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二連環塢
三更天，大雨如瓢潑。
瓊河水泛起一個個水旋兒，平日裏安靜的瓊河仿若變成了一條狂蟒，水浪衝天，駭人聽聞。
這樣的惡劣天氣里，但凡不是傻子，都不會出門。
瓊河渡口上，兩個身着蓑衣的江湖客抱着朴刀，躲在橋頭小屋裏，唏噓不已。
二人面前放着一個火盆，火盆上小酒微熱，酒味兒彌散在撿漏的橋頭瓦屋裏，不遠處的竹筏連綿成行，水浪拍打聲音不斷傳來，就好像是勾欄里二八少女撫琴聲。
“他奶奶的！”左側的那江湖客道，“這種大雨天，誰會想不開進瓊山，咱們在這收過路費，能收到個鎚子！要我說，咱倆也別在這喝西北風了，回去休息得了。”
右側的漢子直搖頭道，“不行，這不成！這要是被發現了，那就完了，上次老栓子他們半路跑去找姑娘，被大當家直接砍死，你忘了嗎？”
左側江湖客道，“話說回來，我聽人說大當家不知道在哪兒弄來了一本絕世刀法，叫奔雷刀法，那刀法劈出來的時候，有雷霆霹靂，很是兇猛。”
右邊的漢子把火上的酒水拿了起來，“這個我也聽說了，據說這刀法是先天刀法，只有先天強者才能發揮威能，大當家一個八品巔峰，並不能完全發揮奔雷刀法的威能，來，喝一口。”
二人酒水入口還沒來得及咽下，橋頭外傳來了噠噠的馬蹄聲。
“有人來了！走出去看看！”
“這麼大雨天，還有人上山，瘋了嗎？”
二人說著話，走了出去。
橋頭上，大雨嘩啦啦流淌，夜幕一般的天穹下，一個身着白色勁裝俠客袍的少年人，他的面相硬朗，很有一股陽剛之氣，背後一把混鐵戰戟，滿身是水的站在那。
左側一漢子衝著白衣少年人喊道，“小子，知道這是哪兒嗎？”
楚夕看了看面前橋頭的牌匾，“十二連環塢。”
沒錯！”右側漢子拿着一把朴刀，朝着楚夕點去，“過十二連環塢，是要交過路費的！小子，白廢話，一百兩銀子，交了就讓你過去入瓊山！”
楚夕道，“我身上沒有銀子。”
拿着酒壺的漢子笑了起來，“沒有銀子？銀票金票也是可以的！真不行，把你這一身行頭留下，還有你的這把長戟，我看也不錯！賣了應該值點錢。”
楚夕似乎被那人說動了，回身把背後的混鐵戰戟解了下來。
這戰戟是楚夕向阿慶借的一把暫時兵器，雖然不能說是阿慶鑄造山莊裏最貴的，但絕對是最重的一把。
重量達到了八千八百八十八斤，這個重量，已經超過一牛之重！
戰戟之頭開單邊月牙刃，槍頭極長，雙刃蛇形血槽，在戰戟的分類中，喚名太安戟。
太安戟拿出手來，兩個江湖客很得意，這個後輩小生很老實啊！
左邊一個江湖客大咧咧的單手接了過來，“這戟看起來應該能賣個百多銀兩……”
就在太安戟脫離楚夕手的瞬間，轟的一聲！
那江湖客撲通趴在了地上，他的後背，太安戟好像是一座山直接把他的肩膀壓塌陷了，血嘩啦啦的從衣服里滲出，那漢子連句遺言都沒有交代出來就一命嗚呼了。
另外一個江湖客看此，嚇得不住後退，“你，你敢殺我們十二連環塢的人！小子，你攤上大事兒了！”
說著話，江湖客猛地一吹口哨，只聽到橋頭深處，很快傳來了此起彼伏的鷓鴣哨聲音。
江湖客手握朴刀，點着楚夕的面頰，“兔崽子，暗害我兄弟，你這次死定了！天王老子都留不住你，我說的！！”
楚夕看着面前的朴刀，面癱臉上毫無情緒改變，“把刀，挪開。”
江湖客冷聲道，“挪開？你為你是誰？我們的人，馬上就來了，你死定了！！”
話音還沒落下，只聽到背後地方密密匝匝的馬蹄聲呼嘯而來。
“敵人在橋頭！”
“包圍他！”
數百身披蓑衣的悍徒團團包圍住了楚夕，刀光映襯着雨水，像極了古龍筆下的江湖。
