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 第26約 未曾見過的黑暗
關於奴隸買賣最早出現的時期已經不可考究,但是在古老的帝國時代這還是一項合法的商業行為,諷刺的是奴隸的範圍同樣也包括人類。
雖然奴隸買賣早在近代的〈啟蒙時期〉就被禁止,但這一現象就和人類本身一樣——
只要存在就會發生(只要是人就會犯錯)。
林夕難以置信:“這是什麼?”
“如你所見,就是…那個……”
夏夜試圖委婉一點但奈何文化水平不高(ps:準確說是不善言辭),這也沒辦法畢竟他從七歲的時候就開始輟學流浪(ps:此乃借口)。
“奴隸調教。”
他胡亂比劃的雙手最終攤開。
所謂的奴隸買賣是指奴隸商人指使手下的獵奴隊或雇傭傭兵抓捕目標對象,使用各種手段逼迫它們簽下最不平等的主僕契約,再由奴隸商人高價賣給顧客。
其中因為有着契約的存在完全不用擔心奴隸會對主人產生威脅,但是總有些“顧客”比較喜歡聽話的奴隸,所以就多了調教這一步驟。
昏暗、陰冷的房間內遍佈着各種殘忍、血腥的調教用具以及三名無辜的受害者,其中就包括一名女性雅嘎。
面對此情此景陸耀死死地攥着拳頭,神情如同磨牙的野獸。
接着,有火從那黑耀般的瞳孔生起。
“耀,你要做什麼?”
露易絲一把拉住他的手,感受着那隻手臂所蘊含的盛怒。
“這還用說?”
陸耀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將話語從牙齒的縫隙中擠出來。
“我現在很生氣,不把幕後黑手揪出來揍一頓的話根本不能解氣!”
夏夜很想問一下那麼究竟誰才算的上真正的幕後黑手?負責抓捕的獵奴隊或雇傭兵?奴隸商人?顧客?還是說負責調教者……
他們都是卻也都不是。
說到底這一切還要歸咎於人類本身的慾望,乃至存在。
“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吧!”露易絲朝着他低吼。
冷靜下來的陸耀重新將目光放在三名受害者身上,想要拯救她們現在還有機會,然而那得需要……
朱穎向前踏出一步:“少爺,讓我來吧!”
“不行!”
露易絲立即尖聲反對,發出的聲音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儘管非常同情眼前的遭遇,但是為了拯救她們需要讓和自己從小一起長大、與妹妹無二的朱穎再度遭受痛苦,這是露易絲所不能接受的。
她那雙宛如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卻呈現不同的光澤:再說了,那種事情發生一次就已經夠了。
無視露易絲的反對朱穎將目光看向陸耀,她只會遵從於陸耀的命令,而知曉這一點的露易絲同樣看向陸耀。
感受到兩人的目光所帶來的無形壓力陸耀陷入了猶豫……
“啪!”
夏夜雙手一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好了,你們不用吵了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夏夜站到其中一名混血的受害者面前。
她的總體外貌特徵偏向人類,只有部分異界種的特性,或許也正是因為這點才會調教成失去感情、僅僅是為了滿足主人性慾的商品。
夏夜伸出手撫摸着她的頭,見她連反抗都沒有眼中的悲憫更甚,語氣也愈發柔和:“乖,不要怕。”
“這只是一場夢、一場噩夢。”
聽到夏夜的聲音,女性受害者的雙眼頓時變得迷離起來。
見此露易絲皺起眉,夏夜使用的語言不過是最普遍的斯諾克語罷了。
儘管斯諾克語也蘊含著非凡的力量,但這種語言的主要作用還是溝通原初之海與其他世界的生靈進行交流,相當於人類與異界種之間的通用語。
據她所知斯諾克語並沒有這種力量。
露易絲看向林夕小聲詢問:“言靈?”
“不!”林夕搖頭否認,“是「暗示」。”
一種屬於精神系的能力。
忽然,彷彿有鎖鏈掉落的聲音響起。
〖以吾之身,承汝之痛〗
伴隨着夏夜的吟唱女受害者身上的傷痕奇迹般的消失不見,與之相對的是夏夜身上出現了一個又一個傷口,
林夕轉向朱穎:“那是「受難之軀」?”
“是「受難之軀」沒錯,但不只是「受難之軀」。”
作為同樣擁有「受難之軀」的朱穎很清楚這項體質的能力。
那就是在群體戰鬥中,能將對手的敵意(仇恨)和攻擊集中在自身,提升自己成為攻擊對象的概率。
除此之外擁有這項體質的人身體素質要遠超於常人,用遊戲術語來說就是集嘲諷和防禦於一身的被動技能。
「受難之軀」只能吸引、承受傷害但不能轉移傷害,而且現在真正的問題不是身體上的傷口而是精神上的創傷,夏夜也十分清楚這點。
所以他還使用了第二種能力,一種與朱穎另一能力極為相似的能力。
“還有「犧牲」!”
遲來的娜塔莉婭出現在林夕等人的身後。
“騎士八德之一。”
騎士八德,也稱之為騎士精神或騎士守則,也指騎士的八種加護:
「謙卑(Humility)」;
「誠實(Honesly)」;
「憐憫(Compassion)」;
「英勇(Valor)」;
「公正(Justice)」;
「犧牲(Sacrifice)」;
「榮譽(Honor)」;
「靈魂(Spirituality)」。
其中「犧牲」的作用之一就是將他人遭受的傷害與痛苦轉移到自己身上,包括肉體和精神。
也就是說夏夜正在承受着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摧殘,然而那張嚴肅的面容沒有絲毫扭曲猶如鋼鐵鑄就那般。
只有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上滴落,逐漸變得潮濕的劉海告訴眾人這並不是一件輕鬆、簡單的事。
幾分鐘后,夏夜停下了“治療”。
那名女性受害者也陷入了昏迷,接下來只需要精神系的召喚師給她做一個心理治療將這段時間的遭遇當成一個模糊不清的噩夢,之後隨着時間的流逝逐漸淡化、遺忘就可以正常生活。
夏夜眼中流露出一絲疲憊,他看向大家:“這下放心了吧!”
“娜塔莉婭麻煩你帶其他人先出去,就是那什麼……急救的時候不都是閑人免進的嗎?”
其他人都明白他的意思,在這個過程中夏夜必須全神貫注的忍受肉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
稍有差池就會給他帶來嚴重的精神創傷,一開始沒說也是為了取信於人。
確定了夏夜沒有撒謊后,為了不給他添麻煩娜塔莉婭帶着其他人依次離開房間。
林夕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她站在外面注視着裏面的夏夜。
忽然間,她想起了昨天那場談話。
林夕說她感覺她和他是一類人,當時夏夜並沒有回答,只是笑了笑,但她知道那是否認的意思。
娜塔莉婭緩緩的將門關上,林夕只能站在原地默默的注視着這一切。
“砰!”
門最終還是關上了,就像是將這個世界的黑暗與那個身影盡數關在這個房間裏面。
以此為界:
她在這裏(此岸),
他在那裏(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