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場景：茅廁前學館山腳下巨石旁樹林中巨石前錢寬家村前床前門前大樹下灶前山坡地教室門外學館內安家餐廳錢寬家門外
人物：安小虎孔先生江山錢婆留水丘氏錢寬王揚吳剛吳霞戴芙蓉安笑天劉若雁左玉香石壁梁邁
1、茅廁前(日外
安小虎：什麼憋不住了,往褲子裏尿呀,哈哈哈。
江山、王揚：對呀,往褲子裏尿呀
錢婆留一搖頭，小便順着褲腳管流了下來,他隨手撿起地上的磚頭。
安、王、江“哇！”,嚇得直往教室跑,一邊跑一邊叫嚷。
安、王、江:錢婆留打人啦，孔先生救命呀！
上課鈴在響,學生們湧進了教室。
婆留抓住潮濕的褲子不知所措,他一步一挪地向教室走去,忽見安小虎他們在教室內對着他做鬼臉,他恨這幾個人,可又鬥不過他們,狠狠地瞅了他們一眼,低着頭離開學館，慢悠悠地向荒山腳下走去。
2、學館(日內)
孔先生站在講台上向教室內巡視了一遍,發現錢婆留位子上沒人。
孔先生:誰知道錢婆留到哪裏去了?
江山:他…
不等江山講完,安小虎搶着說了。
安小虎:他稀粥喝多了,剛才尿褲子,不好意思來上課了,哈哈哈!
教室內一陣轟堂笑聲,孔老先生走到課堂門口左右看看,不見人影。
3、山腳下巨石旁(日外)
錢婆留慢悠悠地走到一塊大石旁停下,他看看四處沒人,迅速脫下褲子放到小樹枝上,然後爬上巨石,用手拉拉衣邊,遮蓋着屁股蹲下。他抬頭忽見山上小樹林中,兩個孩子在打架,你來我往,飛來跳去的,他看得入神,不覺站了起來,但順手一摸,發現自己還光着屁股,趕忙又蹲下,本能的用上衣邊攏住屁股。
4、樹林中(日外)
兩個大小差不多的小乞丐在打鬥，他們武藝幾乎不分上下,拳來腿往也精彩,忽然,乞丐甲縱身飛起,抓走了地上一個黃布老虎。
乞丐乙:哥，你賴皮,講好誰贏歸誰的,你乘人家不防,搶走布老虎不害臊。
乞丐甲:好妹妹你就讓我玩一回，行吧,你看你看…
乞丐甲擺弄着布老虎,逗乞丐乙。
乞丐乙(轉身):我不看!
乞丐甲:那你要怎樣?
乞丐乙(轉身)：要怎樣?有人來了!
乞丐甲(轉身):誰?
乞丐乙突然出手,奪走了乞丐甲手裏的布老虎,一個勁地往山下跑。
乞丐甲:你騙人，站住,別跑…
5、巨石前(日外)
錢婆留看着小乞丐跑來,他本能地拉一拉衣服下擺,唯恐露出屁股。
乞丐乙飛快跑到巨石前,隨手將布老虎扔給錢婆留。
乞丐乙:小哥哥,這個送給你了。
錢婆留：我?不要，不要。
婆留將布老虎扔給乞丐乙。
乞丐乙:為什麼不要?
錢婆留:我媽說過，小孩子不可以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乞丐乙:我哥哥欺負人,搶我這布老虎,我就是不給他,我願意送給你。
錢婆留:送給我也不要,你走開。
乞丐乙:你呀,越是不要,我還越是要送給你。
乞丐乙將布老虎再次扔到巨石上
錢婆留: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婆留想用腳踢,剛要站起,馬上又想到自己是光屁股,就蹲着不動。
乞丐乙(畫外音):“怎麼還有這樣的人,白送的東西也不要？他為什麼老蹲着不動呢?他屁股下一定有更好玩的東西……，對,我來看看。
乞丐乙繞着大石轉了一圈，婆留唯恐小乞丐掀他上衣,只得原地跟着轉了一圈。
乞丐乙糊塗了,怎麼也看不明白。
錢婆留(抱着雙膝):你走開,我不要你的東西,也不要你看我。
乞丐乙:小哥,你蹲在這裏…到底做什麼呀?哈哈，你在學“孵小雞”是嗎?
不等婆留回答,小乞丐伸手猛地一拉錢婆留,錢婆留失去平衡,從石頭上滾了下來,他趕忙用雙手捂住下身。
錢婆留:哎唷,哎唷……!
乞丐乙突然發現,面前這個男孩沒穿褲子,慌忙遮住雙眼,往後退。
乞丐乙:你!你…怎麼不穿褲子?
錢婆留:關你什麼事？走開,你走開呀!
