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集
場景:大草坪山區小路三堡工地堤岸上海塘海灘杭州東城門臨平街
錢家內堂艮山門錢王府山前望江門候朝門外石料場草棚臨時庫房錢王議事廳王府庭院錢王寢室錢王書房宰相府
人物:鍾明鍾亮錢元瑛白髮老婆婆鄭濤錢王顧全武小張農民甲成及
錢元瓘錢元玩錢元當錢元琳吳霞老農錢元懿錢元璞赤膊小伙木工師傅
何大江陳鳳錢福龍王梅子鄭畈鄭雯
1、大草坪(外,白天)
鍾亮:是呀,把一塊塊石頭裝進竹籠,再把口封上,然後放到晃木後面,擋住海潮,這樣砌捍海石塘就不怕潮水就安全了。
元瑛:這樣不是要很多很多竹籠嗎?
鍾明:是啊,編製竹籠有好多地方,主要在安吉,其它餘杭、富陽,新城和我們老家臨安都在做哩。
元瑛:父親這次決心特大,他說一定要把捍海石塘造好,讓大家過上平安的好日子。
一位老婆婆拎來一桶“竹葉茶”,笑嘻嘻讓大家休息一下。
白髮老婆婆:這位小公子,長得眉清目秀的,你怎麼也來砍毛竹,很累吧!
元瑛:老婆婆,不累,造好捍海石塘是千年大計,我出點力氣是應該的,謝謝你老人家給我們送來香茶。
白髮老婆婆:謝什麼呀,錢王處處為我們百姓着想,一年到頭打仗,保我們百姓平安,現在又修海塘,我算是趕上了,燒點水算什麼?
鍾亮:婆婆,你這茶真香呀,龍井茶也沒這麼好喝呀。
白髮婆婆:這是嫩竹葉煮的,哪裏能與龍井茶相比呀,不過喝這竹葉茶還真有好處,清涼解渴,還能避暑。夏天,我們竹鄉男女老少全喝它。
2、山區小路(外白天)
盤山小路上,運送竹籠的隊伍接二連三不斷,有竹林小路就有肩挑背扛的人群,山歌響徹竹海,在空中回蕩。
3、三堡工地(外,白天)
陽光下數萬施工的農民和士兵組成一道抗潮築堤風景線,從三堡到通江門、白塔、六和塔,人山人海。
鄭濤和民工在灘涂上打樁。工地上,鐵鎚此起彼落,鐵鎚聲、號子聲震天動地。打樁人揮汗如雨,灘涂上木樁一根接一根豎起。
呼嘯而來的潮水一波又一波開始向前推進,海水開始上漲,農民的腳漸漸浸在水裏,但無一個人停工或撤離。
錢王帶着顧全武、成及等將士來到這裏工地。
錢王:通知大家,要迴避大潮,以防萬一,不可傷害大家的抗潮熱情,潮水大了,要讓大家及時上岸休息,等大潮過去了再接着干。
顧全武:是,我去跟鄭濤說說,讓他留神點。
顧全武說罷回身,跳上棗紅馬向候潮門奔去。
錢王:成將軍,我們下去看看。
錢王、成及走向正在灘涂施工的農民與士兵們。
錢王:你們辛苦了。
農民甲:錢王,你別下來了,我們不辛苦。
錢王:這次我下決心興建捍海石塘,你們是怎麼想的,不怪我興師動眾吧!
農民乙:錢王,你在替我們辦事,我們打心眼裏支持你,感謝你。我老婆生孩才十天,聽說要治理海潮,她就催我參加施工,怕我擔心他母子生活,索性把孩子抱回娘家去了。
錢王:好,你妻子是一個深明大義的人,你替我向她致謝,祝她母子平安,祝你們全家幸福。
農民乙:錢王,我老婆沒什麼,小張老婆比我老婆還要深明大義呢,他呀剛結婚才三天,他媳婦就把他衣服收拾收拾,叫他跟我一道來,還開玩笑跟他說,先想着築好海堤,后想着生兒子。
小張(搶話):你說錯了,她不是這麼說的,她說:日子選得不湊巧,早知道錢王要修海堤,就不結婚了。
錢王:哈哈哈,也是好妻子。
農民乙(笑着告訴錢王):他新婚這兩天…沒花頭,老婆來紅了,他吃了一盞紅燈。
眾人:哈哈哈!
一陣狂風後傳來隆隆聲,瞬間,一條白線從遠處江面滾來。
錢王:不好!大潮要來了,成及快讓大家撤到岸上去!
