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凌兗和楊宏軒的矛盾並沒解除,甚至越演越厲。凌兗總是在宿舍深更半夜時打電話,說話輕悄悄的誰也聽不清楚,甚至輕微得只有楊宏軒一個人能夠隱約聽見。楊宏軒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凌兗半夜時候給人打電話他都剛好醒來,彷彿那一覺就是專門為等凌兗打電話而睡的。凌兗先在床上寫稿紙,然後就打電話,每次打完電話后倒頭便進入夢鄉,可楊宏軒卻再已睡不着覺。每天早上,凌兗起床都顯得精神飽滿神采奕奕,而楊宏軒反而變得雙眼紅腫佈滿血絲,彷彿一年半載也沒有睡過好覺般的。楊宏軒每當望着凌兗早上起床精力充沛的樣子,就覺得心裏的火氣不打一處來,人都要爆炸。他更是不知道凌兗到底哪裏來的那麼好的精力,居然每天晚上如此。

當然,楊宏軒還有一個更為生氣的理由,就是他覺得凌兗一定是在給薛嬋打電話。他覺得凌兗的動作偷偷摸摸彷彿做賊一般。他覺得既然大家都知道他與薛嬋在一起,就沒有必要那麼晚打電話,應該拿出男人的氣質,別在乎別人,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還覺得男人的臉面都讓凌兗一個人給丟盡了。還有,凌兗打電話時他非常想知道說的是些什麼內容,可他偏偏越想聽就越是聽不清楚,而越是聽不清楚就越是想聽。他最後聽見的只是凌兗嘴唇發出“啵”地一聲,電話發出一陣輕微的沙沙的響聲,掛斷了。床微微晃動,凌兗倒頭便睡著了。那啵的一聲顯然是凌兗在電話里親了對方,楊宏軒想到電話那邊的人是薛嬋,忍不住就在心裏暗暗地說了聲噁心。

凌兗掛上電話后,楊宏軒整晚就睡不着,彷彿萬蟲鑽心般的。他在心裏想凌兗到底有什麼好,薛嬋偏偏喜歡他而不喜歡自己。有時,他又覺得凌兗真的比自己好,至少沒有人叫他“校園淫賊”。他想到自己不應該生氣甚至想那麼多,可偏偏忍不住,每當凌兗掛電話,他都很想半夜起床把凌兗狠狠揍上一頓。他覺得那是凌兗對他的侮辱。

凌兗自然不知道楊宏軒心裏的想法,他所以晚上打電話,主要原因還是上次宿舍里的人大家都在針對他說話。他認為是宿舍里的人瞧不起他與藍萌露在一起,凌兗覺得他們雖然沒道理,可大家畢竟同在一個宿舍中睡覺,早相見晚相逢,該避嫌的地方還是盡量地避,沒有必要和大家爭執。所以,他擔心自己晚上打電話會吵了人,將聲音盡量控制到最低的程度,而且還是鑽進被窩蒙頭打,直到相信自己的聲音不會吵到其他人睡覺為止。可他哪裏知道,這樣做竟然越更加深他與楊宏軒間的矛盾。

一個星期四的下午,由於持續幾天高溫,學校操場旁邊的樹葉都禁不住打起了捲兒。由於下午時候沒有課,凌兗早上放學就去了一趟省文聯。回到學校,太陽正火辣辣的燃燒着,路上幾乎空蕩得沒有一個行人,大家都縮頭窩在宿舍。凌兗感覺自己的眼睛也讓太陽曬得睜不開,平坦的水泥地上直冒着縷縷熏人的蒸汽,遠遠望去,彷彿爐子裏燃燒正旺的火苗。他感覺自己的性情似乎格外浮躁,全身的血液就要烤乾般的,無意間望見路上一個讓人喝完的礦泉水瓶子沒扔進路旁的垃圾箱,忍不住猛地就是一腳,將礦泉水瓶向著路旁的垃圾箱踢去,誰知腳沒控制好,瓶子竟然飛過了垃圾箱旁邊的千年矮林子,腳還沒有落下,就傳來一位女生尖叫的聲音。他當時就愣住了,想躲也躲不了,只得愣愣地望見兩個女生站起,竟然是薛嬋和蘇冰。蘇冰望着是凌兗,早已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

薛嬋本來很生氣,瞪大眼睛見是凌兗,忍不住也笑了,向著凌兗大聲地叫道:

“凌兗!你幹嘛用礦泉水瓶子砸我。你想死呀!”