乞丐乙:你……
6、巨石前(日外)
乞丐甲從山上走下,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只見石頭上放着布老虎,妹妹雙手矇著眼在哭，巨石上這個小男孩在趕小乞丐走，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乞丐甲:喂,你搶了人家東西,還叫人家走開,這是什麼道理?
錢婆留:關你什麼事,你也走開!
乞丐甲:哎，你說關我什麼事、叫我走開?知道他是我的……，好呀,你欺侮她,看我怎麼收拾你！
乞丐甲一個翻身跳上巨石,隨手給婆留一個耳光,接着又飛起一腿。
錢婆留把持不住身體,皮球似的跌下巨石，滾到了乞丐乙身前，他撞倒了乞丐乙,二人竟然一齊向路邊小溝滾了下去。
乞丐乙傻眼了,她眼睜睜地看着錢婆留兩條光腿正跨在他脖子上，兩條大腿中間的那個小雞疙瘩,恰巧壓住她的腦門,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乞丐甲走過來,發現錢婆留正光屁股壓在乞丐乙腦袋頭上,火冒三丈,一把拎起錢婆留，左右猛刮巴掌。
乞丐乙：哥，別打。
乞丐甲說了聲“不行”，一使勁將錢婆留扔了出去,乞丐乙一個魚躍跳起一把抓住了錢婆留。
7、巨石前(日外)乞丐乙:你叫什麼名字?
錢婆留:鬆手,你們欺侮人!
乞丐乙:小哥哥對不起,我們不是有心的。
錢婆留一屁股坐在溝里,用手擦去嘴角的血絲,急忙又用衣服遮住屁股，噔着兩眼一聲不吭。乞丐甲怒氣未消,走過來,對錢婆留又是一頓拳打腳踢。
乞丐乙:哥,好啦,別打啦，你想打死他?
錢婆留臉上血跡斑斑,滿頭是泥和草,他咬咬牙，低着頭不哭不吭。耳朵中響起水丘氏話外音:孩子，你要記住“忍讓相安”的道理。
乞丐甲:他耍流氓你不生氣?
乞丐乙:哥,他沒耍流氓,別錯怪人行不行呀,哥,你先問問他為什麼不穿…褲子,你不要這麼兇巴巴的，好不好?
乞丐甲(低聲):妹,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免崽子啦?
乞丐乙:哥哥瞎說,下流,我不理你啦。
乞丐甲:好好好,我凶、我下流,我走開好了。
乞丐甲一邊走一邊嘟嚷着：“真搞不懂哎,大白天不穿褲子的人，他，他不下流,我打錯啦？”
錢婆留:他是你哥?
乞丐乙:是。
錢婆留:他在說什麼?
乞丐乙:他誤會你了。
錢婆留:他為什麼要誤會我?
乞丐乙:他當你是小流氓。
錢婆留:他當我是小流氓?
乞丐乙:嗯。
錢婆留:什麼是小流氓?
乞丐乙:小流氓是很壞、很下流的男孩。
錢婆留:你覺得我很壞嗎?
乞丐乙:沒有呀,可你為什麼不穿褲子呢?
錢婆留:男孩不穿褲子就是小流氓嗎?
乞丐乙翻翻眼點點頭,顯得也不太明白,二人對看都不吭聲。
8、錢寬家(日內)
水丘氏:相公,天快晚了,婆留怎麼還不回家,不會有什麼事吧?
錢寬端着剛煎好的葯,走到床邊。
錢寬:你把葯喝了,我去看看。
9、村前(日外)
村路中間,有一個茶杯大小的坑,幾個孩子正輪流地往洞裏打玻璃球。
錢寬走近。
錢寬:小朋友,放學了還不回家?
安小虎:幹嘛？要你管?
錢寬:我不管,我不管。
王揚:你是誰呀?
錢寬:你們知道錢婆留在哪裏?我是他爸。
王揚:婆留爸呀,他…
安小虎(搶話):他呀,沒上學。
錢寬:沒上學?知道他到哪裏去了。
安小虎:這誰知道,你這個爸爸怎麼當的,兒子不逃學、不讀書,到哪裏去了…你回去問他呀,走開！走開！別煩人了。
錢寬:好,我走，我走。
安小虎:我爸早就說過,你家那個怪胎不是讀書的料,別把兩斗穀子學費往水裏倒,多傻呀!
江山、王揚：是呀多傻呀,哈...
錢寬惱羞成怒地往回走。
錢寬(自語)：這該死的東西,看我怎麼收拾你。
10、錢寬家(日外)
錢寬怒氣難消,坐在門前長凳上,抓着煙袋吱吱地抽,凳子的一頭掛着幾圈粗麻繩,一付氣不可遏的樣子。
婆留背着書包正從遠處走來,他看了看門前的父親時,腳步明顯慢了,幾乎是一步一停。
錢寬（大聲地）:怎麼?,走這麼慢,有腳鐐啊!
