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絕對不行

“這樣是絕對不行的！”

都國駐特里耶的特別觀察員衛天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辦公桌後面咆哮的趙新陽，從對面落地窗中透過來的溫暖陽光打在趙新陽的後背上，彷彿鑲上了一層金邊。衛天不由想到人與神的區別或許就在於角度與背景的不同。

看着被趙新陽拋散的文件像一片片雪花般漫天飛舞，衛天的心裏竟覺得萬分輕鬆。

都國駐特里耶大使趙新陽邊說邊看衛天的表情，頓時有一種用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努力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顯得冷靜一些，緩緩點上一支煙，邊吸邊用餘光不時瞄着表情有些獃滯的衛天。

煙抽了大半，見衛天滾刀肉般，還是沒有一點想開口說些什麼的意思，趙新陽只好換了種溫柔的語氣說道：“咱們宇之星球的人類，經過上億年的進化演變，好不容易到了現在這個時代，整個星球科技發達，機械、生物、人文等方面都達到了史無前例的高度。五片大陸之中，若按照國力來劃分，那麼西部大陸的將國是當之無愧的世界霸主，排在其後的是北部大陸和中部大陸的老牌強國組成的聯盟國和我們最值得驕傲的，位於東部大陸的祖國—都國。幾十年前我們在東部，還是落後於眾多國家，現在雖有強敵環繞，我們卻一直獨秀，還算招人待見嗎？因為我們偉大的國王，這一屆的東鳴大人，他聰明睿智，不輕易插手別的國家的事情。”

衛天大大咧咧說道：“趙大哥，其實沒那麼嚴重，這五年述職報告，我就是實實在在的寫，想到哪寫到哪。我也就是揭露一下特里耶不為人知的內幕，沒有您說的那麼偉大或者不堪。”

趙新陽一聽衛天回話，氣更不打一處來：“雖然整個南部大陸比西部和中部大陸落後，就算是與我們剛崛起的東部大陸相比都落後了幾十年。但特里耶在戰亂未發生時是南部大陸實力最大的國家之一，歷史悠久影響力巨大，全世界眼睛都盯着呢。到了夜晚，我們頭頂上有兩個月亮，而相傳其中一個就守護着這個國家！”

衛天還沒等回話，趙新陽繼續氣憤說道：“那好，就先不說你寫這玩意為了什麼，說說你這報告的影響，你有想過這報告會讓內部人怎麼看么，你寫的這些別人寫不出來么，為什麼沒有人寫，因為沒有人是傻子！了解你的人會說你一時衝動，不知道你的會怎麼認為？首先就會認為你腦子忽然出問題了，確認你精神正常后就會覺得你是個被人利用的傻瓜，至於那些大佬會猜你被何人利用，也就只能看你的運氣了。你更要祈禱那些憎惡你的人還有你的政敵，祈禱他們出手的速度就像他們吃飯的速度一樣慢。”

衛天還要接話，趙新陽擺手讓他不要說話，“我不管你小子怎麼想的，想折騰個什麼美好未來，偉大願景的啥的，那些都是扯蛋！至於你是不是自我膨脹，以為自己什麼都能做，我不知道。跟你這聰明人我也不想多廢話，真的要跟你小子辯道理我也說不過你。咱們私交不錯，多餘的你不用說了，馬上回去重新改，除了最後你的簽名不改以外，一字不留，都改了！這幾天你也不用來了，自己在家閉門思過吧。滾！”

趙新陽說完就起身走向窗邊，看都不看衛天，獨自對着窗外的景色抽着煙。衛天知道這大哥的脾氣，雖然趙新陽一直背對着他，但他還是起身深深鞠了個躬，將跟隨自己多年的打火機放在桌上，算是送給趙新陽這個忘年交的一份臨別禮物，也表示自己將堅持自己的信念。離別在即，衛天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趙新陽的辦公室。

在所有非特里耶國人的眼中，出了大使館便是說不出的危險地帶，彷彿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才能保全生命。衛天像往常一樣沒在意可能發生的危險，時而因思考而低頭，時而因思考而感嘆，一路默默的向自己租住的公寓走去。

一個黑乎乎的、也不完全是圓形、讓人辨認不出的、似乎可以叫做球的東西滾到了衛天的腳旁。雖然這個國家的土地下邊有可以改變世界的礦藏，但一個像樣的球對於這個國家的孩子都是奢侈的。一群孩子隨‘球’而來，但又很有默契的停住了腳步，看到衛天是都國人，有幾分好奇又有幾分害怕。他們不再爭先恐後的追逐皮球，有幾個大一點的孩子本來在遠處，看到這情形也跟着跑過來，一看是衛天，大笑着喊着“HO，一起玩。”

