“屬下不敢。”

宋齡娥忍住笑意說道：“京城天下會分舵就由你執掌，可多擇合適人選入會。”

榮祿說道：“屬下已經發展了三個教眾，都是正白旗滿洲人氏。”

宋齡娥一呆問道：“可靠嗎？我們將來可能要面對的最大敵人就是朝廷呢。”

榮祿笑道：“滿洲人里也有不滿現在狀況的，他們也有同情漢人的，也有不滿為什麼有人天生就是主子，而有人就是奴才的。”

宋齡娥點頭說道：“我信任你。你放手去做吧。回到上秦村，我會讓宋天王聯絡你，以後你們兩單線聯繫。”

榮祿應了問道：“總舵主，我們和天理教結盟了嗎？你怎麼去救那林天生呢？”

宋齡娥搖搖頭，當下將林天生和自己如何結識的事情說了，但並沒有說和四阿哥認識的事情。

榮祿聽了皺起眉頭說道：“總舵主，屬下認為這林天生必定要救，一來可以報答他為總舵主報仇的恩情，二來可以結好天理教，三來為將來收服天理教做些準備。”

宋齡娥吃驚的看着他，這小子還真是夠腹黑的，救人都在算計如何取得好處。當下說道：“那你認為什麼時候去救人呢？”

榮祿說道：“最好的時機就在今夜，僧格林沁的人馬都出動在各處搜尋總舵主，林天生處守衛必定鬆懈，只是尚未得知他被關押何處。”

宋齡娥皺了皺眉說道：“別總舵主、總舵主的叫啦，我怎麼聽着那麼拗口呢。”

榮祿馬上眉花眼笑的說道：“我就知道你捨不得......”還沒說完，宋齡娥瞪了瞪眼，嚇得榮祿把後面的話又咽了回去，訕訕的說道：“那我還是叫你七妹吧。”

宋齡娥哼了一聲，這小子給他三分顏色就敢開染缸，說道：“前面和僧格林沁說了幾句話，他說漏嘴了，林天生被關在天牢。”

榮祿喜道：“天牢我知道，前些年阿瑪帶過我去天牢看望過他的一個朋友。”

宋齡娥笑道：“那好，我們走吧。”

榮祿看着她說道：“你身上有傷，還是我去吧。”

宋齡娥搖頭道：“我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你一個人去我也不放心。”

榮祿眼中又開始放光，說道：“我知道你心疼我，我也心疼你。”

宋齡娥看着那小子，眼中放出無比的怨念，口中怒道：“你走不走？”

榮祿嘻嘻笑道：“我換衣服。你迴避一下。”

宋齡娥鄙夷的丟下一句：“光屁股小孩有什麼好看的。”就大大方方的出去了，榮祿一時間臉都綠了，可以改叫榮綠。

兩人都穿着夜行衣，又返回了正陽門，榮祿說天牢就在正陽門旁刑部和大理寺對面的井兒衚衕。宋齡娥帶着榮祿飛檐走壁，躲過了大隊清兵，看下面清兵的號衣很雜，有步軍統領衙門、有京城巡捕五營、有御前侍衛，甚至順天府衙的衙役的有，幾路人馬好像互不統屬，相互爭吵就有好幾起。正好印證了兩人猜想，官兵人馬大部都集中在了東三旗的地界，而正陽門一帶人馬稀少。

兩人來到刑部和大理寺對面的井兒衚衕，在一處大宅院外停住了，兩人藏在對面巷子裏，榮祿指着大宅院說道：“這裏就是天牢了。”

宋齡娥看了看，和想像中的天牢很不一樣問道：“這就是天牢？”

榮祿點點頭說道：“你別看外面和平常的宅院很相似，裏面有三間大屋，每間大屋下面都有地下牢房，每個大屋都有編號好像叫什麼天字號、地字號、人字號的，字號不同代表關押犯人重要性的不同。”

宋齡娥看了看說道：“先別動，外面肯定有暗哨，我先把暗哨引出來。”說罷轉身去了。

片刻之後，宋齡娥回來了，手中提了一隻貓，榮祿瞪大了眼睛問道：“你抓只貓做什麼？”

宋齡娥笑道：“你看着吧。”說罷看準宅院院牆邊的一株槐樹將手中的貓扔了過去，那貓兒飛到樹梢上敏捷的抓住樹枝，嘩啦嘩啦幾下抱着樹枝迅捷的爬到了樹上。

這一下動靜可不小，只見旁邊另一株大樹上跳下一人大聲呼喝幾聲，跑出幾個天牢守衛到那株樹下查看，查看之下原來是一隻貓，一名守衛嘲笑道：“小陳越來越膽小了，一隻貓就把他嚇得從樹上跳了下來。”那名暗哨小陳恨恨的罵道：“死病貓，躲遠點。”幾人說笑幾句，又各回原位去了。

宋齡娥拍拍榮祿肩頭說道：“你再等會兒，我抓個舌頭過來。”

榮祿奇道：“什麼舌頭？”

宋齡娥白了他一眼說道：“是江湖切口，就是活口的意思，抓個活口來問話。”

宋齡娥看準那小陳的位置，兩隻手各扣一枚石子，同時打出，一枚打中小陳的印香穴，一枚打中啞穴，小陳頓時動彈不得又不能喊叫，宋齡娥上前將他提着回到榮祿身邊。

榮祿看着宋齡娥手段嫻熟，毫不拖泥帶水，嘴巴張的大大的，問道：“你是不是經常干這事？”

宋齡娥暗罵一聲傻小子，說道：“今生今世第一遭。”前世可就乾的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