婆留咬着牙準備挨打。
錢寬〈故意地〉:是從學校回來的嗎?
婆留點頭。
錢寬〈逼着一肚子火〉:今天孔先生講的什麼課?
婆留不吭聲。
錢寬：啞吧啦…？跪下!!!
婆留連忙跪倒地下,錢寬操起粗麻繩,抓住婆留後襟,舉手就打。
錢寬(邊打邊發火):叫你逃學!叫你不學好!害得我讓人家恥笑!
錢寬一腳踢下。
水丘氏：你…住手呀,有話好說嘛。
錢寬推倒婆留,繼續抽打,水丘氏拖着病軀,一步一顫地走出屋,趕緊一把抓住粗繩不放。
水丘氏:相公,水丘氏,再次舉繩…水丘氏猛的撲向婆留,錢寬揚起的麻繩扎紮實實地打在水丘氏身上,水丘氏“啊!”的一聲昏倒在地,婆留不顧一切地爬到媽媽身旁。
錢婆留:媽,媽呀,你醒醒。
錢寬一驚,扔下繩,急忙抱起水丘氏向屋內奔去,婆留哭着跟在後面。錢寬轉身一腳,踢飛了婆留。
錢寬:畜牲!你給我跪遠一點,當心我抽死你!
婆留走到銀杏樹下跪着,不停地喊着“媽媽…媽媽…”。
黑幕降臨,細雨霏霏。
11、床前(晚內)
錢寬放下水丘氏點起油燈。
錢寬:娘子,你怎麼樣啦？沒想到你會撲下去,我該死,失手打着你了,我不是有心的，我...
水丘氏嘆了一囗氣,無力的說著。
水丘氏:你知道你下手有多重嗎？打起孩子來,有多大力氣用多大力氣,你想打死他?你就是這麼做爸爸的呀？
錢寬:我,手腳是重了點,可你想，我們省吃儉用供他念書,他竟敢逃學。
水丘氏:孩子小不懂事,需要對他講道理,靠打能讓孩子懂事,還要父母、先生做什麼?你呀,不是打就是罵,我看將來你們父子如何相處。
錢寬:好了,不談這個啦,我給你煮點米粥去。
錢寬說罷走出堂屋。
錢寬(畫外音):給我好好跪着!
12、門前大樹下(晚外)
細雨在下,婆留躬着身體,緊閉着雙眼在顫抖,嘴裏不停地嘰咕着“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13、錢寬家(夜內)
水丘氏躺在床上翻個身，有氣無力地喊話。
水丘氏:外面是不是在下雨呀？沙啦沙啦的…
14、灶間(夜內)
錢寬拿起小水瓢,伸到壇內取米,一下、兩下,掏不出米,他深深地嘆口氣。
水丘氏(畫外音):相公,你把婆留叫回來,我有話要跟他說。
錢寬:沒事,過一會讓他回來。
錢寬將點着火的一把柴放進灶膛,站起身走出灶間。
15、錢寬家(夜外)
錢寬遠遠望去,不見了婆留，樹下似有一條巨蜥伸頭張望,他一個寒顫，趕緊操起扁擔,向大樹走去。轉眼之間，巨蜥不見了,樹下跪着的是錢婆留。
錢寬扔下扁擔,雙手搓揉着自已的雙眼,他緊張地向大樹走去，左瞧右瞧還是只有兒子婆留,他用腳輕輕撥了一下。
錢寬:起來，起來。
婆留的膝蓋不聽使喚,怎麼使勁都站不起來。
錢寬說了聲“沒用的東西”,一伸手提着婆留衣領,象拎小狗似的走進了屋。
16、床前(夜內)
錢寬拎着濕淋淋的婆留走到床前,一鬆手放在踏板上。
錢寬: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逃學了!
婆留趴着不動不語。
水丘氏:婆留怎麼啦？
錢婆留抬頭叫了聲“媽!”哭了。
水丘氏:快跟爸爸說,下次不逃學啦。
婆留還是不語,錢寬大怒,舉手又想揍兒子，水丘氏急了。
水丘氏:相公！你就手下留點情吧。
水丘氏估計孩子有委屈,也止不住的流下淚水。
錢寬:你看，他哪裏把我這個老子放在眼裏。
水丘氏:相公,你耐心點好不好？不要再打了,他還只是個七歲的孩子哩,婆留，快對爸爸說下次不逃學了。
婆留抬頭看着媽媽，哇地一聲終於大哭了，只想用哭，倒盡心中的無限委屈。
錢寬:你還幫他講話,看到他這個熊樣子,不把人活活氣死才怪！
水丘氏:好了，大家都累了,你先休息一下,我有話要問婆留。
錢寬嘆了一口氣，拉條凳子遠遠地坐在一邊。
水丘氏(往上挪了挪身子)：婆留，跟媽說，你是逃學嗎？
婆留：媽...我沒逃學呀。
(婆留回憶)
17、樹林中(日外)
乞丐甲、乞丐乙、錢婆留三人,背靠大石面朝天，並排坐着。
乞丐甲:我叫吳剛,我妹妹叫吳霞,我們是蕭山長河人，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妹妹一直女扮男裝。去年八月大海潮,沖毀了我們的莊稼和房子，爸媽為了讓我們兄妹逃生,把我們放在大澡桶里，惡浪一次一次襲來,大澡桶被一個浪頭拋上了半空,爸媽為了讓我們活,他們一起鬆開抓住大澡桶的手……就這樣,我們漂到了臨安。
婆留:太可怕了,你們現在住在哪裏呢?
