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風靈草
瞎子揉着菩提的發頂，嘆了口氣:“無論如何，你總歸算是我的救命恩人，奉勸你一句，在這宮中行事，切不可過於心慈，豺狼虎豹易防，奸佞之人難躲，我雖不知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現在，我還不想讓你死的太早”。
瞎子將土灰抹在臉上，衣衫襤褸，頭髮凌亂，又變成了那個乞丐樣子的下等宮人。
“走吧，如今宮中不知亂成什麼樣子了，願你我都能有命再相見”。
*
菩提雖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還成了夏郯國的通緝犯，卻也並沒有打算離開皇宮，畢竟她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瞎子身上的戾氣還沒有找到消散的辦法，北岩的楚太子毒還沒有解，她不能離開。
現下瞎子的事情她一時還沒有頭緒，那便只能先幫楚太子解毒了。
可是漪蘭宮中現在必定戒備森嚴，憑她一人之力是絕對靠近不了楚太子的，不知道他中了什麼毒，就沒法為他解毒，萬一時間一長，他毒發而死，那便不得了了。
五大世家的人奉命為他解毒，如今唯一的辦法便只能找他們了解情況了。
小心翼翼的躲過巡邏的侍衛，菩提很快便到了五大世家居住的院子，這地方清凈得很，周圍竟是一個宮人的身影都沒有，由此也可見五大世家在夏郯的地位有多高了。
“有人嗎？”，菩提在院子裏小聲問了幾遍，各個屋裏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她四顧環視了一圈，打算先找扇門敲一敲。
還沒等她選好要敲哪扇門呢，有人便從大門外走了進來。
“葉姐姐？”，一個女子輕聲喚她。
她回頭一看，原來是謝家的三小姐謝依盼。
“葉姐姐，有什麼事嗎？”，她走到菩提身邊問道。
“我有些事想問，卻又不知道該問誰，其他人呢，只有你一個人嗎？”，菩提看了看四面緊閉的房門，有些發愁的皺起了眉頭。
“什麼事情，問我便是了”，謝依盼笑眯眯的說道。
“好吧，我想知道楚太子中了什麼毒，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謝依盼垮下了小臉，一臉鬱悶:“這個我確實不太清楚，不過，這件事，你可以去問問孫家的哥哥”。
“孫家？”，菩提心裏犯起了嘀咕，孫月琳的三個哥哥為他們妹妹的事對她耿耿於懷，恐怕連話都不想和她說吧。
“沒錯，就是孫家，我們五大世家對應五行之力，丹藥屬金，控金的孫家是醫藥世家，楚太子的事情其實一直是由他們負責的”，謝依盼挽上她的胳膊道:“走吧葉姐姐，我陪你去找葉瑾哥哥，他的脾氣最好，不會為難你的”。
孫葉瑾的房間裏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草藥，此時的他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的看着滿櫃的草藥，不知道在想什麼。
“葉瑾哥哥，你看誰來了”，謝依盼拉着她走進孫葉瑾的房間，向那個背對着他們的男人喊道。
孫葉瑾聞言轉過身，看見菩提時先是一愣，很快就回過神，向她點頭示意:“葉姑娘”。
菩提也還了一禮:“孫少爺，令妹的事實在抱歉，今日前來，是有一事請教，還請孫少爺不吝賜教”。
孫葉瑾不語，謝依盼看看他，再看看菩提，忍不住開口:“葉瑾哥哥，你就別怪葉姐姐了，我剛從容府回來，月琳姐姐已經無礙了，我看她現在可是樂不思蜀，恨不得自己的傷口慢些好呢”。
“唉”，孫葉瑾無奈的嘆氣，對於這唯一的妹妹，他雖頭疼，卻比誰都希望她幸福，偏那丫頭卻是個死心眼，認準了容諾，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回頭。
“說正事吧，不知葉姑娘為何而來”。
菩提道:“為了楚太子而來，我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他的身體怎麼樣了”。
“葉姑娘”，孫葉瑾突然提高了聲音，將菩提的話壓了下去:“此事關乎重大，恕孫某無可奉告，請回吧”。