“我——”凌兗愣了一下,也忍不住向她得意地笑了起來,張口道:“我是算定你在那裏,突然看見路上有個礦泉水瓶子,不知道砸誰就只好先踢來砸你了。”

“你——”薛嬋沒想到凌兗竟然給了自己那麼一個荒誕的理由,聽罷先是一陣生氣,轉兒又忍不住笑了起來。蘇冰卻笑得更厲害。薛嬋回頭望了蘇冰,眼珠頓時轉了幾轉,笑了,彎腰從地上撿起瓶子,朝着蘇冰頭上就敲了幾下。蘇冰回頭莫名其妙地望着,正欲張口說不關自己的事,卻先聽見薛嬋的聲音。“我手上拿着礦泉水瓶子,不知道敲誰就只好敲你呀!”

這回輪到凌兗笑了。旁邊不遠的地方坐着幾個人,見狀也禁不住竊笑了。

薛嬋聽見他們的笑聲,扭頭望了他們,臉色頓時彤紅了,回頭望着凌兗,似乎想起了什麼,忍不住又笑了,朝着他叫道:

“凌兗!你剛從哪裏來?我們正聊到你,你先過來,我們有點事情想問你。”

“什麼事情呀?”凌兗擔心自己過去會上了薛嬋的當,故意磨蹭般地望着她,確信她沒有其他的手段了,轉兒才笑道:“你是不是讓我給你物色個什麼什麼的……”凌兗的臉上升起古怪的笑容,將自己的兩個大拇指朝中間勾了一下,示意是不是為她找男朋友,腳步也向著他們移動起來。

“你的腦子裏怎麼就沒好事呢?進水了!是不是我們蘇大小姐太放縱你讓你變油滑了。”見到凌兗的樣子,薛嬋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的,只好把蘇冰搬出做擋箭牌。她不知道二人之間發生的事,還認定二人已經在一起了,轉兒又笑着調侃道:“我說凌兗呀!老同學了,我還不知道你有這一手呢。你前些日子將我們的蘇大小姐弄得見誰都不說話,悶得像個葫蘆,而這幾天呢?整天笑嘻嘻的,簡直又是個彌勒佛。我們宿舍的人都說你凌兗可真是高明!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如果天下的男生都像你,那這個世界可要翻天了。”

薛嬋說著,凌兗卻聽得一怔。他沒想到蘇冰的情緒竟然有那麼大的波動,想到當時發生了那樣的事情,還真是苦了蘇冰。蘇冰當然不會跟凌兗說她自己的經過,凌兗雖然也能夠猜到一些,可那畢竟只是猜測而已,現在聽到薛嬋那麼一說,心裏也忍不住感嘆了。不過,當聽說蘇冰這幾天過得很開心時,又禁不住鬆了一口氣。然而,當他想到蘇冰這些天依舊沒有把自己與藍萌露的事情說出,肯定也忍受了不少的委屈。“蘇冰肯定是擔心我與藍萌露的事傳開,讓藍萌露家裏的人知道了。她……”凌兗想着又禁不住感激般地望了蘇冰,卻見她竟然羞得滿臉紅暈。

蘇冰望着凌兗,怕他誤會自己心裏是有什麼其它意圖,連忙扭頭望着薛嬋,強調說:“你可別瞎說呢。我們只是朋友而已。”她說著,似乎又感覺自己說的不是理由,會更加讓人誤會。“男生和女生怎麼能隨便說是朋友呢?男朋友是朋友!女朋友同樣是朋友,這不……”她的臉更紅了。

“朋友?對對對,你們是朋友!你們就是朋友是朋友,就是朋友嘛。我說是朋友吧——”薛嬋望着蘇冰,更是笑得厲害了。她故意將“朋友”二字強調一遍又再次強調,還把“我說是朋友吧”幾字拖得老長。

