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曼舞
月月當初接近志偉是有着她好玩的天性的，她就是這樣愛作弄人，看別人落入自己設下的陷阱，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吧。
“嘻嘻，我們班有個特別認真的男孩子，我可得好好地去誘惑他一下。”她興緻勃勃，對於自己的這個想法覺得有意思極了。對於這件事馬志偉後來是從月月的姐姐春霞那邊了解到的。
對於這麼個頑劣，活潑長相出眾的妹妹，春霞始終琢磨不透她究竟是懷着怎麼樣的心情走向覆滅的。
而馬志偉相信這絕不是偶然，甚至是月月的計劃的一部分，她比其他的同齡人思想更成熟，對愛情也更執着，也許正是因為看到了這一點，馬志偉才無法放下曾經愛戀過的這個女孩吧，或者是出於男人的征服欲。
記得第一次月月進入馬志偉的視線是在高中軍訓時，午後休憩的時候，大家統一着裝軍訓的迷彩服，圍坐一圈，教官提議大家展示自己的才藝，還記得那時第一個出來的便是月月。
綠油油的草地上，飛揚着蔡依林的七十二變，而月月曼舞在其中，窈窕的身姿，曼妙的舞姿都深深地打動了馬志偉的心，那時的馬志偉還從未在如此近距離看過少女舞蹈，是啊，用目眩神迷四個字來形容也不足為怪。
女人特有的迷人魅力在如此近距離足以使男人暈頭轉向，性吸引力的力量硬要形容的話就像是行星始終圍繞恆星運轉一樣，馬志偉立刻淪陷在了月月的舞蹈之中。
收到月月蠱惑的那封信則是在上高一下半學期的時候，也是馬志偉生日前一天，書籤很小巧，是淺藍色的——那種水墨的淡藍色書籤，書籤的右上角有書名《面紗》，書籤背面寫着娟秀的小字：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吧，如果不介意的話，到安琪咖啡一趟，可不要爽約哦。
說實話馬志偉當時腦袋咣當一下，這種事他可從未預料到，起初他以為這究竟是誰的惡作劇而慍怒，但當看到書籤右下角署名虞子月的時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先憤怒的心忽然之間轉變成了欣喜，甚至時隔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月月在軍訓時跳舞的樣子都赫然在了眼前了。
如果說馬志偉對月月沒有一絲非分之想那也是不可能的，馬志偉坐在教室里靠窗第四排，而月月則坐在中間的第三排，他總是能不經意間看見月月那線條柔美的背部，他也為能看到這種景色而感到高興。
當時下午第二節上的是語文課，在看到書籤的一瞬間，馬志偉便小心翼翼地合上書本，與此同時他盯着月月那空蕩蕩的座椅，心裏一下子就不敢肯定究竟要不要去赴約了。
月月到哪去了？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馬志偉的腦海中，不過最終馬志偉還是決定去赴約，畢竟男人爽約的話，在馬志偉看來就太LOW了。
等到下課後，匆匆整理了一下背包，馬志偉便出發去了安琪咖啡，那是一座門面相當闊氣的咖啡館，說實話不是學生可以消費的起的，所以馬志偉有些怯生生的。
一進咖啡館馬志偉便渾身不自在，好在目之所及，月月出現在了馬志偉的面前。
“等很久了吧。”馬志偉怯生生地問道。月月則擺出一副呆萌的樣子輕輕搖頭道：“沒有呢，我也才剛到。”
“今天下午，請假了嗎？”
“嗯，不太舒服，女人病。”
馬志偉不好意思地低頭從背包里拿出書籤遞給月月。
“啊，這個要還給我嗎？”她故意擺出一副無辜的樣子。
“啊，不是，只是我覺得有些唐突了，”馬志偉撓頭道，“你怎麼想到我生日的。”
“嗯——”月月兩隻眼睛望着天花板說道，“不告訴你。”一副調皮的模樣令馬志偉摸不着頭腦。
一陣沉默之後，月月說道：“我約你，你很意外吧。”馬志偉點點頭。
這時服務員給馬志偉送上了一杯香濃的咖啡。
“怎麼樣，嘗嘗，我特意為你點的。”月月說道。馬志偉看着眼前那黑濃的咖啡，拿起后嘗了一口，滑潤香醇的咖啡充滿了口腔，刺激了味蕾。
“好喝。”馬志偉讚許道。
“以前來過咖啡館嗎？”
“沒呢。”
“為什麼？”
“沒為什麼呢，我想可能是沒人引路吧。”
“那以後常來嗎？”
馬志偉思索片刻道：“你請的話，我隨時。”
“那可不成，你一個大男生老讓女生請可不像話。”月月嘟起了小嘴，馬志偉粲然一笑道：“跟你約的話，我請你。”
“這還差不多。”她露出了笑容。
喝完咖啡，兩人沿着馬路一路緩緩前行，街道上瀰漫著千層餅的香味——苔菜特有的香味與麵粉干香味混合后在秋日的微風中飄蕩，巨大的石牌樓橫亘在街鋪兩側猶如衛士一樣威武，天漸漸黑了下來，兩人不知不覺走上了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
