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探視

第二章 探視

嘉棟被送入光山醫院,顱骨凹陷性骨折,顱內有大量的出血。搶救了27個小時后,脫離了危險期。嘉棟帶着呼吸機,還是上不來氣,在ICU中聽着醫生囑咐着要降顱壓,營養腦神經等。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又回來了。

三天後,嘉棟被從ICU轉到了VIP病房,VIP病房有獨立的衛生間和陪護床,家裏請了兩個護工,母親張婷婷昨晚就留在病房陪護。父親比較忙,早上來了一趟,剛好醫生查房,在醫生值班室詢問了片刻后他就離開醫院去公司了。下午就會有很多狐朋狗友,過來計劃着嘉棟出院後去哪兒玩。同時又告訴他新開的酒吧門口總有宿醉的女孩。擱以前嘉棟的虛榮心作祟,就會嘴欠着嚷嚷去泡吧撿屍了。但經歷了生死,沒來由的審視了自己,安安靜靜沒有接話。那些紈絝們覺得無聊就都散了。

哥哥和他的助理受傷嚴重,哥哥好像肋骨斷了一根,還有左腿也骨折了,頭部有擦傷,輕微腦震蕩。住在另外一個住院樓骨科病房,他沒法探視嘉棟,派集團的人事經理過來了解嘉棟的情況。

哥哥的母親在哥哥七歲的時候申請去美國做訪問學者。出去不到一年就提出了離婚。嘉棟的母親張婷婷在光山電視台工作,主持一檔徵婚節目,作為光山的知名企業家,嘉棟的父親余繼光經常邀請電視台的主持人到主持企業的各種聯歡晚會,早就和張婷婷暗通款曲。余繼光在離婚後不到一個月就與張婷婷再婚了。張婷婷懷孕后就辭職做起了全職太太,在家相夫教子。

張婷婷嫁人後,她的娘家人很多都進入到了光華集團重要的部門。哥哥張鑫就是光華集團的副總。關於這場事故,光山市流傳着各種各樣的陰謀論。第二天下午張鑫來病房探視,嘉棟頭疼,應付舅舅兩句就困了。就聽到目前和舅舅的竊竊私語。

“沒事的,你沒有被牽扯進來,只是出了點小紕漏。”張婷婷道,“正好,這次有人作死,咱們就順水推舟。”

她低垂了羽睫,輕輕抿了一口茶。

然後他們說話聲更輕了。

張鑫安撫了一下妹妹,就離開了。

凌晨五點多的時候,他又回來了。恢復期沒有麻藥泵,嘉棟一直頭痛,他很少熟睡,聽到了舅舅進來的聲音。

“是他就最好。”張婷婷道,“最近我聽到了風聲,說有人懷疑這個案子,萬一查到我頭上就麻煩了。如果他要跳出來,至少能把我的嫌疑暫時洗去。”

母親的嫌疑?嘉棟腦中靈光一閃,誰又跳出來了?

“好了,你去趟上海,照我說的做。”張婷婷道。

他們又商量了一番,張婷婷做好了安排,張鑫只照做即可。

下午,母親回家取換洗的衣物。嘉棟讓護工從醫院租借了輪椅,推他去晒晒太陽,再去骨科病房看看哥哥。

嘉鑫在骨科住院樓的五層,嘉棟等電梯時,就聽見旁邊樓道里一個老大爺和一個孝子坐在樓梯上聊天。

“太慘了,光山首富餘家太慘了!”老大爺說。

“怎麼了?”

“余家兩個兒子帶着助理開車進山,行駛到那段魔鬼路,汽車衝下了懸崖。小兒子跳車撞上了大石塊,腦漿都出來了。大兒子和助理跳車成功,但都受到重傷。汽車爆炸,連同司機都燒焦了。”

“太可怕了,有錢人家的司機怎麼會犯這種錯誤?”

“那一段路有邪氣,經常出事故。”

“聽說余繼光十分了得,年紀輕輕就創辦了光華集團,光山的首富。”

“嗨,溫飽思YIN欲,錢多惹禍端。余家人都是公眾人物,一行一動都是新聞。尤其是八卦媒體的關注對象。余氏家族裏的恩怨情仇,經常被八卦媒體拿出來炒作。是大眾茶餘飯後的談資。”

“有錢人家活的也挺不容易的,經常被人家說三道四的。有點私隱也都暴露在大眾面前。”

“他們家的故事還真不少,余繼光本來有個賢惠、美麗的太太。後來出軌光山第一美女,主持人張婷婷,逼得原配夫人遠走美國。大兒子是原配生的,很優秀。小兒子是小老婆生的,就一紈絝,這回不死也殘了。”

“這也許就是因果報應吧。”

“對了,余家大兒子就在這棟樓住院。”

聽慣了別人整日的陽奉陰違,嘉棟一頓感傷。原來人們都是這樣評價我們家族的。

護工推着輪椅上的嘉棟坐電梯上了五層,哥哥在特護病房。他頭上纏着紗布,左小腿打着石膏,高高的吊起。看到父親站在哥哥的病床前,嘉棟停在了門口,沒有進去。

就聽哥哥大聲說:“嘉棟怎麼樣了?我要去看嘉棟!”