成及慌忙爬上制高點,高聲呼叫。
成及:海潮來了,錢王有令,大家快快撤到岸上去!。
成及的喊叫聲向遠方傳去,“大家快快撤到岸上去!”。
沿江施工人群開始奔上堤岸。
那迅猛而來的涌潮,猶如萬馬奔騰,在形成“碰頭潮”后,雪峰似的撲向沿岸工地和奔跑的人群。
涌潮形成的巨峰沖坍了三堡老式泥土海塘,洶湧澎湃的潮水,順勢而上,淹沒一切,那震耳欲聾的潮聲,令人心碎。
在這似乎世界末日將臨的時候,悲哀地響起潮歌和它的變奏曲:
颶風拔木浪如山,
振蕩乾坤傾刻間。
臨海人家千萬戶,
漂流不見一人還。
歌聲中,出現下列一組畫面:
海塘沙堆
涌潮沖向巨大的沙堆,沙堆漸漸變小,變矮,傾刻間黃沙無影無蹤。
杭州東城門
潮水滾龍似的湧向杭城,守門士兵關城門不及,潮水沖向市區,沿街道湧向西湖,西湖淹沒。
臨平街
潮水沖向大街小巷,灌進一戶戶民宅,奔逃的人群在大潮里掙扎,房屋一幢一幢的散架,倒塌水中。
郊區農村
村頭路上,到處是奔逃的農民,潮頭追逐男女老少和牛羊豬狗…轉眼間大地一片汪洋。
農民甲:唉,這突如其來的大潮一定是有說法的,還沒有到大潮期嘛,一定是潮神發威了。
農民乙:是呀,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就在我們打樁的時候來,他是不讓我們造捍海石塘呀。
士兵:你們說的潮神是伍子胥還是文仲呀?
農民甲:當然是伍子胥了,又不知錢王有沒有去子胥廟拜過他老人家,他可是個好人呀,你想想看,他對吳國一片忠心,吳王卻不相信他,鬼迷心竅,把他殺了還不算數,還要拋屍江中。
士兵:他是怎麼當上潮神的呢?
農民乙:這都是玉皇大帝的功勞,玉皇大帝喜歡忠臣,聽說伍子胥太冤枉了,就叫太白金星下凡封他為潮神,替老百姓管住江河湖海,不讓妖怪興風作浪。
士兵:嘿嘿,我不信,叫他不讓妖怪興風作浪,他自己倒近水樓台,他先危害人間了,我不信,我不信。
農民甲:你這個孩子,你不信就不要信嘛,本來就是這麼說說的,誰也沒聽到,看到。他若有靈,按理不該這樣的,這一次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呢。
錢王與大將成及涉水走來。
錢王:你們在談什麼呢?
兩個農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光笑着,士兵着急了。
士兵:他說這個大潮來的不是時候,今天既不是初三,又不是十八,可能是潮神伍子胥生氣,不讓我們打樁。
錢王:不瞞二位說…
錢王畫外音:在開工前,我去過潮神伍子胥廟焚香禱告:“願自忠憤之氣,暫收洶湧之潮”,
插入錢王與妻兒跪拜在伍子胥廟前。
錢王畫外音:我也曾帶着妻兒眾將士去海邊祭天,
插入:錢王與妻兒和眾將站立海邊,舉香禱告,朗頌親筆題詩。
天分浙水應東冥,日夜波濤應暫停。
千尺巨堤沖欲裂,萬人力御勢須平。
吳都地窄兵師廣,羅剎名高海眾寧。
為報潮神與水府,錢塘且借作錢城。
錢王:我該做的事事先都一一做了,他們還不見情,我只有橫下決心。
眾人:支持錢王,戰勝潮災。
錢王:成將軍,你趕快到其它地方去看看鄉親們死傷情況,速來報告。
成及應聲而去。
錢王:大家不要泄氣,要和海潮鬥爭,要頑強不息。我們巳找到了興建捍海石塘的辦法,只是潮水規律還沒掌握好,也可能與大風有關。失敗一次算什麼,就是失敗十次、二十次,我興建捍海石塘決心是不會變的,我相信,我們最終將戰勝海潮,大家說對不對?
眾人:對!對!!對!!!。
錢王:好!“吾安肯低眉,任其洶湧”,大家繼續打晃木。
錢王自走下灘涂,扶起躺在沙灘上的一根晃木。
吳霞飛馬來到。
吳霞:元,元璣他…
錢王:他怎麼啦?說!
吳霞泣不成聲。
錢王明白了,他朝大海一拜,轉身命令士兵。
錢王:來!給我來打!!
眾民工和士兵余驚未定,一個個從岸上抬着晃木走了下來。
農民甲:錢王,你扶,我打。
錢王:不!你扶,我來打!
錢王一口氣打了二十多錘,然後扔下錘轉身上堤。
眾人:錢王怎麼啦?
吳霞:二公子元璣被潮水捲走了。
眾人:啊!
眾人擦淚,看着錢王遠去的背影。
眾人:錢王!
吳霞站立沙灘
吳霞:元璣吾兒…
4、堤岸上(外白天)
錢王沿堤走着.迎面遇見義子鄭濤。
鄭濤:乾爹。
錢王:這一次海潮來得如此突然,大家都沒想到。
鄭濤(跪下):乾爹,對不起了。
錢王:孩子起來,別難過,西線現在怎麼樣?衝擊得厲害嗎?