吳剛:我們就住在山上土地廟裏,你有家嗎？你怎麼到這裏來曬褲子呢?
吳霞:你是受人家欺侮了吧?
婆留:他們不讓我上廁所,我,褲子尿濕了…
吳剛:誰這麼壞,吳大哥給你報仇去!
婆留:算了,我不想惹事生非,搞得不好我又少不了挨爸爸打。
(回憶完)
18、床前(夜內)
錢寬走到婆留身邊，伸手擰了一下他的耳朵。
錢寬:又在想什麼?
水丘氏:好啦,又要來勁了，讓他去換件衣服，身上潮成這個樣子,會生病的。
婆留聞言爬起來，走向他的東房。
水丘氏:相公，你可不可以對孩子好一點，你的耐心到哪裏去了。
錢寬:俗話說“棒下出孝子,慣養忤逆兒”嘛,我是在逼他走正路。你老護着他,會把他寵壞的，沒聽說過“一個打，一個護，到老不上路”嗎？
水丘氏:我知道你也是為他好,但你要對症下藥,婆留不愛說話，性格內向，你不要總是打啊打的，好象除了打你就再沒別的辦法了。
錢寬:我是“恨鐵不成鋼”，有什辦法呢？小時候由他任性,樣樣依着他,將來長大，要惹事生非的，說不定還要禍及全家、給祖上丟臉吶。
婆留換好衣服,立在暗處聽。
水丘氏:看來,你還是有陳見,還當他是怪胎，你在歧視他。
錢寬:你說到哪裏去了,這不是多少年前的事嘛。其實,我說的也不假,我確實看見一個龍不像龍蛇不像蛇的東西趴在我家屋脊上，剛才我走出去叫他回來的時候，又看到了那條巨蜥伏在樹下……
水丘氏:好了，好了，你講話輕一點行不行？孩子在家哩。
錢寬:信不信由你,反正這個孩子不同一般,算命先生也說他命強,我們壓不住,將來闖起禍來不得了啊！
水丘氏：我養的孩子,我知道,你放心,他不會壞到哪裏去的。算命先生還說過,這孩子或許還是人傑,或許還是國家棟樑哩。
水丘氏說罷抬頭對着婆留小房間叫着。
水丘氏:婆留,你衣服換好了沒有?
婆留（走出）:媽。
水丘氏:你過來,到媽床邊來。
錢寬:娘子,我看你肚子餓了，還是先吃晚飯吧,飯後,你們想談多久就談多久,好嗎?
水丘氏:這樣也好。
錢寬:婆留,扶你媽起來吃飯。
婆留走向水丘氏床頭。
水丘氏:婆留,快跟爸爸認個錯,叫爸爸別生氣。
婆留停住腳步,轉身向錢寬,低着頭搓着雙手不語。
錢寬:好了,別讓我看他這個熊樣子。
水丘氏看了兩父子,搖頭嘆氣。
水丘氏:婆留,來,扶娘下床。
19、床前(夜內)
錢寬將油燈放到吃飯桌上，看着婆留扶着媽媽一步一步走來。
錢寬:娘子,你還行嗎？我…
水丘氏(緩緩轉過氣來):唉，我的身體真的不行了,不知能不能陪你到老,能不能看到婆留娶妻生子了。
錢寬:你想到哪裏去了,誰吃了五穀不生災,歇幾天就好了。
水丘氏：唉，但願如此啊。
錢寬：婆留，你獃著幹什麼,還不給媽媽盛粥，撈厚一點的！
婆留伸手拿碗，眼睛看着爸爸，“咣！”的一聲，不小心將一隻碗打翻在地。
錢寬：你看你看…，笨手笨腳的東西！
錢寬一巴掌刮向兒子。
20、錢寬家(日內)
婆留吃好飯,轉身把媽媽床前碗筷拿到桌上。
婆留：媽,我去讀書了,我沒逃學。
水丘氐：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
婆留：可爸爸老是…
水丘氐：做父母的總是希望孩子好的,你逃學…不,你不會逃學的,是有人欺負你了,是嗎?
