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假扮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
沈南枝紅了耳根：“想吃就吃吧，自己去拿……”
話還沒說完，阿淮便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
“自己去拿勺子！！這個是我的！”
阿淮無辜：“我不介意。”
沈南枝崩潰道：“我介意啊啊啊啊去給我拿個新的來！”
“好……”
等他起身去了小廚房拿勺子，沈南枝才雙手捂住自己的發熱的臉頰。
真是沒出息，她心裏暗罵，前世也是見過風浪的人了，就算沒談過戀愛，也沒必要這麼大反應啊！也太丟人了！
一頓飯後，沈南枝開始考校阿淮：
“你的身份是什麼？”
“問雲閣閣主，雲淮。”
“那我們是怎麼認識的？”
“你想找問雲閣的人打聽你娘親的真正死因，我恰好在江南遊歷，起初還被你當做了騙子，但你也因此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問一答，阿淮都沒有任何的停頓，答的很好，沈南枝也終於放下心來。
“再過三日便是沈老夫人的壽宴，等壽宴一過你就跟我去沈家，在那之前我會給你準備好衣裳和配飾……切記，一定要擺出問雲閣的架子來，知道嗎？”
阿淮似笑非笑：“問雲閣有什麼架子？”
沈南枝想了想道：“就是，天上地下唯我獨尊那種王霸之氣，只可意會，差不多就行。”
畢竟沈家做生意的全是老狐狸，就怕阿淮演技不到位騙不過他們。
“小姐放心，我會盡全力幫你的。”
沈南枝笑着點頭，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眼前這人說的‘盡全力’到底是什麼意思。
三日一晃而過。
沈家老夫人大壽在燕州也算是大事，不少人想走沈家或是鄭家的路子，都趕着上門送禮。
沈南枝起了一個大早，跟套娃似的被穿了里三層外三層的衣裳，坐上馬車直奔沈家老宅。
下馬車的時候，她看了身邊的丫鬟一眼問道：“怎麼是你跟着我出來，水綠呢？”
小丫鬟很是面生，輕聲回道：“水綠姐姐說是要給您看好院子，便沒有跟來。”
這話倒像是水綠會說的。
不過沈南枝還是沒有盡信，一路上都打着十二分精神。
沈家老宅是典型江南水鄉的佈置風格，一進門便是一道風水院，招運斂財用的。
再往裏走便是前廳、迴廊、小花園，再往裏便是外院與內院了。
宴席就擺在小花園裏，到處都是假山紫竹，樂人藏在屏風之後，陣陣樂聲傳來被微風一吹是難得的雅緻。
沈南枝到的時候，不少賓客都已經落座了。
她找了角落的一個位置，剛要坐下就被身邊的小丫鬟踩到了衣擺，為了穩住身形卻不得不碰灑了桌子上的酒。
小丫鬟急的眼眶都紅了：“二小姐，奴婢去扶您到裏間換件衣裳吧。”
事已至此，沈南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這是不知道誰的人派來做的局，只等着她入瓮罷了。
沈南枝面上不顯，跟在小丫鬟身後去了迴廊另一側的廂房中，一進門便先一步將小丫鬟打暈了，且將兩人的衣裳對換，將她放在了床上，隨後出了房間躲在拐角處。
果不其然，不多時一個矇著臉的侍衛便摸進了房間。
沈南枝剛剛在房間聞見了一股異香，想來有催情之效，用腳指頭想也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夠狠毒的心思……”
雖然不知道是誰設下的局，但只要耐心等待總會有人露出馬腳。
沒出片刻，忽然一幫賓客一齊往這走來，領頭的是小鄭氏的女兒，沈家三小姐沈姮娥。
只見她面露焦急一把推開房門，喊道：“二姐姐！你沒事吧？！”
簡單一句話，坐實了房內是沈南枝。
跟在身後的賓客全是聽說了沈南枝不舒服才過來看看的，卻萬萬沒想到撞見了一場活春宮。
沈姮娥捂着臉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哭，四周竊竊私語聲不斷。
“天啊，不是說沈家二小姐還是嫡出嗎？怎麼會在老夫人的壽宴上……”
“這就是沒有親娘在身邊，沒人教養唄。”
“嘖嘖以後哪家的兒子娶了她可真就是娶了個大麻煩進門啊。”
聞言，沈姮娥唇角微微上挑，可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卻傳來一道聲音：“三妹妹？這是怎麼了？”
沈姮娥渾身一僵，眾人驚道：“沈家二小姐？你怎麼會在這？”
沈南枝故作驚訝：“那不然我該在哪呢？”
眾人看看昏暗房間裏的人，又看看沈南枝。
“那房間裏的是誰啊？”
沈姮娥也不可置信道：“房間裏的女子確實穿着二姐姐的衣裳……”
“哦，你說衣裳啊，”沈南枝走到沈姮娥身邊笑道，“剛剛有個小丫鬟碰濕了我的衣裳，我便來換了一件，怎麼了嗎？”
說著，她瞥了一眼房間，一把將門關上道：“天啊，怎麼會有這樣的事，三妹妹，咱們還是快去告訴祖母吧……”
“不！不用了！”沈姮娥一把拽住她，慌亂道，“這……家醜不可外揚，這件事就當咱們沒見過吧！”
沈南枝掰開她的手往小花園走，淡淡道：“既然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下一次就別叫着這麼多人過來看戲。”
這個時候，不少聰明的也琢磨出不對來了，沈姮娥一開房門連臉都沒看清就開始喊二姐姐，這事要不是她設計的她能知道這麼清楚這麼篤定？
嗐，這是拿他們這幫人當見證呢。
幾個命婦不輕不重諷刺了沈姮娥幾句，眾人也紛紛回了宴席之上。
又過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夫人從內院笑意盈盈地走了出來，坐在主位上，與賓客共同舉杯。
有人發現鄭家並沒有派人過來，小聲議論了兩句，老夫人耳朵尖便道：“鄭家的小輩今兒有事，我這老婆子也就沒有強求，二丫頭也來了，勉強算是代表鄭家的人吧。”
剛剛說議論的幾個人尷尬的笑了笑，連聲稱是。
就在快要開席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兩道腳步聲，一道爽朗女聲響起：“瞧瞧我，為了去接貴客，都來遲了，該罰！”
一聽這聲音，老夫人就笑開了眉眼：“你這潑猴，回回都是你最遲，快來，坐祖母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