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番外8 中秋篇

午膳后兩人就手牽手的到京城城西的望遠橋一帶去遊玩了。想着一邊遊玩，一邊等夜幕降臨，等着燈會的到來。

只是兩人實在去的太過於早了，這才剛午膳過後，望遠橋這一帶還沒有什麼人，就一些小鋪子小攤販在開始準備。

這裏靠近河邊，夏日裏有很多人喜歡在這邊乘涼，所以這一帶開了不少臨時的小鋪子，就夏天和馮節日的時候會開，冬日天寒，沒多少人來河邊遊玩，在河邊開小鋪子生意比較清冷，所以這期間通常都是空着的。

雖然現在已是中秋，夏日已過，不過天氣還沒有完全涼下來，再加上中秋佳節，來這邊開鋪子的人更加多了起來。

兩人沿着河街走了一段之後，看到一個白髮老人坐在自家鋪子邊上雙手靈活的扎着花燈，而老人家身後已經堆滿了已經紮好的一堆白色紙糊的還沒有上色的各種形狀的燈。

幽冥雪有些好奇的走過去看了一會兒燈是怎麼做出來的，人間的60年雖然會和小和尚一起過中秋，但是每逢中秋都是在街上買自己喜歡的燈來放，並沒想過自己做燈。

眼下閑着也是閑着，還不如自己來做一盞燈來放，自己做的燈放起來感覺會更不一樣一些。

“老人家，您能教教我們怎麼做燈嗎？”修緣像是看出來幽冥雪的想法，先一步開口問道。

專心扎燈的白髮老人抬眼看了二人一眼，擺擺手：“我這忙着出貨沒時間，二位這穿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戶人家養尊處優的公子小姐，這種粗活你們做不了。”老人的語氣並不怎麼好，聽上去還帶有幾分輕蔑。

白髮老人就不明白了，這二人的穿着打扮一看就是有錢人，還來他這裏圖他這二錢銀子一個的原始白燈籠，隨便掏個二兩銀子都能買個精緻的燈籠了，就這麼捨不得花錢嗎？真是越有錢的人越摳門。

有些人就是這樣，願意花錢買吃買穿，對於這種風雅浪漫的事物反而捨不得花錢了，殊不知這些燈籠看着是不值錢，卻也很花心血。

兩人沒有因為老人家的態度不好就離開，當然了兩人也沒得選，放眼望去，這整條河街，這個點扎燈的就只有這老人家一個。

其他的要麼還沒出來擺攤，要不就不是賣燈的，是做別的生意的，再晚些兩人又怕做燈的速度太慢，做出來后趕不上今年的中秋節放，總不能今年做好等明年中秋再放吧？

幽冥雪掏出一定銀子給老人家：“老人家，我們就想在今年中秋放自己親手做的燈，我們不用您手把手教，我們就看着你做，我們在旁邊現學就行，有不知道的地方你給指點指點，這是學費，您看這樣可以嗎？”

老人家看着這麼多錢，比他扎一晚上燈出貨賺的都多，於是答應了下來：“好吧。”

兩人蹲下身來和老人一起學做燈籠，一會兒后，老人家實在看不過去了，起身去店鋪內搬了兩個小板凳給兩人，讓兩人坐在自己身邊自己學自己做：“坐下吧，蹲着累。”

兩人接過小板凳，禮貌的道謝：“多謝老伯。”大言不慚，其實指不定誰更老呢。這聲老伯叫的倒是一點也不遲疑。

當幽冥雪把手裏的第五個燈架子做壞的時候，白髮老人實在看不過去的嘆了口氣，幽冥雪以為老人家嫌她糟蹋東西了，趕忙道：“老伯，您別介意，剛才我給您的只是學費，一會兒我們這毀壞的材料費我會再另外給您的。”

老人家見這兩人從坐下來確實在專心做東西，態度也誠懇，給的錢也多，而自己因為編織燈籠太熟練，以至於手速比較快，對於初學者來說還真是跟不上，剛看明白一步，趕緊去實施，等兩人把剛看明白的那一步編好后，再去看老人家手上的燈籠時，老人已經編完好幾步了。

