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聞鍊氣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古樸的小學學堂里傳出朗朗的讀書聲,三十多個小學員學正在聚精會神地讀書。一位三十多歲身穿灰白色長衫的先生(這是對教導者的尊稱)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拿着書卷,繞着各個書桌轉悠,怡然自得地聽着小學員們的讀書聲。他微閉眼睛,輕吟古詩,腳步緩慢而悠閑。他晃晃悠悠地來到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學員的書桌旁,目光微微向下一瞟,心中頓時不快起來。只見這個小學員雙手支在桌子上,腦袋微微低垂,眼睛微閉,雙唇微微開合,很明顯是在打瞌睡。先生微微皺眉,伸出食指,重重地叩了叩桌面。那個小學員突然像彈簧一樣彈直了身體,挺胸抬頭,雙手捧書,兩眼圓蹬,張開小嘴,哇哇不停地讀了起來。其他的同學則偷偷側目向他看去,一個個偷笑不已。那個小學員緊張地不已,手心都是汗。他讀了一會兒,又偷偷瞄了先生一眼,見先生不再關注他,心裏才暗暗鬆了口氣。
“喂,風行,你咋回事?怎麼打起了瞌睡?”左後側一個模樣帥氣,滿頭紅髮的少年壓低聲音問。
“沒什麼?”風行微微向後側目,有些不安地答道。
“有事?你以前可從來沒打過瞌睡啊!”
“沒事。”
“真的?你可別逼我啊!”紅髮少年微眯雙眼,一臉地壞笑道。
“你想幹什麼?別亂來!”風行微微轉過身,腦門上急出冷汗,有些惱怒地警告他。
“你知道我想幹嘛。到底什麼事?”紅髮少年眨眨眼說。
“哼!”先生突然微微轉頭,給二人發出警告,看到二人慌忙坐好后,又悠閑地轉悠到別處去了。
風行本來準備再說些什麼,聽到這聲警告,只好無奈地閉了嘴。
終於挨到了放學,學堂里所有學生都興高采烈地往家趕,風行也在其中。他正專心走路,沒注意到有人跟蹤。突然一隻小手重重地拍在他的肩膀上,將他嚇了一跳。一個聲音道:“怎麼,這就走了?”
“你想幹啥?”風行扭頭看着紅髮少年,有些不悅道。
紅髮少年將他拉到街角,故作嚴肅道:“你還當我是兄弟嗎?”
“怎麼了?”風行有些不安地朝四周望望,問道。
“有事為啥不告訴我?”
“我……,沒啥事啊!”
“不拿我當兄弟是嗎?虧我還幫你送情書!”紅髮少年抱拳於胸,扭過頭去,不快地說。
“你小聲點!”風行抱怨道,緊張地四處瞅瞅。
“怕了?不拿我當兄弟,何必替你保密!”紅髮少年扭過頭來,說。
“你……,有你這麼要挾兄弟的嗎?”風行發怒道。
“那……,誰要你有事瞞我的”紅髮少年臉有些發燙,心虛地說。
風行見他並不是真的想要抖出自己的小秘密,暗暗放下心來,怒氣消了大半,道:“行了,下午到城西的小樹林,我再告訴你。”
“你不耍我?”
“不信?”
“信,當然信!能不信兄弟嗎?”紅髮少年拍胸,一臉認真地說。
“那我先走了。”風行說。
“好!”
言畢,二人各自地往自己家裏趕去。
走了十幾分鐘(這個世界一年三百六十天,十二個月;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小時六十分鐘;一分鐘六十秒),風行來到一個小書店的門口,書店門楣上掛着一塊木牌匾,上書“誨人書店”四字。
“媽媽,我回來了。”風行向門內喊道。
屋裏傳出一個年輕女人淡雅的聲音:“回來了?吃飯吧!”聽來令人如沐春風。
書店不大,大廳內擺着一排排整齊的書架,書架上擺着各種典籍、小說等。風行穿過一排排書架,來到一張靠窗的方桌邊,放下書包,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對面正在用心讀書的母親—眼。淡淡的陽光穿過窗子,照在母親身上,顯得她樸素而美麗。風行的母親名叫蘇雲,她面貌並不十分出色,但卻有一種獨特韻味,目光清澈有神,似有智慧的光芒在閃動,令人越看越喜歡。風行拿起筷子,端起碗,開始吃飯。但飯吃到一半,他突然放下碗筷,一臉期待地看着母親,問道:“媽媽,我下午出去玩好不好,作業晚上再寫?”
