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集
場景：賭坊路上安家客廳石鏡山露天茶室錢寬家山路徑山寺禪房
徑山寺假山旁寺內書房徑山天井大觀山路邊大樹下婆留房間顧全武家
海鹽夾山澉浦鎮村頭河邊穀場鐵匠鋪內屋草棚鍋灶前草棚前
人物：顧三麻子安總管錢婆留安笑天劉若雁安小虎水丘氏錢寬洪湮法師王婆婆叼嘴顧全武童鐵匠海妹安浦頭
1、賭坊:（內白天）
安總管：你已欠了三十兩啦，再借二十兩就是五十兩了，你到哪一輩子才能還我？
顧三麻子：請你放心吧，百十兩銀子我還得起，哪怕是賣房子也少不了你的。
安總管：你那土牆破房子也值錢？來人啊，把這個不服輸的睹鬼轟出去！
幾個打手一哄而上，強行架着顧三麻子拳打腳踢地往外拖，顧三麻子不肯走，被打得象豬一樣的嚎叫，錢婆留實在看不下去了。
錢婆留：喂！別打了，我今天手氣不錯,我借他！
顧三麻子聽說錢婆留肯借，猛揮雙手跑了回來。
錢婆留：聽我的，錢大郎今天耍個闊，借你五兩銀子翻賭本，贏了還我,輸了不要你還。
顧三麻子：啊，錢大郎你太夠朋友了，今天我擲你指揮，全聽你的，你說猜大猜小？
錢婆留：猜大。
顧三麻子：好！五兩猜大。
搖投手打開一看，四、五、六，顧三麻子贏了。
顧三麻子：這把猜大還是猜小？
錢婆留：猜大！
顧三麻子：好！十兩猜大
搖投手打開一看，還是四、五、六，顧三麻子又贏了。
眾人傻了眼。第三把又開始了。
顧三麻子：這把猜大還是猜小？
錢婆留：還是猜大。
顧三麻子：好！二十兩猜大。
睹場的氣氛十分緊張，幾個打手摩拳擦掌，婆留視而不見。
搖投手打開一看，是三個六，顧三麻子又贏了，三把贏了五十五兩，真是大快人心。
安總管:三麻子你敢出老千！
頓時圍來一幫打手,拳頭、棍捧雨點般的落在顧三麻子身上，錢婆留火了，推翻賭桌，扯下桌腿。
錢婆留;鍾明鍾亮顧三哥,給我放手打!砸了安家這個吭人的黑窩。
婆留說罷舉起桌腿左右開弓猛砸,鍾明鍾亮顧三麻三人更是當然不讓,不一會總管和幾個打手也全趴下了，桌子凳子櫃枱全碎了，錢婆留鍾明鍾亮和顧三麻子拍拍手,心高氣昂地走出睹場。
2、路上（外白天）
顧三麻子：婆留，今天多虧你，我顧全武永世難忘，將來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你小哥招呼一聲就行了。
錢婆留：顧大哥不客氣，他們欺人太甚,教訓一下，殺殺他們的威風。
顧三麻子：婆留，你平時要多加小心,安笑天不是那麼好惹的
錢婆留：顧大哥我不信邪,我不怕他仗勢欺人的,你放心好了。
3、安家客廳（日內）
安笑天正拿着算盤塾練地撥弄着，小老婆劉若雁翻帳簿，只見睹坊總管捧着下巴進門。
安總管：老爺，睹坊被砸了...
安笑天:何人?!
安總管:顧三麻子、錢婆留、鍾氐兄弟。
安笑天：哦，你幹什麼的，怎麼碰上這幾個人！
劉若雁：哎唷，老爺，這幾個人莫非三頭六臂，你還怕他們？
安笑天：這顧三麻子是餘姚人，是販賣私鹽的逃犯，外號叫拚命三郎，錢婆留呢，窮得滴滴答答的，好鬥成性，不怕死，刀山火海也敢上...鍾家兄弟嘛,父親是縣裏的一個執事，這兩個傢伙一貫耍賴好鬥,人稱臨安二虎…
劉若雁:得了，真是貓屎狗屎一堆,老爺,這下你可碰上對手了,啊…哈哈哈!
安笑天:你笑個屁呀,你聽說過“好漢怕賴漢，賴漢怕不要命的”你把他們逼急了，他就不想活了，硬是跟你拚，殺人放火跟你玩命？
一身捕頭服飾的安小虎走進屋內,安笑天.劉若雁一齊看著兒子不語。
安小虎:怎麼啦,你們都盯着我看幹什麼?出了什麼事啦?
安笑天不響。
劉若雁:有人砸我們家睹坊了。
安小虎:誰他媽的吃了豹子膽了?
劉若雁:誰呀,還有誰呀,就是那個怪胎錢婆留唄
安小虎:錢婆留是什麼東西,他也敢砸我們家場子?