凌兗二人望着她那古怪的表情,心裏忍不住又氣又笑了。

凌兗擔心蘇冰尷尬,也忍不住地說:“你真的搞錯了。蘇冰是我表妹,是不能亂說的。”

“表妹?她是你哪門子的表妹呀?蘇冰!你怎麼從來都沒說過你有個表哥叫凌兗呀?我知道,怕是表哥表妹叫起來更加親熱吧。常言說得好:‘表哥表妹,天生一對’。我總算是明白了,對!蘇冰就是表妹,是表妹是表妹,就是表妹嘛——蘇冰肯定就是你表妹呢。”薛嬋再次笑着強調起來,回頭還故意向著蘇冰嬉笑地補了一句。“凌兗!凌兗剛才說蘇冰是你,哦!你是她的什麼來着?”

“你!”蘇冰望着薛嬋,似乎氣極了,卻又忍不住無奈地笑了起來。

凌兗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然同樣引來薛嬋的大番發揮,暗自想起一句話:‘一個女人是一百隻鴨子。’他覺得概括得太精妙了,幸好身邊還有一隻沉默的鴨子,否則更是無可奈何,一百隻鴨子都受不了,何況兩百隻。他想着,臉上也忍不住泛動一線無可奈何的笑容,正欲回頭,卻聽見了蘇冰說話的聲音:

“好了好了!你也別鬧了。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問兗、凌兗嗎?”蘇冰本來是想說問兗哥嗎,可突然想起剛遭到薛嬋的一陣笑聲,連忙收住,硬生生的把話扭轉過來。

薛嬋望着蘇冰窘迫的模樣,又是一陣笑聲,還是想到正事要緊,才笑着步入正題。

凌兗也說:“你們什麼事呢?”

“說你呢?”薛嬋望了凌兗,忍不住噗地一聲又笑了出來,轉兒才說:“是這樣的,我這些天打電話到你們宿舍找你。你們宿舍的人總是說句不在就把電話掛了,你是不是和他們鬧什麼矛盾。原來他們總是喜笑顏開的,你不說他們還非拉着你說上幾句,現在倒成了我——”薛嬋滿臉無辜加的表情。

“我也不知道。”凌兗聽罷想了想,也極為嚴肅地說道。“我也感覺奇怪,我一直就在想什麼地方得罪了他們,可已經那麼久時間了,直到現在也沒有想清楚。我平時做事確實馬虎些,可還不至於做了什麼會得罪他們的事。我現在也懶得想,不過,既然你說了,那我還得問問你,可能還得請你幫幫忙呢?”

“我幫忙?你……”聽着凌兗的話,薛嬋滿頭霧水,忍不住驚詫道。她看着凌兗,見他確實不像在開玩笑,馬上道:“我能夠幫上什麼忙呢?”

“我問過宿舍里的人,他們誰也不肯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可我能夠感覺到,他們中對我意見最大的是楊宏軒。吶!咱們可都是高中老同學,楊宏軒應該能和你說,到時你告訴我就行了,否則我還真覺得棘手。我想我知道了事情的緣由,也就明白該怎麼解決。”

“你的意思是讓我問一下楊宏軒?你是說楊宏軒對你……”薛嬋覺得事情有些不可思議,甚為疑惑地望着凌兗。

“對!你幫我問問。他現在彷彿什麼事都在針對我,我們以前的關係你是知道的,現在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我心裏也不好受。”

“那好吧。我去問問,可他一直都沒打電話到我們宿舍來。”

“他沒有找過你?”聽薛嬋那麼說,凌兗似乎比她還要詫異。

“是呀!我也是覺得奇怪呢?以他那性格,還不要把電話吹爆了呢。”

蘇冰聽着二人的對話,自己在一旁一句話也插不上,心裏正着急。現在見二人要說完了,早已忍不住般地向著薛嬋笑了起來,說:“我們薛嬋這學期還專門去上了《演講與口才》課呢,等的就是吹電話,理論和實踐相結合呢。”

