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明兒曼琳都病了
常常一個人站在樹下,看着樹下的螞蟻忙忙碌碌的運送東西。
有的時候他能在樹下坐一個下午。
有的時候他甚至忘記了上課。
有些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甚至都不喊他去上課。
有的甚至還欺負他。
明兒的這個情況,並不是每個老師都知道的。
有一天,數學老師看他連續缺了一周的課,責令他站在門口罰站。
也不許他去看螞蟻。
那個下午,明兒如同發瘋了一般的歇斯底里,連哭帶鬧。
等到老師把他控制住的時候,他已經將教室的門打了個稀巴爛,甚至,教室的椅子也被摔碎了。
他自己的臉上也被掛了一道道的傷口。
校長着急了去請家長。
等到潤澤從城裏趕回來的時候,曼琳也是蓬頭垢面,一臉的潑婦樣子,跟老師,跟校長吵的很兇很兇。
她的口裏全部都是責怪之聲。
怪學校,怪老師。
總是這個母親護犢子的情形展露無疑。
曼琳完全不像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家主形象。
她完全就是一個潑婦形象。
她甚至開始動手撕扯了校長和老師的衣服。
這樣的後果很嚴重。
潤澤看到的曼琳,抱着自己的阿明將他緊緊的摟在懷裏,他們二人單獨呆在一間房子了。
門被反鎖了,校長和老師正等在外面。
“盛教授啊,對你不起……我們這也是在沒有辦法了……”
潤澤看到房間裏面的兩個人,想要進去,卻被校長再次攔住了。
“盛教授,我再這裏等你,是怕你擔心這娘倆……您看看我這裏面準備了吃的饅頭和兩個小菜,還有粥……娘倆餓不着的,還是想請盛教授移步道我的辦公室,我們好好跟您彙報一下孩子的情況……這孩子的娘情緒比較激動,沒有辦法,說不明白啊……我們兩個也都被抓傷了……”這校長說著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臉龐,一道道的指甲印子。
還有那位老師掀開袖口都是牙齒印。
“對不起……”潤澤連忙拱手抱歉。
“我倆都是皮外傷……沒關係……只是家長這麼鬧,我這校長不好當啊……今天這麼多人在現場……”
潤澤只有道歉的份。
這次談話怕是持續了快一個小時。
結論便是讓潤澤領着孩子回家,找個適合孩子的學校。
孩子本也沒事,家長這麼一鬧,怎麼樣都不能留孩子了……
潤澤好話說盡,但是校長還是不能鬆口。
一度甚至說就是自己不當了校長也不敢再留孩子在學校了。
潤澤沒說什麼了。
他拱手,道了謝。
出去接上娘倆回去了。
他沒有責怪曼琳。
這或許就是令人窒息的愛戀吧。
因為琨兒的緣故。
曼琳更加害怕再次失去了孩子,這才用力過猛。
關心則亂怕就是這個含義吧。
曼琳終於成功的將自己的孩子弄到沒書讀的境界。
她怕孩子受委屈,她怕孩子再有半點閃失。
然而並不是你一味的努力就是可以的。
“適合、適度”這幾個字極具玄妙,尺度卻是難以把握。
置之不理,放置不管絕不是正確的管教辦法。
但是管教過嚴,用力過猛,那種愛或許會令人窒息,傷害到別人。
但是一切的一切又跟受體息息相關。
每個人的承受力和耐力都不相同。
教育甚至是愛都是一門極具藝術的學科。
做好尤為不易。
這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是個優秀的父母或者是子女呢?
為人不易,為人父母更是不易。
世世代代,這個“悟”字還是難以參透。
打開房門,潤澤走了進去。
曼琳看見潤澤嚎啕大哭……
嘴巴里還是不停的罵罵咧咧,說是這些人欺負了自己欺負了阿明,說是要給自己和孩子評評理。
是啊,這個理,又該怎麼評呢?