“孫少爺，你誤會了，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想盡綿薄之力，不想看百姓陷入戰火連天的境地，只要你告訴我楚太子中了什麼毒，我可以幫你研製解藥，再經你手為他解毒，聽聞你們孫家世代為醫，我自不會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耍什麼花招”。
孫葉瑾沉思片刻，問道:“聽聞，司徒延丟失的軍糧，是你找回來的”。
“正是，我只是不忍看他們餓死”，菩提正色道。
孫葉瑾拿起一支毛筆，在硯台中吸飽了墨汁。
“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楚太子所中之毒並不難解，我已經配置出了解藥，只是這解藥太過兇猛，楚太子的身體孱弱，怕是承受不住，想要修復身體的損傷，我需要一樣東西”。
潔白的宣紙上三個墨黑的大字:風靈草。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需要風靈草，那在哪裏可以找到這種草”。
孫葉瑾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有一個地方應該知道風靈草的消息”。
他又在風靈草的下面寫下三個字:九重宮。
“九重宮？那是什麼地方”，菩提問。
“一個江湖組織，耳目遍佈天下，只要有錢，就能買到你想要的消息”，孫葉瑾搖搖頭:“不過，近些年已經沒有人能買到消息了”。
菩提正想問為什麼，一旁的謝依盼解釋道:“葉姐姐，九重宮的消息鏈掌握在宮主一人手中，沒有宮主手令便無法提取，自安姐姐死後，九重宮的宮主九夜便失蹤了，至今沒人能找到他”。
經謝依盼一說，菩提恍然大悟，記得凝香說過，安家大小姐安以柔在大婚之日與九重宮宮主私奔了，后又重傷身亡，那九夜的失蹤必定與這件事情有關了。
“不如讓安家的人去找，說不定他們可能知道九夜在什麼地方呢”，菩提建議。
“我已經問過安家姐弟，他們也沒有辦法”，孫葉瑾道。
“那你想辦法讓我見一見楚太子，說不定我有辦法保住他的性命”。
“這件事我可以答應你，不過我要秉明陛下，由陛下決定，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可以現在就離開，我不會攔着你”，孫葉瑾好整以待的整衣坐下，詢問的看向菩提。
菩提幾乎沒有猶豫，便做好了決定:“可以，不過還請儘快，我怕夜長夢多”。
“好，那你明日便直接隨我去見陛下吧”。
*
漪蘭殿。
夏侯瑤端了葯走到床前，楚雲衍還在睡着，她輕聲喚他:“殿下，醒一醒，起來吃藥了”。
楚雲衍悠悠轉醒，夏侯瑤絕美的眉眼正擔憂的看着他，見他醒來，便將他扶了起來，舀了一勺湯藥送到他唇邊。
楚雲衍搖搖頭將湯勺推開，問道:“下毒的人抓到了嗎？”。
夏侯瑤漫不經心的將碗裏的葯反反覆復的舀起又倒下，想要將葯晾涼一些。
“抓到了，和上次行刺的黑衣人是一夥的，已經全部服毒自盡了，沒有留下活口，阿隳已經派人去調查了，放心吧，必定會給北岩一個交代的”。
“嗯”，楚雲衍點點頭:“如此我便放心了，他終究還是護着你這個皇姐的”。
夏侯瑤手中的湯勺一頓:“殿下在說什麼，臣妾不明白”。
楚雲衍別過臉去不願看她，疲憊的閉上了雙眼:“瑤兒，我們夫妻多年，我以為你早已忘了以前的那些事，你知道的，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的，既然你要我這條命，拿去便是，我不會怪你的，只是這些年來，你究竟將我當成了什麼，你復仇的工具？還是你的仇人之一？”。
夏侯瑤愣了愣，隨後將葯碗放在床邊的小几上，苦笑道:“怎麼可能忘的了，殿下是知道的，我母后是父皇的皇后，年少時便嫁給了父皇，自父皇登基后，便專寵阿隳的母妃，母后憂思成疾，鬱鬱而終，她死後不久，父皇便匆匆將我遠嫁北岩，後來我弟弟莫名慘死，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未曾見到，這麼多年，我都不能回來祭拜他們，殿下你說，我怎麼能不恨，我就是要親手毀了他一生守護的江山，毀了他最寵愛的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