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事了拂衣去
在場很多人昨天見過陳閑,看清他的面容后,不禁大吃一驚。
“他怎麼會在這裏!”
他們只知道,昨天周大佛求饒后,帶着陳閑進過自家銀庫,至於後面發生的事,由於周大佛保密,別人無從知曉。
此時,陳閑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令他們始料未及。
聽到這首誅心的詞,周大佛轉過身,臉色異常難看,“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我從沒聽說這世上有哪種神通,能在悄無聲息中,連房屋都能盜走!”
他的想像力有限,以為陳閑是把銀庫給移走了。
眾目睽睽下,陳閑答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原本給過你機會,想接受道歉,化干戈為玉帛。但你賊心不死,企圖把我困死在銀庫里,那就別怪我趕盡殺絕了!”
說罷,他繼續逼近周大佛。
在鋒芒畢露的陳閑面前,周大佛退無可退,索性狠狠一咬牙,“想殺我?沒那麼容易!大家齊心協力,定能將他剁成肉泥!”
他用力揮手,命令眾人一起動手。
然而,陳閑轉身環視周圍一眼,目光毫無波瀾,彰顯出極其強大的信心。此時無聲勝有聲,他什麼都沒說,卻比說什麼都更強勢!
誰想找死,儘管放馬過來!
周家眾人見狀,心神震駭,紛紛退避開來。
在昨天之前,鎮上若有人敢豪言,要殺死周大佛,尤其還是名少年,絕對會被當成笑話看待。
然而,目睹昨天那場吊打后,他們見識了陳閑的恐怖實力,再也不認為這是狂言。毫無疑問,一旦陳閑動真格的,殺死周大佛便易如反掌。
既然如此,誰還肯為將死之人賣命?
對一個家族而言,損失財產並不可怕,真正致命的是,人心散了。
此時,在陳閑的威勢壓迫下,所有人都對周大佛喪失信心,那麼,大廈傾塌,周家覆滅的命運已經無法挽回。
陳閑收回視線,不再給周大佛掙扎的機會,揚起左掌攻去。
困獸猶鬥,周大佛明知實力不濟,也只能硬着頭皮,使出金剛伏魔掌迎戰。
砰!
雙掌碰撞,緊接着,周大佛被震飛出去。
陳閑身軀前刺,步步緊逼。
周大佛氣血激蕩,看着越來越近的陳閑,瞳孔狠狠抽搐起來,“怎麼會……你的內力又增強了!”
昨天決鬥時,也是同樣的情形,陳閑左掌綻放金光,只能跟他的伏魔掌力對峙,還無法佔據上風。而現在,僅僅過了一夜,雙方再次碰撞,結果他竟然被震飛。
很顯然,陳閑經歷了某種驚人的蛻變。
陳閑默不作聲,又轟出一掌,依然沒施展任何功法。他要做周大佛昨天想做但沒做到的事,只靠內力優勢,將對方活生生給震死!
砰!砰!砰!
片刻之間,雙方接連對拼十餘掌。
周大佛虎口被震裂,鮮血四濺,嘴角同樣流出鮮血。在陳閑強橫的內力衝擊下,他體內氣息紊亂,不少經脈損傷,彷彿隨時都要暴裂開來。
“你……你是魔鬼!”
他臉色煞白,瞳孔里充滿恐懼。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昨天還是初境中品的陳閑,為何修為暴漲,搖身一變,就擁有了能碾壓自己的內力。
他永遠都不會明白,正是在跟自己鬥法的過程中,陳閑愈磨礪愈鋒芒,消化他賠償的銀兩,反過來再繼續跟他較量。若沒有這場衝突,也不會成就如今的陳閑。
他也不需要想明白了。
趁他內力衰頹、失去章法的須臾間,陳閑瞅準時機,左掌如蝴蝶穿花,一下子掐住他的脖頸。
這次不用再綁票勒索。
陳閑猛然發力,憑藉開天珠之威,將周大佛的脖子掐斷。
圓滾滾的頭顱咕嚕墜地。
稱霸天坑鎮多年的梟雄周大佛,就此斃命,死在一個出身低微的書鋪少年手上!
樹倒猢猻散,周家眾人如驚弓之鳥,爭相逃離此地。
周升升也想逃命,卻被陳閑擒住,動彈不得,“給你一炷香時間,把那部金剛伏魔掌找出來!”
放眼偌大周家,陳閑只對此物感興趣。
周升升求生欲極強,一眨眼工夫,便將伏魔掌法雙手奉上,跪到地上不敢抬頭。
陳閑得償所願,心滿意足地離開。
周家這個仇家,終於擺平了!
書鋪門前,徐鳳年焦急地來回踱步,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見陳閑安然無恙地回來,他長舒一口氣,趕忙迎上去。
“你徹夜未歸,到底幹嘛去了?別跟我說,周家老東西請你喝花酒了!他老奸巨猾,什麼尿性我還不清楚……”
他情緒鬆弛下來,圍着陳閑嘮叨不停。
陳閑看得出,他很擔心自己的安危,微笑道:“從今往後,天坑鎮不會再有周家了,這裏將是你的地盤!”
徐鳳年一愣,然後會心一笑,沒太感到意外,“這麼說,我欠你的人情?不對,昨天我還幫你教訓李虎那狗東西來着,這樣剛好扯平了!”
陳閑點頭,“走吧,今天我心情好,請你去海晏樓喝酒!”
他在銀庫里過夜,沒狠心把所有金銀都分解掉,往袖子裏揣了一百兩金子,留着花銷。
此間事了,是時候考慮離開,開始新的生活了……
徐鳳年性格豪爽,也不推脫,屁顛屁顛地跟着陳閑,前往海晏樓。
走進雅間后,徐鳳年翹着二郎腿坐下,問道:“閑哥,你那首曲子怎麼唱來着?我劍、我劍……”
他說的是《刀劍如夢》。
陳閑出道當天,憑此曲一戰成名,最近已經在鎮上廣為傳唱,家喻戶曉,成為年度最流行金曲。甚至連不識字的大叔大媽,都能隨口哼上兩句,極受歡迎。
陳閑翻看着菜單,“嗯,你賤。”
徐鳳年踹他一腳,抱怨道:“喝完這頓酒,下午繼續說書吧?這兩天周家鬧事,你沒好好說《斗破蒼穹》,爺都快憋瘋了!現在把周家滅了,你必須得讓我爽一回!”
陳閑沒抬頭,漫不經心地道:“嗯,我是個有良心的作者,在離開之前,肯定會把斗破說完……”
徐鳳年聞言,臉色驟變,正襟危坐下來。
“你要走?”
“嗯。”
“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