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極光
“小飽,今天有患者來看病嗎?”
一個穿着灰色衣服的中年男人背着竹筐走進了醫館。個子不高,瘦瘦的,但那種和煦的氣質是改變不了的。小徒弟眼睛一亮,噠噠噠的跑了過去,連忙替自己的師傅卸下竹筐。
“有,有一對年輕人,他們來找師傅看病,我不敢擅作主張,就讓他們等一會兒才來。”
趙大夫欣慰的點了點頭,摸着小徒弟的腦門說“你做的很好,咱們學習醫道,不僅僅要為患者負責,更是要謹慎,若是出了差錯,那就是害了一條人命啊!”
實際上這也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按小徒弟的說法,那對年輕人也沒出什麼大毛病,但學習醫道,不能好高騖遠,要對每一個患者的生命負責。不能因為疾病大小而判斷病人的健康,這樣很容易誤診。若是自己能力不夠,就得要承認,不能為了自己的面子問題而害了病人。當然,趙大夫也是為了教育自己的小徒弟。
“我讓你背的書,你會背了嗎?”小徒弟點了點頭,一臉驕傲的對自己的師傅說道“會背了!”
“那我抽查抽查,呃……傷寒例第四”不一會兒朗朗的背書聲立馬就在醫館裏傳開了
“四時八節二十四節氣七十二候決病法:
立春正月節斗指艮,雨水正月中斗指寅。
驚蟄二月節斗指甲,春分二月中斗指卯。
清明三月節斗指乙,穀雨三月中斗指辰。
立夏四月節斗指巽,小滿四月中斗指巳。
芒種五月節斗指丙,夏至五月中斗指午。
小暑六月節斗指丁,大暑六月中斗指未。
立秋七月節斗指坤,處暑七月中斗指申。
白露八月節斗指庚,秋分八月中斗指酉。
寒露九月節斗指辛,霜降九月中斗指戌。
立冬十月節斗指干,小雪十月中斗指亥。
大雪十一月節斗指壬,冬至十一月中斗指子。
小寒十二月節斗指癸,大寒十二月中斗指丑。
二十四節氣,節有十二,中氣有十二,五日為一候,氣亦同,合有七十二候,決病生死,此須洞解也。
陰陽大論云:春氣溫和,夏氣暑熱,秋氣清涼,冬氣冰冽,此則四時正氣之序也。冬時嚴寒,萬類深藏,君子周密,則不傷於寒。觸冒之者,則名傷寒耳。其傷於四時之氣,皆能為病。以傷寒為病者,以其最盛殺厲之氣也。中而即病者,名曰傷寒;不即病,寒毒藏於肌膚,至春變為溫病,至夏變為暑病。暑病者,熱極重於溫也。是以辛苦之人,春夏多溫熱者,皆由冬時觸寒所致,非時行之氣也。凡時行者,春時應暖而反大寒;夏時應熱而反大涼;秋時應涼而反大熱;冬時應寒而反大溫。此非其時而有其氣,是以一歲之中,長幼之病多相似者,此則時行之氣也。夫欲候知四時正氣為病,及時行疫氣之法,皆當按斗歷占之。九月霜降節后,宜漸寒,向冬大寒,至正月雨水節后宜解也。所以謂之雨水者,以冰雪解而為雨水故也。至驚蟄二月節后,氣漸和暖,向夏大熱,至秋便涼。從霜降以後,至春分以前,凡有觸冒霜露,體中寒即病者,謂之傷寒也。九月十月寒氣尚微,為病則輕;十一月十二月寒冽已嚴,為病則重;正月二月寒漸將解,為病亦輕。此以冬時不調,適有傷寒之人即為病也。其冬有非節之暖者,名曰冬溫。冬溫之毒,與傷寒大異,冬溫復有先後,更相重沓,亦有輕重,為治不同,證如后章。從立春節后,其中無暴大寒,又不冰雪;而有人壯熱為病者,此屬春時陽氣,發其冬時伏寒,變為溫病。從春分以後,至秋分節前,天有暴寒者,皆為時行寒疫也。三月四月或有暴寒,其時陽氣尚弱,為寒所折,病熱猶輕;五月六月陽氣已盛,為寒所折,病熱則重;七月八月,陽氣已衰,為寒所折,病熱亦微。其病與溫相似,但治有殊耳。十五日得一氣,於四時之中,一時有六氣,四六名為二十四氣。然氣候亦有應至仍不至,或有未應至而至者,或有至而太過者,皆成病氣也。但天地動靜,陰陽鼓擊者,各正一氣耳。是以彼春之暖,為夏之暑;彼秋之忿,為冬之怒。是故冬至之後,一陽爻升,一陰爻降也。夏至之後,一陽氣下,一陰氣上也。斯則冬夏二至,陰陽合也;春秋二分,陰陽離也。陰陽交易,人變病焉。此君子春夏養陽,秋冬養陰,順天地之剛柔也。小人觸冒,必嬰暴疹。須知毒烈之氣,留在何經,必發何病,詳而取之。是以春傷於風,夏必飧泄;夏傷於暑,秋必病瘧;秋傷於濕,冬必咳嗽;冬傷於寒,春必病溫。此必然之道,可不審明之。傷寒之病,逐日淺深,以施方治。今世人傷寒,或始不早治,或治不對病,或日數久淹,困乃告醫。醫人又不依次第而治之,則不中病。皆宜臨時消息制方,無不效也。