“是嗎?”凌兗故意望了蘇冰一眼問道,轉兒又說:“難怪我今天就覺得薛嬋與往日不同呢,說話彷彿舌頭上擦了油,翻烙餅般的。”

“你才翻烙餅呢。”

薛嬋連忙反駁,卻又想不到該怎麼說,只好把他的話倒回去。“愛情能令天才變成傻瓜,不管你有多麼聰明,只要關係到所愛的人,你都會感受到愛情的魔力是那麼巨大。”這是凌兗在一篇所寫的話,還是他從一個為愛情而瘋的人身上提煉出來的。他還寫道:“伶牙俐齒的人會因此笨嘴笨舌,思維敏捷的人會無頭無緒,英威神武的人就更是英雄難過美人關。當然,愛情也能夠令天下最笨的人變成天才,不會笑的傻瓜望着自己喜歡的人會笑,不懂得傷心的人會落淚……”而現在,自己一句簡單的話,竟然將薛嬋弄得不知所措。凌兗突然想起自己在里的總結,忍不住笑了。

蘇冰望着薛嬋不知所措的樣子,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薛嬋望着他們,似乎也在剎那間省悟,回頭望着蘇冰說:“好呀!我今天就認栽。你們竟然合在一起捉弄我。‘夫妻同心,其力斷金’。你就等着瞧吧,看回宿舍大家會把你怎麼樣?”薛嬋故意將“兄弟同心”一詞篡改為“夫妻同心”,將二人都聽傻了,尷尬得不知所措。

“不用回宿舍!我們現在就來了。”薛嬋的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竟然一起來了四個女生,都是薛嬋宿舍的。帶頭的是一個胖胖的女生,穿着一條淺黑色的牛仔褲,腿上的肉把褲管擠得緊緊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寬大的體恤衫,掛到了屁股底下,彷彿掛起的一籠蚊帳,配着那肥胖的體形,更顯得臀部風韻,走路時一甩一甩的彷彿野鴨子。三人尋聲望去,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薛嬋向著胖胖的女生道:“姚遙,你們來得正好,他們……”

“是不是凌兗要請客吃飯,那我們來得正是時候了。”沒等薛嬋把話說完,姚遙就打斷說。

“對對對!凌兗該請我們全宿舍的人吃上一頓飯了。你要知道,為了你們,我們宿舍里可是出了不少力氣的。今天晚上就請,不然還真難得見到你呢?”聽見姚遙一說,大家也忍不住七嘴八舌的向著凌兗高聲嚷嚷起來。幾個人邊嚷嚷邊跑到凌兗的身旁,拉手抓肩膀的搖晃起來,彷彿凌兗不答應就要將他五馬分屍般的。薛嬋更是趁機應和道:“就是!就是就是……凌兗應該請我們全宿舍的人吃飯,今天晚上就請。”

他們幾個人是在宿舍也感覺悶得慌,眼見夕陽西下了,拿着撲克準備來打雙升。想不到竟然碰上凌兗幾人。

“好的好的!我請!我請。”凌兗似乎也讓搖得頭昏眼花了,連忙先應承下來。轉兒說:“我請你們吃飯當然好,不過今天晚上不行,你們說個時間吧。我凌兗肯定道,但我還得強調一件事,就是我和蘇冰不是你們想像的那種關係,你們不能再為難她了。”

“是嗎?我想你們也別再瞎解釋了,心知肚明就好。”姚遙見大家似乎又要開始嚷嚷,而且望着凌兗似乎真的有事情要辦,也就幫着阻止下來。轉兒又望着凌兗說:“話是你說的,我們暫時相信你有事,我們把吃飯時間定在下星期二吧,到時你可不能說又有事情,否則我們可饒不過蘇冰。你自己先在心裏做好準備,要是蘇冰到時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少了胳膊或缺了腿的,那可全是你自己的責任,與我們宿舍的人無關。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我們沒飯吃,就只好找蘇冰了。”

