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陌生的援助者
兩人走向休息區,利辛變戲法般地拿出了筆記本電腦,將行車記錄儀的內存卡塞進去,打開文件開始播放。
昨晚的視頻顯示,雨下的挺大,雨刮器刮開擋風玻璃上厚厚的雨水,尹希雨正常開着車,放着嘈雜的音樂,車速不快。突然鏡頭面前一片白,應該的對方車沒有關遠光燈,只聽尹希雨爆了句粗口,車速一下提了上去,這幾秒鏡頭是白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但當鏡頭裏出現身影的時候,感覺車輛已經開始踩死了剎車,還是嘈雜的音樂,鏡頭開始晃動,轉圈,最終停了下來……
“對方是拿了探照燈來照尹希雨的眼睛嗎?這麼亮!”利辛忍不住吐槽幾句,李青卻一臉嚴肅的繼續看着視頻。
車輛轉了幾個圈,最終橫在了馬路上,音樂已經關掉了,匆忙的開車門的聲音,尹希雨應該是下車查看情況。突然子彈打破玻璃的聲音,打中車門的聲音,呼嘯而過的聲音,女孩的尖叫聲……對方好像開啟了機槍掃射,行車記錄儀的固定桿被打斷,掉落在副駕的座位上,後面的鏡頭一直就沒動過了。
“這是兇殺視頻吧!可着行車記錄儀怎麼會在另外一輛車上?”利辛快進着視頻,看了看李青,他還是一言不發。
這種子彈打中車身的聲音持續了了大約一分鐘,接着就是機車駛離的轟鳴聲,接着就是黑暗與寂靜,讓人不寒而慄。一絲光亮透了進來,應該是救人的那輛車開了過來,遠遠聽見尹希雨的求救聲,司機下了車,又是車門關閉的聲音。然後應該是車輛駛離,這車被燒的記錄。然而卻是副駕的車門被打開,記錄儀被拿出來,鏡頭對着慘兮兮的車,最後被扔在了副駕的座位下。後面聲音也模模糊糊聽不清楚,知道被警員發現。
“這司機厲害呀,竟然還知道去把受損車輛的記錄儀給拿了過來。”利辛覺得這不到一小時的視頻,簡直就是一場驚險的動作片,讓人看得精心動魄。把內存卡塞回記錄儀,重新裝回袋中,可憐的它應該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看着還是一臉嚴肅的李青,無奈地嘆了口氣,等着他發話。
“車庫那輛車的行車記錄儀呢?”沉默了良久,李青按了按太陽穴,緩解下酸脹的眼睛。
“我正要跟你說這件事呢,我們發現的那輛車的記錄儀被砸爛的,而且是爛的很徹底,現在技術人員把碎片帶回去,看能不能還原。”
又發現對方一言不發,眉頭緊鎖。利辛覺得自己可能需要個讀心術,才能明白對方一天到晚到底在煩什麼。
“剛才送來的那個男人恢復意識了,你們可以去詢問了。”護士過來通知病人醒了。
病床上躺着的,是那個強壯的男人,看得出經常健身,滿身的肌肉。但臉上那塊淤青,顯示他應該是被打了,這種身材應該是是不容易被放倒的,看了眼他的病歷,顯示是被注射了麻醉劑。李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想問問襲擊他的人的外貌。
“襲擊我的是一個女孩子。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是有多大的力氣。”男子心有餘悸的說道,“我看到她打着傘站在路邊,身邊有個箱子。她向我招手,我就停車下來,準備把箱子放後備箱裏。我還沒有走到車後邊呢,她一個高抬腿就踹我臉上,我還沒有反應過來,脖子一涼,我就暈了,醒來的時候就在後備箱裏了。警官,我的車還能用嗎?”
“能,就是有點髒了,我派我們的警員幫你清洗乾淨,你再使用。那個女人有什麼特徵,你還能記得什麼嗎?”
“好像看起來挺年輕的,她戴着口罩,鴨舌帽。穿着衛衣,牛仔褲,運動鞋。她的臉我沒看清。”
“好的,謝謝配合,以後會有警員來給你做詳細的筆錄,祝你早日康復。”
又回到了原點,李青和利辛又跑回監控室,看監控能不能發現這個女孩的去向。然而反反覆復看了各個監控幾遍,她除了在下車時候留下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其他地方是一點蹤跡都沒有,她是憑空消失了嗎?
“可惡,”李青氣的猛的一敲桌子。“她反偵察意識很強,是故意避開所有的攝像頭。”
“但她很厲害,避開了暴露自己,卻又把我們需要的證據給了我們。能想出這麼周密的計劃,會是櫻衛的人嗎?”
“有可能,但他們不會違抗那位先生的命令。這種做法,不像他們的行事方式。也有可能是那位先生又突然捨不得自己的兒子,派人保護他吧。”那位陰晴不定的先生,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哎呀呀,別多想,說不定只是有人想要保護他們曾經的小少爺吧。”利辛有時候覺得,在那種環境裏長大的孩子們,能有人的感情應該是不太可能的,但抱有一點希望去看待他們,應該也不會那麼差。
不知不覺,天已微明,雨後的清晨,空氣會格外的清新,再過一會兒,太陽就會出來,照耀這座繁華的城市,萬物也將在沉睡中醒來。但總會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
郊區的一個倉庫,十幾個人,三三兩兩地站在各處,聲色各異的看着倉庫中間跪着的女孩。有擔憂的,有心疼的,也有幸災樂禍看戲的。一個坐在輪椅上的女人,正拿着板子,用力地抽打女孩的臉,女孩臉上已見傷痕,嘴角溢出鮮血,女人卻沒有一點要停手的意思。
過了十幾分種,女人似乎打累了,將染血的板子丟向一邊,臉頰紅腫的女孩向泄了氣一般跪坐在地上,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女人還不解氣,指着她的鼻子罵道:“你給我記着教訓,什麼事按照命令來做。你下一次再亂來,我就廢了你,丟到娛樂會所裏面去。你們也一樣,記住了嗎?”
“是的,大人。”眾人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都去做自己的事情,都散了,我也該去找周管家彙報工作了。”一個美艷的女孩跑過來,推着生氣的女人離開了倉庫,一臉諂媚討好。
人們陸續離開,只留下受傷的少女,和一個叫洛洛的小姑娘,她眼睛已經哭紅了,女孩被打的時候,她一直捂着嘴巴不哭出聲,現在卻再也忍不住了,越哭越厲害了,“安兒姐姐……對不起,是洛洛沒用……對不起,是洛洛沒用”
“沒事,別哭了。”安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滿是鮮血的手一直緊緊握住那個物件—一枚胸針,彷彿它給了她莫大的勇氣。
“少爺,”她喃喃道,“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