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好久……不見
“林院長，我們現在去見他。”
“他？”林院長心底一涼，晃了晃神，“你說的是……”
“風寂，風家家主。”他在進風家之前，就找人查過風寂的一些事情，沒想到還真的查到一些，不過這種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他也不太去關注過。
卻沒想到，幾十年前的糾葛，到現在仍然是風寂的一塊心病。
那根被他打斷的拐杖，材質一般，雕工卻精緻，被風寂視若珍寶保存在自己身邊許多年，只是為了那段無可說無結果的情感罷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他就跟着一起來了這邊，要是你不方便出面，我自己過去也可以。”
林院長沒想到他上來便下了這樣一記猛葯。
深吸了一口氣，還是答應下來：“我和你一起過去，我倒要看看，他這些年究竟經歷了些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副不擇手段的模樣！”
過往種種，如今也該有個結果。
風宿微微挑眉，“好。”
從出門到上車，他的手就沒松過，緊緊的抱着懷裏的小傢伙，時不時低下頭看一眼，剛好和小傢伙的視線錯開。
為了不讓這個陌生男人看到自己正臉，林梓玄故意撇過頭去，可愛十足。
“他多大了？”
林院長想了一下：“虛歲三歲。”沉默了一會後，又開口：“我之前以為你是故意撇下她們母子不管，所以就沒帶着小玄來找你，後來看了那些新聞，也才知道事實真相。”
風宿手指交疊，隨意道：“嗯，我知道。”
她一個人帶着孩子在國外，串通許宥一起騙他，這些絕對不是一時意氣用事才會做出來的。
悠鈺心裏多少存了些怨氣與不解。
當初他一句話都不說就把人送出國，這件事確實欠妥，換做任何一個意志不堅定或者沒辦法理解他做法的人，從此山高水長，徹底斬斷聯繫才是最好的決定吧。
沒事，以後多得是時間補償，如今卻也不急這一時。
目光微凜。
至於某些人，呵，真的是閑到蛋疼，放着公司不管，整日裏想着用陰損的法子害人，倒絲毫展示不出所謂大家族家主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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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香渺渺，為這方略顯空曠的屋子增了幾分詩意，是足以令身處其中的人放平心境、品味當下的氣氛。
頭髮半白的老人精神奕奕，臉上是閱盡千帆后的從容。
當下聽着來人的彙報，微眯着眼睛：
“一男一女，還有個孩子？”
來人想着剛才見過的幾幅面孔，每個拿出來都是及其出類拔萃的，就連那個女人，看着年紀不輕，但是渾身氣韻閑適，舉手投足都透着一股子優雅。
只是裏面的男人星眸爍爍，渾身是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清，他看着眼熟，卻沒敢細看下去。
“嗯，裏面那個女人看着有些年紀。”
風寂被這句話挑起了興緻。
如果他沒猜錯，來找他的，或者、能夠在這偌大的港城找到他落腳點的人，也就只有風宿一個人。
不過女人和孩子又是怎麼回事？
“讓他們在外面等一會，沒有我的示意不能進來。”
前來彙報的人低眉順眼答了一聲便下去了。
風寂端着桌上的茶杯又抿了一口，隨後將手邊的拐杖放到自己身後。
在觸摸到上面的細紋時，心頭劃過一絲失意，不過面色倒顯不出來，“好了，讓他們進來！”
“這是哪裏呀？”
奶聲奶氣的音調響起，給這沉悶死寂的空間平添了一點童趣。
風寂跟着皺起眉頭，他來就來了，帶個娃娃算是怎麼回事？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風宿和他懷裏的小男孩，一大一小都穿着黑色西裝，看着讓人心生艷羨，不知是什麼樣的女人才能擁有這樣圓滿的幸福。
“好久不見。”
說完這句，風宿也不管對方有沒有授意，直接找了個地方坐下，不過這過程卻還是緊緊抱着小孩不鬆手。
看着風寂有些心驚膽戰。
他或許猜到一些關於這孩子的來歷，不過只是礙於面子不好承認。
目光卻緊緊黏在林梓玄身上，從五官開始打量，最終在腦海中構建出兩個人的長相來。
若說這孩子不是風宿和林悠鈺的，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想到這裏，他的心中就是一涼。
終於忍不住問出聲：“這小娃娃是不是你……”
說到一半的時候，後面又徐徐走出一個溫潤淡雅的身影。
女人身上穿着一襲淡藍色的改良旗袍，墨綠色的披肩完美的勾勒出她脖頸的優美弧度，但同時卻不能忽略掉一張已經上了年紀，卻仍然淡雅出塵的面孔。
“好久……不見。”
林淑婉以為自己早就放下了，但說話的瞬間卻只剩下這一句來，她曾經無數次想過再見面會是什麼情景。
