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話 家主出讓
家主出讓
天花板上落下的黑影很快來到趙正元身旁，趙正元似乎早已知道他的存在似的，“國都那邊出什麼事了？你怎麼回來了？鬼追？”
鬼追在趙正元耳邊耳語了幾句，行了個禮便再次消失了……
“是嗎？終於還是到這一天了！主家終於也變得不受控制了，宋國看來是要變天了……”趙正元臉色一變，“只是……可憐我的孫兒，這一次恐怕只能對不起你了……”
趙正元立刻修書一封，招呼了一名家臣將書信送往了國都……
這邊趙元忠很快就收到趙正元的書信，剛剛看完書信，趙元忠臉色一變，“看來還真不能小看唐晟趙家呀！趙正元這老狐狸……”
“君上，趙正元信上說什麼了？”宋國國相趙隆元見狀問道。
“信上說他已經收到義信歸隱的消息了，為表示忠心，唐晟趙家要與主家聯姻，以令兩家的關係更加堅不可摧！這賣野葯出身的，先是李家，這次終於要把手伸向主家了嗎？”趙元忠怒道。
“君上！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趙隆元說道，“李家畢竟是屬於主家旁支一門，但是若是與主家直接聯姻，確實可以加強主家與唐晟趙家一脈的血緣，如此一來，至少在一段時間內，唐晟趙家與主家的關係將得到極大的改善！您說呢？況且，這信上所言雖然表面客氣，可這是唐晟之虎趙正元呀！若是他出面直接干涉，唐晟局勢恐怕會出現很大的變數！對付一個乳臭未乾的趙忠信，總好過面對趙正元這頭猛虎呀！”
“唔？好像有幾分道理！唐晟趙家最難對付的便是這趙正元，雖然名義上隱居，卻總是在幕後影響大局！同意此樁婚姻，對我主家或許有利，若是拒絕……”
“若是拒絕，怕是唐晟趙家便由此為借口，中止趙義信的退隱，甚至有可能出兵攻打主家。這次趙義信表態退隱，已經是做了很大的讓步了，君上此時確實不宜過度刺激趙家！”趙隆元如此勸道。
“罷了罷了！看來這次也只能妥協了！隆元，我的幾名女兒，挑選誰去比較合適？”
“君上三女明姬公主，年方二八，與唐晟趙家未來家主趙忠信年紀相仿，且聰慧不凡，想必能夠作為聯繫主家與唐晟趙家的橋樑！”趙隆元推薦道。
“明姬嗎？”趙元忠思索了一會，覺得確如隆元所言，便下令立即擬召於唐晟趙家，表示同意趙正元的建議，並且讓趙家於忠信繼承家主后，擬定合適的大婚日期。
唐晟趙家這邊，義信在三天後到達唐晟，隨即宣佈了隱居的決定，並令趙忠信繼承唐晟趙家家主的位置……
這一天，趙忠信終於坐上了唐晟趙家的位置，趙義信將代表家主的印信、甲胄以及名劍寒泉傳給忠信……
“從今以後，忠信便正式成為唐晟趙家的家主，各位務必竭盡所能幫助他守護唐晟趙家！”
“是！”眾人答道。
忠信望着父親的背影，他知道接受這個位置代表的意義。他不再屬於他自己，於是隨即而來的與主家的聯姻，他也不得不接受了！這意味着他將無法令那夢中的女子成為自己的正室，在主家傳來這個消息的時候，他曾經迷茫痛苦過。他不敢面對文倩，這是趙家的錯，也是忠信的錯，他們不應該給予所愛的人以希望，卻最後以失望交代一切……
忠信的婚禮在他繼承家主后便風風火火的作出了準備，家中一片繁忙的景象，似乎都在說明這次的聯姻有多麼的重要。事實上趙正元在一開始就與忠信挑明了這件事對於唐晟趙家意味着什麼！在主家產生動搖之後，以一切可以表示忠心的行為表示忠心，這是唯一可以避免唐晟趙家滅頂之災的辦法。這也是為什麼趙義信要忍氣吞聲在壯年時期便隱居的原因，這一切的一切都只因為唐晟趙家還不夠強大……
忠信恨，但是他不能，也沒有資格，他能做到的只有接受。然而他內心卻總是覺得空了一塊，那是為什麼呢？
就在這時候，他看見趙家門口站着的熟悉的身影。那莫不是夢中經常出現的那位女子？文家獨女——文倩？忠信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迴避，自己總要面對的……
“我……”忠信欲言又止。
“帶我最後一次去看海好嗎？”文倩笑着說道，但是難掩內心的空蕩。
“好！”
一望無際的大海，廣袤無垠地海納百川的氣魄，無論何時都令人心曠神怡。這是文倩的想法，也是忠信的想法，似乎讓人在一瞬間便想通了什麼……
“明姬公主是位怎麼樣的人呢？”文倩笑着問道。
“唔……事實上我就小時候在國都的時候見過她，是個很親切的人……”忠信答道。
“這樣呀？我還以為你們素未謀面呢……”文倩有點黯然，“好像從一開始就失敗了！果然商人之女對貴族有非分只想本身就是一種錯誤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那是十年前的事了……”忠信見文倩誤會，便解釋道。