鄭濤:六輪山以南還好,水勢沒這裏大,損失也小些。
錢王:你要找幾個住在江邊的老農,和他們好好談談,計算好打樁時間,不要讓晃木白白給海水捲走。
鄭濤:乾爹,這次是海上大風,是颱風。
錢王:奧,還有,採石、編竹籠進展怎麼樣?十天內一定要他們運到。
鄭濤:採石情況還好,就是雙流前天遇到山洪,十幾人受傷,吳剛舅給山洪衝到了轉塘,他水性好,沒受傷;民工閥竹、編竹籠情況還正常,各地正在運輸途中,估計明後天就全到了。
錢王:你要抓緊與各方面聯絡,一定要戰勝海潮。
鄭濤:乾爹,我知道了。
錢王:告訴顧將軍,再調集一部分軍隊來。這麼一個寵大的工地,這麼重的體力活,沒有二十萬人是不行的。我們一定要在八月半前築好捍海石塘。
5、內堂(內,晚)
錢鏐和戴芙蓉、吳霞、陳鳳等眾夫人坐在桌前,陳、胡各自抱着孩子,吳夫人懷中孩子正在吃奶。
兩旁坐着元瑛、元遂、元懿、元僚和元瓘、元瞿、元球、元季、元瑾等十七個兒子。孩子們一本正經的等待父親錢鏐說話。
元弼:爸爸,我要睡覺。
錢王看看兒子,看看陳夫人,陳夫人一手將元弼拉到身邊。
陳夫人:元弼聽話,等你父王講完話,媽陪你去睡覺好嗎?
元弼:好的,媽媽。
錢鏐:元璣…跟潮妖到水下去鬥了…在這次海潮來臨時,我們傷亡很大,但沒有人後退,大家都很頑強。今天我在家裏再做一個動員,我希望十六歲以上的孩子都要上工地做工,能做什麼做什麼;十歲以上的就到工地上做鼓動的事,也讓大家都知道,我錢鏐修建這捍海石塘是鐵了心的,死一個元璣嚇不倒我們,需要的話,我也會去死的!
眾子:我們都會去死的。
錢元瓘(哭着):二哥!…
錢鏐:別哭!你們都是錢家的好子孫,我們錢家人是流血不流淚的!是不是啊?
眾子:是!
錢鏐:你們為抗潮築建捍海石塘能做多少是次要的,只要你們在工地上出現,對百姓來講,就是一種鼓舞,就會產生一種力量,那不是嘴巴說說就能得到的。
元玩:父親為什麼?
錢鏐:因為你們是我的兒子,我說過了,你們走上工地就表示我的決心,就表示我和我們全家人的決心,懂嗎孩子們?
錢鏐憋着一口氣。
元球:父親我懂了,可…他們那麼多人,誰知道我們是你的兒子呢?
錢鏐:這有辦法,從明天起,你們每個上工地的人,在衣服外面都套上一件紅背心,腦門上扎一條紅綢巾,懂嗎。
眾子齊聲:我們懂了。
吳霞:鏐哥,陳鳳建議我們幾個,也去工地走走,懷孕了,做不了重活,為大家燒茶送水也行。
錢鏐;好!但你自己要小心,我可沒空,照顧不了你們…。
錢鏐打開放在桌上的包裹,裏面是大大小小的紅背心,紅頭巾。
錢鏐:來,這是你們的戴大媽媽做的,你們穿上試試。
室內一下熱鬧起來,二十幾個孩子忙着挑衣服,往身上套,穿好背心又忙着扎頭巾,嘻嘻哈哈一片笑聲。
元當,元琳最小的兩個孩子不會扎頭巾,就找媽媽。
元琳:媽,我頭巾不會扎,你給我扎。
吳夫人:好呀,媽給你扎。
吳霞給兒子元琳扎頭巾。
元當跑到金秋月身邊,急得直叫。
元當:媽呀,我就是扎不好,你也給我扎扎呀。
金夫人:扎個頭巾也這麼急,來,我教你,先抓住頭巾的兩隻角,然後折成一長條,從腦門向後打個結,就行了。
元當:太好了,太好了,父親大人你說我好看嗎?
錢鏐:我們的小元當真漂亮
元當:父親大人,你說我長得象你,還是象媽媽。
錢鏐(抱起元當):沒聽說嗎?兒子象媽媽的呀。
元琳走過來抱着錢王,往他身上爬。
元琳:父親大人,我象誰?我也要抱嘛。
錢鏐:你當然也象媽媽嘍,一着急就往人身爬。
金秋月;好呀,你這個當爸爸的,跟兒子說話還要拿我開涮,是不是?
眾夫人一陣大笑,錢鏐對眾子拍拍手,大聲講話。
錢鏐:孩子們不要吵,聽我說,各人的背心和頭巾都帶回去,明天早上全都穿好、紮好上工地,這裏有個名單,各人自己看,讓你到哪裏,你就到哪裏,元玩,元琢,元璞和元當、元琳吃了飯在門口等着二娘(吳霞),由她給你們安排,大家知道嗎?
眾子:知道了。
6、艮山門(外,白天)
灘涂上佈滿了施工人群,密密麻麻一片,他們有的抬石頭,有的扛晃木,錢元懿在土坡旁與幾個農民一齊向竹籠內裝石塊。
老農:昨天那陣海潮,要不是錢王叫大家快逃,不知又要死多少人,老天爺。
成年人:我們幹活哪裏還聽得到隆隆聲呀,大夥不是都說大潮在初三、十八來嗎,怎麼一下子來了數丈高的潮頭哩?真不明白。
老農:說不定又是潮妖作怪,他呀,看我們這麼多人築捍海石塘,他心慌了,要垂死掙扎唄。
赤膊青年:我也聽奶奶說過,潮妖騎白馬在潮頭上跑來跑去的,昨天大潮來的時候,我一邊逃一邊回頭看,可什麼也沒看見。
元懿抱着石頭向竹籠內裝,不小心手壓了一下“哇!”的一聲。
老農:當心點呀,小夥子壓着了吧。
成年人:重不重呀,沒出血吧?
