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不行
不管怎麼說，這裏的爺爺對他是真的好，他也不會真的如何去丟掉這裏的爺爺。
對坤白來說，爺爺確實就是他的爺爺，在人類的身邊生活了這麼久，他也有了不少的羈絆，也知道自己應該陪在爺爺的身邊，好好地照顧他，這樣才不會讓南意沈知擔心。
“你要知道，就算是留在這裏，也不是什麼都沒有做。”
坤白點點頭，他垂着眉頭，想了想，道：“那你們一定要回來啊，帶着鄭緒哥哥，我很想見他。”
斯諾爾點點頭。
他看着坤白，心裏又在想，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做到了這樣的地步。
分明不是這樣的人，現在卻心細的不得了，以前從來都不會安慰人，甚至覺得人類都很麻煩，但現在卻覺得，有時候安慰幾下也不錯。
雖然坤白並不算得上是人類，但也差不多吧。
斯諾爾擠出笑容來，摸摸他的頭。
坤白聽到了安慰之後，便走出了房間，只留下斯諾爾一個人待在裏面。
門輕輕地被帶上，斯諾爾垂下頭，摸着那個壺的邊緣，慢慢地摸到頂部的那個蓋子，再揭開來。
壺裏面的東西也很普通，都是茶葉，但掀開蓋子之後帶出來的香味卻和普通的茶葉完全不一樣。
斯諾爾在當上死神之後，也知道了很多的東西。
比如手頭上的東西，叫黃泉茶。
黃泉茶，顧名思義，是要入黃泉的人才喝的茶。
但它還有很多的效果。
比如可以預知一部分的未來，比如可以暫時地提高自己的能力。
但最讓斯諾爾感覺到驚訝的是，沈知居然有黃泉茶。
這種東西，在異界都找不到。
他不得不更加地懷疑起沈知來。
但懷疑也沒有任何的做用。
斯諾爾摸出來一把，慢慢地聞了聞，再輕輕地舔了一下。
茶葉碰到舌尖，便迅速地化開，如水一般直接湧入了他的喉嚨。
斯諾爾又如法炮製地吃了幾塊。
不久之後，這些茶葉在他的身體裏發生了變化，而斯諾爾面前一花，也看到了一些類似於未來的事情。
面前的空氣扭曲，像是突然有一隻手，將之猛地撕開一般。
斯諾爾再眨眨眼睛，面前的世界便轉向了另外的一個世界。
鄭緒躺在水池之中，靜靜地閉着眼睛，呼吸都看着像是停止了一般，不管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斯諾爾覺得“自己”朝他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水池。
如同他夢裏做的那樣，這個水池裏一片黑色，入眼可見的，可以看到有無數只蟲子在裏面爬來爬去。
斯諾爾咬牙，強忍着心裏的酸意，叫他：“鄭緒，鄭緒你醒醒——”
鄭緒眼皮子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睜開。
他大抵是以為著自己還在做夢，聽到什麼聲音，都不是他真正聽到的聲音。
斯諾爾沒有辦法，只好打算走過去親自將他抱起來。
但還沒有等他過去，腳上不知道踩到了什麼機關，突然間，腳下的地板一陷，面前一抹黑之後，他也什麼都看不見了。
斯諾爾在那裏等了很久，再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閉上了眼睛，而那茶的效果，已經消失了。
斯諾爾忙着睜開眼睛，正打算再去吃的時候，卻摸到裏面有一張紙條。
他拿出來，看到上面來自於沈知的字跡。
一天只能用一次。
大抵是沈知知道他會多次使用之類的，斯諾爾只好放棄，但他又想着，或許自己只能用一次，其他人可以再用呢？
但手指在這時候摸到背面有不同於正面的凸起，他翻過來一看，反面寫着。
每個人在同一天為了同一件事情看到的都是一樣的。
斯諾爾：“……”
他現在反而想起玄夫子了，若是他還在的話，說不定什麼都知道了。
但玄夫子卻並不在這裏。
應該準確來說——玄夫子消失了。
斯諾爾喪氣的不行，正想着再做些什麼，腦子裏突然蹦出來一個人名。
南意。
南意是玄夫子的徒弟，他應該也會算卦才對。
斯諾爾心裏一喜，立馬起身，快速地洗漱好之後，便跑到南意的房間去敲門，打算問他這件事情。
但敲了一會兒，都沒有人開。
這時，走過來一個下人，他連忙抓着那個下人的胳膊問：“南意呢？你知道南意去哪裏了嗎？”
下人道：“少爺他去後園了，陪着少夫人去的。”
“好，謝謝你了。”
斯諾爾立馬轉過身跑下樓，再跑向後園。
外面陽光正好，后園裏有些花花草草的，現在都發了芽，南意帶着沈知去看花，雖然只有那麼一咪咪點。
沈知道：“你看那些花，你看那些草，你看那些東西，這麼小，你叫我看什麼？”