年輕的母親微微抬頭看了眼兒子,露出微笑,道:“當然可以,早點回來就是。”
“嗯!”風行高興的點頭道,然後又開始吃起飯來。
午後的陽光陽光懶懶地灑下,曬得人暖烘烘的,讓人也變得懶懶的了。
紅髮少年躺在小樹林外的草地上,雙手墊在腦後,嘴裏叼根草,微微眯着眼,一副很愜意的樣子。他來得很早,剛吃過午飯便來了,坐馬車來的。
在這座名為曉光鎮的小鎮裏,他們段家是最有錢,最受人尊敬的家族,而他則是段家最受照顧的家主之子——段非,過着奢侈的生活。他衣食無憂,錢財不斷;在家有侍女,出門有保鏢;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住的是雕樓畫棟,坐的是寶馬香車,總之,就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富二代。
雖然過着如此光鮮舒適的生活,但他心裏仍不滿足,總覺少了點什麼。直到遇見風行,他才終於發現自己少了些什麼:一個不在乎他是什麼身份的朋友。作為富家大少,他的朋友自然不少,但與他交心的卻只有風行一人而已。與他交友的,大多數都是這樣一些人:要麼想攀他的大腿,撈些好處,;要麼就是對他五體投拜,滿心羨慕。
他還記得最初到學校時的情形:那天,他坐着馬車到達學校,本以為其他人也是坐着馬車來的,滿心歡喜地下車后,卻沮喪地發現周圍的學生大多都是走路來的。他們紛紛向他投來羨慕,嫉妒,又或是含有其他複雜感情的目光,這讓他感到十分的不適,讓他感覺自己與其他的小孩子有很大差別。更讓他不爽的是,校長居然在學堂大門外親自迎接他,因為他父親給這所學堂投資了許多錢。這本該是件讓小孩子感到自豪的事,畢竟能被校長接見總是讓人羨慕的。但他卻覺得這件事在冥冥中又拉大自己與其他小孩子間的距離。但這還不是最讓他感到厭煩的事,最讓他厭煩的事是,先生們對待他和對待其他同學的態度完全不同。別的同學沒完成作業要罰,在學堂惹事要罰,每天都要按時上課,按時交作業。但不論他做什麼,即使是做違規的事,先生們也基本上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幾乎所有的同學都在心裏認為他這個段家少爺在學堂里是有特權的,對他既是羨慕,又是嫉妒,但卻很少有人願意與他正真地交個朋友。段非也很苦惱,於是堅持自己一人走到學校,堅持穿着樸素,堅持讓先生們像對待其他人一樣對待自己,但同學們認為他是做作,先生們也往往按老一套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這樣,風行就是個特例。風行見到他,臉上從來不會露出自卑或是嫉妒的神情,最多只是流露出一點點羨慕之情。這讓他大為好奇,認為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可以不在意他的身份而能深交的好友,事實也的確如此。還有一些人也不會因為他是段家公子就對他高看一眼。上午那個長衫先生是一個,還有柳家柳雪依那個小丫頭——被認為是全鎮最漂亮的女孩,也是一個,還有其一些人,比如四大家族的其他公子,等等。因此,他從不逃長衫先生的課,還曾幫風行給柳雪依送過情書。
“怎麼還沒來?到底是什麼事,居然要跑這麼遠?”段非心想。
正在這時,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滿頭大汗地跑來,邊跑邊喊:“段非,段非,我來了,你在哪?”
段非坐起身,看着跑來的風行,道:“我在這兒。”
風行跑到他身邊,彎下腰氣喘吁吁道:“喏,就是這個,我弄了好幾個晚上呢!”說著從書包里掏出兩張寫滿字和畫滿圖的紙來。
段非接過去一看,開始是皺眉,然後是驚訝,最後突變為興奮,突然大聲叫道:“這,這是……你從那裏搞到的?”臉上的欣喜之情不言而喻。
風行不無得意道:“還記得前幾天那個賣功法的小老頭嗎?”
