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學霸之氣
學校兩周一休，第一周的周六日他們會在學校度過，一天都是自習，且老師會義正言辭地要求加課。
在吳桂桂反覆確認這一周她只有好好學習好久沒有打卡陸楊之後，吃完午飯的這一天，她和陸楊偶遇了。吳桂桂覺得自己過去一周都是在努力學習中度過，坦蕩得不能更坦蕩，能正兒八經盯着陸楊發獃一次算是獎勵吧，吳桂桂心裏的小人兒雀躍地跳起了舞，看着迎面走來的人，她猶豫着要不要打招呼。陸楊生人勿近的氣勢在吳桂桂揮手示意的時候突然破防了，他的眼睛閃了閃，直行路線偏離了軌跡，好心情地回應了吳桂桂的揮手。
在吳桂桂升高二前，他們一直在兩側都是玻璃窗的完全透明公開的監督條件良好的環境下學習，一間間紅磚瓦搭出的小平房，外面種着生機勃勃的綠柳，還能背陰乘涼。
陸楊此刻正站在一片綠蔭下，風聲掠過，斑駁的樹影間細長的光線照在他的臉上，閃着細碎的光，乾淨又柔軟。
而吳桂桂尷尬地停在太陽全方位無死角包圍的走道里，剛擺脫了早戀之嫌，她不敢靠陸楊太近……“別人都去午睡了，沒人在看你。”陸楊看她一臉謹慎地盯着四周，笑着打趣她。
“你最近學習還好嗎？”
“還好，地理老師之前教育了我一次。有耐心一點，我那些題都還好。”吳桂桂突然覺得自那次風波之後，他們的關係好像更接近於可以閑聊幾句的朋友，想到這一點，她的心情好得不能再好了。不過陸楊把手背在身後，認真地聽她講話的樣子老派地有點像自己的大家長，吳桂桂剋制不住笑出了聲。
“怎麼了？”
“沒什麼，”吳桂桂四周望了望，“我還是到樹下面獃著吧，太熱了。”她邁着大步子走到了陸楊身邊。“你剛才一背手，有點像我爸。”陸楊不知道是被她的傻笑感染了還是被這句話逗笑了，總之，陸楊笑了，笑起來的陸楊不再是吳桂桂夏日必敗的冰雪碧而真的就是這個年齡的那些活潑開朗的男孩子，掛着爽朗的笑意，撥動着那些青春少女的心弦。
吳桂桂突然想起那個那天遞情書的女孩子，如果她能有幸目睹這個場景，大概對陸楊的熱情會有一段時間居高不下了，真的是有點可惜，沒錯，現在她有點得意。
吳桂桂斜着身子盯着陸楊的背出神，“陸楊，你天天趴桌子上睡覺但背好直啊，你看我……”吳桂桂轉過身背對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後頸，“我媽說我都有點駝了。”說完還抻了抻自己的脖子。陸楊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她有點太瘦了，自己應該能像提溜着自家姐姐的人型玩偶一樣把她也提起來。他印象中的這個女孩膽怯，安靜，喜怒不流於色，但李文州告訴他吳桂桂是個思維跳脫但生人施展不開的姑娘，現在他承認李文州是對的，況且每個人都有擁有兩副面孔的權利，因為那是最好的保護色……
陸楊看了看時間，“吳桂桂，還有五分鐘，午休鈴就要響了，你再不回去就要被關在宿舍外了。”
學校的規定是，午休期間只要能容人的角落都會有一波查崗，宿舍有門禁，過點進不了宿舍門，有一次宿舍斷水她去操場那裏的水池子邊洗頭，急趕慢趕踩着點回來的，守門人是馬女士，義正言辭地把她拒之門外了。當然也不能在教室待着的，運氣好的話，可以和檢查的老師完美錯過，；運氣不佳，被抓住會被學校廣播提名寫檢討。對了，還有一個糟糕的去處是廁所……
陸楊告訴吳桂桂他是過來教室拿筆記本的，然後短短的交談結束了，臨走前陸楊很有誠意地告訴她:“有問題你可以貼後面黑板上，你署名，我幫你解。”
看着陸楊遠去的背影，吳桂桂晃着身子蹦噠了幾圈，自己也是被學霸之氣罩着的人了。
五分鐘？她突然意識到時間緊迫，狂奔回了宿舍，不巧，這次又是踩點進的宿舍，馬女士正和別人相談甚歡，沒來得及鎖門，吳桂桂閃了進去，遭到了馬女士的白眼一枚，馬女士看她道歉態度良好點了點頭，放行了。
宿舍的姑娘還沒有睡覺，還有餘熱的早戀事件被人提起。
“嘿，吳桂桂，你不是說上次陸楊甩給咱們班主任好大臉子嗎？”
“對啊，怎麼了？”每天都要爬個四樓真是鍛煉身體。
“上次李文州去辦公室交作業的時候，陸楊擱那兒挨訓呢，說是前幾天月考成績下降了，可上次考試那麼難，總情有可原的吧，陸楊可還在前五漂着呢，李文州都退第八名了。我都懷疑何女士公報私仇了。”
“啊？成績才出來不久吧，興許明天請早，李文州就要被拉過去一頓批了。”蘇婷作為時常受李文州話癆叨擾的受害者，探過頭接了這個話題。
“對了，之前被懷疑是內鬼的那個男生被高松教訓了。”羅一佳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聲浪就蓋過了之前的話題。
高松是他們班的班長，學體育的，雖然頂着一張嚴肅臉但很吃得開，有點混社會的意思，是羅一佳的男朋友，他倆站在一起真的詮釋了最萌身高差。吳桂桂覺得羅一佳唯一和自己男朋友比較相似的可能就是她有同樣沒有太多表情的臉，不過是奶凶奶凶的那種，一笑就會崩盤。他們的戀情甚至有點明目張胆，但何女士卻做到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據羅一佳所述，何女士是看在高松在男生隊伍里的威嚴所以一直沒有提名他們。
“李格真的是嗎？”
“嗯，高松說上次晚自習，李格發短訊彙報工作正好被他看到了，之後班主任就到教室了，他們那一片手機玩遊戲的全都中招了，一抓一個準，而且私下李格去辦公室很多次，高松就知道是他了。”
“李格看起來挺老實的，我天，我之前上課化妝不會也被他報告了吧！”
“誰知道呢……”
“不過，李格不是何女士的人嗎，高鬆動他不是把何女士得罪了？”
“不會，你想何女士對自己的學生實施監聽，這事兒捅破了，學校不得——而且李格這事兒還沒鬧大，就已經被同學孤立成這樣了，但凡何女士知道自己為人師的本分都不會再讓李格這麼做了。”
……
羅一佳說不會再出現第二個李格了，人心惶惶的，誰願意自己變成眾矢之的。
教室原來也可以那麼危機四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