古龍說得對，江湖沒有對錯，只有輸與贏。
楚夕左腳抬起，猛地一踹，地面上橋頭地磚直接炸裂了開來，地磚轟隆隆朝着背後劈去，地磚衝天而起，形成了一道扇形的兩人多高的土磚泥漿衝擊波！
轟隆隆——
土浪，泥水，地磚，這些平素里嘴不顯眼的東西，在四牛力量的簇擁下，變成了傷人性命的飛刀暗器，大規模無差別全覆蓋攻擊，沒有一個十二連環塢好手可以躲開。
一腳之後，滿地慘聲。
“高手！是個高手！”
“速速通知大當家，來了個狠茬子！”
“吹哨！！”
哨聲飛揚，山上很快有了回應。
大雨連綿的山脊上，楚夕看到數個黑色的人影劈鋒斬雨，踏着那些樹林枝杈，呼嘯而來。
眨眼功夫，那些人就到了楚夕的面前，為首一人是個獨眼龍，他身材魁梧足足有九尺之高，體型健碩，腰間掛着一把金背開刃大砍刀。
獨眼龍看了一眼地上打滾的手下，九成已經命歸黃泉，剩下的一成雖然還有氣，但是要救活，也多半是殘廢。
獨眼龍面無表情的把一個求救的兄弟，砍死，與此同時，獨眼龍朝着楚夕發問，“少俠怎麼稱呼？”
楚夕道，“楚夕。”
獨眼龍點頭，“師從何門？”
楚夕道，“無門無派。”
獨眼龍又道，“要去何處？”
楚夕道，“瓊山。”
獨眼龍道，“江湖有江湖規矩，你壞了規矩，你知道嗎？”
楚夕面無表情，“江湖最大的規矩，不是誰的本事大，誰說了算嗎？”
“哈哈！”獨眼龍笑了起來，“你以為你能贏？”
更快的，只看到楚夕猛地抬手，手中太安戟朝着西北方一劈，憑空兩道細若髮絲的寒芒毒針被太安戟劈成了兩段。
旁側丟寒芒毒針暗器的高手面色微微一愣，更快的，他瞪大了眼，他的心口處，出現了一把鋒利無比的月牙戟刃。
太安戟直接從從他的后心戮入，前胸而出，他死的是明明白白。
我，我怎麼可能死在一個無名之輩手裏？
楚夕收起了太安戟，戟刃上血光參差，“十二連環塢霸佔瓊山入口二百七十六年，來往獵人，收取過路費，保護費，獵物抽成，數不勝數，楚某人最近手頭很緊，想借一下十二連環塢的不義之財，不知道幾位當家的，意下如何？”
楚夕的話語很直白。
你們賺了這麼多錢，我眼饞了，今兒來，沒有恩怨，沒有情仇，就是單純的搶劫。
你們搶劫別人，我搶劫你們。
這裏就有人要問了，你不是要去瓊山打獵嗎？你怎麼跑來搶劫了？
正常人眼裏，打獵是獵殺妖獸，搶劫是搶人，這不一樣。
楚夕的眼裏，打獵是為了吃肉，搶劫也是吃肉，這一樣。
而且後者比前者要效率的多。
能吃了十二連環塢這些年存儲下來的肉食，絕對比自己去深山逮兔子一年要來的快！
故而，十二連環塢對楚夕沒什麼好意，楚夕對十二連環塢一樣充滿了歹念。
這一次，雙方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
獨眼龍大當家哈哈笑了起來，開山刀指着楚夕，“少年人，上一個敢這麼囂張跋扈的傢伙，墳頭草已經很高了，你確定要與我們十二連環塢為敵嗎？”
楚夕手持太安戟，聲音平和，“今天是楚某人第一次入江湖，還請各位不要手下留情，給楚某人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江湖！”
“放心！”獨眼龍揮手，“我們會讓楚少俠知道什麼才是真江湖！上！”
數個漢子一躍而出，把楚夕團團包圍在了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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