衛天看着陽光中孩子們幸福的臉龐、反射着光彩的漂亮牙齒，將球挑起，一記凌空，踢向遠處的球門。在孩子們的歡呼聲中，他心中的陰霾也暫時消去。

那份趙新陽眼中無論如何也不能上交的報告，衛天在交給趙新陽之前就已經交了上去，現在應該已經激起國內某些大人物的怒氣了吧。

將報告上交的第三天，衛天站在公寓窗戶側邊看着街對面那幾個都國人模樣的面孔，明白他們應該是來監視自己的，國內某些方面的反應在他的預料之內，但速度卻遠遠超過他的想像。

衛天有些想不明白，那些官僚氣濃重的部門，這次怎麼一改往日懶散的做事態度。里裡外外看得見、看不見的估計可能有幾十號人，若是再加上一些他不怎麼熟悉的特里耶本地的雇傭人員，這次行動算得上東之都國在特里耶，甚至海外極少見的大規模行動了。往常都國海外的行動小組一般都是同時跟好幾個目標，這次看來這一個小組的人也就‘照顧’他一個。難道是東鳴國王的親衛隊出動了？想到這，衛天幾乎是一下子就打了個激靈。

不至於這麼樣吧，衛天越想越覺得有幾分寒意，自己既沒有什麼幫手又沒有什麼明顯的反抗跡象，這陣仗弄得着實有些大了。那篇報告確實犯了干涉他國內政的大忌諱，但是一般人或者說各部門的第一反應，應該也只會把這當成年輕人的一腔熱血吧。只要一個調令就能讓自己馬上回國受審，根本不用派人來，衛天自己也得回去啊。

被這麼多人徹夜監視的滋味並不好受，這幾天衛天盡量沒有外出，也不希望有什麼人聯繫自己，若是被自己的這次行動連累可就不好了。算了算時差，給妻子的天都醫院打過去電話問了問情況，怕自己可能長時間不方便聯繫，又簡單交代了一些事情才放下心來。

除此之外，白天悶在家裏也就上上網，看看無聊的衛星電視，晚上衛天拉緊窗帘開始認真的做一系列的健身活動，最重要的是他每天都要練的太極九式。

這太極九式的名字是衛天自己起的，最開始學的時候老師就教了他一個起勢以及衍生出來的翻雲、三生、攪海三個動作，不到半個小時，蹭了衛天一頓飯，也就不再管了。衛天自己練了幾年覺得這三個動作還能衍生，就在這三個動作的基礎上各衍生出了三式，變成了九式。太極這個東西不但能鍛煉身體，還能讓自己的思維變得敏捷，所以衛天就是在忙，一天都沒有停止鍛煉。

這次事情的發展遠遠超過了衛天的預計，他不知道現在的監視級別在不在那個男人的計劃中。那個男人雖然神秘而強大，但衛天對他的情況和安排卻所知甚少，這種如圈養牛羊的感覺漸漸讓衛天開始感到些許煩躁。

在衛天房子的對面，一個長相相當俊俏，雖然穿着便裝但卻有着掩蓋不住軍人氣息的人，看着電子監視器的畫面，大聲說道：“頭，我看這小子肯定有事，咱們才來不幾天，他就好像發現我們了，反偵察能力不弱啊。還沒事就往窗邊蹭，也不出去，不是心裏有鬼是什麼。”

房間沙發上正在反覆看着衛天資料的男人聽完，頭也沒抬道：“譚大鵬，你也不想想，能寫出這樣報告的人物，怎麼會發現不了我們的監視，我可從沒想過怎麼能不讓他發現，所以我們要做的是正面給他施壓。”

被監視的整整三個星期，衛天沒有電話沒有訪客，大使館那邊也正式通知放他長假。除了購物衛天並不外出，也已經不再偶爾去窗邊。實在無事可做，便開始恢復過去習慣做的長時間冥想，不再擔憂，不再煩躁，雖然這與最初那個男人的計劃可能有些出入，但衛天決定按照計劃不主動聯絡，以不變應萬變。

星期四是集市開放的日子，衛天每一周都會在這天外出採購，由於鍛煉身體的強度非常大，他對食物質量數量的要求都很多，只有在周四的大集市和超市，才能買夠一周的所有食品及必需品。

只是這次的購物卻異常又正常的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