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非要玩死
三天了,整整三天了,除了那個日本女人給自己喂上幾口水,沒有人再搭理自己。
小泉小林似乎已經將自己遺忘在角落。
不生不死,不聞不問。
門吱呀的被打開。
兩名黑衣人走了進來,他們麻利的將李浩然放下,兩個人如同抬死屍一般的將他拖了出去。
門口停着幾輛車,最前頭的是一輛黑色汽車,接着就是一輛軍用卡車,卡車裏的日軍端着槍警戒。
在接着依然是一輛卡車,李浩然就是被扔進了這輛車。
恩!李浩然呻吟一聲,然後一動不動。
車上滿是蓬首垢面衣着襤褸的人。
面黃肌瘦的大有人在。
卡車的後面同樣是日軍的卡車,卡車的頂部架設一挺機槍,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車上的人。如果有人敢試圖逃跑,估計會被打成篩子。
他們的雙眼無神,認命般的盯着李浩然。
他不是第一個,應該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孩子怎麼傷的這麼重。”
說話的是以為兩腮凍的通紅,鬍子拉碴的中年大叔。
其他人往這邊看了一眼,僅僅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
彷彿李浩然的生與死跟他們沒有關係,本來也沒有關係。
人情的冷漠就是如此。
李浩然艱難的搖搖頭:“沒事!”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怕冷漠嗎,大叔的關心倒是讓李浩然有些溫暖。
車角的位置有人在低聲的哭泣。
大叔沉悶着臉大吼:“嚎你娘的嚎。”
面對大叔的訓斥,其他人低下了頭,哭泣的人也漸漸沒了聲息。
“大叔,咱們這是去哪裏?”
大叔搖頭他也不知道。
胡大叔,原名胡家棟,胡家窩鋪人的理正,就是村長。這一車的人都是胡家窩鋪的村民。
大冬天的都沒事做,在家貓冬。
誰也沒想,沒惹誰沒得罪誰的,日本士兵突然衝進了村子。
見到青狀便抓,如有反抗當場槍斃。
村子的男女老少爺們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都被抓到這裏來了。
沒人再說話,各想心事。
李浩然閉目養神,死裏逃生的他不知道接下來的命運,拖着如此的傷恐怕也是在劫難逃。
車子顛簸的厲害,傷口有些破裂,血透過了繃帶,透過了衣服滲在了車板上。
胡大叔蹲下,翻動着他的傷口,不斷的搖頭嘆息。
他輕輕的拍拍李浩然。
“沒事。死不了。”
“你這孩子也是硬氣。這麼重的傷都沒死,算你福大命大。”
他抬起頭看了看陰暗的天,嘆了口氣:“狗娘養的世道。”
車子越來越顛簸,應該是駛離了主道。
也不知道多久,車子吱的一聲停了下來。
“都下車,下車。到地方了。”
箱板被打開,胡大叔先跳了下去,其他人陸續的跳下。
像是翻譯官模樣的人看了眼重傷的李浩然:“你們幾個把人抬下來。”
胡大叔抓過另外的一個村民,兩個人架着李浩然跟着大部隊走。
“謝謝!”
胡大叔一邊打量四周一邊說道:“都是兄弟。客氣啥。”
李浩然則抬起頭觀望。
原來這是一大型露天煤礦。
看樣子這個煤礦應該開採了幾十年了,通過原本的礦脈還能依稀分辨出,以前的礦應該跟他們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持平,現在已經開採帶地下很深的位置,目測怎麼也有個一二百米的深度了。
坑底到處是忙碌的工人,一車車的煤源源不斷的運送上來,火車就停靠在離他們不遠的位置,估計很快一車的煤就會裝完。
這些煤都是通過鐵路源源不斷的運輸到日本,供日本的工業發展。
他們住的地方是一塊很大的空地,那裏有一排一排的房子。
房子很簡陋,說遮風擋雨都顯的欠奉。
他們這群人被分成了兩個房間,十幾個人擠在狹小的空間顯的很是擁擠。
地面上滿是稻草,稻草上的棉花雜亂無章。幾塊破布依稀能看的出那是原來的被子。
他們新來,並沒有安排下到礦底,也算是對他們的仁慈。
眾人橫七豎八的趟了一地,有幾個從沒有坐過車的人暈車,跑到了外面嘔吐。
胡大叔算是有義,他找了一塊還算乾淨溫暖的地方,讓李浩然躺下。
其他的人倒是沒有反對,有反對的憋了回去,他們有些怕胡大叔吹鬍子瞪眼。
牆角老鼠吱吱的叫,興許是餓的見到人也不害怕。
這樣的地方,人都沒有吃的,更何況老鼠乎。
老鼠很幸運,因為他們是新來的。換成是原來的舊主恐怕早就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能活着,算是大幸。
被抓來挖礦,算是大不幸。誰能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着出去。
一路上,李浩然都在默默的觀察。
山上的制高點都有日本士兵的把守,巡邏隊分成幾個批次來回的巡視。
衣着黑色衣服的人,應該是這裏的特有的警察,他們手持電棍虎視眈眈的盯着幹活的人。
其中還有些像是工頭的人狐假虎威的叉腰吆喝。
這裏是另外一種世界,不同於外面,不同於監獄,他構成了獨有的體系。
日本人搭建了一整套管理系統,為了管理這裏的人,他們建立了軍事統治機構,軍,警,憲,凡是有反抗的人,都會被嚴厲的拷打,死,傷,殘,在這裏應該屢見不鮮。
日本人為了加大掠奪的力度,保證煤炭的生產,也是無所不用其極,胡家窩鋪就是鮮明的例子,就連重傷的李浩然也是沒有放過,可見礦山勞動力稀缺到什麼程度。
“大叔,你也來歇會吧。”
胡家棟挨着李浩然坐了下來。
“咱們是被抓了苦力了。”
李浩然扼守,他當然看的出來。
“你這麼年輕就要死在這裏面,可惜可惜了。好好歹我還有個兒子。也算是沒給胡家絕後。”
看李浩然認真的聽着,胡家棟繼續說道:“我那個不孝子,就知道成天胡作非為,也不知道死那嘎達去了。我那個兒子啊”
胡家棟陷入了回憶:“我那個兒子從小挺聽話的,後來也不知道跟誰學壞了,這孩子膽小,後來吧膽子就大了,隔三差五的就給我帶回點好東西。
最開始我還問道,後來就不問了,那小犢子也不跟我說實話。
後來有人跟我說那小兔崽子去做偷了。回來我揍了他幾頓,也沒改。
我就說遲早你就進去,老子救不了你。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