老人實在是看不過去了，放下自己手裏已經編了一半的燈架子，從旁邊拿了新的竹條：“把手上的先放下吧，一會兒學會了再去編這個沒完成的，現在先跟着我做，這回我手把手教你們，我操作一步你們跟一步。”

在白髮老人耐心的一步一步教學之後，兩人手裏的燈總算第一次成功的搭成了燈的形狀，而且竹條也沒有斷裂了。

老人家滿意的點點頭，但是看兩人對自己做出來的燈都不太滿意的樣子，出聲安慰道：“這編織的技巧你們已經掌握了，第一個嘛，能做成這樣已經不錯了，等你們熟練了以後再做個樣子好一點的。”

兩人點點頭，突然覺得做燈其實也沒那麼難嘛，就是剛才白髮老人手速太快了，她倆看都看不清，看明白一步后，自己搭手裏的，再看白髮老人，白髮老人手裏一個燈已經完成了8成了實在是跟不上他的手速。

框架搭好以後白髮老人又耐心的教兩人怎麼糊漿糊，怎麼貼紙上去。

片刻后一個白色的原型燈總算做出來了，完成的成品其實不算太丑，就是兩人有點追求完美，並不是很滿意現在做出來的這個，想要做一個自己滿意的，所以又拿了新的竹條開始新的一個燈的編織。

幽冥雪搭着手裏的竹條問道：“老人家，您這些燈籠什麼時候開始上色和彩繪啊，這天也不早了，一會兒您能在天黑前畫完嗎？”

“我老頭子哪裏會畫那些，要是會畫我也不指着逢年過節緊趕慢趕的的編白燈籠賣錢了。”老人家把一個燈糊好漿糊開始貼紙，手上的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阻礙。

一邊貼着一邊道：“一會兒會有人來收購，有些書生啊，不會編燈籠，但是會畫畫，題字，吟詩的，就會在這種時候來我這裏買白燈籠，有些是畫好了再高價出售，有些就和二位一樣，想要畫寫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在上面，還有一些店晚點開門，然後來我這裏收購白燈籠，加填兩筆，或者把提前做好的剪紙什麼的貼上去，然後再高價賣掉的。”

老人家糊完一個燈籠放到身後的架子上：“我這白燈籠又不貴，竹條是自己裁的，紙張麵糊都是自己家做的，賣的價格也不高，很多人與其自己花時間去編燈籠，還是在我這裏拿白燈籠更省事，還是要有些才情的好，像他們那樣會寫會畫，會剪紙的，才能賺的更多，哪像老頭子我啊，一年也就指望幾個放燈的節日才能賺一筆，平時啊這些東西都沒人要。”

老人家坐下來，又開始了一個新的燈籠的編織：“今天這也不是老頭子我脾氣不好，不樂意教你們，若是平時，你們來我家要學說一聲，我一定手把手的教你們，一分錢學費不要，但是今天真不行，我這一年到頭，能賺的就這麼幾個銀錢，家裏還有個老婆子腿腳不好，不趁現在跑得動做的動的時候存點銀錢，以後等我老了走不動了，做不動了的時候，我們老兩口的生活就難過了。”

白髮老人解釋了今晚上一開始對兩人態度不好的原因。道出了無盡的心酸和苦楚，兩人雖然能理解，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對於凡人來說，生老病死是不可避免的人生經歷，無論哪一種都要自己去面對，只是有些人膝下有子，且兒女孝敬，或許老年生活會過的平順安康一點，而有些人，孤苦無依，膝下無子，或者有兒有女，但是兒女不孝，若是老時自身身體還不康健，有個什麼腿不能行，手不能提的毛病，那老來的日子自然過的艱難困苦些。

可是這些都是不可控的，都是人自己的造化，兩人正斟酌着要不要說點什麼安慰安慰老人家的時候，老人家手裏繼續編着燈突然轉移話題道：“哎，我也真是老了，瞧我這老頭子和你們兩個這麼年輕的小娃娃說這些幹啥啊。”

“今天中秋佳節，會很盛大的，聽說今年皇帝陛下安排了煙火，所以今晚一定會很熱鬧的，二位到時候可以好好玩玩。這樣盛大的中秋節祭典可不多得，十幾年也就一回。”

