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未來更精彩
空竅玄妙異常，雖然寄托在方源體內，但是卻不和五臟六腑同處一個空間。你可以說它無限大，又可以說它無限小。
有人稱之為紫府，有人稱之為華池。不過更多人稱之為元海空竅。
整個空竅呈球形，空竅表面流動着白光，是一層光膜。就是先前的希望蠱炸裂開來，凝聚的一層光。
正是因為有了這層光膜，才支撐着空竅，不會塌陷。
空竅之中，自然就是元海。
海水平滑如鏡，呈現一片碧青之色，卻又濃稠無比，帶着銅的光澤。
這是一轉蠱師才有的青銅真元凝結，俗稱青銅海。
每一滴的海水，都是真元，代表着方源精氣神的凝結，象徵著他十二年來積蓄出來的生命潛能。
蠱師就是用這真元來催動蠱蟲，也就是說，從此刻起，方源就正式邁入一轉蠱師的行列。
海面略微達到了空竅的一半高度，大概有六成一的樣子，這就是丙等。。。
不對勁———
北辰遠倏忽反應了過來，元海超過了空竅的一半高度，這，分明已經是乙等天資的水準，按照他的預估自己應該是五成六左右的高度才是。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北辰遠腦海開始瘋狂運轉，重生十四年如十倍速的幻燈片在他眼前虛晃而過。
雖然這是件好事但是這好事卻超出了他的預料，這使得他這個掌控欲極強的人感到了十分的不暢快。
幻燈片在短短時間裏就把他這十四年的點點滴滴全部放映了個遍，在他進入石階后幻燈片又如似乎被放慢了數十倍，北辰遠一幀一幀地回想着細節。
“我踩進河水，花海里飛出希望蠱，希望蠱，希望……”北辰遠在心中念叨着，轉瞬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一直搞混了一樣東西。
讓他開竅的是希望蠱，而不是河水！
家族以在河流里能走多遠來判斷一個人的資質，但這只是一個判斷依據。
歸根結底，一個的資質高低還是看有多少希望蠱來為他開了竅。
一個人在河水裏能走的距離是有上限的，你不能多走，但是可以少走，並且少走幾步其實對資質沒有什麼影響，主要是看自己能在那股靈壓里堅持多久。
堅持的越久來投的希望蠱越多，資質也就越高，少走那兩步實在無傷大雅。
隨着空竅的打開，再沒有希望蠱匯入北辰遠體內。
“還能再走嗎？”負責人焦急地喊到。
北辰遠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轉過身，用行動回應了他。
“遠哥！”壓抑了許久的封沐大喊而出。
“誰可曾料到北辰遠居然只是個丙，哎造化弄人。”一名家老感慨道。
“是啊，實在可惜。揣測畢竟只是揣測，還是要以測試結果為準。”北辰封廣目視前方一臉正色道，似乎言語中另有所指。
角落裏的一位長老臉色略微陰沉，但並未開說些什麼。
長老並未懷疑過測試結果有誤，畢竟是老祖宗傳了幾百年的東西，測試結果極准。
元海資質越高的少年，的確會表現出超越常人的特性。比如聰穎、悟性、記憶力、力量、敏捷等等。但是反過來，這些特性並不代表資質一定就高，一切還得以測試結果為準。
平白痛失了一個甲等天才，北辰承德這位家主臉色也不甚好看。
河水自黑暗的山壁內流出，清冷刺骨。
北辰遠面無表情的走着，他能清晰地看見學堂家老沉重的表情，也能敏銳覺察到遠處上百位少男少女投來的目光。
這目光中有心疼，有驚詫，有幸災樂禍，又嘲諷，有冷漠。
換作其他任何一位心智不成熟的少年人來，遇到這番光景恐怕心境早就崩了，說是天塌也不為過。
但他北辰遠顯然不是那種幼稚的小孩子。
三世為人的遭遇讓他很清楚一個道理。
獅子從不會畏懼綿羊的目光。
人的一生之精彩在於追逐夢想的過程，不必苛求旁人的不失望或者喜歡。
“我北辰遠可不是為了別人而活的，我可是只信奉自己的真魔。”
走自己的路，旁人的失望與厭惡與我何干？
家老檢查空竅那是乙等資質的人才有的待遇。丙等？家老都懶得看。
走過學堂家老后，北辰遠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乙等資質偽裝成了丙等，可謂是讓他佔了不小便宜，這可以成為北辰遠還未成長起來之前的一個底牌。
示敵以弱，這一輩子都用的到的小計謀。
還沒走回人群一隻白皙的手便拽住了他的手臂，一把拽了過來，另一隻手立刻又搭在了他的右肩上，“寒瀑，你沒事吧？千萬別灰心啊，不就是丙等嘛，你起碼可以修行不是嗎，比那些沒有資質的已經好了一萬倍了，一定要振作啊。”
寒瀑是他曾經父母給取名字，這女人跟他有比較親的血緣關係，叫北辰寒瓏，是他的堂姐，大他四歲，也是丙等資質，如今是一名二轉蠱師了。她如今出現在這裏應該是接了任務負責維護開竅大典的秩序。