“好好好!我答應、我答應。”凌兗望着他們那樣的陣勢,似乎又要起鬨了,着實駭住了,連忙笑着應承。

姚遙見狀又望向凌兗,笑了說:“我們現在可要打雙升了,你要是有事情就先走,要是還有什麼話沒跟蘇冰說完,就請站遠一點兒說去。當然,在這裏說也可以,不過請不要太肉麻,否則我們受不了刺激,電死了冤枉。”

“對!遠一點說去,遠一點說去。”大家頓時又是一陣應和。

凌兗望着他們,無奈地搖頭了。他們說著也在地上鋪開報紙打雙升了。凌兗笑着站了一會兒,見他們把撲克抓完,向著蘇冰望了一眼,她也正望着自己,心裏就莫明的一熱,向她微笑着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先離開了。蘇冰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也向他微笑着點了點頭。誰知這一幕又剛好落在了姚遙的眼中,她扭着頭向二人說:“讓你們走就快點走!別在這裏演練什麼面目表情了。”二人聽了又是一陣尷尬,卻也找不到話來應答。幸好輪到姚遙出牌了,薛嬋向她使勁叫了一句,說:“別看了!那裏是不能看的,會得紅眼病。該你出牌了。”

“紅桃3!”姚遙回過頭,抽了一張紅桃3扔在報紙上。回頭望着他們,臉上掛着一串笑容。

凌兗突然又想起和薛嬋說的事情,又向她說了一句,道:“薛嬋!你晚上打電話到我們宿舍,記得!約他出來幫我問一下。”

“知道了!看你是想故意耽擱時間吧,磨蹭磨蹭的,叫蘇冰走吧。”

大家頓時又笑了。

“你要約誰呀?”姚遙望着薛嬋,忍不住又向她邪笑起來。見薛嬋沒說話,回頭又補了一句:“是楊宏軒嗎?你們……”

“我為凌兗辦事呢!”薛嬋連忙解釋。

“是辦事嗎?對對對!是辦事,就是辦事,當然也是辦事了。”聽着薛嬋的聲音,蘇冰見自己的機會來了,也連忙補充起來。

薛嬋的臉紅了。大家頓時也是一陣笑聲,七嘴八舌的亂成一片。凌兗向著他們的背影,感嘆般地搖了搖頭。

宿舍里也在打雙升,凌兗把宿舍門打開,大家望了他一眼,並沒有說話。陳淵獨自坐在床上撥弄着結他弦。陳淵自從拜師於梁翰門下學習結他,整天都把心思花在了練習結他上,瘦弱的身子似乎也越發神采奕奕。宿舍的娛樂活動是與他無關的。在宿舍里,他的撲克技術最差,甚至連花牌也分不清大小,他曾經問楊宏軒,說花牌上的人是不是長得越威武就越大,惹得全宿舍的人哄堂大笑,還差點就將他的外號叫做成了威武。同時,他從來不會算牌,覺得那是些高深莫測的問題,出牌時想到什麼就出什麼,能得分時他不大,還說看別人能大到幾時,結果把大牌全留在後面,得意洋洋告訴大家說:“你們大吧!看你們還能不到幾時。現在大牌全在我一個人手上。”對家聽了,簡直要氣得吐血。幾次下來,誰也不願意和他一起打撲克。

在學結他前,別人玩撲克時他偶爾還會站在旁邊看上一會兒,從他剃光頭向梁翰學吉后,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結他上。兩個月下來,幾個指頭上全磨出了厚厚的老繭。廖毅心常說他手上整天都捉了甲蟲。他也不生氣,說那是對音樂的奉獻,我國古代的文人皆通琴棋書畫,說明音樂是修為很高的人玩的,可以體現出一個人的修為,廖毅心是狗屁不通的俗人。大家聽罷也笑得不得了。

全身心的投入,他的確也取得不小的成績,結他書彈了一本又一本,還去音樂學院請教,並得到好幾位教授的青睞,對他進行細心指導。他現在彈出來的曲子還真有鼻有眼了。梁翰偶爾彈上那麼兩段,遇上問題也不得不向他請教,稱他是真正的結他蟲。他見到自己的進步,彈得更用心了。