“嗯，多謝老伯告知，在這麼一個喜慶的節日裏，老伯您也別想那麼多，未來的日子總會好的，想那麼多不開心的事情，會耽誤現在的快樂，所以老伯您也好好享受這個節日吧。”

幽冥雪答應完后，安慰了一下老人家。

修緣就滿眼柔情的看着她，嘴角掛着一抹笑，這個冥帝意外的有着一顆非常善良溫厚的心，明明應該是充當死神的角色，卻見不得純良的人受苦。

她的愛恨一向分明，從不糊塗，也不會被一些條條框框束手束腳，隨心所欲過的瀟洒，清晰的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所求。

霸道卻不強勢，總會不自覺的多為別人考慮。

他何其有幸能與她相遇、相識、相愛。

不一會兒后，有幾批人過來老人家的攤位收購白燈籠，很快大批的白燈籠就被收購空了。

兩人的燈也做好了，最後是兩人一起合作做出來的手裏這盞燈，兩人看着都很滿意，修緣其實不在意燈的好壞，只要身邊這人高興就好，若是她還不滿意，自己願意陪着她繼續折騰，直到她高興了為止。

修緣一手提着剛做好的白燈籠，一手攔着幽冥雪的肩，兩人興高采烈的給老人家道謝，幽冥雪道：“今天真是有勞老伯了，這還是我們第一次親手做燈，這燈我們很喜歡。”

“客氣啥，這都是你們兩人自己做出來的，老頭子我沒出啥力。”老人家收了自己的小板凳，準備早些回家陪老太婆團圓，賞燈這種浪漫的事情是屬於年輕人的，他一個老頭子就不湊日鬧了，趁着天還早，還沒多少人來這邊，街道還不擁擠的時候，早些回去。

“我這裏沒有彩繪的顏料之類的，二位若是想自己畫寫一些什麼上去，可以去前面拐角處那，拐過那個拐角有家店鋪，裏面有個書生專門給人畫彩色畫像的，他那顏料很全面能找到各色的顏料，那小伙人也正直，是個不錯的人，你們可以去找他。”

老人家好心的給兩人指了路。

幽冥雪又拿出兩定銀子出來給白髮老人：“老伯，這錢你拿着，這是材料費和耽誤您時間的費用，還有指路費。”

老人家看着這麼多銀子，他哪裏還好意思再收人家錢，忙擺擺手道：“不用了不用了，你們先前給的銀子夠多了，足夠了，這錢我不能再拿了，雖然我們日子過的清貧，但是也不是貪心的人，拿多了我這良心不好受。”老人家說著還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

糾纏了片刻，老人家怎麼也不願意收下那些錢，幽冥雪也是有心想幫一把老人家，這錢不是施捨，也不是白給的，只是她覺得老人家今晚的教學值這個錢，因為今天她和小和尚能一起親手做出一個屬於他們的燈籠來，對於她來說很開心。

於是她悄悄的給那兩定銀子施了個法，讓那兩銀子跟着老人家一起走了，不過旁人看不到那兩定銀子的存在，老人家現在也看不到，等他到家了就能看到了。不過為了不嚇到老人家，那兩定銀子會以一個不突兀的方式出現的，一定能讓老人家接受的。

兩人也不多做停留，轉身往轉角處走去，開始找了那家彩繪的店，那書生和老人說的一樣，確實是個正直爽快的人，很爽快的給兩人找齊了他們要的顏料，兩人拿到顏料后一起給燈畫上了自己喜歡的元素。

畫完后，兩人互看一眼，相視一笑，心照不宣的很滿意。

修緣看着幽冥雪甜甜的笑容，溫柔的伸手摸摸她的頭頂，然後接過她手上的毛筆，清洗乾淨后，放到一旁的筆架上。

夕陽已經落入了夜幕，一輪圓月高懸碧藍的夜空，此時的圓月是夜空中唯一的亮光。

河街上也漸漸熱鬧了起來，各種特色小鋪子都開了起來，叫賣聲此起彼伏。

絡繹不絕的少男少女們攜手結伴而來，充盈着整個街道。

一時間談笑聲，叫賣聲，交談聲，還價聲，聲聲入耳，給中秋節這天的夜色增添了很多歡愉熱鬧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