劉若雁:還有顧全武、鍾明、鍾亮。
安小虎:鍾明、鍾亮?這兩個無法無天的混蛋,有一天落到我的手裏,我決不輕饒。
安笑天：小虎!
安小虎:爸。
安笑天：我的事不要你插手。
安小虎:為什麼,這小子我一向不要看,他媽的什麼東西。
安笑天：不要你插手你就不要插手,安家的事有我在,你就不要操心,記住。
安小虎:有你在,我就不要操心,這是什麼話,你當我還是小孩。
安笑天：有我在你長不大的,除非我死了,你給我走開!
安小虎:好心當著驢肝肺，行,等你死了我再管安家的事。告訴你吧,我就不會放過這個怪胎的,有一天他落到我手裏,看我怎麼玩他。
安小虎咬着牙齒說了玩字,然後轉身走出客廳。
劉若雁:老爺,孩子好心好意幫你,你為什麼這樣不近人情？
安笑天：你懂什麼,我這是愛護他,老實說,小虎不是錢婆留對手,我心裏有數,那介怪胎可勵害呢。
劉若雁:論單打獨鬥小虎也許不是他的對手,可小虎現在是捕頭了,還有江山、王揚許多手下,還怕他一個。
安笑天：這傢伙不吃硬、不怕死的。
劉若雁：那硬的不行來軟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
安笑天：好了！你少說廢話了,你叫安總管找人,連夜把場子恢復起來，明天繼續開業，讓小虎帶些便衣混在當中,如果他們再敢來，你就叫他們給我動刀子,把他們往死里打,不管出什麼事,一切都歸我擔當。
劉若雁：是！老爺。
4、石鏡山露天茶室
年青小夥計正提着銅壺為眾茶客添茶加水我，錢寬憂心重重仰望天空，聲聲嘆息。
茶客甲：聽說沒有，安家賭場給人砸了，而且砸的很徹底幾十張桌子沒有一張是好的。
茶客乙：誰這麼大膽呀安家賭場也敢砸，不怕黑白雙俠呀。
茶客丙：砸的好，這賭場不知害了多少人，誰這麼為民除害，真算是英雄，了不起。
茶客甲：聽說是大官山的，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錢大郎。
茶客乙：錢大郎這孩子我服了他把黑白雙俠扔到水塘爬上來扔下去，爬上來扔下去的七八次，淹得半死不哭不叫，就是不認錯，他爸爸氣得無辦法，拳打腳踢，打得黑白雙俠都不忍心地走了，錢寬挺直腰桿注意聽鄰桌對話。
茶客乙：你別說這孩子可真骨氣的很，就是不認錯，這次砸安家賭場一定也是不得已了。
茶客甲：他是打抱不平，顧大麻子賭錢中了人家老千，輸光了安管家錢又賭光最後幾個家丁把他往死里打正好錢大郎路過，就卯上了。
茶客丙：你別說，我還就佩服這孩子，他一身正氣，英雄虎膽誰也不怕。
茶客丁：你看着吧安家安家不會認輸，他早遲要吃大虧，吃大了兜着走。
茶客甲：誰防盜不是呢，聽說安家老爺吩咐了，賭場繼續開張，再有人搗亂就把他往死里打，打死人他擔著。
茶客乙：是呀，他安家怕誰呀他弟弟在朝為官，當了尚書，說東不西，不知多少人死在他手裏呢。
茶客丙：這麼說錢大郎死定了?
5、錢寬家(日內)
錢寬走到水丘氏床前，水丘氏似乎已睡着，錢寬低頭撿起落在踏板上的衣服，拎着領子輕輕拍了兩下，蓋在水丘氏身上。水丘氏動了動身子，抬頭看着錢寬。
水丘氏：有事情嗎？
錢寬：嗯，把你吵醒了？
水丘氏：反正睡不熟，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錢寬乾咳了兩聲。
錢寬：是這樣的，這幾天婆留老是在外面惹麻煩，前幾天在街上,抱打不平,接着又砸了安家睹坊，我怕安家尋仇報復，我想讓婆留去餘杭徑山寺，請洪湮法師調教調教，讓他學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
水丘氏：相公，你的想法很好，只是沒跟婆留商量,孩子大了呀。
錢寬：娘子，我反覆想過，婆留這個倔頭,光靠打罵不行,洪湮法師論文：熟讀《老子》、《四書五經》、《春秋戰國》，識天文懂地理；論武，他刀槍劍戟十八般武藝件件精通，婆留在他那裏你應該一百個放心。
水丘氏：不知道婆留自己肯不肯去，萬一．．．
婆留（走進）：媽，我去。
水丘氏：婆留呀，你去徑山寺跟洪湮法師學點佛法學點做人的道理，娘就放心了。你看,你爸為你想得多周道。
婆留：爸．．．
6、山路(外白天)
徑山寺位於高山深處,垂岩峭壁、古樸典雅，一條曲徑通向山頂。錢婆留拾級而上。
錢婆留（心聲）：我還記得，三歲那年，騎在我爸爸脖子上和媽媽一起來燒過香,記得山寺內有兩個小和尚在舞劍。
(閃回畫面）餘杭徑山寺，錢寬水丘氏婆留一家三人上山燒香拜佛，院內有兩個小和尚在—邊舞劍。
(閃回完)
婆留走到寺門前，發現洪湮法師笶眯眯的站在寺門口。
7、徑山寺(內白天)
婆留：法師，你在門前是等我嗎？
洪湮法師：是的。
婆留：你算到我這個時候來？
洪湮法師點點頭。
洪湮法師：嗯，這並不難，哈哈。
婆留：我爸讓我在山上多住一段時間。
洪湮法師：嗯,這是我的意見。
二人走進禪房。
婆留：你希望我多住一段時間?