旁邊的醫生道:“病人不要激動,本來就有輕微腦震蕩。一定要情緒穩定,好好休息。”

“我助理怎麼樣了?”哥哥不理醫生,就要起身。

父親道:“他們都沒事,你不要太擔心。安心養傷。家裏還有好多事情等你出院處理呢。”

哥哥突然大哭:“都是我不好,我要不帶他進山,他也不會摔到頭。”

為了防止他情緒激動,醫生吩咐護士給他打一針,然後勸父親不要再刺激病人。

爸爸余繼光,五十六歲,上市公司光華的董事長,光山第一首富。他不苟言笑,高冷威嚴,做事雷厲風行,氣場強大。公司上下員工都敬畏他。連生意上的合作夥伴、競爭對手都有點懼怕他。人送綽號“鐵腕總裁”。

他對嘉棟溫情不足,嚴肅有餘。無論嘉棟做什麼他都不滿意,就好像不是親兒子一樣。反而他看向哥哥的眼神總是慈愛的、欣賞的。而且對哥哥委以重任。無論是同這家人還是外人,提起哥哥他總是滿臉堆笑,自豪感爆棚。而提起小兒子則搖頭皺眉。

嘉棟對父親又懼又恨,不敢正視他。沒敢進哥哥的病房,讓護工推着他轉身回去了。

嘉棟的母親張婷婷漂亮、高傲,能歌善舞。從電視台辭職做了全職太太后,也是光山社交界的活躍分子。經常出入各種名流間的沙龍、派對、年會等。誰家能請到她就會感到榮耀,奠定了聚會的層次。好像缺了她的聚會就會第一個檔次。

這樣一位驕傲的公主,追求她的富家子弟、名人大V排隊。可她愛上了事業型的有婦之夫余繼光。作為知名主持人,還是相親節目的主持人淪為了第三者,她忍辱負重,終於熬出來頭,成功上位,成為了余家的第二個大少奶奶。

回到了自己的病房,母親已經回來了,舅舅張鑫也在。就聽母親說:“我害了棟兒。”見嘉棟進來,她就不說話了。嘉棟解釋說去院裏晒晒太陽。

護工扶着嘉棟躺到病床上,嘉棟就閉眼思考起來。

“為啥母親說她害了我呢?”嘉棟想。“我和哥哥進山時沒有告訴她,她提前不知道我跟着哥哥進山了。出車禍的時候,哥哥還和他的助理在後座上工作,商量着方案。司機老王突然的失控那一瞬間,哥哥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只有我看得清清楚楚。家裏汽車很多,但老王是哥哥的專職司機。哥哥喜歡路上工作,不喜自己開車。他出門不會指定座駕,但肯定會讓老王開車。”

老王當過兵,在部隊裏的汽車兵車技都是一流的。而且開過各種車,車技都沒問題。跟哥哥多少年了從未有閃失。為何在崎嶇的上路上失控了?雖然汽車、老王都燒焦了,但警察應該還是能夠查出原因吧。母親幹了什麼?難道讓舅舅給老王下藥了?嘉棟本來就疼痛的大腦開始急速的胡思亂想起來。

第二天天亮,探視的人又多起來了。舅媽和小姨也都來了。舅媽是光山胡家的大小姐。她父親是光山市副Shi長。她嫁給舅舅張鑫后,舅舅做事情也順風順水,因為妹妹嫁給余繼光,舅舅入主光華集團,也順遂得很。很快就擔任了光華集團的副總,可以和余嘉鑫分庭抗禮。

舅媽身段婀娜纖細。她穿着一身低領藍底暗金花裙子,富態豐滿。小腿纖細,身材傲人,穿衣顯得腰更細。高跟鞋之下,她微微搖動着美麗的身姿。一進病房就安慰母親:“妹子,嘉棟好好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說完她眼波流轉,眼底狡獪傾瀉而出,氣憤道:“那個司機老王,他死了不打緊,還害了我們嘉棟和嘉鑫。我來的時候路過光華大廈,看到老王的老婆領着孩子在辦公樓前哭哭啼啼,對公司的形象很不好。圍觀的人很多,閑言碎語,亂出主意,萬一鬧到媒體那兒,再添油加醋的。”

小姨搶過話來:“老王把余家害慘了,責任都在他。他的家人還想要撫恤金。氣得我差點想下車罵她們一頓。”

小姨心思單純,胸大無腦。很快又攀扯上了嘉鑫:“我看這都是余嘉鑫搗的鬼,他為啥拉着嘉棟去礦上?明擺着是要害死嘉棟,他好獨霸余家的財產。他經常去礦上,從來沒出過事,偏偏嘉棟去了,就出事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平時看他溫潤儒雅,哪知道心理這般歹毒,人面獸心。聽醫生說他無大礙,他怎麼沒摔破頭?我這就找他算賬去!”

小姨張楚楚是母親的妹妹,和母親是一對姐妹花。但姐妹倆性格卻截然不同。張楚楚從小就交橫跋扈,恣意妄為。張婷婷對她大吼一聲:“住口!你還嫌余家不過亂?車禍的事情自然是國家公職部門處理,有警察哪輪到你了。你們凈說些沒用的!我一夜未睡,你們都走吧。”

小姨被母親懟得啞口無言,悻悻然離開了。舅媽雖然笑着,笑容卻不達眼底,看上去很陰刻,然後她安慰了嘉棟幾句,也離開了。

嘉棟跟舅媽道別後,默默的躺在床上,思緒就開始了天馬行空,什麼榮華富貴、功名利祿,都是過眼雲煙,活着真好!活着才是真實的,活着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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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門恩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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