元懿:沒事,這點破皮不傷肉的事情算什麼,來,裝!
老農:小夥計,去,再拿一隻空籠來。
赤膊青年應了一聲離開土坡,走上堤岸。
老農:小夥子,你住在城裏嗎?
元懿:是呀,大伯。
老農:城裏人沒吃過這個苦吧,你叫什麼名字?
元懿:錢元懿。
老農:你姓錢,與錢王同姓,莫非你是…
元懿:錢王是我父親,我是五子元懿。
老農:哎呀,你就是五公子呀?快歇着。
元懿:不,父親說了,我們兄弟要和大家一樣幹活,來,我們一起干吧。
老農:喂,夥計們,錢王五公子在這…和我們一起幹活呢。
眾民工:錢王萬歲!打倒潮妖!
眾人看着元懿倍感親切…
老農:大伙兒幹活兒,快呀。
7、錢王府門前(外,白天)
日上竿頭,錢王府門前站着五個背劍的孩子,吳霞正牽着馬從門內走出,後面跟着的是五匹白龍馬和身着白衣的五個馬夫。
吳霞:孩子們,你們早!
眾子:二娘早!
元琳:媽媽早!
吳霞:孩子們,我這裏給你們每人發一塊牌子,這牌子一面是紅底白字,一面是白底紅字,五個人合起來是“戰勝海潮”和一個警嘆號“!”,另一面是“修建海塘”和一個警嘆號“!”,現在把牌子發給你們。你們看,元玩的牌子上一面是“戰”,一面是“修”,元琢牌子上一面寫的是“勝”另一面是“建”,元璞牌子上一面是“海”另一面也是“海”,元當牌子上一面是“潮”,一面是“塘”,而元琳牌子上是兩個警嘆號“!”。
元璞:二媽,我牌子上兩個字是一樣,都是海字……。
元琳:媽媽,我牌子上字,不好看,跟兩根大棒似的。
吳霞:孩子們,你們五個人的字合起是一個整體,當紅底白字朝着民工時,是“戰勝海潮!”,當白底紅字朝着民工時是“修建海塘!”,懂了嗎?
眾子:啊,懂了。
吳霞:你們五兄弟誰馬術最好?是元玩嗎?
眾子:是!
元玩:元琢,元璞都好,元當、元琳學過也不賴。
吳霞:射箭呢,誰最好?也是元玩嗎?
眾子:是!
吳霞:好,就讓元玩做你們“指揮使”,大家看着元玩,元玩紅底白字朝民工的時候,你們必須全都亮出紅底白字,元玩換一面朝民工時你們都跟着換,不可搞錯,動作要整齊,人要精神一點,知道嗎?
眾子:知道了。
吳霞:還有,你們的十幾個哥哥都在工地上,他們都穿着白衣紅背心,一眼就可以看出,但不得隨便喊叫,聽到嗎?
眾子:聽到。
吳霞:誰說說,我為什麼這樣要求你們嗎?
眾子笑着看吳霞,顯得不好意思開口。
元琳:我知道,一是不要防礙他們施工;二是我們自己手裏牌子不要搞錯。
吳霞:對,元琳說得對,我們的責任是在為大家鼓勁,好,出發!
赤膊小夥子扛着一隻空竹籠,看看奔騰不息的錢塘江,自言自語嘰咕着。
畫外音:錢塘江呀,錢塘江呀,你就象一個漂亮的女人,天生麗質,可脾氣太差,你要是不發脾氣,沒有大潮該多好,不過,你任性也沒有多久了,等我們修好捍海石塘,不管你多大脾氣也奈何不了我們啦。
赤膊小夥子走下土坡,放下竹籠。
赤膊小夥子對錢元懿發問。
赤膊小夥子:哎,這位小哥,你今天怎麼穿得這麼漂亮,白衫紅背心的,這根紅綢扎在頭上特別帥。
錢元懿笑笑。
老農:什麼小哥,小哥,他是誰呀,亂套交情。
赤膊小夥子:什麼叫亂套交請,你當他是王子,我叫不得?
成年人:算你猜對了,他就是五王子錢元懿。
赤膊小夥子:你得了吧,嚇唬誰呀,他要是五王子,我可就是四王子三王子了。王子還干這粗活?
錢元懿還是笑了笑。
老農:愣頭小子,誰跟你開玩笑,他真的是五王子錢元懿。
赤膊小夥子:哎呀我的媽呀,對不起,五王子我有眼無珠,對不起。
錢元懿:王子也是人,百姓的苦難就是王家的苦難,父親下決心治理海塘,防止潮災,做子女的應當帶頭響應,怕什麼苦嘛,大伯,你說對吧。
老農:對對對!錢王的兒子就是和別人不一樣,開始我們以為城裏人粗活、重活做不來,後來發現你特別不怕苦,不怕累,沒想到你還是錢王的兒子。
成年人:聽說你兄弟很多,他們…
元懿:父親規定十五歲以上的人都要參加修建捍海石塘,我們十五歲以上的兄弟有十七個,全下工地了,海堤工程全長三十三萬八千五百九十三丈,我們十七個兄弟每隔十多里一個,白天和大家一起幹活,晚上回家彙報情況。
赤膊小夥子:哇!錢王真偉大,真是老虎吃稱陀,鐵了心啦。
成年人:有你父親這樣的決心,我們什麼困難都能克服,別說沒有潮妖,就是有潮妖也不怕他。
8、望江門(外白天)
大家邊說邊裝石籠。
赤膊小夥子:我再去拿兩隻竹籠來好嗎?