洪湮法師：是的,阿彌陀佛。
小和尚給婆留送上茶,做個鬼臉笑嘻嘻地走了。
8、禪房(內夜)
洪湮法師從案台上拿出一本書，放在婆留面前。
洪湮法師：婆留，我和你爸覺得，你已經長大了，要好好學一點東西，學一點做人的道理。
錢婆留:請禪師指點。
洪湮法師：我跟你爸商量過,我打算用佛的禪意對你作人生啟蒙教育,不知你是否認可。
錢婆留:全憑禪師做主,婆留絕無二言。
洪湮法師：好,我今天要跟你講的是佛教提倡做人的“八正道”。
錢婆留:婆留恭聽。
洪湮法師：好,我先講佛門八正道是什麼:八正道是指獲得最終解脫的八種正確方法和途徑，八正道它包括：正見、正思維、正語、正業、正命、正精進、正念、正定。有了八正道的修養,我們就掌握了做人的成功之路,也就是說,擁有了八正道,我們就擁了一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碣的正能量,我們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就可為國為民作出一番可歌的業跡。
錢婆留:禪師能否跟我講得具體一點的,我聽的不是太懂。
洪湮法師：好的,佛教的八正道,第一正是正見。說得具體一點,就是一個人生活在世上,對一切事物必須有一個正確的見解，從佛教方靣說,就是要堅持佛教四聖諦的真理。關幹什麼是佛教四聖諦的真理我以後再跟你介釋;二、正思維是什麼,正思維又稱正志，就是要根據四聖諦的真理進行思維、分別,不可任意遐思;三、正語,正語就是正確的話語，說話應該誠實可靠，不可說謊。說話要符合佛陀的教導，不說妄語、綺語、惡口等違背佛佛陀教導的話;四,正業,正業就是人生在世,要有正確的行為,一切行為都要符合佛陀的教導，不可殺生、偷盜、邪淫等惡行;不可胡作非為。五、正命。過符合佛陀教導的正當生活;要忠於國家服務於百姓
我今天先跟你講這五正,你要熟記,要融會貫通,不可偏離偏廢,記住了?
錢婆留:大師,我會記住的。
洪湮法師：這裏有一些聖典,你要好好地看好好地學，有什麼不懂的可隨時來問我。
婆留畢躬畢敬地說
婆留：多謝大師。
9、徑山寺假山旁（外晨）
洪湮法師婆留二人盤坐在巨石上，旭日從徑山寺一邊冉冉升起。
洪湮法師：現在開始學習老子的《道德經》，我說一遍，你跟着念一遍。
洪湮法師：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婆留：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洪湮法師：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婆留：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洪湮法師：懂嗎?
婆留一頭霧水地搖搖頭
洪湮法師：我估計你不懂,你先背熟,我會一字一句地講給你聽的。
婆留連連點頭
10、寺內書房（內夜）
窗外可見婆留讀書的剪影，但他己長大,不再是童年身影,只見他雙手捧着道德經,在油燈下搖晃身軀斯斯文文讀着，洪湮法師滿意地點點頭,輕輕離去。
11、徑山天井(外白天)
徑山寺冬、春、夏、秋。
烈日當空,大樹下婆留捧着書來回走動,嘴裏嘮叨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勝人者力，自勝者強。知足者富，強行者志...
洪湮法師走近。
婆留:法師有事嗎?
洪湮法師點點頭。
洪湮法師:你祖父去世了。
婆留(淚水湧出):我爺爺,爺爺...