“馬志偉，這名字叫着真難，嗯——，”月月思索了一下，脫口說道，“叫你小馬，小志，還是小偉呢。”
“還是別，感覺每個都這麼彆扭。”
“你朋友都叫你什麼？”她睜着大大的眼睛，探詢似問道。
“也沒，我也沒幾個合得來的朋友。”馬志偉說道。
“說謊呢，”月月似乎有點兒生氣，嗔怪道，“說謊呢。”
“哪裏說謊？我確實沒幾個朋友，而且大家見我時，也沒特別稱呼什麼。”
“那怎麼我聽見有女生喊你小馬哥呢。”月月這麼一說，馬志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不過平心一想，最近馬志偉確實跟一個女孩走得很近，是個不怎麼惹人注意的女孩子，服裝上不說是不修邊幅，也可以說是平平淡淡吧。
她叫殷桃，人長得很小巧，小眼睛，單眼皮，鼻子也小小的，嘴巴呢也是小小的，綁着小小的馬尾辮，手裏呢總會捧着一本書，說起話來柔柔的，沒什麼攻擊性，是的，沒什麼存在感的女生，而這樣的女生，馬志偉跟她相處起來卻順利的很，不過說實話對於她馬志偉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心態異常平和。
回過神來，馬志偉才怯生生地交代道：“你說的是殷桃啊。”
“哦，原來她叫殷桃啊。”
“你可別誤會，我們是書友罷了。”
“書友？同學？這些我看你們男生最喜歡用這幾個身份做掩護了，目的可不純。”月月這麼一說，馬志偉真是長兩張嘴也說不清了呢，所以他也就索性不解釋了。
一陣沉默之後，月月開口道：“那邊有個蛋糕店，我買塊蛋糕算是給你過生日吧。”此時天已經暗了許多了，路燈已經亮起來了，應該有6點左右了，掛在店鋪門兩側的紅燈籠也亮堂了起來，小攤推着小車已經出來了。
月月一進萬象蛋糕店便笑逐顏開了，她邁着步子，眼睛盯着可口的各式各樣的蛋糕幾乎發光了一般。馬志偉心想：“女人是不是都愛甜食呢。”
逛了一圈之後，月月敲了敲玻璃，指着其中一塊塗抹着厚重黑巧克力的蛋糕說道：“老闆，就這塊吧。”
“12塊。”女老闆以一以貫之的口氣機械式地說道。付過錢，收到蛋糕之後，月月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喜歡巧克力吧，你。”月月這麼一說，馬志偉認同地點點頭說道：“喜歡，你呢？”
“喜歡吧，你喜歡我就喜歡啦，當然還有甜甜的奶油。”就這一點來說馬志偉也完全認同，說實在的對於甜食馬志偉同樣也沒什麼抵抗力的，也許這也與馬志偉每日辛勤地用腦有點兒關係，每次用腦時他總喜歡塞幾塊餅乾（特別是奶油夾心餅乾，巧克力夾心餅乾這些都是他的最愛）。
兩人走過街道，從石牌樓下穿過，坐在了紫藤纏繞的大理石亭子裏，春日裏紫藤花簇擁的亭子如今只剩光禿禿的虯枝蜿蜒盤桓其中，月月將蛋糕外包裝拆下，拿出蠟燭一根插在三角形的巧克力蛋糕上，眯着月牙型眼睛說道：“這是馬志偉認識虞子月的第一年。”划亮火柴，蠟燭微弱的亮光立刻璀璨了起來。
“嗯，是我真正認識虞子月的第一年，”馬志偉開心的說道，“當然，以後也還有。”
“當然，志偉。”當月月叫出志偉的時候，馬志偉先是一愣，之後便默認了。
“那我叫你月月吧。”
“有點兒肉麻。”
“哪有？”
“好吧，志偉，不過只允許我們兩個相處的時候才叫。”
“那在學校呢。”
“那還是算了，我會害羞呢。”聽月月這麼一說，馬志偉說道：“那好吧。”
“許個願吧。”月月柔聲道，似乎她特別喜歡許願。馬志偉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沉默了一會兒。
“吹蠟燭吧，一口氣。”月月說道。馬志偉點點頭，鼓起腮幫子，一吹之下，光亮立刻沉入了黑夜之中。
兩人開開心心地將蛋糕收拾了，卻悻悻然地發覺相處的時間如此短暫。
“送我回家吧。”月月提議道。馬志偉點點頭，這是馬志偉第一次去月月家，他沒想到月月的家這麼氣派，只是那天天實在太黑了，他沒能看清那顆巨大的榕樹，而且那遮蔽天際的影子還是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於後來清楚地看到這麼一大棵榕樹時他也沒多少驚訝於它的體型的巨大了。
兩人離別時，月月還不忘誘惑一下馬志偉。
“志偉，我們擁抱一下吧，這樣才像情侶呢。”一聽情侶兩個字，他怔住了。月月卻噗嗤笑了，說道：“開玩笑呢，走了呢。”
她朝着他揮揮手，轉身走向別墅，隨着鐵門咣當一下關閉，只留馬志偉還依舊孤單地愣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