凌兗沒回宿舍前就已經想上廁所。他開門向著陳淵微笑了一下,快步跑去廁所,出來已感覺渾身舒暢了許多。在宿舍,陳淵是唯一沒對凌兗抱有異議的人,陳淵對誰都是一樣,就跟大家對他的態度差不多。凌兗知道宿舍的其他同學對自己進行排擠,雖然陳淵沒有,可他也不和陳淵說太多話,擔心陳淵跟着自己遭到排擠。他望了一眼牌桌,當然不會仔細去看,就想起早上在省文聯時剛接到的一份約稿(寫一批關於當地名勝景觀的散文,同時穿插些風土人情,民族文化類的東西)。已經有人和出版社簽下了合約,約了幾個人一起進行。由於凌兗還要忙功課,大家就讓他寫省城附近的名勝景觀。凌兗躺在床上,先在心裏把周圍的一些旅遊景點盤算一遍,然後就隨意理了一張清單:紅楓湖、天河潭、黃金大道、黔靈湖、弘福寺、苗寨……等一系列地方,還把沒到過的地方用紅筆勾出來,決定每星期去兩處。

稿子思路理清,他抬頭望了窗外,見晚飯時間尚早,便把筆記本電腦也打開,決定先寫上一篇看看,不料電話卻響了。凌兗以為是薛嬋,坐在床上沒動,心裏暗道薛嬋竟然那麼快。由於其他幾人都在打雙升,電話是陳淵接的,他聽了電話就笑着遞給了凌兗。凌兗說了聲謝謝把電話接到手中,一邊擺弄電腦一邊歪着腦袋把電話壓在脖子上。他聽出是藍萌露的聲音。藍萌露約他晚上吃飯。由於凌兗已經兩天沒見到藍萌露,的確也想見到她,馬上就笑着答應下來,並說自己買菜去。藍萌露說菜已經買了,讓他快去就行。凌兗聽罷就說自己馬上到,把電話掛上,慌忙關了電腦,然後就開心地跳下床。他沒料到,只聽見砰地一聲,一隻腳竟然剛好勾住電話線,電話機隨之一飛,巧合般地砸在了楊宏軒的頭上。

楊宏軒猛地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他剛聽見凌兗打電話就想起晚上的情景,一股莫明的怒火頓時也在心裏湧起,正想找機會發作,凌兗就把電話砸到自己頭上。他抬頭望着凌兗,雙眼簡直就要噴出火來,頓時吼道:

“你搞什麼搞!看不慣是嗎?直說!單挑群斗隨你凌兗說了算。”

“對不起!”凌兗見狀連忙道歉,轉兒又向他解釋說:“我是不小心的,你瞧我正忙着,一個不小心就把電話給碰下來了。我……”

“你是不小心,不小心就可以拿電話隨便砸人了嗎?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我真是不小心。我……”凌兗的心裏雖然也有火氣,可他覺得是自己沒道理,還是忍住了。

“不小心!哼!你是不小心嗎?那你每天晚上三更半夜就打電話,偷偷摸摸地彷彿做賊,也是不小心嗎?”

“我——”凌兗沒想到楊宏軒竟然扯上自己晚上打電話,想着自己避嫌才故意那麼晚的,反而遭到楊宏軒的奚落,心裏的怒火頓時竄起,抬頭向著楊宏軒咬了咬牙壓住怒火,緩緩說道:“我晚上打電話時用的可是最小聲音,根本就不會吵了你。何況,你曾經也在晚上打過電話,你的聲音可比我大。我凌兗有沒有說過半句話。你覺得我吵了你,那大家為什麼沒讓我吵到呢?我看你分明就是找茬,心術不正,是羨慕還是嫉妒呀?有種就承認。”凌兗說著也有些耐不住了。

凌兗說的本是一句氣話,誰知竟點破了楊宏軒的心思,聽在楊宏軒耳朵里就更不是滋味。他最後說的是楊宏軒有種就承認,楊宏軒當然不會承認自己羨慕或嫉妒,可不承認羨慕或者嫉妒就變為承認是孬種,腦袋連着轉了幾轉,氣不過,猛地將手上的撲克往桌上一砸,紅桃梅花散了滿地,要向凌兗衝過去,嘴裏隨之罵出粗話:“我老子羨慕你,你凌兗算個jb呀!老子睡過的姑娘比你見的還多。”