12、大官山（外白天）
山坳的小路上，一隊喪葬人抬着棺木緩緩行走。
錢婆留披麻戴孝手捧祖父牌位走在送葬隊伍前面，後面是錢寬、水丘氏、錢雯還有洪湮法師,隊伍行至山腰一墓穴處。
洪湮法師:大家停下,整理一下墓穴再落棺。
眾人聽令停下,忽然一聲驚雷，接着就是狂風暴雨，眾人一時慌了手腳，四下躲逃，又是一聲驚雷,只見山坳對面一棵大樹被狂風拔起，樹在空中旋轉着飛了過來，到了墓穴上空停住了,然後轟的一聲落在挖好的墓穴之中,接着風也停了，雨也止了，眾人一頭迷霧,七嘴八舌的議論。
抬棺人甲：這陣風雨來得好奇怪呀，真嚇死人啊。
抬棺人乙：我看這一定有個說法，為什麼早不下遲不下，偏偏下棺的時候...好象衝著我們來的。
抬棺人丙：你說的沒錯，一定是風水不對，老天不讓往這裏埋，你看這不是用樹把坑給填了。
抬棺人丁：是啊，要不怎麼會有這種怪事呢？你們看，那道長在做什麼？好象發現了什麼。
眾人：對，我們過去問問。
洪湮法師手托羅盤，對着大樹被拔起的地方，一動不動地望着。眾人鴉雀無聲。錢寬慢慢地向洪湮法師走來。洪湮法師走下巨石對大家說。
洪湮法師:大家聽着！請你們趕快把棺材抬到對面去，就埋在那個大樹被拔走後的坑裏。
眾人面面相噓疑惑不定。
洪湮法師：快起棺！那裏風水好，是“龍脈”，是王者風水，棺材埋在那裏，就鎖住了“龍脈”，鎖住了龍脈，錢家第三代、笫四代以至笫五代就會出王、出皇帝，懂嗎？快起棺吧！
抬棺人甲：哎,道長說的是真的嗎?
抬棺人乙:這很難說,風水先生說的話,有時很靈,有時一點也不靈。
抬棺丙：是呀，以前我家砌房子請風水先生看風水，他選好位置，說我將來要當官，要發財哩，現在還不是幫人抬棺材。
抬棺人甲：我看就靈，你現在抬棺材，不是有棺（官）有材（財）？
抬棺丙：廢話，這也叫官財啊？
數束陽光穿過雲層照向大地，被暴風雨沖刷過的大官山林海疊翠。
13、錢寬家(內夜)
水丘氏坐在床上補衣服,婆留坐在床邊。
婆留:媽,今天真的好奇怪啊?
水丘氏:是說今天的風嗎?
婆留:是呀,這旋風早不刮晚不刮,偏偏在下葬的時候刮?
水丘氏:這件事很難說的,要說簡單就很簡單,恰巧碰上了,要說複雜就很複雜,按照易經八卦來說,可能這是一種預兆...
婆留:你說洪湮法師講的有道理,是“龍脈”?棺材埋在那裏，就可以鎖住“龍脈”，我們錢家就會...
錢寬(進屋插話):錢家第三代就會出國王了,是嗎?不要臭美了!你明天給我下地去幹活去,不許偷懶睏覺，鋤頭在這裏!
錢寬扔下鋤頭,轉身走出門外。
婆留:娘,你看他,老是跟我過不去。
水丘氏:你爸對你是凶了點,他也是為你好嘛,做子女的不要計較大人對你的態度嘛。
婆留:我不要種田...
水丘氏:那不行,農民不種田吃什麼？爸爸的話還是要聽的。
14、路邊大樹下（外白天）
王婆婆拎着籃子從遠處走來，發現樹下躺着一個人,她左看看，右瞧瞧。
王婆婆：哎呀，這不是錢婆留嘛？怎麼大白天在這裏睡覺？唉，他爺爺死了以後，家裏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窮有什麼辦法,是命唄,不過自古有出息的人,小時候都要吃苦受難的呀。
一隻小公雞走近畫面，它用嘴啄啄婆留的破衣。
王婆婆從籃子裏拿了兩個蛋放在婆留身旁。
王婆婆：哎呀,真是龍困淺灘被蝦戲，連小公雞也來啄他,唉,孩子你睡吧，瞌睡就睡吧。這叫財發精神長,倒霉瞌睡多呀,好,做個好夢吧。
王婆婆走後,小公雞圍着婆留轉着轉着，好象發現了什麼，把頭伸向他的腰下,掏出一個蚱蜢,小雞正啄着。
一隻蒼蠅嗡嗡飛了幾圈，落在婆留腦門上爬來爬去，沉睡的婆留，一揮手翻了個身，他趕走了蒼蠅卻壓住了覓食的小雞，幾個路過人看見大叫起來。
行人甲：哎，你們看，他…
行人乙:大驚小怪的做什麼?
行人甲（繪聲繪色地）:我看到他故意躺着不動,等小雞靠近他的時候,他猛地一翻身就把小雞壓住了,你們聽…，雞還在叫哩。
又是幾個看熱鬧的人走過來。其中一個刁嘴認得婆留。
刁嘴：這…人，我,我…認得，他叫什麼的？媽媽的,我忘了。
眾人：廢話。
行人甲:他肯定是個偷雞老手。
眾人：偷雞賊!!!