潤澤撫着曼琳的背,只輕聲說:“沒事了沒事了……”
他從曼琳手中接過孩子,此刻孩子已經太大了,他已經抱不動了,只能將孩子背在自己的背上,另一隻手拉着曼琳。
此刻曼琳似乎清醒了似的,在後面扶着孩子,避免孩子從潤澤的背上滑落了下來。
這一段路,兩人走了很久。
一路上沒話。
兩人想着各自的心事。
潤澤想着必須讓曼琳接受孩子殘疾的事實。
他其實也瞧瞧的給曼琳掛了號,雖說是替曼琳看看頭疼的毛病,其實是給她診斷心裏的疾病。
醫生說是她遭遇了突然的打擊,她是應激障礙。
這個病很難治療,是心理疾病,不好治療。
回到家中,潤澤給明兒、曼琳清洗完畢,吃了晚飯,泡完腳,上床睡着的時候已經過了12點。
他們一家三口,外人看來幸福異常。
但是潤澤的心口的傷痕從未痊癒。
那曼琳已然變成了極度敏感,一言不合便是暴跳如雷。
國家大事她似乎知曉的並不多。
當然她也很高興,至少現在可以吃飽了。
但琨兒過世,明兒殘疾無法聽說的打擊,如同利刃讓拉下重重的傷口。
曼琳似乎已經失去了傷口痊癒的能力。
平常看着跟正常人一樣,但不能談孩子,尤其是這樣孩子所謂被欺負的情形,曼琳便必定發病。
但曼琳從來不承認自己生病了。
她說自己身體好着呢,說是孩子也好着呢,只是別人有偏見,聽不見孩子說的話,理解不了孩子,這才這樣的。
是他們騙人,是他們欺負人……
潤澤無法辯駁,也講不清,更是無法說服曼琳。
不知何時從不吸煙的潤澤,點起了煙斗。
他琢磨了一夜,
做了一個決定,或許離開這裏,離開熟悉的人,離開熟悉的事情,找一個沒有前面故事的地方獃著,一個新的環境對於曼琳和孩子的恢復或許有好處。
現在學校正在拆分,系裏剛下了通知,說是要組織東北地區的大學教育要調一些教授過去。
東北是個新環境,曼琳和潤澤自己都從未去過。
聽說那裏山高水長,森林密佈,空氣很好。
潤澤想着到那裏或許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
他甚至閑着給曼琳找個文書之類的工作,她若是忙碌了起來,便就不會這麼胡思亂想了。
曼琳繪畫技藝很好,也會寫詩,懂得法語、德語,她曾也是上海灘上的名媛,若是能通過個教師考試能夠當個老師,或者是在學校里做點事務性的工作也是好的。
只是孩子……
孩子必須安排好了,才能談其他。
這一夜,潤澤無眠,他想着第二天一早就跟系裏去打個請願書。
雖然系裏都是安排年輕的老師們去,但是自己若是申請應該有希望是可以的。
第二天微微亮時,潤澤去了小廚房,他做了早餐,煮了粥……
怕是不到七點,一切準備妥當,曼琳也醒了。
洗漱完畢,三個人在小圓桌上吃早餐。
潤澤遞給曼琳一塊藤好的饅頭,似無心的說了一句,“咱們換個我們從來沒去過的地方去生活怎麼樣?”
“沒有去過的?”
“是的,沒有去過的?”
“哪裏啊?”
“你想去哪裏啊?”
“我想去……我沒想過,只是……只是離開那些討厭的人挺好的……”
“好啊,我們去一個能離開這些討厭的人的地方吧……”
“好啊……但你是騙我的么?你是不是已經很嫌棄我了,想要離開拋棄我……是讓我離開……你不還得留下來教書么……你是不是要丟下我們娘倆……你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個女人,她……她也在紅華學校是吧……我知道了!”
“不會的!”潤澤緊緊的握着曼琳的手,接著說道:“過去的事情,你我都有,現在都新中國了,過去的一切都埋葬了吧,如今你是我的妻子,我們還有孩子,這是我們的家,這也會我心駐守的地方,過了了就該過去了……”
猛然,曼琳臉上的淚水簌簌而下,她當然知道霽月的故事在她與潤澤沒開始的時候早有耳聞。
而且這段韻事,似乎文壇的人都津津樂道。
其實那個時候她對潤澤只有崇敬,他對於她來說就是偶像。
他們的前事她曾是多麼的羨慕。
不管怎麼樣,她愛上了潤澤,她寫了許多情書,夾在找潤澤借來的各種詩集裏,再還書的時候她故意將信箋疊的很厚,讓潤澤一拿到書就能感受到信箋的厚度。
就這樣怕是寫了幾十份信,潤澤終於回信了,開始關注這個小女孩了。
彼時,曼琳將潤澤調查的一清二楚。
那個霽月已然結婚,關於他們愛情的傳聞如同民間一般,但是他們兩個似乎是“發乎情、止於禮”那個霽月似乎就是天上的明月。
潤澤愛的死去活來,魂不守舍,但從來不曾得到。
風月場中的新聞從來很多,他的筱儀似乎早已離婚,還有孩子……
對於潤澤的名望,此刻的單身,這對於曼琳是具有強烈吸引力的。
無論如何她都要嫁給她。
她以為嫁給了他就嫁給了愛情,就嫁給了名聲……
那個時候潤澤在上海的名聲很響……
她曾以為嫁給了她後半生就會衣食無憂,享盡人間浮華……
一段時間她也是這麼做的,她本就出生富裕之家。
從來就是小姐的脾氣。
從來都不用考慮關於錢財的任何問題。
夜夜笙歌是她生活的常態。
然而就因為潤澤跟筱儀離婚的事情,潤澤跟家人本就是半割裂的狀態,況且自己的父母也不同意這樁婚事,還是母親偷偷給了自己一些陪嫁。
婚後他們兩個人的開支,基本上就是靠潤澤的收入。
筱儀的奢靡,潤澤很難滿足,加上沒有了家庭的支撐。
潤澤第一次因為曼琳的奢侈而有些難過。
其實曼琳很清楚,那個時候為了滿足開支,潤澤已經四處兼職,撰文寫稿,他一度時間監任着四所大學的教員。
就是為了多些收入。
那段時間潤澤在家很少,基本都是四處奔波的過程中。
那段時間曼琳空虛的很。
沒了潤澤的陪伴,上海灘又有那麼多向自己獻殷勤的公子哥。
曼琳一時間曾以為那就是愛情……
她以為他們都愛上了自己……
她遊走在男人們只見最後選擇上了一位前朝朝臣富家子弟王倫,開始了新一輪的戀愛……
然而直到戰爭爆發,所有的錢財都被花的一乾二淨……
這富家子弟連更她說都沒說一聲就帶着妻子離開了上海……
以前的海誓山盟都只能算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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