老農:好,幹勁大了,手腳也快了。
赤膊小夥子走上江堤,發現遠處有許多馬走過來,馬上的人在倒立。
赤膊小夥子:喂!大家看呀,馬戲團來了,馬戲團來了。
灘涂上數百名施工人員瞬間停住手腳,向堤上看去。
陽光下,一隊白馬走來,馬背上坐着穿白衣紅背心、頭扎紅巾的小孩,他們每人拿着一塊牌子,合起來是“修建石塘!”,轉眼間,又變了,白底紅字是“戰勝海潮!”,工地上一陣掌聲接着一陣掌聲。
老農:五王子,不是玩馬戲的吧?他們跟你穿戴一樣,莫非…。
元懿:哎,他們都是我弟弟,他們人小,父親說讓他們見見世面,順便給大夥鼓鼓勁。
老農(感慨地):錢王真是有心人啊!
馬隊在前進,五位王子一式打扮如一母所生,十分可愛。
馬上五兄弟一眼發現穿紅背心,頭扎紅綢巾的元懿,把目光都投了過來,元懿笑笑舉起右手,馬上五個小兄弟一起將手中的牌子舉過頭頂“戰勝海潮!”,堤上堤下一片掌聲。
馬上五兄弟“起立!”一聲,全都站立在馬背上,大幅度的搖擺着手中的字牌“修建石塘!”。白馬在馬夫的引導下,緩緩前進。
9、候朝門外(外,白天)
被海潮沖走的晃木,重新豎了起來,無數的民工在掘坑打樁,錢元球身穿紅背心,頭扎紅綢巾,正在一位木工師父指導下往晃木一頭鑿洞。
木工師父:九王子,可以了。
元球放下左手的鑿子,木工師父將一根三尺長的木棍塞進洞內,元球用右手的榔頭就往木棍頂頭砸。
木工師父:你父親的主意真好,這樣十字形的一頭埋在地下,海潮怎麼也拔不起、沖不走了,是吧。
錢元球:父親說他是從箭頭製造上得到啟發的。
木工師父:箭頭?和這個辦法有關係?
錢元球:是的,你想,箭頭是三角形,射到身上很難倒撥?這晃木有“十”字這一頭埋在土下,跟箭插進人體一樣,如何能撥?
木工師父:對,雖然這坑挖大了,可是不會白挖了,對吧?
錢元球:對,對的。
兩個挖坑的民工走過來。
民工甲:王師父,錢公子,這晃木我們抬走了?
王師父:行,抬走吧。
王師父發現元球又在鑿另一根晃木了。
王師父:錢公子,你休息一會兒,我來鑿。
錢元球:王師父,你抽袋煙,我不累。
王師父:哎,錢公子,那邊是幹什麼呢,好象是許多白馬。
錢元球:是我五個弟弟,他們要參加施工,父親不同意,叫他們騎馬看工地,順便來給我們修建捍海石塘的人鼓鼓勁。
王師父:是這樣,好,有趣有趣。
騎馬的錢王五子,邊走邊翻動手中的字牌,或立於馬上,或在馬上倒立,引起工地上一陣陣掌聲。
10、石料場草棚(外,白天)
草棚搭在石料場臨江一角,數十萬塊石料,由若干推車工不斷從船上卸下推到此地。石料送到后,推車人就到工地草棚前,領取烙了印的竹牌。鍾明在這裏發牌,陳鳳抱着孩子燒水。
鍾明:大伯,你今天好象送了三趟啦?
推車大伯:是呀,雞叫三遍我就起床了。
鍾明:大伯你辛苦了。
推車大伯:官爺,不瞞你說,修建石塘別說給錢,就是不給錢,我也會送的,我從記事起,每年都要逃潮災,說起來傷心啊…
鍾明:大伯你坐下喝口水吧。
陳鳳端碗水,送到大伯手中,大伯坐下喝水。
陳鳳:大伯你是哪裏人呀?
推車大伯喝口水,看着陳鳳。
何大江:請問你是…
鍾明:她是錢王夫人姓陳。
何大江:多謝夫人茶水。
陳鳳:大伯,看來你老人家這輩子被海潮坑苦了,是嗎?