或許兩兩對視，相顧無言，又或者，是下輩子相逢，平得美滿。
總歸不會是現在這樣，來的突然，卻又是單方的處心積慮。
同樣上了年紀的老頭從榻上起身，眼中凝着一絲晶瑩，卻又在沒人注意到的時候很快拭去。
風寂身後的那根拐杖露出來。
林淑婉偏頭，看到以後竟然展出一抹笑容。
還是當年的青澀少女，大膽的追求心中所愛，怎麼也不能想到後來的悲傷。
“原來你還留着，我原以為，你早就扔掉了。”
風寂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說，這副樣子落入風宿眼中，便是無趣至極。
他查到一些當年的事，卻沒想到，那件事居然會帶來這樣的影響，要是早知道會這樣，就讓兩人早些見面，至少某些人心中的偏見能夠消除一些。
“咳咳，該說一下正事了。”
風宿挑着眉看已然失態的老頭，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老爺子終於鎮定下來，按捺住內心的心酸百感交集，將身後的拐杖往後推了推，“坐吧。”
一時間像是老了好幾歲。
本來就不算年輕，經過這一番折騰，變得更加滄桑。
“說吧，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風寂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一張溫婉的面孔上，片刻不曾移開。
男人沉了沉眸子，一邊抱着懷裏的小傢伙不撒手，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部手機，劃了幾下屏幕，遞到老頭面前。
“這不是你的手筆嗎？”
“我今天來這，就是為了解決一下這件事情，堂堂風家家主用這麼下作的手段來對付一個弱女子，說出去怕不會被人笑掉大牙。”
聽着像是玩笑話，實則卻句句誅心。
再加上小男孩抬頭時不經意的“控訴”表情，更讓對面的人無形中有了一層罪惡感。
風寂一開始沒說話。
再開口卻是不相關的事：“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你好，我叫林梓玄。”郎朗的童聲響起。
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直直望進一個人的心底，這讓風寂死氣沉沉的心開始有了點滴溫熱。
“你的媽媽是……”
“為什麼你們都要問我這個問題，林奶奶，你告訴他們吧，我不想說了。”
小孩子坐不住，被人抱在懷裏半天已經是極限，更何況還是個陌生的男人。
不過林梓玄倒是難得沒有反抗。
“這孩子是悠鈺和風宿的，現在你清楚了，是不是該為曾經做過的事彌補些什麼。”
一直沒說話的林院長開口，風寂這才確定了心中所想。
面對她，風寂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辜負了眼前的人。
徒留半生悔恨。
“你和那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林淑婉將目光移向別處，“我開了一家孤兒院，那孩子我從小看到大，不得不說，你對悠鈺的偏見實在太深，不管是出於什麼目的，我都希望你不再干涉他們兩個人的感情。”
風寂聽着心裏不是滋味，看向桌子上放着的手機頁面，眉頭不禁一皺。
“這是怎麼回事？”
他可沒使過這種手段，再者，平心而論，他再不喜歡林悠鈺，也不會找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跟着誹謗。
這也是身為一個當家人的驕傲。
“這難道不是你做的嗎？”
風宿試圖從老頭的表情中找到破綻，最後卻是無果。
“那還真是有意思，除了你風家人會用這樣的辦法，還有誰？”
風寂眼皮直跳，音量提高了幾分開口：“別忘了，你也是風家的人，我看你是在外面撒野太久，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了！”
“老爺爺，你發火的樣子好可怕奧！”
林梓玄攥着小拳頭來了這麼一句，認真的小模樣愣是讓正處在氣頭上的人啞口無言。
面色漲紅卻又無處發泄的風寂，灌了自己一口茶后愣是把心裏的火氣憋回去。
對着這樣一個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可愛的小傢伙，他是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在他面前生氣的。
先不說他的母親是林悠鈺，算起來，這個小孩應該是風家的長孫。
風宿看着他壓抑住自己情緒的陰冷模樣，有種忍俊不禁的感覺。
隨後把小傢伙放到地上，拍拍小腦袋，開口道：“去一邊玩。”
從“陌生男人”的溫暖懷抱中乍一出來，小玄還有些不適應。
勉強走了兩步以後，戀戀不捨的回頭和風宿對視。
臉頰頓時通紅，急忙又把小腦袋調轉過去，可愛的身形一步一個腳印的朝門外走。