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活着不如死

第33章 活着不如死

“兄弟,你第一個上來的,日本人說免你死了,一會打起來讓我贏吧。”

對方點點頭,平時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兄弟,既然自己沒事了,讓對方贏一把又如何。

兩個人快速的糾纏在一起,你打我一拳,我踹你一腳,打的不亦樂乎。

可山本早就看出問題,他陰沉着臉。

但凡是有點眼力的都能看的出來。

雖然下面的人不斷的為自己下注的人高聲吶喊。

那他也不想第一次就砸了自己賺錢的聚寶盆。

二人打了幾分鐘,早就累的氣喘吁吁。

山本安排一名士兵上去分開了兩個人,說給雙方五分鐘休息時間。

他悄悄的走到第一個人身邊,貼着他的耳朵說:“我能赦免你的死,也能赦免你的生。如果你的對手還是毫髮無損的站在台上,那麼等於你放棄了生的權利。好好想想。”

然後他又走到另外一人的身邊說道:“如果他毫髮無損的站在台上,那麼你即使贏了我也會拉你去喂狗。”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望着遠去的山本,又相互的對視一眼。

日本士兵開始催促兩人。

他們不得不站起來向著對方衝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兩人如同針尖對麥芒。

拚命的打擊對方。

台上鮮血飛濺,拳拳到肉更激起下面的喧囂。

第一個人牙齒被打落了幾顆,第二個人兩個眼圈已經發黑。

搖搖欲墜的兩個人咬牙在堅持。

“兄弟,差不多了,你該倒下了。再打就沒命了。”

又是一拳打在臉上,第一個人順勢倒地。

真是精彩的比賽,贏錢的歡呼雀躍,輸錢的叫囂下場贏回來。

山本滿意的點頭。

“下面開始第二場角斗,有沒有勇士衝上來。”

沒有了赦免權,場面再次尷尬。

山本狡黠一笑:“沒關係,我手裏的是一份名冊,點打名字的人請你上來。”

“恩,孫大有。”

人群中一陣低呼,都在慶幸不是自己。

孫大有站了出來。

他並沒有走向擂台反而破口大罵:“我日你祖宗。”

砰!

清脆的槍聲讓大堂的人們短暫的失聲,而在一瞬間又恢復了喧囂。

喝茶,吃點心,嘮嗑,生命在他們眼裏如同草芥,如同一隻雞。

山本吹了吹槍口。

“王生。蔣大力。”

誰也不理會躺在血中的孫大有,那個曾經有說有笑,有血有肉,能喘氣的兄弟。

兩名日本士兵上來將他拖走,路上留下的是鮮紅的血線。

“兄弟,對不住了。”

二人抱拳戰在一處。

蔣大力,他的力氣跟名字很匹配,王生根本不是對手。

幾拳砸下來,面部塌陷,鼻樑早已折斷。

要不是一口氣撐着,估計早就倒下。

為了打鬥的精彩行,山本安排人往台上扔了結木棍。

恰巧的是王生抓在了手中。

咔嚓,木棍生生折斷,連帶斷裂的還有蔣大力的胳膊。

人在死亡面前爆發了前所未有的潛力,身體中的野獸徹底的爆發。

王生玩命的用段掉的木棍敲打蔣大力。

蔣大力只有躲閃的紛。

“兄弟,謝謝了!”

蔣大力大喊一聲,毫無防備的將腦袋伸了過來。

嘭的一聲巨響。

蔣大力倒在擂台上,血不但浸濕了他的臉頰,更染紅了擂台。

王生獃獃這望着死去的蔣大力。

顫抖的跪在他身前。

蔣大力嘴角帶着笑意。他死了,他解脫了。

對他來說死了比活着幸福,對李浩然他們來說活着比死更加殘酷。

今天的擂台吞梭了八個兄弟,傷了八個兄弟。

三百多人,一天就去了不到二十個,如果你運氣好,那麼你能最多撐過十五天,如果你運氣不好,也許就是明天。

失去的兄弟不知道丟到了何處,想來冬天的氣溫能讓他們的屍體保存的久上一點。

來年的春天,也會伴隨着冰雪的融化而融化,來年夏天,來年的秋天,慢慢的變成腳下的一捧黑土,塵歸塵,土歸土。

接下來的幾天,反覆的都有被叫上的兄弟,一個又一個平時叫不起名字的兄弟,你終於知道他的名字,可也到了跟他說再見的時候。

李浩然他們號子走了兩個兄弟,平時他們就坐在那個角落裏。

兩個人因為各種的瑣事互懟,稍微的聊不對付就會打在一塊,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眾人都習慣了兩個人的拌嘴,習慣了兩個人互抽巴掌,習慣了兩個人抱着脖子摟着腰。

在轉頭,那裏佈滿了空氣,空氣的後頭就是冰冷的牆。

捲毛怔怔的盯着那裏,他二話不說的走了過去,伸出了腳趾,在那個地方畫了一個圈。

“你們倆就他娘的膩歪。這就是你們的地盤,誰也不許出這個圈。王八犢子的,可勁折騰吧。”

甩了頭髮的捲毛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真他娘的。”

是啊,真他娘的。

一屋子人沉默,為一件事情沉默。

李浩然想着也許明天就輪到了自己,這幫人會不會傷心,應該會的吧,不過死了也就死了,然後就過去了,就像今天他們死了一樣。

有時候人命就是這麼不之前,可如果這幫子人都死了,好像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李浩然還是會想到青天白日滿地紅,那應該是民族之節氣。

幾天下來,他們早就把所謂的節氣丟的那都是,撿都撿不起來那種。

如果現在你還是在埋怨東北的淪陷終究與北大營的時候,那這個時候是不是節氣這個東西應該被他們一槍一槍的打回來。

而如此的人們還會有那怕半分的氣節。

人是固有一死的,如此窩囊的死是不是有損東北人的臉面。

李浩然將禮義廉恥拋到了地上,他走到了圈外,跪在跟前。

“都是兄弟,死了,兄弟給你們磕頭了。算送行了。”

李浩然有些慘然,如果自己死了會不會有人也給自己磕頭送行。

讓轉頭看了看捲毛。

捲毛也看着他:“瞅啥,老子先死,磕頭的還是你。”

他真的想說要不我給你先磕了,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興許大家都不用磕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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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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