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美差
送走了男子，老人並沒有回到屋內，而是扭頭看向了山腰處。
在那裏，一道灰色的煙塵正順着山路直直的向著村子蔓延着，隱約還能聽到陣陣的轟鳴聲！
這樣怪異的景象，村子裏卻是沒有一個人探出頭來發生了什麼。
終於，煙塵抵達了村子，只見一頭巨大的野豬從山林中沖了出來，不對！是飛了出來！
而野豬飛向的地方，正是老人所在的位置。
看着逐漸接近的野豬，老人絲毫沒有移動的意思，就這樣靜靜的看着野豬靠近，然後，飛過了自己的頭頂，之後有重重的砸在了自己的身後。
中間除卻稍稍躲避一下落下的血跡之外，老人明沒有任何的移動。
“老頭子，這回你可有口福了，這麼大的野豬，上回遇到還是在一年以前了呢！”野豬飛來的方向傳來了少年爽朗的聲音，自然就是從山上下來的方同了。
而這老人，自然就是方同的爺爺，村裡人都叫他方老頭，方同叫他老頭子。
至於為什麼不叫爺爺，那是因為在方同看來，沒有哪家的爺爺會在自己的親孫子七歲大的時候，把他一個人丟到深山之中，然後三個月以後再來接他吧！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方同覺得自己現在這麼大的人了，還‘爺爺，爺爺’的叫，實在是有些羞恥，所以乾脆就叫老頭子吧！
對於‘老頭子’這個稱呼，方老頭並不是很介意，反正方同平日裏依舊是很聽話，同時也是有着作為一個孫兒該有的孝順，所以稱呼什麼的，不重要的……
不過看這孩子這麼有活力的樣子，所以有什麼臟活累活，多讓他做做，既發揮了活力，又鍛煉了自己，兩全其美！嗯……就是這樣，和叫我老頭子這一點關係都沒有！
方老頭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說道：“都說下山的時候不要那麼急，看你這褲腿的泥巴和滿身樹葉的樣子，先去洗個澡吧，等會兒我有事要和你說！”
聽着方老頭溫柔的話語，方同卻是沒有半點溫馨的感覺，反倒是一陣陣的背脊發涼！
在方同的字典里，老頭子說的‘我有事要和你說’就等於‘我有事要讓你做’是一個意思！
在看看老頭子那笑的一臉燦爛的樣子，活像中了特等獎的彩票一樣。
想到這裏，方同聳然一驚，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打算讓自己去頂罪吧！
回想起老頭子的所作所為，方同越發的覺得有這個可能，對於自己的爺爺的品性那是頗為‘信任’。
方同一邊走向屋子，一邊暗暗下定決心，等會兒要是老頭子然他按手印或者簽字什麼的，不用問是什麼，一概拒絕！
等到洗完了澡，換好了衣服，方同來到客廳里，老頭子的臉上依舊是那副讓他頭皮發麻的慈祥笑容。
方同還在猜測這一次老頭又是想出什麼鬼點子來坑他的時候，卻是聽見方老頭開口道：“同同啊……”
方老頭剛剛說出三個字，方同就卻事瞬間臉色大變，二話不說，直接朝着最近的窗戶奔去，下一刻就準備破窗而逃了！
這地方沒法呆了！僅僅是三個字，方同就斷定這老頭子這回已經不是沒安好心那麼簡單了，當初把自己一個人丟到山裏的時候，也是這樣的語氣，這樣的開頭！
現在自然是不可能再把他丟山裡了，畢竟對於現在的方同來說，這裏的深山幾乎都快成了他的第二個家了，而這也就意味着，老頭子要乾的事情，比當初的更加殘忍！
老頭子終於是喪心病狂的要對我下死手了嗎？難道是想弄死我然後得到巨額的保險嗎？
不對啊！一毛錢的保險這摳門老頭子也沒有給我買過啊！
雖然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但是這並不影響方同逃跑的動作，以及速度！
原地甚至還殘留着方同的殘影，而方同的手就已經是觸碰到了窗戶。
眼看就要離開這個屋子，然而，下一刻，方同扭頭一拳轟出！
原因無他，只因為此時方老頭的手已經是方同的脖子不到一指的距離了，要是不反擊，在自己破窗之前，方老頭的手就先一步捏住自己的脖子了！
看見迎面而來的一拳，方老頭也只好收回手，擋下了方同的這一擊。
拳掌相互碰撞，強大的勁風瞬間席捲了整個屋子，屋內的傢具，大多數瞬間就被攪碎，殘留的一些，也是破爛不堪！
方同這一拳可比當初和小白‘玩鬧’的時候認真了不少，要是這一拳打在小白的身上，也得是受不小的傷！
但就是這樣近乎全力的一擊，卻是被方老頭輕鬆的擋了下來。
