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芬芳滿堂
次年五月,正是一年中百花盛開、滿園芬芳的好時節,國內首屆甜品師大賽在平城圓滿落下帷幕。
這次堪比最精彩的真人騷的甜品比賽道了最後一環,是讓最終入圍的三位選手自由發揮,各自做一道此前從未在大眾面前展示過的原創甜品。
葉詔因個人原因提前退出比賽,但因為評委和主辦方都愛死了他,觀眾和一直追比賽的粉絲也遺憾他提早退賽,最後一場現場比拼時,不僅給他頒發一項“最受歡迎甜品師”的獎項,而且力邀他坐到品評席,與其他三十位大眾評審一同品嘗三位選手的最終作品。
杜鶴拿出自己京派傳人的絕活,做出一道“斗芳菲”的升級版,取名“芬芳滿堂”,要知道昔日那道“斗芳菲”,連汪柏冬這位一向冷麵冷心的專業大家都挑不出半點毛病,而當“芬芳滿堂”上桌時,在場不論專業評審還是大眾評委,都為這道“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甜品歡呼出聲。
杜鶴以特殊定製的長方形瓷盤為紙,以麵粉糖漿為墨,現場為眾人展示了何為“芬芳滿堂”。從初春時的第一朵迎春,到深冬時節的凜冽紅梅,她將一年四季大小鮮花盡悉展現,那些花不僅色彩鮮艷,難得的是花形栩栩如生,有的甚至比真花還要美上幾分。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整道甜品最後一點澆築完畢,從盤子中央開始彌散起一股淡淡的白霧,霧氣令滿堂鮮花更添鮮艷,且攜帶着一股甜甜的香氣。
這是當之無愧的“芬芳滿堂”!這道甜品一出,必然稱王,也必然是冠軍。
而與此同時,容茵和另一位南派選手的甜品也在現場製作完畢。
然而經過杜鶴這一妙手,容茵和另一位選手的席位只能在亞軍與季軍之間裁奪了。
葉詔坐在台下,眼見杜鶴目露精光,志在必得,態度卻不卑不亢、從容有度,不禁在心裏感慨,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不過退出這一行幾年時間,國內的後起之秀競相崛起,這其中又數杜鶴與容茵最不可小覷。他又看向容茵,這一看不禁笑了。原本他還擔心容茵會因為杜鶴一舉奪冠心有不快,待看過去才發現,人家心裏壓根兒沒將這比賽當作一回事。
也不是說容茵的比賽態度不端正、做甜品不夠盡心儘力,而是這姑娘從頭至尾,不論看自己面前的作品、還是看遠處的攝像機,臉上都掛着甜蜜的笑。
那是只有沉浸在甜蜜戀情中的人才會有的神情。
其實,眾位參賽者之中,沒人能在獨創甜品這一塊能超越容茵,但杜鶴這廝奪冠的決心太過強烈,昭昭如烈烈驕陽,哪怕慧黠靈秀如容茵,在這樣堅定的決心面前也只要退一射之地。
品嘗到容茵的甜品時,葉詔更堅定了心裏的想******到他發言時,他拿過話筒,問:“我想聽容小姐講一講,這道甜品的名字和由來。”
這問題也不況外,如果葉詔不問,在場其他三位專業評審也是要問的。
容茵聽了這個問題,隔空與葉詔目光相交,兩個人均各自露出一抹笑。
容茵說:“其實我當初來參加這個比賽,不僅是受君渡酒店的邀請,也是因為與葉詔先生有切磋技藝的約定。這道甜品,名字就叫‘知音’。”
正方形如棋盤大小的素白盤底,是一局未下完的棋,旁邊用特殊手法繪出一把立體的古琴。不論棋盤、棋子,還是古琴,形態極盡擬真,均可切開分食。
評審中最年長的一位老者捋了捋鬍鬚,眯着眼說:“高山流水謝知音,不知道容小姐的知音,在何處?”
三位專業評審中唯一一位女士,姓古,看起來約莫四十齣頭的年紀,眼角已流露出細細紋路,但她毫不在意,每一次都笑得很隨性,也因此,多年來一向低調的她通過這屆甜品比賽收穫大批粉絲。聽到這話她不禁又笑了,說:“我覺得容小姐的意思應該是,棋逢對手,知音難覓——”說到這兒,她頓了頓,問,“我說得對嗎?”
容茵淺笑着點點頭。
沒人注意到她那一瞬間的呼吸淺頓、欲言又止。
只有電視機前一老一少兩人,各自反應不一,卻明顯都不贊同評審所說。
年紀輕的那個解掉領帶捲成一團攥在掌中,襯衫扣子解開好幾顆,一手支着桌沿撐住左腮,目光專註追隨着電視機上容茵的一舉一動:“我覺得……”
“容茵這丫頭也學精了!她明明還有別的意思,可她倒好,當著評委的面,都能繃住不說。”老的那個不是別人,正是此前手把手教導杜鶴、容茵等人的汪柏冬。要說當比賽評委,他自然是大大的夠格,但這老傢伙自年輕時起就高傲慣了,不願意受管束,也懶得去湊熱鬧,更不願意被人詬病說他當過幾人的導師,又去當評委,不懂避嫌,因此他不僅拒絕當評委,甚至一次現場都沒去過。
年輕的那個自然是唐清辰。聽到汪柏冬這樣抱怨,他不僅不惱,唇角還含着笑:“我覺得這樣也挺好。”
汪柏冬說:“好什麼好?她不慕名利,也真不怕屈才!我看這回她連榜眼都拿不上,穩妥地抱第三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