又土地溫涼,高下不同;物性剛柔,餐[註:桂本餐字為飧,似誤]居亦異。是故黃帝興四方之問,岐伯舉四治之能,以訓后賢,開其未悟。臨病之工,宜須兩審也。
凡傷於寒,傳經則為病熱,熱雖甚,不死。若兩感於寒而病者,多死。尺寸俱浮者,太陽受病也,當一二日發。以其脈上連風府,故頭項痛,腰脊強。
尺寸俱長者,陽明受病也,當二三日發。以其脈俠鼻、絡於目,故身熱、汗出、目疼、鼻干、不得卧。
尺寸俱弦者,少陽受病也,當三四日發。以其脈循脅絡於耳,故胸脅痛而耳聾。此三經受病,未入於腑者,皆可汗而已。
尺寸俱沉濡者,太陰受病也,當四五日發。以其脈布胃中,絡於嗌,故腹滿而嗌干。
尺寸俱沉細者,少陰受病也,當五六日發。以其脈貫腎,絡於肺,系舌本,故口燥舌干而渴。
尺寸俱弦微者,厥陰受病也,當六七日發。以其脈循陰器、絡於肝,故煩滿而囊縮。此三經受病,己入於腑者,皆可下而已。
傷寒傳經在太陽,脈浮而急數,發熱,無汗,煩躁,宜麻黃湯……”
趙大夫帶着欣慰的笑容,看着自己的小徒弟“不錯不錯,看來你的腦瓜子還是挺機靈的呀!上一次叫你被湯頭歌結結巴巴的,這一次的背書很流暢呀!但學醫的人不僅僅要會被書,並且要理解,要理論和實踐融會貫通,更不可紙上談兵。哎,不是為師不讓你單獨瞧病人,現在讓你為為師打下手,是為了吸收經驗懂了嗎?”
小徒弟,努力的點點頭。
“請問趙大夫回來了嗎?”汪河再一次帶着姑娘踏進了醫館,小徒弟的雙眼一下子又亮了,連忙殷勤的湊了上去。
“姑娘,你是來瞧病的嗎?我師傅回來了,快進來吧!”
半點眼神都沒分給汪河,趙大夫在旁邊看的又好氣又好笑,連忙走過去,衝著自己的小徒弟腦門打了一下,責怪的說。
“別胡鬧,在旁邊看着!”
小徒弟在旁邊悻悻地揉着腦門。
姑娘局促不安的,看着這個陌生的地方。依舊緊緊拉着汪河的袖子,按道理來說,是該拉手臂的。可經過汪河寧死不從的抵抗,姑娘退而求其次改拉袖子,趙大夫也看到了姑娘的局促不安,溫聲的對着姑娘說道,
“是這位姑娘得病了是吧?那快快請坐下!”
汪河連忙拉着姑娘坐下,趙大夫先觀察姑娘的臉色,然後替姑娘把脈。
“脾胃虛寒,這位姑娘,是不是晚上睡不好?”
姑娘點了點頭,然後趙大夫又繼續說
“這位姑娘的心率嬌弱,平時幹部的什麼重活,實際上平時的時候多休養一下,就沒什麼問題了。”
趙大夫實際上嘆了一口氣,這姑娘的病症總結出來就三個字
“富貴病。”
這種病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都有的,只不過分的重些還是輕些。趙大夫實在弄不懂。這麼個嬌嬌弱弱的弱女子,居然會和這麼一個書生在一起?難道就像唱戲的那些說的一樣?是為了愛離家私奔?趙大夫,實在控制不住自己腦海里的思想風暴。
“是葯三分毒,我就不給這位姑娘開藥方了,平常的時候多注意注意一點就行了!”
汪河連忙起身說“多謝大夫了!”連忙把診錢遞給了趙大夫,還沒等趙大夫接過,小徒弟就眼疾手快的一把把診錢搶了過來,一臉虎視眈眈的樣子。趙大夫也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悻悻的對着子汪河說道
“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
汪河連忙客氣地說“沒關係,沒關係。”……
等他們走後,趙大夫立馬轉變了臉色,虎着一張臉,對着自己的小徒弟說道。
“長本事了都!”
小徒弟惶恐不安的看着自己的師傅,振振有詞的說。
“師師傅,咱們不能不再收錢了!這個月的收支已經快超標了,在沒有收入的話,咱們師徒倆這個月要得喝西北風了!”趙大夫是個好人,也是一位好大夫。就是有一點不好,他不僅常常為窮人免了診金,還贈醫施藥,這些都是要錢的好不好?他們固然是開醫館的,但不是開善堂,他們師徒倆也是要吃飯的呀!每次看到趙大夫大手大腳的把葯贈給那些窮苦的人,小徒弟,心裏那個痛啊!
趙大夫默然不語,和顏悅色的對着自己小徒弟說
“雖說咱們不能就這世上的所有生病的人,但看到一個咱們就得努力的救一個,就像咱們祖師爺說得好,我為醫者需安神定製,無欲無求,先發大慈惻隱之心,誓願普救含靈之苦。唉,跟你說這麼多,你也不懂!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了……”
小徒弟心裏憤憤不平的
“那我才不想長大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