“看個風景。”南意道，“看一下這裏的風景，等以後再過來看看，這裏會變成大花園。”
沈知：“……”
聽他放屁，她心裏無奈的很，但看着南意帶着笑的臉，像是在說，不管你要怎麼說，我們這次看花就看定了之類的話，沈知心裏只剩下——
這個老公是我選的，我選的，所以沒有其他選擇了。
就這麼滴吧！
的心態。
南意早已習慣她一臉無奈的樣子，淡定道：“若是你喜歡的話，以後這裏可以再種一些你喜歡的花，或者是我送你的一些花，將這裏打扮成大花園，怎麼樣？”
沈知才沒有什麼心情打扮什麼大花園，她有氣無力地看了南意一眼，道：“行。”
反正是他的家，她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嘛！
“這麼說定了，以後你可不能反悔啊！”
簡單的幾個字，沈知抬起頭，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錯愕。
她本是想說，到時候他都不在了，就算是她反悔了又怎麼樣？反正他都看不到。
但聽着這語氣，又帶着一些嚴肅正色，叫沈知不得不去注意。
“啊？”大抵是沒有想到南意會這麼嚴肅，讓沈知都不由得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做所為是不是太輕曼了，自己的無謂和南意的認真不對等，讓她心裏有了一絲愧疚感。
她愣了一下，隨即安慰道：“我會的，到時候我一定會給你弄一個大花園出來。”
到時候，也算是睹物思人吧？
南意的臉上浮現出滿意的神色，隨後道：“好。”
沈知淡淡應下。
隨後——
一秒，兩秒，三秒……
沈知依然抬起頭看着南意，有些尷尬地抓了抓頭髮。
她本來是想——是想親他一下的，但貌似——南意並沒有這樣的想法？
說完了那些話之後，南意便轉過頭繼續看風景去了，似乎完全並沒有意識到沈知的目光。
她回過神，慢吞吞地將目光斂下去，一邊心想着，他怎麼突然這麼嚴肅？一邊又心想着，自己剛剛居然還想親他，真是沒面子！
掃完第一排的花草，再掃第二排的花草，模樣像是真的要將那些花草全都記在腦海里，全都記得一清二楚似的。
沈知忍不住說：“你記得這麼清楚，是打算以後再向我核對嗎？”
南意抬起頭，轉眸看她，帶着一絲的疑惑：“不行嗎？”
沈知：“……”
她可真是醉了呢。
真是醉真是醉。
自己到底為什麼這麼一大早的，陪着他做這種事情，而且還這麼一大早的，看這些長得完全沒有任何意思的花花草草？
而且還要記清楚，還要未來向他彙報核實？
沈知似乎都感覺到自己許久都沒有動過的拳頭正在蠢蠢欲動，正在發癢，正在找一個時機向身側的人提出一個親密的接觸。
“到時候的話，我就穿過萬千的花海來見你，到時候你一定要很開心，一定要生活的很好才行，知道嗎？”
這話一出，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不管事情的真實是如何，沈知只知道，自己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似乎真的能想像出未來的這種樣子。
他穿過萬千的花海，前來見她。
大抵還會噙着淡淡的笑意，穿的一身正裝，面容雋秀，目光深深。
沈知眸子微顫，似乎都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斯諾爾正好跑到后園裏，見到他們一副曖昧的模樣，有些躊躇不前。
事實是事實，幻想是幻想，可南意剛剛的話，像是真的能實現一樣。
沈知頓了頓，咽咽嗓子：“你真的會出現嗎？”
說完，又覺得自己真的是很天真很好笑：“為什麼，為什麼要給我這樣的幻想？”
“我想看看你對我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南意承認，這些不過是他的想法。
那些花，那些話，都只是他的猜測。
這一切都不會成為真實，也不會變出來。
甚至未來，就算是沈知沒有將他的花種下來，喜歡上別人，或者是和別人結婚，他都再也無法看到。
但他還是自私的，希望自己可以再在她的心裏留下一個位置。
“那你也不該騙我。”
“你也知道真相，怎麼算騙你？”
先前的那些話，感動了她，但她冷靜下來，又無法去相信，可心裏還有那麼一部分，在強求着她相信：“雖然是假的，但你能不能讓我信一回？”
“不行。”南意淡淡地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