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不要妄下斷言
竟然讓一個想要刺殺自己的人幫忙?這個人腦子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您認真的?”如月不可思議地問道。阮菲咽下嘴裏的肉,說:“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
如月沉默,答案不置可否,阮菲這種嬉鬧的態度難道不就像是開玩笑嗎?
“我哪裏像是開玩笑了,我很認真!”阮菲被如月的眼神瞧地很不自在,柳佩青倒是很習慣阮菲的這種做派。
他告訴如月:“小姐一般不開玩笑,不要從她的態度看待問題。”
阮菲瘋狂點頭:“是的是的,話一旦說出口,基本上我是不會反悔的。”阮菲頓了頓,又補充道:“基本上哈。”
如月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這兩個人,分明是戀人關係,卻在平時又表現出主僕的聯繫,真是讓人捉摸不透。而且他們兩個難道不應該在自己面前顯示點派頭出來嗎,為什麼身為僕從的柳佩青甚至比阮菲還要先坐下來啊。
阮菲看如月一直沒有回答,又追問他:“所以你要選哪個?死,或者幫忙?”
“如果我答應幫忙,您就答應不殺我?”
“是啊,這是約定,畢竟我也算是在這方面有求於你。”阮菲的回答相當正經,如月又一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剛才柳佩青說,阮菲一般不開玩笑,這句話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如月不知道,他也沒有資格去追問這件事。
桌子上的食物快要吃完了,如月才開口:“我答應,我願意幫你們這個忙。”
“好,雖然回答的時間晚了點,但是這不重要。”阮菲淺笑道,拿出了一個瓶子放到桌子上,對如月說:“現在,吃一顆。”
精美的小瓷瓶裏面裝了好幾顆藥丸,散發出淡淡的苦味。如月看了看阮菲,阮菲正在用柳佩青遞過去的手帕擦手,並沒有特別關注他這邊。
反正橫豎都是一死,自己的修為又差,根本不可能打得過這兩個人。如月心一橫,把瓷瓶里的藥丸倒出來好幾顆,視死如歸般仰頭就全都吞了下去。
“啊!你幹什麼啊!”阮菲放下手帕就去搶如月手裏的瓷瓶,可惜那些被倒出來的藥丸已經被他吃下去了。阮菲低頭數了數瓷瓶裏面的藥丸數量,臉拉得老長。
“你怎麼這樣,這個很貴的啊!”阮菲作苦瓜臉,柳佩青把瓷瓶拿了過去,蓋好蓋子幫她揣了回去。
“好了,都已經吃下去了,下次還是親手分配吧。”柳佩青的安慰沒有起到絲毫作用,阮菲顧不得手上還沒有擦乾淨的油,抓着柳佩青的袖子瘋狂抱怨。
如月吞下了這麼多藥丸之後並沒有感覺到不適,反而身體內升騰起了一股溫暖的熱量,把體內的不痛快一掃而空了。
難道這些藥丸並不是什麼致命的毒藥,而是給他的解藥?看着阮菲和柳佩青之間的互動,如月驚奇地問道:“難道這些葯,不是你們用來控制我的嗎?”
“我控制你個大頭鬼啊!你知道這些葯多少錢一顆嗎,青鬼都才只吃了一顆啊!”阮菲逮着柳佩青的袖口衝著如月大吼。守在外面的阮家修士被阮菲的震怒逗笑,輕輕地笑出了聲。
如月沒想到竟然真的是修復身體的丹藥,連忙跪下來向阮菲賠罪。阮菲秉持着“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則,大度的原諒了如月。
“你先在這個房間裏休息吧,你的那些因為……額,做事留下來的舊傷,恐怕還需要一段時間恢復,明天我們再來看看情況。”阮菲說完,拽着柳佩青就離開了房間。
離開之前,阮菲還囑咐門口的修士,一定要看好裏面的人,除了自己和柳佩青之外,別人都不準入內,包括送飯來的。
阮府的僕人很多,就算有一兩個別有居心的人冒充,也多半不會有人發現,還是一切都要安排妥當才行。
兩人離開之後,如月才從門後面回到床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明明是自己的任務目標,就算是要利用自己,也沒有必要花大價錢幫自己療傷吧。如月看着床頂,這個房間的一切都是那麼奢侈,就算是自己曾經服侍過的那些達官貴人,或者高階修士,都只有極少數才能生活在這種環境之中。
而自己,不過就是那些人生命中最渺小的過客而已,用完了,也就扔了。
長期以來的繁重任務讓本就脆弱的身體積累了不少傷病,雖然都不足以取人性命,但是積累在體內也十分難受。
