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的，室內安靜到極致，雨聲就這樣透過玻璃，聲音傳到落寧耳邊，“滴答，滴答。”好像還帶着迴音。
窗戶大概沒關緊，一陣冷風吹進來，夾雜着窗外盆栽的泥土與花香瀰漫在休息室里。
“呼…”他深呼吸一下，微張嘴試探性的問道：“空…空哥…你怎麼…了？”
“…”顧凜空不語，半睜着雙眼看着落寧。
不知是不是被風吹的腿軟，落寧低頭一屁股坐了下去。
他不敢抬頭看顧凜空的眼睛，剛剛顧凜空給他一種莫名的感覺，彷彿他再多看對方一眼，自己就會被徒手撕掉。
邊上的顧凜空，正用嗜血般的眼神盯着落寧的腦門，右手拿着的鋁製保溫杯，被顧凜空慘白纖細的手一握，杯身開始扭曲，沒一會竟硬生生被攔腰折斷。
“咔嚓。”杯子被顧凜空捏開了一條超長的裂縫。
“咚隆隆隆……咚咚…咚…”他手一松，杯子徑直滾落到落寧腳邊。
“咕咚。”落寧艱難的咽了一大口水，雙手撐着地面保持沉默。
兩個人就這樣保持姿勢，一動不動。
許久，場外傳來勝利的呼喊聲，落寧有些腳麻，慢吞吞的爬起來。
“空…空哥，比賽結束了，要一起出去看看嗎？”落寧咽一口口水，扶着旁邊的桌子小聲說道。
顧凜空還是保持着靠窗的動作，像是沒有聽見落寧說話似的，一動不動。
“我…我先去看看！”響徹全場的尖叫聲緩和了室內緊張的氣氛，落寧給自己做好了心裏建設，手腳並用，頭也不回的跑出休息室。
落寧出去后，呆站着的顧凜空才有了反應，他長呼一口氣，一拳砸在牆上。
原本潔白的牆壁沾上了點點鮮血，顧凜空的手背青筋暴起，上面各種大小的傷口在往外滲血。
“差一點…”顧凜空的眼睛中原本的無神加厭世消失殆盡，現在眉目間的戾氣持續加重。
他剛剛差一點就拿保溫杯在落寧的腦袋上開瓢了，還好是忍住了，不然一杯子下去，他真的不知道落寧會怎麼樣。
顧凜空靠窗扶額，他最開始就不應該讓落寧成為他的室友的，遲早有一天他的過去會被發現，他陰暗的過往，會赤裸的擺在別人面前，所有人都會厭惡自己。
想到這裏顧凜空開始失控，拿起帆布包狼狽的逃離休息室。
一路狂奔到大樓外，他扶着牆喘不上氣。現在的顧凜空根本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裏。這裏不是花朝市，他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他現在只想離開這裏。
淅淅瀝瀝的雨水很快將他全身淋濕，雨水沖刷着他的體溫，絲絲涼意從心底傳來。讓他稍微清醒了些。
拖着疲憊的雙腳踉蹌前行，大雨如注，雙眼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無力的看了一眼周圍躲雨的路人。
扶着路邊圍欄喘起粗氣，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模糊的視線才稍微清晰了些。
林墨打着小黃傘潛伏在電競大樓周圍，想着靠近些看看裏面比賽進行到什麼程度，剛聽見如夕戰勝了伊吹五月，還沒來得及高興，被樓里飛出來的一道白影嚇退。
“好眼熟啊。”林墨看着雨中奔跑的人若有所思，加快步伐跟了上去。
沒追多遠，他加看見白影靠在路邊的圍欄上不動了，他提快腳步跑過去。
“喂！你是那個戰隊的？伊吹五月嗎？輸了也不要難過啊！諸神這個遊戲在於大家的參與，更重要的團隊合作精神，輸了這次沒關係，回去好好練習，下次贏回來！”他靠過去，把傘往對方身上移了移。安慰到。
“滴答…滴答…滴答…”雨水滴落到旁邊的小水潭裏，發出沉悶的聲音，小黃傘下一白一藍的身影雙雙保持沉默。
對方過於沉悶讓林墨有些擔心，據他了解，伊吹五月戰隊隊員年齡普遍偏大，最小的都二十歲了，這一次的失敗，在圈裏意味着什麼他都懂。
或許是太過心疼選手，林墨就這樣安靜的站在旁邊，乖巧的打傘。都沒能注意到身後開走的伊吹五月戰隊專車。
雨勢減弱，一動不動的顧凜空也有了反應，他站直了身子，將額前被雨水淋濕的頭髮撩了過去。回頭用凌厲的眼神看着打傘的人。
發獃林墨被他這一舉動嚇到了，雙手抓傘看着顧凜空，許久他眨眨眼睛。毒販哥三字差點脫口而出。
“社…會哥？啊呸，顧凜空？是你嗎？原來不是伊吹五月的人呀。”林墨停頓一下，小心發問道。因為顧凜空的身體，林墨自動將他規劃為非電競選手。
“嗯？你是？”顧凜空這是第一次見到林墨，之前暈倒了壓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進醫院的。
“不記得我了嗎！當時可是我一路背着你去醫院的！太讓我難過了！”林墨撇嘴委屈的不行，當時他頂着大太陽把顧凜空弄進醫院，挨了大哥一頓訓，還錯過了抽籤直播。
“謝謝。”聽到這裏他冷漠的推開小黃傘，跟林墨稍微點了點頭，警惕的說道。
“哎哎哎啊！別淋雨，我記得你病例的，你身體不好根本不能淋雨！”林墨有些急，不小心多說了不該說的，心虛的關心到。
“…”林墨脫口而出的病例讓顧凜空眼中消下去的戾氣再次爆發，他盯着林墨目光變得兇狠。
對方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清楚他的病，這個人看起來也不是醫生，還查到了自己病例，這讓他十分不爽。
顧凜空繞開林墨，朝電競大樓走去。
“喂！等等我，我可以解釋的！”林墨有些後悔，自己和大哥私自看了人家的私隱確實不好，基本把顧凜空的病例和部分信息看了個遍。
他拿穩小黃傘，一蹦一跳的跟上低頭走路的顧凜空，在顧凜空的周圍轉着圈圈試圖引起這位“社會哥”的注意。
“我哥哥是醫生，他擔心你有別的病如果不了解的話會影響搶救的。你放心！我已經不記得你的病史了！我保證！”林墨撐着傘盡量避免顧凜空淋雨。
“你放心，只要平時多休息，好好吃飯，什麼病都會好一大半的！”
“你是電競選手？你的身…電競太費身體了，你還是早點退役吧，不養好先別打職業，這樣對你不好。”林墨跟着顧凜空順利過了保安亭，睜大眼睛震驚的問道。
“嗚嗚嗚嗚嗚，前面就是大樓了耶，我可以跟着你一起進去嗎？”
雨停了，顧凜空頓了頓。沒有拒絕。
林墨見狀關掉小黃傘成功跟着顧凜空混進電競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