錢婆留被眾人吵醒,揉揉眼坐了起來，看着眾人，一隻小雞躺在他的一旁。
行人乙：你偷雞?
錢婆留:我偷雞?
刁嘴:你…偷,偷雞。
錢婆留：胡說！
刁嘴（挑戰地）：誰胡說，你想賴呀？
錢婆留瞪着刁嘴。
刁嘴：大…家看到了吧？這偷雞賊還，還這副兇相，想打人啦，大家說,對賊怎麼辦呀？
眾人：打！
刁嘴上前對準婆留屁股就是一腳，眾人見婆留沒反映，當他理虧不敢還手，一個個撈衣抹袖逞英雄，七手八腳雨點似的打在婆留身上。
錢婆留抬頭閉目，耳朵里響起媽媽的聲音…
（回憶）
水丘氏:漢朝有個叫韓信的人,年輕時遊手好閒,有一天一幫小流氓找他麻煩,說“你長得高大,又掛着刀劍,不知膽量如何?”，韓信不響,圍觀人越來越多,流氓又挑釁地說,如果你有膽量就拿刀來刺我,如果你不敢刺我,就從我胯下爬過去,由你挑。韓信一言不發,然後默默地蹲下，爬過流氓的跨下。
錢婆留：為什麼？這韓信真沒出息。
水丘氏:不，這個人後來做了大將軍,漢朝皇帝漢高祖十分器重他,誇他有氣量,是人中豪傑,還封他為齊王呢。
錢婆留（皺着眉頭）：媽為什麼韓信怕那些流氓。
水丘氏:孩子,韓信怎麼會怕流氓呢，要知道,一個人生活在世上,必然會遇到各種各樣令人發怒的事情,如果每一次你都不能忍耐,都很計較,就會亂了自己思想,就會上當誤事;如果你能忍受別人不能忍受的煩惱和痛苦,就說明你是一個胸懷大志、不計得失、能做大事的人。你一定要記住“忍讓相安”的這個道理。（回憶）
刁嘴：鄉親們,打呀！這是為民除害呀！
婆留一伸手抓住了刁嘴的拳頭,使勁一拉。
刁嘴：哎唷哎唷！你…輕,輕點呀！
眾人停止手腳退後看着。
錢婆留：你說誰偷雞啦？
婆留的手又用了幾分力，刁嘴受不了啦。
刁嘴：你輕點呀,我膀子快斷了,救命呀！
錢婆留：你再叫，我就把他扭斷！
刁嘴：小爺,我不叫了，求你呀…
人群中擠進王婆婆,只見婆留鼻孔在流血。
王婆婆：孩子，你們這是做什麼呀？
錢婆留：王婆婆,這刁嘴，他說我偷雞摸狗…
王婆婆：大夥聽我老婆子說，剛才我路過這裏，看到婆留睡著了，這隻小雞在覓食，我放了兩個雞蛋就走了,一定是他翻身不小心壓死的，不好栽害說他偷雞,俗話說“不知者不招罪”嘛。
行人甲：咦,你不是妙手觀音王婆婆，你說的我信。
行人乙:王婆婆我想他也不會真的偷雞,要不怎麼不拿着雞逃呢。
行人丙：是呀，有誰睡在地上偷雞的？
王婆婆：孩子，放了這個胡說八道的傢伙吧。
刁嘴：爺,我下回再不敢了。
錢婆留：還有下回？！
刁嘴：沒,沒了
胖子安小虎走進人群。
安小虎：咦,這不是錢婆留嗎？
眾人：錢婆留？
眾人聽說錢婆留，“哇！”地一聲四下離去。
安小虎（揪着刁嘴）：你他媽的狗眼不識金香玉,還不滾！
安小虎對錢婆留拱拱手,拄着刁嘴一起離去。
王婆婆：婆留,好了,別理他們啦。
顧全武從一邊走來。
顧全武：婆留，你在這？
錢婆留：有事嗎。
顧全武：也沒大事，聽說你家裏很困難，你整天也沒事，我看還不如跟我到江西、安徽去賣私鹽，一趟也能賺個十兩八兩的，如何？
錢婆留思索一會，抬頭看着王婆婆。
王婆婆：你們談吧，我要走了。不過，婆留呀，我多句嘴，這販賣私鹽，可是犯法的,你好好想想，回去問問媽媽,我走了。
王婆婆（一邊走一邊還嘰咕）：這個顧大麻子，什麼忙不好幫，叫人家去賣私鹽，出這個餿主意。
錢婆留不響。
顧全武:你沒錢是嗎?沒關係,我先給你一二百斤鹽,你賣完了給錢。
錢婆留：何時出發？
顧全武：二更時光。
錢婆留：好，就這麼說定。
15、錢寬家（內夜）
錢婆留站在母親床前。
水丘氏：販賣私鹽是犯法的，我看還是不去的好。
錢婆留：你就讓我去試試吧。
水丘氏：“試試”是什麼意思，這種事惹上身就甩不掉，賺了還想賺，賺了小錢想賺大錢，賺了大錢想做財主、鹽霸。
錢婆留：你讓我做什麼？你生病在家，爸爸種地，收的糧食還不夠交租的，爺爺死後更糟糕，老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我不想當財主、鹽霸,我只想不餓肚子。
水丘氏：俗話說“人窮骨頭硬”，我們寧可忍飢挨餓,也不去做犯法的事。
錢婆留：媽！我也不想做犯法的事，有吃有穿的誰願意去賣私鹽？我又不是去殺人放火。
水丘氏：不行，我不能答應你，我不想讓別人說三道四的，你睡覺去吧，媽累了。
錢婆留：媽，我跟人家說好了怎麼辦呀?