何大江:唉,一言難盡啊,我從十二歲開始在門前的錢塘江里打魚…
(何大江畫外音)潮水沒有的時候,江水照見蒼天,過去江里魚很多,特別是鰣魚,一天可打二、三十斤,十八歲那年我結了婚,經常到智頭角去拉大網,到了十月就抓鰻魚。錢賺多了就蓋房子,小日子過得也算甜蜜,生了一個女兒。二十八歲那年在江上突然遇到大潮,那潮水可歷害了,三四丈高的浪花拍打着,讓人都喘不過氣來,就算會游泳也是死路一條,我逃過了災難,可妻子卻被大潮沖走了,家裏房子也被沖坍了,女兒也淹死了,每天在江邊喊叫,老婆生不見人,死不見體,十年內,我搭了九回房子,再以後…後來,我就自願做“喊潮”人,每當大潮要來的時候,我就到江邊“喊潮”,讓打漁的人回岸,讓村裏的人防潮,再也不討老婆,不害人了……。
畫外音鋪襯下列畫面:
[少年何大江跟父親在平靜河面上拉網打魚,有時魚很多。
[青年何大江結婚,草屋內外紅紅火火喜氣洋,新房內大江揭頭蓋。
[何大江夫妻在江面上打魚,拉網。
[何大江妻子在新瓦房裏生孩子,三口之家美滿幸福。
[何大江和妻子上船打魚,女兒蹦蹦跳跳為父母送行。
[何大江夫妻拉網,突然隆隆聲震天,夫妻駕船回逃。
[巨大的潮頭從天而降,吞筮了小船。
[何大江被潮頭拋在一棵樹權上。
[何大伯提鑼奔走在江岸上,不停地敲鑼、喊潮。
11、石料場草棚(外,白天)
鍾明:太可怕了,何大叔,等我們把捍海石塘造好了,這樣的悲劇就不會再發生了。
陳鳳:我告訴錢王,讓他組織一支“喊潮”隊,你領着大家,大潮來到之前就沿江“喊潮”好嗎?我們給錢,管吃管住。
何大江:當然好呀,只要錢王看得起我,別說給錢又管住管吃,就是什麼都不給,我何老漢也決不歪一下嘴。
鍾明:你老人家住在哪?
何大江:,我住在楊公村,你到那裏去問一下何大光,誰都知道。
鍾明:何大光?
何大光:我是叫何大江,潮水把我一切都沖走了,後來大家給起個綽號,叫何大光。嘿嘿。我現在住在草棚內,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鍾明:何大叔,你別難過,日子會好起來的,潮水總有一天被我們人類征服的,錢王說了,捍海石塘修得高高的,叫潮頭沖不上來,變潮災為利,讓五湖四海的人來參觀,看大潮。
何大江:太好了,就等這一天了。
說話間,棚外已站了好幾個領竹牌的,他們都在聽何大江講故事。
推車甲:這位大伯說的沒錯,我們九堡十三鄉的人誰家沒有一車傷心帳呀,我出生六個月,媽媽就被潮妖裹走了。
推車乙:我家也是,冬天造房子,第二年秋天就被大潮沖走,連年造,連年被沖走,現在乾脆不造了,住草棚。
鍾明:向你們保證,捍海石塘造好以後,潮神也好,潮妖也好一定害不了人啦。
眾推車工:太好了,走,我們不耽誤了。
鍾明:慢,別忘了領牌子。
眾人:哈哈,哈哈。
12、臨時庫房(外,白天)
堆積如山的竹籠,橫看似竹浪,豎看如巨大的蜂窩,送貨的人和取貨的人絡繹不絕。
鍾亮在入口處里為送竹籠的山民發竹牌,每10隻竹籠,發一塊竹牌。
山民甲:請你點一下,我這趟拉了五十隻。
鍾亮:大伯,你路上小心點,上坡、下坡,千萬不要出事。
山民甲:不會的,我們是很多人一道走的,小坡自己當心,大坡大家互相幫助,一個一個的上,一個一個的下,沒事,只是路遠了點。
鍾亮:你們是安吉的還是臨安的。
山民乙:我們是臨安的。
鍾亮:領錢的時候,你跟發錢人講清楚,錢王規定了,不同地方送來的價錢不一樣,你大概是第一次送吧。
山民乙:是的,我家裏有事,遲了十天。
鍾亮:你是剛結婚吧?
山民乙:哎呀,真神,你怎麼知道的。
鍾亮:我怎麼不知道,看你新衣新帽喜氣洋洋的樣子就知道了,哈哈哈
13、錢王議事廳(內,夜)
廳里坐滿眾將和參加施工的十幾個兒子及吳夫人,陳夫人。
錢王:潮災過去了,但這次損失是慘重的,這次大風引發的潮災據統計,被毀壞的農舍五千餘家,漁船一千五百多條,死亡失蹤人數四百八十多。這次受潮災影響的重災區是鹽官、七堡。在從杭州到平湖、臨平近三百多里範圍內一片汪洋,估計這一帶土地因鹹水泡進,數年內不能耕種,杭州西湖已灌進海水,市民們飲水也十分困難。現在我要抽調一些人深入災區走訪、去賑災。在不影響修建捍海石塘的同時,抽調士兵配合市民在市區打井,要在較短時間內鑿它一百口。第二,告訴災區百姓,發展生產,開墾灘涂,保證十年內不徵稅收。
眾人嘩然。
錢王:第三,八月十八日來潮時,我們組織萬名弓箭手射潮,萬箭齊發,向潮妖討還血債,為死去的人出氣。
眾人:殺死潮妖討還血債!