抬起手看了看,之前病態又纖細的蒼白手指,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如月把手附在自己的額頭上,溫暖的觸覺讓他一陣恍惚——這就是正常人的身體嗎,好溫暖。
不知不覺間,如月就這麼躺在柔軟的床上睡了過去,等他再度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已經到了第二天清晨。
鳥兒在枝頭嘰嘰喳喳地叫,如月聽到有人推開了自己的房門。既然昨天阮菲不讓別人進來,那現在進來的應該就是……
“起床了,我有事問你。”柳佩青平靜疏遠的聲音從房間的另一側響起,如月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三下五除二整理好了着裝,走到了柳佩青的面前。
昨天的衣服已經被阮菲用一手的油給擦髒了,而且那件衣服本來就已經在深淵被撕壞了,所以阮菲幫柳佩青換了一件新的。
依舊是玄色的勁裝,就連褲子和靴子都是黑色的。和之前那一套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這一次的里襯換成了金色,冷酷又優雅。
不管看多少次,如月都會在心裏感慨:早就聽說柳佩青是修士界難得一遇的天才,沒想到長得也那麼俊美。
桌子上擺着香味撲鼻的白粥,裏面應該是加了其他的東西,聞上去就讓人食指大動。柳佩青讓如月先把飯吃完,事情等會再說。
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柳佩青的目光讓如月膽戰心驚,他不會要趁阮菲不在殺了他把!?
“別那麼看着我,你見過殺人之前還要給人帶飯的嗎?”
“額……不好意思。”如月尷尬地道歉。
吃完飯之後,柳佩青開口說道:“把衣服脫了。”如月警鈴大作,騰地一下從凳子上站了起來,隨後又覺得奇怪。
明明這種事情對自己而言應該習以為常了才對,為什麼會不自覺地排斥呢?
柳佩青扶額,知道如月肯定是誤會自己的意思了。但是他也無心解釋,又催促道:“快,我等會還要幫阮菲買東西。”
在阮菲面前叫阮菲小姐,在背後又叫人家的名字,真是玩了一手好男人人設啊。
心裏這麼想着,如月還是在柳佩青面前脫下了衣服。習慣使然,在男人面前脫衣服的時候,如月總是衣服媚眼如絲的挑逗表情。轉念一想,阮菲到處和別人說她和柳佩青之間的關係,但是卻不知道自己的戀人在背後卻是這樣的人渣,真真替阮菲覺得不值。
如月脫得實在是太慢了,柳佩青連一秒都等不下去了:都是大男人的,脫個衣服怎麼都慢吞吞的。
大手抓住如月的衣服,柳佩青用力往下一拽,如月半遮半掩的身體就這麼徹底暴露在了柳佩青的面前。
如月的身體猛地一抖,被柳佩青粗魯的動作嚇了一跳。柳佩青並沒有用手觸碰他的身體,手掌與如月的皮膚之間隔了一小段距離,用靈氣檢查了一下如月的身體。
“叫我脫衣服,是為了檢查身體?”如月大吃一驚,懊惱自己剛才的戲也太多了,這不是鬧了一個大烏龍嗎?柳佩青頭也不抬,又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默默記在心裏。
結束之後,柳佩青把扯下的衣服塞給了如月,拿走了空碗。
“不要整天東想西想,有功夫,再把你那些舞蹈多練練。”柳佩青說完,關上門大步離去。如月被羞地全身通紅,迅速穿好衣服鑽進了被子裏。
剛才還沒睡好,多睡一會,醒來之後就把一切給忘了。如月想道,然後又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天的修鍊終於結束,毒前輩看着手上的秘籍,對比了一下阮菲剛才交上來的答卷,點點頭道:“從明天開始,你就可以自己修鍊書房裏的任一秘籍了。”
“哦,好的。”阮菲不咸不淡地回答了一句。毒前輩皺眉:“你這麼不想看到我,不用擔心,我今晚就會搬出去。”
“哦,好的。”阮菲的表情還是那麼不正經,好像心思根本就不在毒前輩身上。
毒前輩被阮菲的這種態度惹惱,剛要發飆,指責阮菲的不恭敬行為。阮菲就問他:“毒前輩,你說,這個島上除了捕魚,還有沒有別的發財行當啊?”
感情這人那麼敷衍自己,其實是在思考這件事?
毒前輩愣了愣,說道:“仔細想一想,好像還真的沒有。而且現在又有很多人也在捕魚,這個行業也賺不了太多錢了。”
“嗯……這樣啊,看來是得想個辦法才行了。”阮菲嘟囔着,一邊往飯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