水丘氏:去告訴他，媽不讓你去!別以為長大了，就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再難再窮，我們也不能做犯法的事，聽話,睡覺去吧。
16、婆留房間（內夜）
床前亮着小油燈，婆留雙眼朝天一動不動躺着，耳邊響起媽媽的話“別以為長大了，就隨心所欲,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啦，再難再窮，我們也不能做犯法的事”，他輕輕掀起被子，走到窗前，打開窗門看看漆黑的夜空，一咬牙爬了出去，隨手把窗關了。
17、顧全武家（外夜）
錢婆留走近顧全武家門前，剛要敲門，門開了，顧全武笑嘻嘻地站在兩扇門中間。
錢婆留：我剛要敲門...
顧全武：我看到你來了
錢婆留：你看到我來了？
顧全武：奇怪嗎？你來看。
錢婆留跟着走進屋內。
18、顧全武家（內夜）
顧全武指着土牆壁上一個又一個洞眼。
顧全武：這幾個洞方向不一，不開大門就可以觀察屋外動靜了。
錢婆留：我當你是神仙真的會算呢。
顧全武：沒辦法，那些捕快跟毛賊一樣，老是轉來轉去，沒法子，四周的小洞眼，就是專門對付他們的。
錢婆留：你還真有辦法。
顧全武：告訴你吧錢兄弟，我家還有地窖，裏面藏着私鹽哩。
錢婆留：唉,不行啊，我媽不讓去，她說再難再窮，也不能做犯法的事，我是來回話的，怕你們等我。
顧全武：犯法？你太幼稚了，我們犯什麼法？拿錢買鹽靠力氣賺錢,那官府才是最大的私鹽販！說是朝廷控制，實際上是他們當官的中飽私囊，知法犯法發橫財。我們是什麼？都是一幫窮鬼、可憐蟲，挑上一、二百斤鹽，日宿夜行到安徽、江西去賣，餓着肚子，翻山越嶺，為了什麼？還不是想賺點錢養家餬口，我們傷害誰啦？！
錢婆留：是啊，販賣私鹽名聲是不好聽，可真的是力氣活，沒招惹誰呀，我也不知怎麼辦,我媽常年累月的生病，飯都吃不飽，哪有錢買葯，這樣下去，不是死路一條嘛！
顧全武：對呀，當官的說，不準賣私鹽這是朝廷頒佈的，有些做父母的只知道不讓去是為子女着想，可他們哪裏知道，做子女的想法呢？人人都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為什麼不說“可憐天下兒女心”呢？走吧,管他三七二十一，明天跟我去海鹽，販鹽的本錢我替你墊上，總不能看着你媽餓死病死呀。
錢婆留：好，去一趟再說吧。
19、海鹽夾山（內傍晚）
兩邊是連綿不斷的山巒，高高低低的樹木，沒有路。
山凹里走着顧全武、錢婆留、劉大嘴、陳小乙、淮七、柳八等一夥鹽販,他們一個個肩背桑木扁擔和鹽筐。
錢婆留：我們走了快一夜了，不知到了什麼地方？
顧全武:再走一回,就是北木山，翻過北木山再向前走，就到泊櫓山,泊櫓山下去五六里路，就我們的目的地澉浦鎮了。
錢婆留：你們私鹽販都是夜裏趕路的嗎？
顧全武:什麼你們鹽販呀，你從今天起也是私鹽販了，錢兄弟，白天走路一不小心就碰到官方捕快，那些傢伙把我們當賊一樣抓的，抓去就打板子坐牢。
錢婆留：還坐牢？
顧全武:坐牢算輕的，官家說“販一斗鹽杖打五十，犯十斗鹽格殺勿論”，前幾天肖山一個私鹽販被殺頭示眾，哎啊，留下一堆兒女和一個寡婦。
錢婆留：這...
顧全武:天快亮了,喂!大家快一點,天亮前一定要趕到澉浦鎮,然後分頭藏起來知道嗎?