錢王:我們除了用箭射之外,我還有其它措施,譬如,我要在江的兩岸拉上一道道過江鐵索,在鐵索上掛上裝滿石塊的竹籠,在射箭同時將它們一齊放下,不戰勝潮災,決不罷休。第四,夾城東城門、南城門進入八月就關閉大門,以防潮水再次入侵杭城,第五,七月底之前在鹽官搭一座觀潮台,高度十丈。平時派人上去值班,觀察去“喊潮”,及時報告潮情,要在民間組織一支“叫潮”隊伍,管他們吃住,和士兵待遇一樣。捍海石塘造好了,潮災擋住了,我們下一步就是興修水利,疏浚西湖、太湖、湘湖、南北湖。
眾人稱道,議論紛紛。
錢王:顧全武將軍己去了太湖,我馬上也要過去,找太湖邊百姓,深入了解災情,制定一個切合實際的治理方案,要把水患變水利,讓太湖真正成為魚米之鄉,大家也累了早一點休息,明天繼續修造捍海石塘。
14、王府庭院(外,白天)
錢福拎着魚。
錢王:什麼好吃的?
錢福:金鯉魚呀,你看你看。
錢福抓起藍里的金鯉魚,送到錢王面前,錢王看了一眼,對錢福說。
錢王:這魚不能吃。
錢福:不能吃!為什麼?
錢王:你看它兩眼金光閃閃的,好象在流淚…
錢福:是嗎?我瞧瞧,那怎麼辦呀?
錢王:把他放到放生池去。
錢福:這些日子你辛苦了,紅燒給你補補身子。
錢王:不用了,快放回去吧。
錢福:是,王爺。
15、錢王寢室(內,夜)
大風吹動羅帳,風聲之後,一陣腳步聲向錢王床邊走來,錢王翻身坐起,看見一個長着龍頭的人。
錢王:你是誰?!
龍王:我是東海老龍。
錢王:你來此作甚?
龍王:老龍特來謝恩?
錢王:我於你何恩之有?
龍王:我乃紅鯉,白天蒙你不殺之恩。
錢王:你既是龍王,何以變成紅鯉被捕?
龍王:錢王有所不知,過去東海還算平靜,前幾年不知何處來了高腳蟹和一幫沙灘妖精,他們霸佔灘頭為王,我的龜鱉元帥蝦兵蟹將,無一人是他對手,眾太子也拿他沒有辦法,老夫自覺無顏,整天喝酒,不想昨天變成紅鯉,被潮水衝進西湖…。
錢王:果有此事?
龍王:老夫無半點虛假。
錢王:如此說來,這次危害人間的大潮是高腳蟹興風作浪了?
龍王:是的,多年來他每到八月十八日生日之際,就要大鬧人間。
錢王:現在還是七月,不是大潮期呀。
龍王:這次是他娶十三姨太,他耍威風嘛。
錢王:好,高腳蟹這筆帳,我一定要和他算的,你回去告訴他,八月十八,我要與他決一死戰,讓他等着。
龍王:老龍為了答謝你不殺之恩,決定將東海鎮宮之寶“夜明珠”送你,請你收下。
龍王說罷掏出夜明珠,霎時房間如同白晝,由夜明珠發出的光,射得錢王都快睜不開眼了。
錢王:不,我不要,我不要,我…什麼也不要…
吳霞輕輕坐起,看着仍在睡夢中的錢王。
錢王囈語:我不要,我什麼也不要…
吳霞用手推一推錢王。
吳霞:鏐哥,鏐哥,你醒醒。
錢王“啊!”的一聲驚醒。
吳霞:你說什麼不要不要的?
錢王:啊!龍王他…
吳霞:龍王他…怎麼啦,哎,哪來的龍王呀,你說要狀告大海,去找老龍王啦?
錢鏐(定定神):不,我做了一個夢,龍王告訴我,這次海潮是高腳蟹娶十三姨太耍的威…
吳霞:哈哈哈,看你入迷的傻樣子,快睡吧,明天還有好多事等着你去安排呢。
錢鏐看看夫人,嗯了一聲又睡了下去,吳霞笑了笑靠着錢王慢慢躺下。
16、王府議事廳(外白天)
錢王與群臣在議事廳議事,吳霞手持一封書信走進,呈於錢王。
吳霞:你看這個人要不要見。
錢王看了看。
錢鏐:當然要見,我們現在缺少的就是文人,你先陪他坐一會,我佈置好射潮的事,就去見他,千萬要留住他。
吳霞:好,你開會吧,我先和他聊聊。
錢鏐:這人有多大年紀。
吳霞:不小了,估計五十齣頭了。
錢鏐:五十多?好,這個年齡的人很成熟,你讓他談談往事。
吳霞:知道了。
吳霞與在座的人打個招呼,走出議事廳。
錢鏐:大家安靜。
大廳內鴉雀無聲。
錢鏐:今天是八月初八日,據說十天後就是八月十八日是潮妖的生日,到時候他要出來興風作浪。
眾人:啊!
錢鏐:大家知道,我們曾一起舉行過祭天大典,祈求神靈息怒,為百姓、為我百年基業賜福,但是徒勞無益;我也曾攜妻兒去過胥山祠,對海神爺叩頭膜拜,然而海潮還是無情的吞噬生靈、毀我農田、淹我杭城,他們是不肯理會、不肯息怒的,他們對百姓苦難沒有慈悲之心,所以我決心射潮,與他們拼一拼和他們斗一斗。
錢元瓘等眾子:我們誓死跟隨父王!
