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攝影機不要停(七)
“奧~不!天吶!”
羅斯夫人踉踉蹌蹌地沖了過去,抱起羅斯的屍體開始嚎啕大哭,但卻無濟於事。
事情發生地太突然了,陳益等人幾乎沒能做出任何的反應,他們被眼前的一切嚇得呆若木雞。
油畫殺人,這居然是真的!
但更出人意料的事,死亡居然波及到了羅斯先生。
大約三分鐘之後,王秀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顫抖:“天啊!太不可思議了,羅斯先生居然也自殺了!”
諸葛大力和張若曦徹底懵了,陳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幅油畫。
大概又過了三、四分鐘,陳益突然一臉驚恐地問道:“你們……你們都看到了?”
“我……”
“快把畫蓋起來,快!”
“哦。”
包好油畫之後,陳益邁步走到了羅斯夫人身邊,蹲下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背:“羅斯夫人,請您節哀,這種情況是我們大家都不願意看到的,所以……”
“別碰我!”
“我……”
“你們這幫殺人犯,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了我先生!”
“哈?羅斯夫人,您這可就有點……”
王秀正欲說什麼,但卻被陳益擺手打斷了。
“你們這些所謂的畫家都是一幫骯髒的蛀蟲,如果你們不來這裏拜訪,我先生就不會發生這次的意外,你們……你們都給我滾出去!”她現在氣得都發抖了,甚至失去了理智。
陳益中途一句話都沒說,始終保持着沉默,雖然他不是殺害羅斯先生的直接兇手,但對方的死亡卻是他間接促成的。
教唆小蝶拿畫給瓊斯看的是他們四個,羅斯先生的自殺純屬是個意外,油畫殺人雖然在法律上來講十分荒誕,也構不成謀殺的罪名,但至少現在還活着的他們,以後的人生都將會受到良心和道德上的譴責!
走出別墅的時候,天空中不知何時已經積壓了好多雲,黑壓壓的一大片,似乎要下雨。
空氣中逐漸傳來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是幾隻海鷗在不停地啄食着被浪衝上來的小魚,混着海風一起鑽進了每個人的鼻腔,嗆得人多少有些反胃。
四人走在狹長的海岸線上,張若曦忽然停下了腳步。
“陳益,大力,王秀,我……我現在害怕極了。”她的聲音在發抖:“我們也看到了那幅畫的內容,將來的某一天,我們會不會也因為知道了它的名字而自殺呢?”
“這個……這個可能性應該不高。”王秀很是樂觀地嘀咕了一句,但顯然底氣不足:“現在知道它名字的人都已經死了,我們暫時沒什麼危險。”
“也許……也許還有一個人知道。”諸葛大力忽然嘟囔了一句,眉頭緊蹙。
王秀輕輕揚了揚眉:“誰?”
“這座別墅的主人,道格拉斯先生!”
“他?他知道又能怎麼樣?難道他會因為一場意外而把我們全殺了嗎?”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什麼,小益,你認為呢?”
王秀突然看向了陳益,只是……
“喂,你怎麼了?臉上怎麼這麼多汗?”
“我……”
“陳益,你該不會……”
“各位,我們之前逼着小蝶拿畫給瓊斯看,這真的對么?”
“這……”
“喂?什麼叫逼?這叫權宜之計好不好?咱們可是犧牲小我成就大我,如果我們不讓小蝶拿畫給瓊斯看,他一定會反過來殺我們的,所以,你完全沒必要自責,我們大家都不應該自責。”
“可是羅斯夫人她……”
“她只是一時想不通罷了,並不是不原諒我們,而是不能原諒她自己。”
“是么......”
“所以說,這件事我們今後就不許再提了,羅斯先生的死純粹是個意外,僅是個意外而已。”
“哦。”
“那個,我一直有一個疑問,到現在也沒想通。”張若曦忽然插了一句嘴,小聲嘀咕道。
陳益輕輕揚了揚眉:“什麼疑問?”
“瓊斯的死是因為羅斯告訴了他那幅畫的名字,但之前的馬丁和塞班,他們又是怎麼知道那幅畫的名字而選擇自殺的呢?”
“這……”
“em……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之前的那兩張紙條吧。”諸葛大力忽然說道。
“紙條?”
“塞班先生溺死之後,我們在他的房間裏找到了一張寫着‘西’字的紙條,馬丁先生臨死之前,也將一張奇怪的紙條吞進了肚子裏,根據我的推理,那兩張紙條上面應該寫了同樣的內容,都是那幅畫的名字!”
“可……可那兩張紙條又是誰寫的呢?”
“em……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羅斯先生,畢竟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畫名字的人。”
“那他為什麼要寫呢?”
“這……這我就不知道了,興許……興許他是為了防止別人偷畫,亦或者是……”
“亦或者是,寫下紙條的還另有其人!”
“什麼!”
“這......這怎麼可能嘛,除了羅斯先生之外,又有誰知道那幅畫的名字?”
“當然有。”
“誰?”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知道那幅畫名字的人還有一個。”
“你的意思是……道格拉斯先生?”
“沒錯。”
“可……可他不是還沒回來嗎?”
“的確是沒回來,但也不排除他提前寫好,放在那幅畫旁邊的可能。”
“em……你這麼一說,倒是有這種可能。”
“這麼說的話,塞班和馬丁的死,全都是因為當了賊不小心看到畫名字的緣故了?”
“沒錯。”
“嘶!這也太倒霉了吧!”
“準確點來說,應該是道格拉斯這人……有點陰毒,偷幅畫而已,至於要人家命嗎?”
“或許……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幅油畫真的能殺人吧,只是為了警示小偷罷了,但卻不明白人性的貪婪。”
“……”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em……暫時回別墅吧,等到道格拉斯先生回來,我們再把詳細的情況告訴他。”
“唉,目前只能這樣了。”
……
兩天之後,外出航行的道格拉斯回來了。
羅斯先生的死一直是沉浸在每個人心中的痛,但回來的道格拉斯卻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好好安撫了一下悲痛欲絕的羅斯夫人,告訴她一切交給自己處理。
陳益等人一直都沒弄明白道格拉斯是動用了何等的關係才讓警察乖乖回去的,總之就是有錢人那強有力的手段,案件最後被定性為不可抗力的意外,至於那幅十分詭異的油畫,別墅里的所有人卻都隻字未提。
此後,這件事就跟所有意外事件一樣被塵封在了警局的檔案袋裏,陳益等人也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淡忘了那起他們教唆小蝶“謀殺”瓊斯先生並意外造化羅斯先生死亡的事,返回祖國之後,他們更是逐漸擺脫了心裏的陰影,彼此過着風平浪靜的生活。
這一晃,就過了五年。
緊皺的眉頭慢慢鬆弛,陳益緩緩睜開了眼。
“怎麼樣?你都想起來了嗎?”身邊的王秀問道。
陳益面無表情,目光獃滯:“五年了,我幾乎快要忘了這件事,但就在剛才,我又全都想起來了。”
“我……也是。”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要提起這件事,我們當初明明約好永遠不提的!”
王秀望着他的眼睛:“記得我剛才跟你說的嗎?我在今天凌晨,看到了一幅畫!”
“畫?到底是什麼畫?”
“一幅能讓我在一瞬間回想起五年前那件事的畫,你忘不了,我們大家都忘不了!”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幅能讓人產生自殺念頭的詭異油畫,它……它又出現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