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吃飯的時候,沈謹媛才得知事情的來龍去脈。
申秦終於卸下了一點兒面具,把玩着手裏的杯子,用一種跟沈謹媛心境差不多的平淡語氣,說著她父親公司的事。
經營不善自然是問題之一,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競爭壟斷之類的話,申氏不對這公司負任何責任,甚至在最後關頭也不願出資挽救,冷眼旁觀這個企業走向沒落。
沈謹媛扒拉着盤裏那據說是招牌菜的東西,全素,看上去就很沒食慾,實在對不起這菜的價格。
二十年的企業,說來也可惜,經濟形勢變化迅速,而季老爺子說的那幾句話就已經宣判了最終命運。
服務生拿來了紅酒,手法嫻熟地操作,沈謹媛欣賞不來這哪有美感,嘴裏的招牌菜也一言難盡。
最後的結果也是預料之內的,公司破產,只能財產清算,他再沒了倚靠,不過倒是餓不着,以申家的家底,揮霍百年不成問題,但也不會好過到哪裏去。
而按照申家一貫的作風,肯定會找個體面的虛職給他,失了勢,也再掀不起什麼浪了。
被子裏的暗紅液體折射着光,沈謹媛實在不理解要紅酒幹嘛,而且還碰杯,申秦是連虛偽都懶得做,直接要慶祝他叔破產?
“申婧最近可消停了,在家裏悶了半個月,東西也很少摔了,家政說現在都是撿着便宜經摔的作弄。”
“不過,這也根本沒用,下個月他們住的房子就會被查封,一併用來抵債,爺爺愛面子,肯定是讓他們回老宅,到時候她更作不起來。”
沈謹媛心裏一個聲音在叫,可真是可憐吶!小作精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另一個聲音則感嘆,唔,真對。
沒多久,杯子就見了底,季琰擺了擺手,服務生彎腰離開,他自己動手給她倒滿了。
“前段時間這丫頭包了個小明星,後來不是涼了嗎?聽我助理說事情被爆出來了,還鬧得挺大。”
沈謹媛捨棄了招牌菜,小口吃着牛肉,高腳杯里的酒又只剩了個底:“你助理知道的可真多。”
在她自己看來,說這話的時候完全實在嘲申秦,可紅酒也是酒,她的話落在旁人耳中,就變得黏黏糊糊。
這是申秦見到她之後第一次沒戴面具的笑,他給沈謹媛倒上了酒,說:“對。”
“小明星後來跟她掰了,說是不演戲了,直接帶着片酬出國讀書去了,前些天,別墅的人都傳,申小姐在倒追呢,也許這是發現真愛了。”
“我妹還有這種時候?”沈謹媛徹底醉了,桃花眼懶懶散散,不經意流露着勾人意味。
她顫顫巍巍拿起酒瓶,嘩啦一下全倒進了杯子裏,申秦一掃彬彬有禮的貴公子形象,拍着腿大笑,叫來服務生再取一瓶紅酒來。
季琰則沉下眸子,沈謹媛絲毫沒感覺到危險。
申秦稍有收斂:“你妹是被人甩的,估計現在還正自閉着,照目前的情況看,小明星要比她有錢多了,而且還是個狠角色,不好搞,以後也有的樂。”
沈謹媛一拍桌子:“哥們你可真是壞!好歹還是一家的,就這麼著看人笑話,行,你以後就是我親哥,有什麼事跟你弟我說一聲就成……”
申秦樂了,舉着酒杯跟她碰了一下:“幹了這杯,咱倆以後就親兄弟了?”
沈謹媛一揚手,豪邁道:“那是自然。”
片刻后,她雙眼有了焦距,才顫巍巍舉起酒杯要往嘴裏送,季琰被她給氣笑了,這傻孩子從哪兒學的這些東西。
抬手要阻止,沈謹媛眯着眼睛瞥過來,半抬着下巴:“不懂禮數!”
季琰輕笑一聲,鉗上她的手腕,力氣不算大,剛好夠掌控住,但又不至於弄疼她,明明是笑着,可卻像只餓狼。
“我是誰?”
他咬着字講出來,說話聲音偏又聽不出起伏。
沈謹媛眼睛睜開了點兒,盯着他仔細看了好一會兒,眼神朦朦朧朧,看得人心癢。
服務生是在這時候送來酒的,見這氣氛不對,放下酒連話也沒能說出口,申秦笑着看,很善解人意地擺手讓人離開。
沈謹媛在那逼問的眼神下笑着開口:“你是我的小心肝兒。”
申秦顫抖着咽下紅酒,眼睛生生憋出了淚,季琰愣神的功夫,沈謹媛就掙脫了,一刻不停地喝光了一大杯酒。
喝的太過於急,深紅色的酒液從杯口溢出來,滴在方巾上,暈染開一塊。
季琰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幾分鐘后,季琰抱着她下樓,沈謹媛眼皮都抬不起來了,申秦舉着那瓶送她的新年禮物跟在後面,還在不停說著。
申秦喝了酒,不願叫家裏司機來接,直接叫了代駕,把發小還有剛認的弟弟送了回去,自己則回了公寓。
主樓里只留了樓梯跟走廊的燈,季琰抱着她上樓,沈謹媛小聲哼哼着什麼,分辨不出。
進了房間季琰把她放下,走進浴室取出一條濕毛巾,慢慢給她擦着臉,沈謹媛很不配合,抱着酒瓶蜷做一團。
季琰捏住她的下巴,細緻地跟她擦乾淨,末了,又殘忍地抽走那瓶酒。
沈謹媛的寶貝了一路的東西不見了,自然是不高興的,半撐着身體起來,面色不虞:“我的酒……”
季琰沒理會她,把毛巾重新放回了浴室,紅酒則放到書桌上。
回頭的時候沈謹媛已經坐直了,正扯低頭扯着自己的裙子,長發散亂,一張紅透了的小臉上滿是迷茫。
季琰走過來,站在她正前方,片刻后低聲道:“我幫你怎麼樣?”
沈謹媛沒沒抬頭便拒絕道:“我媽媽說,不能…讓男生碰衣服,但,還是謝謝你。”
季琰屈膝蹲下,眼神去尋找她的眼睛:“還知道我是誰嗎?”
沈謹媛這才抬起頭,懵懂地看着他,視線定定落在那張臉上,片刻后笑着說:“你剛剛不是問過了嗎?”
後面的事就不受控制了,房間的燈突然暗下來,衣物落了一地。
沈謹媛有一瞬間酒都要醒了,難耐地往床外爬,可沒多久又被握着腳踝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