眾人:我們誓死跟隨錢王!
錢鏐:好!我們要同仇敵愾,戰勝潮妖。現在我命令:吳剛、錢元瓘、錢元璙、錢元瑛,你們負責安裝穿越江面的鐵索,在鐵索上每隔五丈掛竹籠一隻,每隻竹籠要放足石塊不得含糊。
眾人齊聲:遵命!
錢鏐:顧全武、錢元遂二人,你們帶領五千弓箭手排列錢塘江南岸。
顧全武、錢元遂:遵命。
錢鏐:成及、錢元懿!你們帶領五千弓箭手排列北岸。
成及、錢元懿:遵命!
錢鏐:杜棱、馬綽!你們抓緊製作弓箭,要用最好的竹做箭,箭頭要用最好的烏鐵打造,我要親自去檢查的。
杜棱、馬綽:遵命。
錢鏐:鍾明、鍾亮!你們組織一百名鑼鼓手,排在疊雪樓兩側,等我揮手射箭時猛烈敲鑼打鼓,讓南北兩岸弓箭手們,聽到鑼鼓聲萬箭齊放,射箭不止!
鍾明、鍾亮:遵命!
錢鏐:好!現在各自準備去吧,我家裏有客,先走了。
眾人:送錢王!
錢鏐:免。
17、錢鏐書房(內、白天)
寬敞明亮的書房、藏書萬卷,吳霞在隨手翻閱(孫子兵法)。錢鏐進屋,吳霞急忙放下書本,迎向錢鏐。
吳霞:鏐哥。
錢鏐:客人呢?
吳霞:他走了。
錢鏐:怎麼走了?
吳霞:他說還是先不見的好,他一生不得志,如今貧困潦倒四下流浪,對自己前途信心不足了,他留下一首詩,以表達他此時此地心情。
吳霞將手中一封信交錢鏐,錢打開。
畫外音:“一個彌衡容不得,思量黃祖慢英雄
錢鏐:你對他感覺如何?
吳霞:才氣肯定有的,只怕難以相處。
錢鏐:難相處?為什麼。
吳霞:據他說,他的一生十分坎坷,從二十多歲到五十多歲,一直為考取功名奔波,昭宗皇帝說他是傲世奇才,想給他補一個功名,大臣們一致反對,說他只會嘲弄官員漫罵朝廷,不會忠心耿耿為皇上做事,昭宗聽了也就不堅持了,後來他還投奔過好多官員皆無人敢用。
錢鏐:他這兩句詩,卻反映了他的心志與彷徨“一個彌衡容不得,思量黃祖慢英雄”,他以彌衡自比,不得不讓我刮目相看。
吳霞:你想用他,不怕他難纏?
錢鏐(大笑):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不難纏的人往往也是沒有主見、做不了大事的人。
吳霞:他長得很醜,他說別人給起了外號叫“驢頭秀才”,他的頭長得可真有點像驢,磨刀臉,小眼倒掛眉。
錢鏐:只要他能以才華效忠於朝廷於百姓,管他是什麼驢頭馬頭,就是狗頭我也不在呼,俗話說“人不可貌相”嘛。
吳霞:他有個故事你要不要聽?
錢鏐:好呀,你說,聽他的故事就是了解他的人嘛。
吳霞:聽起來很可笑,其實讓人心酸。
錢鏐:哦,這麼嚴重啊,你快說吧。
吳霞:前宰相鄭畋的女兒,非常愛讀羅隱的詩,愛到如痴如醉的地步…
(插入)
18、宰相府(白天)
鄭雯躺在窗前睡椅上,捧着羅隱的名著《饞書》看得入迷,用手一拍茶几,只聽光當一聲,一杯香茶從托盤中飛出打碎了,丫環梅子急忙過來清理。
梅子:小姐你是怎麼啦。
鄭雯:這羅隱羅公子太有才了,他的雜文語言幽默,托物寄興,以犀利的筆法,無情地揭露那些貪官污吏和邪惡勢力,真是傲世奇才。
梅子:小姐,你不能看書忘了吃飯,鄭大人專門為你燉了這碗參湯也給你敲碎了,多可惜。
鄭雯:梅子你不要對我爸講好嗎?
宰相鄭畋走進。
鄭畋:什麼事不要對我講呀?
鄭雯:爸…
鄭畋:我要梅子說,不許說假。
梅子:小姐這些日子看書入迷,常常不吃不喝。
鄭畋:我知道了。
鄭雯:爸你怎麼知道的呀?
鄭畋:我女兒心目中宋玉潘安式的偶像我豈能不知。
鄭雯:爸…
鄭畋:爸是來告訴你,明天羅公子就要來,我讓你見一見他。
鄭雯:爸,這是真的呀?
鄭畋:爸怎會騙我女兒呢,但願你不要失望,他長得可不怎麼樣的。
鄭雯給父親深深施上一禮。
鄭雯:多謝爸爸。
鄭畋:先別謝我,看完人再說,哈哈哈。
鄭畋笑呵呵走出女兒房間
鄭雯:爸爸怎麼笑得怪怪的呀...
第三十一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