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擊鼓鳴冤
雨卿一刻也不想再耽擱了,搶在何氏之前冷着臉對那個奴僕道:“大膽奴才,沒看見我頭上在流血嗎?你還敢攔住盤問!
你別以為我母女幾個在府里無勢,你這奴才就要騎到我們的頭上。
我好歹是林府的嫡小姐,你們這樣攔着不讓我們出府,耽誤了我治療,你們可擔當得起後果?”
那幾個奴僕全都躊躇起來。
雖然夫人在府里毫無地位,可府里九個小姐老夫人還是很看重的。
特別是夫人所生的幾個嫡小姐,個個都是好顏色,又被夫人教養的知書達理,溫婉動人。
這幾個嫡小姐里又以八小姐容顏最是出眾,雖然芳齡不過十二,還未長開,卻已如含苞的牡丹花兒一般嬌艷動人。
老夫人只等她及笄之後,拿她攀附權貴,若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做奴才的恐怕只有一個死字。
雨卿半刻不想停留,不等那幾個奴僕做出回應,便讓兩個姐姐扶她出府。
那幾個奴僕想攔終究沒敢攔。
何氏牽着雨潔緊緊相隨,對雨卿道:“咱們先去醫館給你治頭傷吧。”
她實在擔心雨卿血流過多會生不測。
雨卿搖頭:“還是先擊鼓喊冤吧。”
如果先去看了大夫,再去縣衙喊冤,慘相就要大打折扣。
恐怕難以引起縣令大人的氣憤,也就不會嚴厲的訓斥林宥文了,那她想達成目的就變得不可能了。
何氏擔憂的盯着雨卿頭上的傷:“可是這傷……”
“拖一下不會有事的。”雨卿讓兩個姐姐走快些,她想早點到縣衙。
幸虧她當時寫書時,標明了是架空,所以沒有裹小腳一說,不然現在兩個姐姐扶着她根本就走不快。
縣衙離林府有點遠,走了好一會兒,母女五人終於到了縣衙前。
六月酷暑天,正常人在大太陽底下走這麼長時間的路都會口乾舌燥,精神不振,更何況雨卿頭上還帶着傷,越發精神萎靡,模樣憔悴,看上去甚是凄慘。
她讓何氏和姐姐妹妹站在一邊,自己擊鼓鳴冤。
雨卿剛拿起鼓架上的敲鼓棒,一個衙役走了過來,好心提醒道:“小姑娘,這鼓可不能亂敲,除非是命案或者大冤才能敲,否則是會被杖責的。”
雨卿撩起圍帽上的面紗,指着自己頭上的傷處,哭泣道:“大叔,我這頭上的傷就是我爹欲置我於死地而弄出來的,這算不算命案?”
雖然此刻她頭上的傷口已經不再出血了,但是臉上血跡斑斑,傷口處的秀髮也被凝固的鮮血粘成一縷一縷的,端的觸目驚心。
那個衙役面露同情之色,點頭道:“那你就擊鼓鳴冤吧。”
縣太爺用過早膳,正和幾個剛買的小妾在後院卿卿我我,好不快活。
聽到有人擊鼓,很是不悅,只得換了官服來到衙門升堂。
他滿臉不耐煩的看着跪在下面的雨卿,拉腔拉調道:“下跪何人?有何冤情,速速講來。”
雨卿知道古代不同於現代,當官的,哪怕只是個芝麻綠豆官也官威實足。
可是知道和親身體會是有天壤之別的。
上面坐的縣太爺那神態舉止以及說話腔調,無一不令她反感透頂。
可她少不得要忍耐,恭敬道:“民女乃商賈林宥文嫡四女林雨卿。
只因民女父親寵妾滅妻想要打死我娘,民女便去護母。
孰料民女父親對民女痛下殺手,故意把民女的頭往小几上撞。
撞得民女暈了過去,還不讓大姐請大夫給民女醫治,說要民女流血而亡。
幸虧民女母親和兩個姐姐拚死將民女帶出府來,民女才有機會擊鼓鳴冤。
求青天大老爺為民女母女主持公道,讓民女母親和父親和離吧。
只有離開林府,我母女性命才無虞。”說罷,砰砰磕了幾個響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流血過多,這幾個響頭下去雨卿翻了個白眼就暈了過去。
站在人群里看縣太爺審案的何氏和幾個女兒本來因為雨卿在公堂上求縣令讓她和林宥文和離而吃驚不小。
現在見雨卿暈了過去,什麼也顧不上了,哭喊着衝到公堂去扶雨卿。
見四女兒昏迷不醒,何氏惶恐得六神無主。
倒是三女兒雨慈還有幾分鎮定,朝着縣太爺磕頭,哭求道:“求青天大老爺請大夫給我妹妹治治傷吧。”
縣令撫須暗想,這些全都是林家女眷。
林家在南平縣是數一數二的富戶,延醫用藥的費用不怕沒人出。
於是命一個衙役請了大夫過來。
大夫來了,看見雨卿的容貌,不覺失神,在心中暗嘆,世上竟有如此明月之姿的少女。
直到何氏一聲焦灼輕喚:“大夫,麻煩您為小女把把脈,看她情況如何?”
大夫這才收攏心神,認真的給雨卿把了把脈,然後道:“無妨,林八小姐不過平日身體就有些孱弱,再一失血,所以暈了過去。
待在下用銀針把林八小姐扎醒,再處理好傷口,回去多吃些紅棗,阿膠等補品,很快就能痊癒的。”
說罷,從醫箱裏掏出銀針在雨卿的手腕處扎了兩針,雨卿就悠悠醒來了。
一睜眼她就要爬起來求縣令給她母女主持公道,被何氏給攔了下來,流着淚道:“阿卿,先讓大夫給你治傷吧。”
雨卿心想,縣令已經看到她的慘狀了,那就先治傷,免得又暈。
接下來還有硬仗要打,不能老這麼弱雞,動不動就暈。
不一會兒,大夫就給雨卿處置好了頭傷,等着縣令給他診金。
縣令叫來一個衙役,吩咐道:“你帶着大夫去林家向林宥文要診金去。”
大夫正要跟着那個衙役離去,雨卿虛弱的叫住了他。
然後掙扎着向縣令磕頭,道:“青天大老爺,我父親經常打我娘,今天還狠狠踢了我娘一腳,踢得我娘都吐血了。
我怕我娘身上的傷比我要重好多倍,懇請青天大老爺讓大夫也給我娘看看,反正這錢該我父親付。”
縣令想了想,做了個順水人情,點頭答應了。
大夫給何氏把着脈,面色漸漸凝重,哪怕是傻子也能從他的表情看出何氏身體不妙。
大夫給何氏把了好久的脈,這才住手。
縣令問道:“何氏身體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