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大捷
生死無常戒帶來的只有生機，而非修為之力，在此戒的作用下，馮化吉雖說生龍活虎，但修為仍在人元七脈上下徘徊。
法勝真人言道：“如今欲噬天殘魂有無常戒壓制，你的性命暫時無虞，不過有一點，你得留在山上，不能貿然去前線冒險。一來寶戒人人覬覦；二來欲噬天已入法網，沒有讓它再逃出生天的道理。”
馮化吉張了張嘴，咽下了想說的話，改口道：“那就勞煩諸位仙師書信一封，替我向公主千歲與五川王告罪，我馮化吉並非有意臨陣退縮。”
一位性子暴躁的長老怒道：“救你性命，將寶戒交予你還不夠？連封書信都要我等代勞不成？”
馮化吉苦笑：“我寫的書信，你們必然要私拆查看，不如你們寫乾脆，而且總得派人送去吧？”
法勝此時道：“你馮化吉雖是尋戒關鍵，卻並非事事都離不得你，想來此仗輸贏，靠的還是五川與魘州的兵馬，你不必妄自尊大。”
馮化吉兩手一攤：“那我能在山上隨意走動么？還是得用陣法關起來？”
“你若沒有出格行徑，便容你在峰上走動，但若想偷偷跑去前線，就別怪我等不給情面。”
“行，明白。”馮化吉環施一禮“沒什麼事我先失陪。”
法勝朝馮化吉背影擺了擺手，立有兩名長老悄然尾隨。
………………
此後五天，馮化吉要麼在封禁包登科的小院前逗留，要麼在山間尋覓野味和果子，再不然就是峰下溪流中摸蝦叉魚。獨來獨往，悠哉游哉。
這一日晚間，馮化吉回長昭峰途中遇見一人，同父異母的兄長馮延宗。
“找我有事？”馮化吉從不拐彎抹角。
馮延宗猶豫了一陣：“聽說你身子骨不大好……”
馮化吉看了眼他腰間的流波劍柄，冷笑：“怎麼？專程過來瞧我病態？”
馮延宗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沉默良久“咱們四個兄弟，畢竟你最有天賦，成就也最高……”
“過獎了，不敢當，我只是運氣好。”
馮延宗嘆了口氣：“我也不指望你什麼，只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照拂下全文和全武。”
馮化吉道：“男子漢大丈夫，自己掙的功名利祿才是真，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豈非天真？”
馮延宗忍不住反駁：“一個人的成功必然要靠自身努力，但也得考慮到貴人的提攜。”
馮化吉極力撇清：“此次五川王與李氏大戰，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機，你作為外門弟子，修為上不去，那便下山到前線，找公主，她才是你們的貴人。”
馮延宗別轉臉孔：“幽州兵權落到二叔手裏，我調不動兵。”
“你首先得是兵，然後才能做將領，不要想着一開始就有千軍萬馬供你指揮。”馮化吉毫不留情地駁斥“退一萬步說，你不是還有魘州王這靠山么，借個幾十萬僵卒應該不成問題。”
“魘州功法我練不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怪不得父親說我最像他！沒兵，我和父親會自己上，沒刀刃，我和父親會用拳頭用牙齒，即便是死，我們也會拉兩個墊背，這才是馮氏的家風精髓！”
馮延宗忍無可忍：“你懂個屁，你當父親是白手起家？若非爺爺是地方豪強，供父親召集鄉勇，籌備糧草，得以在軍中嶄露頭角，你以為那麼容易就能當上參將？”
“天下那麼多豪強，怎得就父親坐上了節度使之位？還穩坐幾十年？”
“你這麼說就更天真了，也不想想父親的原配正室是誰。沒有我娘舅魘州王助威，父親怎能安享幾十年太平？”
馮化吉反唇相譏：“你娘舅好生厲害啊，厲害到妹夫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殺害。”
馮延宗怒指馮化吉，良久，甩袖而去。
馮化吉哪裏睬他，加快腳步離開了山道。
回到住所，馮化吉心頭憋悶壓抑，極不是滋味，想起父親母親，想起愛妻包登科，想起恩怨糾葛，過往種種，一時厭絕人世，竟衝動地取下了生死無常戒。
如他所願，更強烈的痛苦蓋過了他的愁緒。
被無常戒壓制的殘魂異常猛烈地反噬，狂風驟雨般將馮化吉元神趕出軀體。
千鈞一髮，暗中跟隨的兩名法字輩弟子現身，將無常戒戴回了他左手拇指。
馮化吉重回竅體，卻因此次事件而被鎮神去念，進入物眠狀態，沒了意識。
………………………………
兩個月後，潘紅麟與潘雨潤率領三清營、五川兵馬及各地義師凱旋大捷，攻入盛京。
李元子帶着趙鐸不知去向，程鼎和則被程清濁所救，送回中州便於照料。
各軍休整之時，潘雨潤首先趕往紫陽山脈的后陵，準備打開地宮，重新收殮父皇母后的遺身。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后陵所在坍塌的山體中，有一條直達地宮的甬道，而趙衍和潘紅朦的遺身遍尋不着。
從甬道的痕迹看，大家驚訝的發現並非是有人從外往裏，而是由里向外突破！
換言之，在後陵山體坍塌后，有誰衝破層層巨岩，帶着兩具遺身離開了地宮——而有此修為者，至少接近地元八脈！
當時在地宮內除了先帝趙衍，先皇后潘紅朦的遺身外，就只剩李元子所派的地元境殺手。
難道是他們？
問題在於，殺手逃命就是了，為什麼還要帶走趙衍與潘紅朦的遺身？
找不到父母親的遺身，潘雨潤大哭一場，隨後擺駕回宮，收拾殘局。
入主盛京的第三天，潘紅麟力排眾議，並扶持外甥女拜女媧為天母，即位女皇。
之後論功行賞，各有封賜。
而程清濁作為三清營中戰功最多的後起之秀，獲升驃騎將軍，從公乘，秩一千石。
凡俗政事潘雨潤無心打理，封娘舅潘紅麟為攝政王后，全權交由他處理，自己帶着三清營返回中州。
一方面，潘雨潤挂念馮化吉，另一方面，她也想儘快找回父母的遺身，以全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