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的故事
“注意安全！”劉濤雖說不太待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年輕人，但很佩服他的勇氣！
韓旭整了整不知道從哪搞來的防彈衣，回報給劉大隊長一個滿是歉意的微笑。
“用得着穿防彈衣？”李樂覺得事情比想像中的嚴重多了，“陳雲朗手裏有槍？！”
“不排除這個可能性，這次玩大了，刺激！”韓旭低聲嘀咕着。
“要不？咱們跑吧，犯不着冒這麼大險。”李樂舔舔發乾的嘴唇，打趣道。
韓旭知道他是想緩解自己的緊張，拍拍對方肩膀，“跑是沒機會了，我要出什麼事，你幫我給佳兒帶個話就行。”
“什麼話？”
“讓她殉情！”
“艹，真TM混蛋！”李樂轉頭就走，當不認識這貨。
韓旭呵呵一笑，伸展了一下筋骨，向著別墅正門走去，無牽無掛！
門是虛掩的，玄關快有普通人家的客廳大了。
韓旭搖搖頭，還真是個暴發戶！
“陳雲朗，是我！韓旭！”先報明身份，省得對方走火，有過多面之緣，總不會剛進來就挨一梭子吧。
韓旭邊喊邊打量起這裏的環境，典型的歐派風格，入門便能看到一個螺旋式的開放樓梯，前面是會客區，擺着幾個棕色的真皮沙發，正對着門的沙發上坐着一個老者，兩鬢斑白，皮膚卻很緊緻，最多也就五十齣頭的樣子。
“站住，別動！”
是陳雲朗的聲音！
韓旭依言停下腳步，尋聲望去。
只見老者身後冒出一個熟悉的臉龐，還有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還真有槍啊！
韓旭心下一凜，沒有過多動作。
“韓警官，別來無恙？”陳雲朗見只有韓旭一人，從沙發后繞出來，左手端着一杯紅酒，槍口依舊指着沙發上的老者。
“想必這位就是蕭東來蕭伯父？”韓旭優先核實身份。
老者雖說被挾持，卻是穩健的很，配合著點頭。
陳雲朗不去管他們的小動作，抿了口紅酒，燦然一笑，“能見到你，我很高興！”
韓旭隨着陳雲朗的走動，偏了偏身體，讓右肩的微型探頭盡量收全畫面。
戶外一輛警用設備車上，陳雲朗的身形定格在監視器上，有資格憋在這裏的，至少也是警督級別。
“見到你，我可開心不起來！”韓旭舉起雙手，示意自己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陳雲朗當是沒有看到一般，搖晃着酒杯，注意力似乎在杯壁的掛漿上。
“我高興，是因為終於有了一個不錯的傾聽者。還有，你是過來救我的吧，先謝了！”陳雲朗舉杯致意，表示感謝。
“客氣了，我們太低估你了，誰會想到是這種局面？”韓旭之前壓根沒想過陳雲朗能夠反殺。
“這很正常，我準備很久了！在夢裏，我都想着這一天！”陳雲朗擺出一個勝利者的姿態，話音漸漸高亢。
韓旭勸道，“陳雲朗，你才27歲，有的是時間做夢！千萬別衝動，人生的路還長得很！”
“呵哈，”一聲輕蔑的笑，“你知道最愛的人死在眼前是什麼感覺嗎？
這裏已經死了！”陳雲朗指指左胸，血絲瞬間爬滿眼窩。
“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韓旭試着安撫陳雲朗的情緒，這時候任何一丁點的刺激，都會引發不可彌補的結果，他不想冒險，盡量穩住對方。
“韓警官，我說過，你不是我，沒有經歷過我的人生，所有不會明白的。”陳雲朗聲音低沉，胸膛不住起伏，似乎在爆發的邊緣。
韓旭第一次見到陳雲朗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微微皺眉，上一次在審訊室，那種爆發似乎帶着些許刻意，沒有現在這般真實純粹！
“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陳雲朗慘然一笑，目光卻轉向沙發上的蕭東來。
韓旭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趕忙道，“願意洗耳恭聽！”
“我就說你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了，反正一切都要結束了，”陳雲朗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某個時間節點，緩緩開口，“我從小就不知道父親是誰？我身上流着他的血，但我恨他！為什麼會丟下我們母子兩個。
在我的記憶中，母親是偉大的，是她給了我愛，生我養我，育我念我！”
韓旭沒有打斷，他很想知道陳雲朗那一身傷痕是怎麼來的。
冰冷的聲音在空曠的大廳內迴響着，卻不真切……
“然而有一天，一切都變了，我甚至記不清那時候我多大了。
母親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我想她可能是生病了。
她開始變得暴躁，很容易發脾氣，甚至是砸東西。
她最喜歡的花，都被她砸爛了。
然後是我，很疼的！”
“這樣的日子就像是煎熬一般，
每天我都不敢見她，
但是我愛她，幫不了她，只能默默忍受。
然後，我每天都會躲進冰櫃裏，
很冷，但是不疼。
她找不到我時，就會坐在地板上哭，
我聽得心疼，
反正都是疼，不如出來受着。
就這樣，直到我長大了，比她高了，壯了，
她也打不動我了，
我會抱着她哭，
直到有一天夜裏，她在我身上留下這個！”
陳雲朗扯開衣衫，重新露出那兩道猙獰的疤痕。
“那次，我差點兒就沒命了。
可是我沒有辦法，
有一天，我放學回到家裏，
她死了。
醫生說她患有心梗，
我知道她停了很久的葯，
可能是她怕控制不住自己，
哪天會把我殺掉吧。”
“我不想她離開我，
冰櫃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把她放了進去。”
韓旭最初的猜測是正確的，兒時的遭遇才是一切的源起。
陳雲朗聲音越發沙啞，淚水無聲划落，沒有抹去，而是繼續機械地說著，“那年我十六歲，我看到她養的花，很美！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我要活下去！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一直想離開那個地方。
我做到了，留學回來，我去了D市！
也遇見了另一個她！
她們長得很像，都很漂亮。
然後，我們相愛了！”
韓旭明白這時候的陳雲朗遇見了蕭雅，那個如花一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