婆留：安小虎他們擋在茅廁門口不讓我進去,我逼不住把褲子尿潮啦,安小虎在教室里還做鬼臉氣我，我不好意思進教室，就到山下曬褲子,碰到吳剛吳霞兄妹兩個。
水丘氐：吳剛、吳霞?
婆留：他們是流浪兒,人很好的,住在大官山土地廟裏。
水丘氐：他們父母做什麼的。
婆留：他們父母被錢塘江潮水淹死了,他們是在澡桶里漂到臨安大石谷來的,跟我差不多，哥哥比我大,妹妹跟我差不多大。
水丘氏：真是好可憐的孩子,這麼小就流落到社會上了。
婆留：他們是武術世家，他兄妹都會武功,我是昨天曬褲才認識他們的
水丘氐：噢,快上學去吧,路上別貪玩,早點到教室,溫習老師昨天講的課。
婆留：好的,媽我走啦。
婆留轉身把幾個碗收起,擦擦桌子走了。
錢婆留挎着書包走向村頭,幾隻烏鴉叫着從頭頂飛過。
婆留畫外音:媽媽說“烏鴉叫禍事到”今天會有禍事嗎?不會吧。
婆留心有餘悸地走着,突然一陣雨點般的泥塊紛紛朝他飛來,他急忙躲避,可額頭還是重重挨了幾下,霎時便起了個血包，
錢婆留：說得真靈,鴉叫禍事到”。
婆留兩手抱着頭四周巡視，卻不見一個人影。他繼續向前,這時土堆後面走出安小虎、江山、王揚三人,他們一個個卡着腰擺出打架的樣子。
婆留（心語）真倒霉,他們又來找我麻煩了,算了,媽媽說過“三個不開口,神仙難下手”我不理他們好了。
錢婆留旁若無人地一直往前走。
安小虎:站住!
錢婆留頭也不抬的走着,江山向前幾步，攤開雙臂，擋住去路。
江山:喂!安少爺叫你站住,你敢不聽?
錢婆留皺皺眉頭不響,硬是從江山身旁擠過,一個勁走自已的路。
安小虎火了,追上去一把抓住婆留衣領。
安小虎:你是聾子還是啞子,本少爺叫你站住!
錢婆留：做什麼？
安小虎:告訴你吧，先生今天不上課,叫你回家。
錢婆留我不信,我要讀書。
江山:老實告訴你,我們都不喜歡你,不想和你坐在一起念書,聰明一點就自己回去,要不信就試試,看你過得了過不了我們三人這一關。
安小虎等人手拉手一字排開,錢婆留不搭理硬是擠過去。安、江、王三人急了,瘋子似皈圍着婆留,一陣拳打腳踢。婆留鼻孔在流血。
婆留（嘰咕着）:走開!我媽說的“忍讓相安”我不跟你們斗，
錢婆留猛一使勁擠開三人，捂着鼻孔,頭也不回地向學館走去。
江山:哇!這傢伙是肉做的還是鐵打的，這麼勇敢?
王揚:這怪胎真是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
江山:哎，他報告先生怎麼辦?
安小虎:快追上去,一定要攔住他,就不讓他讀書！
江山:他要真跟我們動手呢?
王揚:他要真跟我們動手,恐怕我們還打他不過他呢。
安小虎:去你的，盡說喪氣話,三個還打不過他一個?再說,這個怪胎好笨好笨的,你們忘了,剛才我們打他的時候,他在禱告說什麼,(學婆留聲音)我媽說的“忍讓相安”…他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呀,別怕,給我追上去打。
江、王:哈哈哈,我們不怕這傻瓜蛋,。
安小虎:我看他還是個小膽鬼,大濃皰呢。
江、王:對,我們追上去。
安小虎:走,膽子大一點,狠狠地鞭他一頓。
安、江、王:哈哈哈!
安、江、王三人奔了一陣,終於又堵住了錢婆留。
錢婆留:你們沒完沒了想要怎樣呀?
安小虎:剛才說了,我們不想讓你上學讀書。
錢婆留:為什麼?我就是要讀書。
安小虎:要讀書？我看你還是要吃拳頭吧。
安、江、王三人說罷手拉手圍成半圈,磨拳擦掌嚇呼人。
錢婆留視而不見,硬是要擠出三人包圍,任他們拳來腳去。
錢婆留:“忍讓相安”“忍讓相安”媽呀!。
安小虎:你媽讓你“忍讓相安”你就忍吧。
安、江、王三人越打越得意,彷彿在練手腳,拳頭巴掌不停地落在婆留頭上肩臂和腰上，婆留站着不動,兩個鼻孔都在出血。
江、王：少爺他鼻孔出血了。
安小虎:我問你.還要不要讀書了？
錢婆留:你們打死我吧,打不死我就要讀書。
安小虎:你還嘴硬，再打！
安、江、王三人又開始新一輪歐打，錢婆留一邊被歐打一邊在想他們為什麼不讓他讀書,他實右忍無可忍地拉開八字腿,停止了“忍讓相安”的禱告,他雙眼在冒火,大吼一聲。
錢婆留:你們為什麼不讓我讀書?!
