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極光

月色昏鴉，汪河在書案前就着油燈抄書。作為一個孤兒，老是靠族裏鄉親接濟也不是個事，平常的時候，汪河就替人寫寫書信，替鎮上書鋪的老闆抄抄書什麼的。

長期俯案寫作，的確是一個苦差事，汪河輕輕直一下腰，都疼的齜牙咧嘴。汪河回過頭來看着床上躺着的倩影，羞澀的笑了笑。

“這算不算古人所說的紅袖添香？”

然後自嘲了起來，貢養一個讀書人，所耗費的精力和時間和金錢是特別大的。束修，飯食，衣物等等都是次要的。尤其是拜訪名師和買書的名目佔了大頭。每一年的考試，都有新書出售，與其說是新書，到不如說是註解，試題解析，賣買消息之類的，這一年來的考試，猶如大浪淘沙，爍土存金能有幾人？汪河雖然說好讀書，但這裏面的道理汪河還是明白的，大概因為汪河大過天資聰穎，他從小的身體都不是太好，這大概就是老人們常說的慧極必傷。

“教習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天去請教夫子，在半路遇上教習，雖然說汪河對夫子們有尊敬有禮，但教習那天的神情可不算太好哦。

“是為君子，當知榮辱，曉德行，你們是來學習的學子，別學那些浪蕩子們瞎混！！！”

最後的這句話顯然火熱味十足，教習這是……什麼意思？

“究竟是誰告的密？”

“對，讓我們吃了這麼大一個苦頭？”

“要是讓我逮到他不好好整治整治他不可！”

眾同窗們義憤填膺，昨天晚上多麼的綺麗漫妙，呵呵呵呵！後腳教習那個苦瓜臉帶着一眾膀大腰圓的下仆們就殺到了，想想都心寒，明明這一次出來是秘密集會，教習那個苦瓜臉怎麼會知道？而且紅花巷青樓這麼多，他又怎麼會知道他們在萬花樓？！

“有內奸！！肯定有內奸！咱們裏面肯定有內奸，去打小報告了！”

“別胡說！咱們一樣都是被逮着的！你看看誰被輕鬆放過了？不可能的！”

“唔唔唔！愚兄悔啊！！！當初怎麼沒拉着梅賢弟一起跑啊！！！”

這位仁兄一頓向天長嘯，錘首懊惱地痛哭流泣，讓眾位同窗一頓默然，既然在縣學犯了事，請家長是必不可少的，有一些開明的家長最多罵你兩句，但有一些……呵呵，上演了一出荒誕不經的大戲

甲家長

“我家孩子實在太頑皮了！夫子該打打該罵罵，咱們這些做家長的絕對沒有二話講！”

乙家長

“老子花這麼多錢讓你來學習不是讓你來嫖妓的！對得起你爹嗎？對得起你娘嗎？對得起你舅姥爺，對得起你外公，對得起你外婆，對得起……”

（乙家長“對得起”了兩個時辰，強烈懷疑他是跑到這兒背家譜的）

丁家長

昨天就讓他家孩子脫光了衣服，背着荊條跪在縣學的大門口，夫子不原諒他家孩子，就一直長跪不起。

……

……

這些還不算太狠的，要說最狠的就是口中梅賢弟，這位的家長，生生把梅賢弟打骨折了，只能在家躺着。

“別讓我知道是誰打的小報告？弄不死他！！！！”

眾同窗發出憤怒一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