而接下來，還沒等方同有下一步動作，一個蒼老而有力的巴掌就拍在了方同的頭上。
這一掌的力道之大，直接是把方同拍到了地上，而在他的身下，水泥地板上此時佈滿裂縫！
連帶着整個屋子，都被這一巴掌震的咔咔作響，之前的隊長要是沒走的話，看到這一幕，也得承認，那打他那一巴掌，還真沒用力，看看人家這打孫子這力道，才叫狠呢！
這一下愣是把方同拍得一時間都爬不起來了，好不容易要掙扎着起身，又被方老頭一巴掌摁了下去。
哪怕方同用盡全力，奮力的掙扎，可怎麼都是掙脫不了那一隻死死摁住自己腦袋的大手。
“來吧！要殺要剮隨便你！我方同幾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方同認命似的不再掙扎，一臉的大無畏。
方老頭……
能不能好好的了？這倒霉孩子怎麼回事啊，進山裏的時候撿菌子吃了是吧！
自己好言好語的和他說話，結果反倒是以為他不安好心！
自己要是真有這樣的想法，在門外時候這你小子就該沒了。
要是有機會，真想把這小子送去好好教育一下，這一天天的，從什麼地方學的這麼些莫名其妙的話的。
方老頭撇嘴道：“行了，別演了，我這是有正事和你說，別沒事找抽啊！”
方老頭送開了摁住方同的手，另一邊卻是暗自心驚。
這小子的力量又增加了，這要再這樣下去，自己還真不簡單就震的住這小子了！
不過自己的孫子如此有天賦，方老頭還是挺高興的，不管怎麼說，這也是自己的基因好嘛！
慢慢從地上爬起來的方同同樣是驚嘆自己爺爺的力量，雖說自己是從小被老頭子‘教育’，但是這些年來，自己的實力也增長了不少，每次有所突破的時候，方同都忍不住的去和老頭子較量一番。
而最後的結果，自然都是以一頓胖揍告終。
雖說方同自己每次都沒有使出全力，但是他也能夠感覺到，老頭子也純粹是和自己在‘玩鬧’而已。
方老頭從屋內四處散落的傢具殘骸中拾攝起了一把還能坐的椅子，坐定之後，對着方同說道：“這屋子裏的東西可都是你弄壞的，維修可都得你出錢啊！”
方同搖了搖發暈的腦袋，無所謂的回應道：“我出錢？您老人家有給過我錢嗎？說的你讓我出我就能拿的出來一樣！”
方同臉上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可心裏卻是暗嘆一聲，這自家老頭子慣用伎倆早就見識過了，不過他現在又跑不掉，有什麼直接說不就行了，非得繞這圈子。
不出方同所料，接下來方老頭就說到：“既然沒錢，那就出力吧！”
“行了行了，有什麼事情就趕緊說，反正作姦犯科和送死的活路我是覺得不會去的！”方同不耐煩的甩了甩手，撇嘴說道。
“放心吧，這些活路你想干我還不會讓你去呢！我還指望着你來養我呢。”方老頭挑了挑眉，“我這次也算是幫你找了一個好工作了，你也該學着掙錢養家了，總不能一直讓你爺爺我白養着你吧！”
說道這裏，方老頭嘆了一口氣，臉上滿是滄桑，接著說道：“你爺爺為了給你找這麼一份吃喝不愁的工作廢了那麼多的心思，你小子不領情也就算了，居然還認為我要害你！真是狼心狗肺啊！”
說罷還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再配合著周圍亂糟糟的傢具殘骸，場景好不凄涼。
如此讓人潸然淚下的一幕，方同卻是冷哼一聲，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
“得了吧，真不知道老頭子你一天哪來這麼多戲，你自己說，你坑我的時候還少了嗎？”方同說著也來勁了，開始叨叨起來。
“上個星期你就給我說有個美差事，結果呢？就是幫村頭的王阿姨通廁所！通廁所也就算了，本來人家一開始是答應了給一百塊錢的報酬的，你倒好，扭頭就給人家免了，一趟下來，什麼都沒撈着！你說你這是不是在坑我！”
方同對自家老頭子的信任算是到頭了，真不知道這老頭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爺爺，三天兩頭的換着花樣的坑自己，樣樣都不帶重複的！
每次都說是有好事，結果不是幫着這家補房頂，就是幫着那家修破牆，最後還都跟人家說是自己自願的！
你說這是當爺爺乾的事嘛？
其實這些個事情，你就直接說是干這些，哪怕本來就沒有報酬，方同也不會拒絕，用的着每次都說是好事有好處讓自己去幹嗎？
方同心想，這回老頭子說的好工作，估計就又是哪家房頂漏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