江山:少爺說了,他不喜你,不想跟你坐－個教室讀書。
錢婆留:我讀書為什麼要他喜歡?
安小虎:你敢反嘴?
安小虎剛要舉手再打,沒想到錢婆留更快的一拳打向安小虎的肚皮,安小虎抱着肚子坐在地上豪叫。
安小虎:江山王揚上,給少爺我狠狠地打!
江山王揚剛要出手,錢婆留迅速用雙掌拍向江山的前後腰,條兒江山彎腰扒在地上;錢婆留跟着騰空跳起，－掌拍向王揚腦袋,王揚站立不住,晃了晃暈倒在地。
安小虎（吼叫）:錢婆留,你這個混蛋,你媽不是說要“忍讓相安”要你做狗熊嗎?
江、王:是呀,你怎麼不聽媽媽的話啦?
安、江、王:你算…什麼孝子!
錢婆留:呸!我爸說了,男孩子不可太熊!
安小虎：哇!又把你爸搬出來啦？你武打跟誰學的?
錢婆留:你管不着!
錢婆留一扭頭,挺起腰桿大步向孔氏學館走去。
錢婆留(自語):學兩手真痛快,誰說我是狗熊。
21、山坡地(白外)
安、江、王三人狼狽不堪地走在小路上。
安小虎：錢婆留這筆賬,我—定要跟他算，他敢打老子。
江山：這傢伙太厲害了，打了我們三個人不同部住。
王揚：打的都是我們的要害。
安、江、王三人說話之間，突然迎面飛來無數泥球砸向三人。
安小虎(哭着)：是誰砸的？是誰砸的!
江山：是人是鬼有種出來呀。
王揚：總不可能是錢婆留吧
安小虎：這塊小山坡是亂墳場，我爸爸說他從不走這條路，會不會真的有鬼呀？
江山：別嚇人了，怪胎一定會向孔先生告狀的。
王揚：這倒不會，他不會告小狀的，我擔心孔先生問我們頭上包是怎麼回事，怎麼說呀？
安小虎：傻瓜，就說是錢婆留打的。
江山：孔先生會相信他“一吃三”嗎？
安小虎：孔先生是老書獃子，我們一起哭鼻子，他會不信嗎。
安、江、王三人匆匆去遠，樹後走出吳剛、吳霞兄妹二人。
吳剛:哈哈,看他們以後還敢不敢欺負婆留了。
吳霞：哥,他們會不會告說是婆留哥砸的，往他頭上賴呀？
吳剛：這胖子很壞，難說。
吳霞：那…怎麼辦？
吳霞擔心起來。
吳剛：妹，你好象很喜歡錢婆留吧？
吳霞：哥，我不跟你說了。
吳剛：起碼我們算是幫了你婆留哥了，對吧,哈。
吳霞雙手合掌。
吳霞：菩薩保佑婆留哥哥。
吳氏兄妹扔掉手裏尚未砸出的泥球,拍拍手高興地走了。
22、教室門外（日外）
安小虎、江山、王揚三人抱定,在學館前商量一陣，然後—顛一跛地哭着走進教室。
23、學館內（日內）
孔先生:同學們聽着,為了維護學館紀律,我要求上課遲到的學生，站起來說明原因，安小虎你先講。
安小虎:我一早從家裏出來了,好好的走在路上,突然我的頭被…被人砸了個包,疼死人了，孔先生，所以…我遲到了。
安小虎用囗水塗塗眼哭了起來,且越哭喉嚨越響。
孔先生:你先別哭,把話說清楚,我問你，好好地走路怎麼被人砸了,你知道是誰砸你的嗎?
安小虎;知道,錢婆留。
先生同學一齊把視線轉向錢婆留,錢婆留用手捂住前額不吭聲。
孔先生:江山,你說說為什麼遲到。
江山:我和安小虎一樣,不知怎麼了,頭也被錢婆留砸個包,孔先生你看。
孔先生點點頭,生氣地看了錢婆留一眼。
孔先生:王揚,你為什麼遲到?
王揚:我,我還用說嗎,我的頭也被錢婆留砸了,哎呀,我的媽呀,好痛啊。
孔先生(大怒):錢婆留！你站起來!