大家見二人真的要打起來了,連忙伸手將二人拉緊,說算了,都一個宿舍的。”

“是噢!你楊宏軒是什麼人全校都知道,誰比得上你。了不起,了不起,簡直太了不起了。我凌兗佩服得五體投地。我不算jb!你算。”凌兗聽罷也跟着補充起來。

楊宏軒的臉色頓時鐵青了,要甩開眾人去打凌兗。大家見風頭不對,也連忙勸說凌兗,說他還有事情就先走。凌兗望着楊宏軒,也覺得自己沒必要和他打架,想到藍萌露還等着自己,走向門口。

“你有種就別走,老子今天不將你砍死在這裏我不信楊。”楊宏軒心裏哪裏受得了凌兗的那幾句話,由於幾人拉得緊動不了,就使勁彎下腰去床腳找菜刀。那菜刀是廖毅心曾在外面住過一段時間買的,可連看了幾眼竟然沒有找到。又見凌兗似乎真的要離開,馬上就向他吼了起來。

“是嗎?你楊宏軒厲害,我可被你嚇得jb都硬不起來了。陽痿。”凌兗回頭望着楊宏軒竟然真要去床腳找菜刀,頓時收住正要出門的腳步,冷笑着向楊宏軒來了一句。宿舍的人又是一陣勸解,連叫凌兗先走。凌兗忍了口氣再次準備出門,甩下一句話給楊宏軒。“楊宏軒!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在生我什麼氣,我自認沒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我承認,電話砸到你是我的不對,可我真是不小心,而且我已經很認真地向你道過歉,你也沒必要咄咄逼人。我有事要先走,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你也好好想想,憑着以前大家的關係,有什麼事情不能放在枱面上說。”

凌兗說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宿舍大門。宿舍樓里聽見吵架的聲音,早在外面圍了水泄不通。凌兗開門向著他們微笑一下,說沒事的,讓他們各自散去,而自己卻先離開了。大家見凌兗走了,宿舍門卻留下一條縫隙,都忍不住伸長腦袋的去看裏面的情況,路過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連忙停下伸頭去看,轉眼間竟然擠擠攮攮地把整條通道都阻斷了。廖毅心聽見門外的聲音,正準備前去關門,也不知道是誰在人群後面搞了個惡作劇,將人群使勁往裏面一推,砰地一聲響,居然好幾個人闖進了宿舍,啪地倒在地上。幾人抬頭看見楊宏軒正怒目望着自己,滿臉都是尷尬。凌兗走了,楊宏軒的火氣得不到發泄,正欲向著幾人發火,卻碰上幾人狼狽而尷尬的目光,一時忍不住,噗地一聲先笑了出來。

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也跟着尷尬地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凌兗下到宿舍樓下,沿着小路爬上後山,走到藍萌露住處時,藍萌露已經做了不少的菜等着,焦急地站在門口。凌兗見到她,頓時也笑了起來。藍萌露也跟着笑。

“你怎麼走這麼久?幹嘛去了。”藍萌露穿着粉紅的短裙,滿目柔情地望着凌兗。

凌兗瞧着藍萌露,忍不住就笑了起來。“我出門后在路上見到一個美女,然後就跟去了,誰知竟是個醜八怪,恍然省悟,才發現原來走錯了方向,美女正在家裏等着我吃飯呢。”

藍萌露知道凌兗故意瞎說,可聽見他誇耀自己是美女,也不再問了,衝著他笑了起來,撲向凌兗的肩頭,又故作生氣地撅嘴說:“你整天就油嘴滑舌的,早知道你是那樣就不要你了。”

“要要要!你要才對吶,大美女——”

凌兗故意驚慌地應答,邊笑邊伸手把藍萌露的腰捉住,抱進家裏,關上門,順勢連着轉了好幾個圈,房間立刻惹出一串咯咯的笑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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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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