事情追溯到十年前，義信回領地時，讓忠信在國都為質。那一年趙元忠召見他入宮，也便第一次見到了他未來的新娘。她總是天真和藹的笑着，似乎不願意讓人看到她悲傷難過痛苦生氣的一面。拜見過元忠后，忠信便被帶到後宮，由明姬的生母照顧。
理所當然的，忠信便與明姬公主一起玩耍。與忠信的活潑不同的是，明姬公主從小受到宮中教育，恪守宮中禮儀。因此忠信總是感覺她很是無趣，於是有意無意的逗鬧明姬，想勾起明姬的童心，然而明姬不為所動，直到有一天……
“明姬，你看這是什麼？”忠信將明姬帶到宮中的湖邊，只見湖面上漂浮着一艘小船。
“這是什麼？為何明姬從未見過？阿蒙（忠信小名）大人？”
“這是船呀！難道明姬沒見過船？”
“不，我一出生到現在，一直都在宮中，如此之物，是第一次見到！”明姬表達了前所未有的好奇，這便是忠信想要的。
“這是船！是行於水之上的工具！我這幾天好容易才做好的！”
“如此之物，便能讓人行於水上？真是神奇呀！”
“嘿嘿，要不要試着搭乘看看？”
“可……可……”明姬心裏很想試試，不過礙於宮中規矩，她顯得有點擔心。
“上去吧！”忠信一把將明姬拉到船上。
“哎呀……真是奇妙之事呀！”明姬見果如忠信所說，船穩穩的浮在湖面上，臉上的表情不再是以前的微笑，似乎多了些興奮的成分。
這是忠信第一次見到明姬微笑以外的表情，不由得讓忠信得意忘形起來，便加快了划船的速度，惹得明姬一聲聲驚呼……
“慢點，慢點……”明姬顯然有些驚嚇。
這船雖說是船，卻是一十歲小童臨時拼湊而成的東西，堅固程度遠不及真正的船隻，再加上忠信這一通猛鬧，船突然散架，兩人便落於湖中，所幸忠信精通水性，很快把明姬救起，送回了宮中……
但是卻因此事，導致明姬得了一場重病，幾乎喪命！這在當時是非常嚴重的問題，忠信當時不由得後悔一時的胡鬧。若是此事鬧大，輕則自己流放，重則甚至可能直接影響唐晟趙家。忠信想到這，只得悔恨地等待主家的裁決到來。
卻沒想到的是，幾天後，忠信等來的卻是主家的賞賜，是以捨命救了明姬的性命的名義賞賜的。這讓忠信感到非常意外！
後來他才知道，這是由於明姬一口咬定自己是失足落水，再由自己救了她一命，一切都是意外解釋過去。鬆了一口氣的忠信，第一時間潛入了明姬的房間。
此時的明姬已經脫離危險正在房間休息，因此忠信很容易潛了進來。明姬聽到動靜，醒了過來。還是那樣的微笑，忠信跪倒在地，連聲對明姬道歉……
“這事明姬也有錯！因為是明姬自己想體驗下乘船的感覺的……”明姬笑着說道。
“可……可是……你差點沒命了呀！”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明姬笑着說道，“阿蒙不要自責了，以後再陪明姬玩呀？再帶明姬去乘船好嗎？只是這次……可以把船造得更堅固點嗎？”
看着明姬的笑容，聽着明姬的話，忠信還能說什麼呢？連忙答應……
然而，這之後義信便返都了，忠信的使命也便結束，後來忠信被確立為唐晟繼承人，便再也沒了進宮的機會，兩人再也沒見過面了。
“沒想到你小時候那麼皮！”文倩聽着忠信的話笑道，“如此說來，真是一位聰慧又替人着想的公主呀！”
“我與她只是一面之緣，但是我虧欠她的卻很多！我並不想有負於你，原本以我唐晟家臣的身份，是絕對不可能的事！然而我並不知道祖父的力量已經強大到這地步……”忠信看着文倩繼續說道，“這次我答應婚事，除了為了唐晟趙家，還有一點，便是我不想再對她有所虧欠！因此我會真心待她，不會讓她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可是如此，我便虧欠了你呀！”
忠信的表情痛苦，且真誠，文倩聽了忠信的話，似乎理解了什麼！他是對的人，她愛他，她不能再讓他陷入兩難……
“忠信！你別這樣！聽了你的話，我釋然許多，我知道你心裏有我，這就夠了！你連小時候的過錯都想儘力彌補，說明我沒看錯人！”文倩轉過頭去，輕輕拭去自己的眼淚，“剛剛收到你要迎娶國主之女的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般，然而我現在想通了，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也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說完，文倩便走了。忠信看着文倩漸漸遠去的背影……
命中注定嗎？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