之前北辰遠面無表情地走出來，毫無以往意氣風發的神色，讓寒瓏這個表姐以為他心裏受了極大的刺激，她這個堂姐生怕他想不開做出一些不可挽回的事，和隊友打了聲招呼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
北辰遠擠出一個十分勉強的笑容，可無論怎麼看都有一種勉力支撐的感覺，“放心吧，姐，我沒事，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靜。”
他得維持住一個失落之人的樣子，不能被人看出破綻來，他如今的一舉一動都得有落魄的樣子。
以前在地球他就是一個還算火熱的二線演員，重生蠱界三百五十七年，他那原本就爐火純青的演技加上歲月的沉澱與人世的打磨早已更上一層樓。
倘若這個世界有演道這個流派他起碼也是個大宗師級別的人物。
北辰寒瓏鬆開了手，愣了愣，頓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或許是該讓他好生靜一靜。”她如是想到。
封沐，宇琴還有其他一些關係很好的女生都圍了上來，都被北辰遠用同樣的理由打發了，她們本來堅持着想陪着他，卻被堂姐北辰寒瓏阻止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你們的同情只會刺激到他，讓他更容易走向極端，給他留點時間吧。”北辰寒瓏伏在他們耳邊細聲說道，言辭誠懇。
女孩們也明事，行禮退去。
北辰遠也樂得清凈，不用多費口舌，隨即找了個視線還算不錯的空地坐下。
一個又一個學員被叫到名字，踏進了河流，封沐也被叫到了，被測出了丙等。乙等倒是又出了幾個，可是甲等天資的卻是連個影都沒有，這也很正常，畢竟甲等也不是大白菜，往往幾屆才出那麼一個。
家主北辰承德嘆了口氣，開竅大典都快結束了，愈往後希望愈發渺茫，看來這屆是沒有甲等出世了。
“北辰宇化——”
衣衫帶血的北辰宇化應和了一聲，赤腳踏進了河流。
他就是之前被北辰遠打的那人，被打的傷在家族治療蠱師的救治下已經無大礙。
無數目光匯聚於他身上，他彷彿又回到了之前在廣場上眾目睽睽之下被北辰遠幾拳頭掄倒的時候。
他心頭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抓了一把，心緒無比緊張的他沒有注意腳下，一個踩空，他整個人徑直撲倒在了河流里。
“哈哈哈哈，”少年譏笑着，欣賞着宇化滑稽的演出。
北辰遠瞧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欣賞起了溶洞的風景。這般小人物實在是他提不起興趣，不是實力弱小，而是他的心太弱了。
如果不是最近踩了一腳他都不會去關注這個人，不出意外他會成為北辰遠生命中一個極短的過客，匆匆而去，然後在漫長的歲月里被他遺忘殆盡。因為你不會時刻在意自己踩死的一隻螞蟻。
北辰遠雙手撐着地，眯着眼看着頭頂的美景，這般景色日後能看到的次數不會太多，也不知能否有機會重遊此地。
北辰遠陶醉其中，忽略掉了前方人群的細微騷動……
“北辰宇化———甲等！！”
洪音貫耳，北辰遠那迷離陶醉的目光轉瞬變得凝聚陰沉。如鷹般銳利，如狼般深沉。
他直起身，只看見河流源頭不遠處有個人影，“好傢夥，失算了。”北辰遠喃喃道。
人群徹底爆發了，嘈雜的聲音充斥着整個溶洞。
“哇，羨慕。”
“真就逆襲了，嗚嗚，為什麼不是我啊，老天爺。”
“真就一匹黑馬呀。”
“我的天。”
“其實這北辰宇化還是有點小帥啊，是不是姐妹？”
遠處的家老們也吵翻了天，無他，這個北辰宇化並非九系的人，按照規矩可以自由競爭了。
“咳咳，我覺得……”
“什麼你覺得不覺得，那是我的。”
“你放屁，那北辰宇化長輩與我秦脈有淵源，應當如我門下。”
“你個老不要臉的，真就瞎說唄，那分明是我至交之後，我要親自栽培他。”
“這個毛小子心境似乎不怎麼好，還是來我劍脈吧，適合修身養性，未來必可堪當大梁。”
“哎，打住，要說熬人還是得看我治安署，來我盤脈最好。”
“哎哎個位收斂點，小輩還在下頭，注意點形象。”一位和事佬出來拉架。
河流之中的北辰宇化正陷入不可自拔的狂喜之中，他當然知道甲等資質意味着什麼，一步登天吶，從此自己就是人上人了。
他弓着腰，雙手撐着膝蓋，瘋狂尋找着什麼，忽然定格住了，北辰遠淡然地坐在一處空地上。他的嘴角露出一絲瘋狂的曉，兩人眼神在空中相交，對視良久。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火藥味。
“有點意思了。”
北辰遠眼中似乎湧現出無限光芒，整個人都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活力，不復以往那般沉靜，像是少了股生機似的。
“越來越精彩了。”北辰遠嘴角咧得很開，有絲瘋狂，有絲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