段非一聽,立馬想起了那個之前在鎮子裏賣假貨的老頭。那老頭也不知是什麼來路,穿的破破爛爛,挎着一個破布包,沿街叫賣功法。那些功法名頭響得很,什麼虛冥寒水訣,熾焰神庭聖典,萬象輪迴真經,澄光天劍訣,等等,一大堆。據老頭講,那些功法全是各大宗門的聖典。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岀,那些全是冒牌貨。
“當然記得。你從他哪兒買的?他賣的不全都是假貨嗎?”段非疑惑道。
“嘿嘿,書雖然是假的,但裏面卻有一些真正的鍊氣功法。我發現他的書里有很多奇怪的但很玄妙的語句,而且與其他的部分格格不入。所以我就買了一本虛冥寒水訣,把所有奇怪的句子抄下來,一組合,就變成這部殘缺的功法了。”
段非恍然大悟,驚奇又疑惑道:“原來如此!不過,這是你自己弄的,會不會有問題?這看起來殘缺的厲害。”
“呃,這個嘛,我也不清楚。怎麼讀着順,就怎麼組合啦。”風行有點心虛道。
“算了,算了!我先看看再說。”段非擺擺手道,然後就專心看了起來。他越看越是着迷,越看越是覺得奇妙,感覺這兩張紙上的文字蘊含莫大的信息。每一條語句都是那麼的玄妙,一條條語句組合起來就能呈現出奇妙的大道理:鍊氣之理。他倆之所以能夠看出道理來,是因為他們一個從小便在書山裡長大,另一個則是在富貴豪族之中長大,眼界比其他小孩高出不知多少。不過,語句不同,組合不同,表達出的意思也不同。所以風行讀着順的,他讀着不一定順。因此,他不停的在腦子裏重組這些語句,希望找到合自己心意的。他來來回回看了十多遍,又一句一句地琢磨來琢磨去,結果,當他再次抬起頭來時,發現太陽即將墜入西方的群山之中。
段非望着那紅彤彤的落日,看着赤紅的晚霞在天邊靜靜漂浮變換,雖然面色平靜,但內心卻有激流涌動,心潮澎湃。
“看來我有機會成為鍊氣士了,真是期待啊!”段非興奮地想。在他有限的認知里,鍊氣士就是一群擁有強大力量,無所不能的高人。他們能夠御劍飛行,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但在曉光鎮,從來沒有人見過鍊氣士,他們能只從來來往往的行人口中聽到些傳聞;鍊氣士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他們幾乎就是傳說中的存在。
而此時,風行正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畢竟在旁邊看別人讀書是一件比較無聊的事。他絲毫沒有想到自己的人生竟會被這薄薄的兩張紙徹底改變。
“風行,風行,我有……,我靠,你怎麼睡著了?快起來,我有事跟你說。”段非突然想到了什麼,突然興奮地叫醒風行。
風行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一隻手揉着眼睛,疑惑道:“什麼事啊?現在啥時候了,可以回去了吧?”
“喂,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參加鍊氣宗門的選拔!”段非以神秘又興奮的語氣說。
“啊!為什麼?我們倆又沒有靈根,人家肯定不收。”
鍊氣宗門是一些隱秘的存在,裏面能人輩出,強大的鍊氣士比比皆是。但要想進去學習高深的鍊氣術,卻是千難萬難。平常這些鍊氣宗門只收那些天生就擁有靈根的天才,只有在宗門公開選拔弟子是時才允許天生無靈根的鍊氣士參與選拔,但條件十分苛刻,而且入選名額極度有限。
至於靈根,那就是十分玄妙的存在了,據說有些人天生體內元氣充沛,元氣凝聚成型,變成靈根,但具體如何,只有鍊氣士們清楚。每個小孩滿五歲,就能到特定機構進行靈根測驗。這些機構往往是國家所設,宗門支持。每個擁有靈根的小孩的名字都會被記錄在冊,有可能被一些大宗門選中。風行與段非自然也測驗過,但結果並不好,二人都沒有靈根。靈根又分上中下三品,每一品又分一、二、三等。傳說一些頂尖的鍊氣大宗門只收靈根品質在中品以上的人。
“沒靈根,我們參加選拔,打進去不就行了。”段非非常有自信地說。
“那也不行啊,咱這功法殘缺的厲害,咱練一百天也打不過人家練十天的。”
“也對啊!唉,這該怎麼辦啊!”段非垂頭喪氣道。
“先回去吧!”風行看了看愈加陰暗的天色,心裏有些着急道。
段非點頭稱是,又道:“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努力才是。雖然功法差了些了,但還是有圖的。從明天開始,我們就一起修鍊,怎麼樣?”說完,將殘缺的功法還給風行。
“啊?好吧!”風行有點不情願的答應了。雖然整理出功法很讓他高興,但要讓他練這套殘缺的功法,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樂意,畢竟基本沒人願意練這套如此殘缺的功法,而且他對成為鍊氣士並沒什麼興趣。
二人約定好一起修鍊的時間,就此分開,各自匆匆往家裏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