眾人:知道！。
東方泛出魚肚白,霧氣漸漸退去,一輪紅日從朝霞中冉冉升起。
20、澉浦鎮村頭(晨草棚內)
一群群飛鳥從在晨熹中飛過湖面、樹木、村莊，留下陣陣優美的叫聲。村頭鐵匠鋪，一老一少正開爐打鐵。
童鐵匠年近五十，他一手用鐵鉗從爐火中夾出一塊熟鐵放到鐵墩上,一手舉起鐵鎚往下砸，邊砸邊翻動火紅的生鐵,錘聲悅耳。
童鐵匠：海妹，你累了吧？
頭扎蘭印花巾、身穿蘭花布上衣的姑娘,抬頭看了下打鐵的爸爸。
海妹；爸,我不累,要不你拉風箱,我來打鐵？
童鐵匠呵呵一笑。
童鐵匠：爸又不累,不用你換,你不腰酸？
海妹：我年紀輕輕的,怎麼會腰酸，要不我給你拿碗水來,好嗎？
童鐵匠：我也不渴，你還是去燒點稀飯,邊喝粥邊休息。
海妹：是的是的，你抽袋煙吧,我去燒稀飯。
童鐵匠高興地看着懂事的女兒,點點頭,從腰裏掏出煙袋,走到草棚門口,一屁股坐上木凳,開始抽煙。
海妹畫外音：爸,你慢慢抽,我去穀場拿點草回來。
童鐵匠轉身看着走向穀場的女兒,滿意地點點頭。
21、河邊穀場(晨外)
河邊穀場四周，有五六個大大小小的草堆，海妹迎着陽光，邊走邊哼着輕盈的漁歌。雲兒飄在海空,
魚兒藏在水中;
早晨太陽里曬漁網,
迎面吹過來大海的風。
海妹走向一個蓬亂的大草堆,伸手一把一把抽草，她不時用鼻子嗅嗅,似乎有一種異味,而且異味越來越重,她泛疑了,邊抽邊看...突然發現草堆肚裏一雙光着的大腳,她尖叫一聲。
海妹(尖叫)：爸爸！
海妹嚇昏了。
尖叫聲驚醒了睡在草堆里的錢婆留,他迷迷糊糊坐起,地看見一個女孩躺在地上,他不知怎麼了，以為周圍有險情,警惕地四處張望，他彎下身來扶起女孩,女孩仍昏迷不醒。
童鐵匠提着鐵鎚奔了過來,只見女兒被一個蓬頭赤腳的男人攬在懷裏,他衝過來,二話沒說,舉起鐵鎚就砸。
錢婆留急忙放下女孩,避開一錘。
錢婆留：大伯你,你...
童鐵匠：你這個採花大盜,認命吧。
童鐵匠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錘又一錘的砸來,婆留一讓再讓,他瞅准機會,一招抓住鐵鎚。
錢婆留：大伯…你聽我說嘛。
童鐵匠扔了鐵鎚，空手搏擊,錢婆留左避右讓,二人難解難分。
童鐵匠：小兔仔，你為何不還手？
錢婆留：大伯...你聽我說。
童鐵匠：惡賊！欺負我女兒，有什麼好說的？
錢婆留：大伯我沒有欺負呀。
顧全武突然出現，他一個箭步架住童鐵匠。
顧全武：童大哥住手,他是我的小兄弟,有話好講。
童鐵匠：你的小兄弟?
顧全武：是的,他第一次來敢浦,一定是誤會了。
童鐵匠：沒誤會,他對我女兒非禮,是個採花賊！
海妹已經醒來,急忙拉住爹爹。
海妹：爹呀,你誤會了。
童鐵匠：女兒你醒了，是怎麼回事,他？
顧全武：既然是誤會,童大哥,到屋裏說吧,免得麻煩。
童鐵匠：好好好,顧兄弟屋內坐。
22、鐵匠鋪內屋(白天內)
木桌四周坐着顧全武錢婆留和童鐵匠父女。
海妹：我扯草聞到一股臭味,心裏發毛,扯着扯着突然看到一雙腳,我以為是...
顧全武：哈哈,你以為是一個死人,嚇壞了不是？
眾人:哈哈哈!