錢婆留不敢看孔先生,不敢說話,低着頭站了起來。
孔先生:你太不象話了,你說說,為什麼要砸傷他們。
錢婆留：我,我沒砸。
孔先生:你沒砸；那是誰砸的？為什麼三個人都講是你砸的,他們在說謊吧,先生我講過,小孩子做錯事，要敢於承認嘛…
錢婆留仍是低頭哭了。
孔先生:俗話說“不吭聲有幾分”,你默認了是吧?。你說!你為什麼傷害同學?
錢婆留噙着淚水不語,他額頭上的包在流血。
孔先生:哭了?你知道錯了,好,那麼你走過去向安小虎、江山、王揚他們三位同學鞠一個躬,表示道欠。
錢婆留:孔先生,我真的沒砸他們,
孔先生:那你一定知道是誰砸的吧?
錢婆留:我也不知道是被誰砸的。
孔先生:不可能,我想砸他們的人你一定認識
錢婆留:我不認識
孔先生:是朋友?你不肯講出他的名字
錢婆留:我不知道他的名字
孔先生:就算你不知道他的名字,那你說說他為什麼要幫你?
錢婆留:孔先生,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反正我沒砸他們。。
孔先生:什麼!你,你不聽先生的話了?
孔先生氣得光咽唾沫。
錢婆留（嘟着嘴）:我真的沒砸他們,我什麼也不知道。
孔先生:你…太不誠實了,你不肯認錯是嗎？那好,那你回家去吧,我這學舘是不收動手動腳打人又不肯認錯的壞孩子的。
錢婆留:孔先生…。
孔先生:難道他們三個人都在說謊,都在嫁禍於你嗎？
錢婆留：孔先生,你…相信我吧。
孔先生：我如何相信你？當面說謊，你不可救藥，罷了罷了,你還是回去吧。
錢婆留（和着淚）：他們欺侮我,我可以忍,可孔先生為什麼要聽信他們呢,您不弄清楚，我不回去,否則爸爸會…會打死我的。
孔先生:你怕打?你經常挨打嗎?要不我打你一頓你就承認了?
錢婆留哭了,他咬着牙齒站着不動。
戴芙蓉:報告孔先生,你真要開除錢婆留嗎？
孔先生：是的,這樣淘氣的孩子我教不了。
戴芙蓉:孔先生,我可說說我的看法嗎?
孔先生:可以可以,你爸是縣錄事書記官,你看問題一定有自已想法,老師要聽。
戴芙蓉:我知道他們三個人經常欺侮錢婆留的,請先生看看,錢婆留頭上也有一個大包,比他們還厲害,還在流血呢,他又是誰砸的?
孔先生似乎有啟發,仕走到錢婆留身邊,仔細看了看。
孔先生:你頭上的包是誰砸的？
錢婆留：是他們三個。
孔先生:噢,他們也砸了你…可你也不該砸他們三個呀，同窗不舵“以牙還牙”的呀。
錢婆留：他們砸我，不讓我上學，還打我…可我真的沒還手,我沒砸他們。
孔先生點點頭走回講台。
孔先生：戴芙蓉你很好,不愧是縣錄事的女兒,你的一番話,避免為師做出的一個錯誤決定…錢婆留你坐下,不開除你了，不開除了,你也吃虧的。
孔先生在講台上從這頭走到那頭,又從那頭走到這頭。
學生們盯着孔先生看,孔先生走到北,學生們朝北看,孔先生走到南,學生們又朝南看,孔先生轉了一個又一個圈子,學生們一個個瞪着眼睛,唯有錢婆留低着頭,一動不動。
教室里鴉雀無聲，孔先生突然停下來。
孔先生:都看我做什麼！現在繼續上課,他們四個人的問題,待我查明真相再說。大家把書拿出來,今天開始讀《千字文》。
孔先生：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眾學生(大聲地)：天地玄黃,宇宙洪荒……
24、錢寬家(日內)
桌上放着兩三碗土菜,錢寬和水丘氏對座無言,等兒子回家吃飯。
錢婆留低着頭走到桌邊坐下,錢寬盯着婆留看了一會,發現婆留頭上一個大包,包上還粘着紫黑色的血跡。
錢寬:又和人家打架啦?
婆留搖搖頭。
錢寬:我問你,有沒有!
婆留還是搖搖頭。
錢寬:你得搖頭瘟啦…?
水丘氏:小孩子不許說謊,快告訴你爸,有沒有和人家打架。
婆留:沒有，我沒有和人打架。
錢寬:頭上皰是怎麼回事?
婆留:他們欺負人不讓我上學,路上用石頭砸我…..。
水丘氏:誰呀?
錢寬:你得罪人家了不是?
婆留不響。
錢寬:你打人家沒有?
婆留搖搖頭。
錢寬：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水丘氏：俗話說“小孩打架常事”,以後要忍讓一點,我跟你講過“忍讓相安”的道理,忘啦?
