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得寸進尺
馬權凝神遠眺,靜立無言,心神早飛離千里之外,思念暗暗灼印在糜貞兒身上。卻不知,身邊的一切,早已為她而怨,而靜。
似乎唯恐驚擾了糜貞兒的幽怨,她腳下的泗水河流,也不敢激流驚濤,只是嗚嗚拍打着河堤。
那些已經晚歸的秋雁,也放低了呼朋引伴的長吟。怕她觸景情傷,於空中輕輕合翼振翅,悠然於高空。縱然扇動雙翼,也輕緩無風,意恐驚擾她孤立的靜坐,痴痴的思念,一隻只斂翼而停。
“千里相見終有日,相思難近無盡時;咫尺天涯遙相望,牛郎織女恨天碧。落花流水問卿在,越女浣紗清溪西;梨花帶淚憶苦甜。煮酒青梅催芽枝。為君一曲兩相印,心有靈犀早成痴;結髮長生情如絲,執子之手相對泣。”
糜貞兒又緩緩吟詠,長睫之上,星點霧氣湧現。心與魂顫。
口中簫聲為之應和,更恰如其分輕輕迴響於天地之間,迴響於泗水秋風之中,更迴響於人的心魂之內。
縱然是無情之人,也會感悟於心,滄然淚下,悔不當初。不說溫柔似水的女子,就是剛猛如鐵的熱血男兒,於真情之間,也會不復剛強,心底間也會溫馨盡占,滿腔大男子的剛烈,化作繞指柔情。蕭音沒有很大的變化,沒有花巧,沒有做作,反而極之溫柔,撫拂着人內心深藏的郁壓,讓聽者盡悟,不復受天地和情感的所限,只讓那心頭間一片融和,溫潤。
清淡自若的簫音,像一株小草,偷偷萌芽;也像一股股的清泉,匯聚無間……
每個音符,都像積蓄奇妙的感動,令最為叛經離道桀驁不馴的兇徒也難以抗拒心底的顫慄,令最清心寡欲枯燈晚經的僧道也難作壁上觀。最後馬權完全渾忘了自己出來尋找糜貞兒所為目的,只靜靜地站在不遠的一角,心神俱醉地傾聽着她的吹奏。
他靜靜地傾聽着,靜聽着那玉指點動之下,每一絲、每一縷從玉管的震蕩而出的鳳凰清鳴。
只可惜,馬權這一生似乎就無法與高雅結緣。就當他剛有些不耐這凄迷的哀怨時,一片落葉知情識趣正飛到馬權鼻尖之端,引得馬權不由打了一個噴嚏。
婉轉哀怨的幽情,頓時被這一咳嗽聲毀於一旦。
“馬權,你,你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
這聲音很帶着一絲惶恐和被人撞破心思的害羞,但更多的,卻還是糜貞兒沉湎於自己傷情中的如泣如訴,如怨如慕。
一聽這音調,馬權便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了:這妮子如今都沉醉在自己的臆想的世界裏了,要是在這樣下去,非得落下什麼抑鬱、精神分裂症不可。
一怪這古代社會生活太單調,出了情情愛愛之外,就沒什麼可消遣的了;二來,自己的魅力實在就這麼大,這也是一種令人苦惱的憂傷啊……
所以,馬權一言不發,大步就走到了糜貞兒面前。如今兩人關係正處在一個十分敏感的節點,馬權知道,此時自己進一步,便水到渠成。而退一步,則只剩兩人徒留遺憾。
這個時候,馬權想,是該用行動告訴自己對糜貞兒的真情了。
而被馬權那雙熾熱眼神盯着的糜貞兒,一時意識到了什麼,用小手捂着臉羞赧央求着:“馬權,別……”
越是如此,馬權發現糜貞兒此時那美麗的容顏越是散發出驚人的魅力,粉頸桃腮、纖腰酥.胸,。
“這就是……女兒家最美的時候。”馬權心底里輕輕嘆着,俯下身軀,輕輕拉下糜貞兒的手,讓她直視着自己的雙眸。馬權用目光告訴她,自己想說的一切,她瞬間就被融化了,白生生的身子陡然染上了一層粉膩,迷離朦朧的星眸緩緩閉上,卻是主動向馬權翹起的花瓣樣的雙唇,那濃濃愛意,已倏然接近。
兩人輕輕擁吻着,一隻手輕柔徐緩的解開她那單薄潤滑有如肌膚的淺翠色套衣。
“馬權,別……”
糜貞兒輕輕的呢喃着,卻更象是追索,迎合。
……
從家丁到書辦,從書辦到齊王,一路風雨一路曲折,馬權沒有想到今天會來的這麼突然。
是緣份,是註定,是前世今生的宿命,讓他改變她的一生,也改變了他的一生。
貞兒,我的貞兒,只屬於我一個人……屬於那個將你青絲綰正、迎娶入家的男人。
半晌,馬權的目光才從虛空收到眼前,望着懷中宛如小女孩一般哭泣的糜貞兒,馬權心頭竟是百感交集。
“今生來世,你,永遠是我最愛的妻子!”
……
“馬權,你……”
糜貞兒輕輕呢喃着,死死的抱住了馬權,指甲在他背上劃出條條淺淺的血痕。
……
“不許看……”
“就看……”
“別看……”
“偏看……”
“你壞死了……”
躺在寧靜的河堤閉風處,看着懷中的糜貞兒,有一句沒一句的和她鬥着口,心中竟然是無比的安寧,如果時間能駐在這一刻,什麼朝野風雲,什麼陰謀詭計,都可以不用去理,不用去想。
雲雨初過,糜貞兒彷彿更加明艷如花,一雙星眸鳳眼似閉非閉,櫻脣掛着幸福滿足的笑意,彷彿適才高.潮的餘韻尚未消散。
“馬權。”
“嗯?”
“我這一生,只有你一個男人。”這一句話,糜貞兒聲音很低,但卻清晰無比。
馬權一愣,嘴角自然微微翹起一個得意的弧度。可未帶這得色完全綻放,糜貞兒卻又悠悠說道:“你必須要答應我,這一生,也只能有我一個女人。否則,你知道我會怎麼做的!”
馬權聞言,心中不由微微一嘆:看來,有時候也不能太給女人保證。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在感情上,女人永遠是得寸進尺的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