童鐵匠：小兄弟,不好意思了。
錢婆留：大伯對不起,翻了一夜的山,人太累了,我…沒洗腳。
海妹：是我膽子太小,真的不好意思。
顧全武：沒事沒事了,自己人一場誤會。
安小虎(話外音)：童鐵匠!在哪？
童鐵匠：不好，安捕頭來了，你們兩個快避一下。
海妹(急忙起身)：婆留哥顧叔叔,快跟我來。
23、草棚(白天內)
童鐵匠從內屋走到草棚,捕頭安小虎和捕快江山、王揚走來。
安捕頭：鐵匠早呀？
童鐵匠：是安捕頭,好久不見了,有事嗎？
安捕頭：鐵匠,我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奉命捉拿私鹽販嘛。
童鐵匠：安捕頭你好早呀。
安捕頭：有什麼辦法,俗話說吃了官場飯,賣命也得干啊。
安捕頭一邊打哈哈一邊用狡黠的眼光朝屋內瞅。
童鐵匠：是啊,官命難違啊。
安捕頭近前一步,貼着童鐵匠。
安捕頭：你老實告訴我,早上有沒有販私鹽的路過？
童鐵匠：沒見呀。
安捕頭：聽說臨安那邊有一夥販私鹽的要來澉浦,你可不要騙我哦。
童鐵匠：我哪敢騙你安捕頭呀。
安捕頭：你是曉得的，知情不報要坐大牢的。
童鐵匠：知道知道，我們父女倆一向是規規矩矩你也是知道的。
海妹(裝朦朧狀)：爹,什麼事啊?
童鐵匠：沒事沒事,安捕頭他們路過順便看看我們。
海妹：謝謝安捕頭了。
安捕頭：海妹不客氣不客氣,沒事，我們路過看一下。
安捕頭雙眼邪色地盯着青春初露的海妹,他失神了。
童鐵匠：海妹呀，沒你事,快燒早飯去,我們一會請安捕頭喝粥。
安捕頭：啊，不客氣不客氣,公務在身不敢怠慢,再見了。
童鐵匠：安捕頭有空來坐坐！
安捕頭邊走邊舉起右臂頭也不回。
安捕頭：再見啦。
江山王揚（回首）：再見
童鐵匠：安捕頭再見!
海妹：爹,你也是的,誰要和他們再見呀,我討厭他們,賊眼溜溜的。
童鐵匠：哈哈哈。
錢婆留:這傢伙我認得,叫安小虎,小時候專門欺負我,他爹是惡,霸死了。
海妹：難怪這副德性,肥豬一個。
童鐵匠：以後你們當心點,盡量避着他。
海妹：知道。
錢婆留:多謝大叔提醒。
24、鐵匠鋪內屋(白天內)。
童鐵匠：全武婆留,我看你們白天還是避一避的好,晚上再去買鹽吧。
顧全武：好的，婆留你先在這裏休息,我去通知劉大嘴他們也都躲一躲。
顧全武走到門口左右看了看,迅速走出。
童鐵匠：婆留,一會海妹給你安排個地方，你歇着。
錢婆留：剛才睡了,不累,要不我幫你拉風箱,跟你學打鐵吧。
童鐵匠(風趣地)：呵呵,你這“惡賊”想的真好，想做我徒弟？
錢婆留：惡賊?
童鐵匠、海妹：哈哈哈！
錢婆留(會意)：哈...我不是惡賊，我不是惡賊。
25、鍋灶前(白天內)
海妹忙着打開蒸籠,端出一碗又一碗清蒸的魚蝦和鹹肉、豆腐，放在小方桌上,擺好位置端詳了一陣,一個得意的微笑,走向偏房,害羞地靠在門邊向內看着。
童鐵匠：看什麼呢！
海妹：爸,你小聲點,嚇死我了。
童鐵匠：我嚇着你了嗎？
海妹：還沒有呀,要是我輕手輕腳走到你後頭,突然說句話,你會不會嚇一跳？
童鐵匠：不會不會,是你思想太集中了,對吧？
海妹：爸,你故意嚇我的，是不是？
童鐵匠：好了好了，你快叫醒小“惡賊”吧，他肚子該餓了。
海妹：我不知道誰是小“惡賊”,我也不叫。
海妹走回桌子旁,拉開凳子坐下,用眼晴瞅了爸爸一下。
童鐵匠：生氣了,你不叫他我也不叫,讓他睡吧,我們先吃。
童鐵匠故意拿起筷子就挾菜,海妹趕忙攔住。
海妹：爸,你倒好,客人沒吃你先吃了。
童鐵匠：嘿嘿...
海妹：你奸笑什麼？不說清楚沒吃的。
童鐵匠：奸笑？知女莫如父啊,看你人小心大，你是不是喜歡這個小“惡賊”了？
海妹：爸,你亂說什麼呀，聲音好不好輕點。
童鐵匠：嘻嘻，害怕了吧？你去叫他起來,吃飽了再睡,我先走出去,馬上再回來。
童鐵匠說罷咯咯笑着走出屋外,海妹看了爸爸一眼,再次走向偏房,用手推了推婆留肩膀。
海妹：喂！錢...
海妹錢字剛出口，只見錢婆留猛地從床上蹦起,操起床頭扁擔...海妹一看不對,拔腳就跑,錢婆留見是海妹愣住了。
錢婆留：是你？
海妹(淚汪汪地):你要打我?
錢婆留:我...?
26、草棚前(白天內)
海妹委屈地跑進鐵匠棚
童鐵匠：你怎麼啦？
第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