婆留用眼看了一下爸爸,錢寬兩眼在冒火。
婆留：安胖子他們專門跟我過不去,他們攔在路上,不讓我上學...
錢寬：所以你打人家了?
婆留噘着嘴委屈地搖搖頭。
水丘氏：婆留呀,對同學要有禮貌,不可以叫人家安胖子的,他有名字嘛。好了,先吃晚飯吧,天快黑了,吃好飯媽對你講同窗之間要互敬互愛的道理。
婆留點點頭。
25、安家餐廳(晚上內)
安笑天正和大小兩個老婆落座,女傭、家丁忙着上菜上酒。一個年輕略有姿色的女傭,將一盤紅燒鯉魚放到安笑天面前,安笑天裝着看魚,伸手在女傭背後摸了一下她屁股。
安笑天:好久沒動過葷了,今天得讓我好好嘗嘗味道。
女傭(會意地)：廚房講了,這是專為老爺準備的。
女傭向安笑天打了一個媚眼，表示她是雙關語。
左玉香(大老婆):對,老爺太辛苦了,是應該專為老爺準備些好吃的,老爺,你就多吃點,你要是喜歡,讓他們天天給你準備。
安笑天知道大老婆聽不懂他的話，高興地只是點頭打哈哈，兩眼賊溜溜地瞟着女傭。
劉若雁(小老婆):這魚呀是好吃,但老爺要當心,別讓魚刺給卡住,那對身體可沒有什麼好處了,老爺你說是嗎?。
安笑天不笑了。
安笑天(雙關語)：我聽不懂你的話,好吃的還是要吃的,當然了,不一定天天吃…對吧？
安小虎哎呀,哎呀地哭着跑進,站到安笑天身旁直跺腳。
安笑天:小祖宗,你又是什麼事?
安小虎(哭着說):你看,我的頭被人家打了一個包,我痛,我痛啊!
劉若雁:告訴你爸,誰吃了豹子膽敢打你。
左玉香:你是不是先欺侮了人家啊?
安笑天:是誰打了你?
安小虎:窮鬼、怪胎錢婆留,他還砸傷了江山和王揚。
安笑天：是真的、他反了？你沒撒謊吧?
安小虎：騙你變小狗__汪！汪汪！。
安笑天搖搖頭看着胖兒子,有點不相信…。
安小虎(急了)：你不信呀?誰說假話叫他斷子絕孫。
安笑天臉色驟變,隨手一個耳光刮過去。
劉若雁：小虎!不許胡說。
安小虎哭着跑到媽媽劉若雁身邊撒嬌
安小虎：媽呀,他打我…。
劉若雁：誰叫你瞎說,斷子絕孫這話說不得的。
安小虎：媽呀,他不信我,還皮笑肉不笑的望着我。
安小虎抱着媽媽發瘋地大叫大鬧。
劉若雁：好了,不許無禮,明天讓梁邁石壁找他算帳去！敢打我的兒子？
安小虎不哭了。
安小虎:媽,你說話要算數的,不許賴皮。
劉若雁：你看,怎麼說呢,沒大沒小的。
安小虎:媽,你叫黑白雙俠去揍小黑鬼一頓,你就是我的好媽媽、好奶奶…。
劉若雁：好好好,明天就去找他算帳。
安小虎:他爸媽護短怎麼辦?
劉若雁：護短？一道打。
安小虎:媽,你真好。
安笑天看着這對母子哭笑不得,地連連搖頭。
26、錢寬家門外(日外)
清晨,錢塢壟籠罩一層薄霧,錢寬用竹帚掃地,只見遠處走來,身穿一白一黑的兩個人，身後還跟着一個胖孩子。兩個大漢殺氣騰騰地一個看着錢寬,一個伸頭往屋內瞧。
錢寬:請問二位什麼事?
梁邁(雙手卡着腰):你就是錢寬吧?我叫梁邁,他叫石璧,號稱黑白雙俠，是安老爺家的門客保鏢,這位是小少爺安小虎。昨天上學路上,你家婆留把我們少爺頭上砸了一個包,老爺讓我們來向你討個公道。
錢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愣愣地看着他們。
石壁:你愣着幹什麼,還不把你兒子叫出來。
錢婆留從屋內走出。
錢寬(對婆留)：你老實說,安少爺頭上包是不是你砸的?
婆留：不是我砸的,我跟孔先生說過了。
梁邁:你沒砸?那是誰砸的？
婆留:不知道，他砸我、打我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呢。
梁邁：你砸了人以後就跑掉了嘛。
婆留：我沒砸,是他們砸我。
石壁(大聲地):你有這麼老實？少爺說你砸了,你就砸了。
婆留:他說謊!
安小虎:我沒說謊!
婆留:你就是說謊!
(第三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